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夫侍成群(女尊) 作者:秋素 文案 ——这是一个在女权世界里自强的男子的故事。 ——爹爹曾经说过:爱上你的主人,是悲剧的开始。在这女人当权的天下里,手无寸铁的我,便犹如货物一样被转卖给了我不认识的女人。也许曾经我有着许多的梦想。然而都在瞬间毁灭这时候我才知道,一个男人若要在这女人天下的世界里获得幸福,只能够强大起来,因为之后当你强大了你才有权力要你所要的一切,包括你的爱人。(折腾半天,还是喜欢这个简介……囧感…… 专门虐人,后妈品格,跳坑小心。此文女主腹黑,1对1,HE,中虐,前十五章属于香艳型雷点,底线低的建议直接从十五章后开始看…… 内容标签:竞技 爱情战争 穿越时空 灵魂转换 搜索关键字:主角:秋素,容玉 ┃ 配角:容琉璃,蒲夏,安如意,东方慧,阮回凤,离艳 ┃ 其它:女尊 PS:27、45章为锁章   ☆、与母为谋   幼时父亲总对我说道:千惨万惨莫若出生贫困的男儿家。   我当时却是不信的。   世上男儿虽廉价,但若能找到好的妻主,恩恩爱爱相敬如宾,也是分外幸福的事情。天下儿男莫不向往这般的生活。   然而渐渐大了,父亲的院落变得萧瑟,母亲再不往这里光顾,也再不看我一眼,我才察觉,父亲的苦涩。如若父亲生下的是个女娃,便凭女则贵,而生下的却是个男儿,母亲本就对父亲失去兴致,这一下,更加是无甚喜爱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母亲的院落里添了许多新人,父亲便被遗忘了。   然而父亲却对我很是温柔,教我识字读书,帮我织衣缝鞋,绝不比那些得了母亲宠的女孩儿们差了去。   当年母亲还宠爱爹爹的时候,因为他喜爱读书,所以一掷千金,买下了整个书院,没先到最终爹爹却再也得不到母亲的心,只剩下这千万册书,陪着父亲。   这许多年来,我无所事事,只能去看书。看着看着,渐渐的,就升起了一些莫名的想法。   男子真是百无一用吗?   男子真是离开女主就不能活吗?   我把这些想法告诉了父亲,父亲先是惊喜,接着眼神渐渐转为绝望,他垂泪道:“秋,你若不知道这些事情,也许还能活的快乐一些,然而现在我也无可奈何。你一定要答应我,不要让别人轻易窥探了你的想法。这世间,男子有这样的想法,是万万没有活路的啊。”   我点头发誓后他方才放下心来。   时间渐渐流逝,母亲的家业逐渐亏空,近两年更是作坏了几笔大生意,前景更是一落千丈,母亲开始四处走动巴结关系,于是这些养着无用的男孩们也终于派上了用场。嫡出的联姻,庶出的也是当了世家的侧夫,只有如同父亲这种屋里人提成了侍郎的生下的孩子身份尴尬。   然而那日母亲却也找到了我的用途。   我本从院后桃林摘了一把桃花要献给父亲做宝,欢天喜地的拉开门帘,刚唤了声爹爹,就顶在了当地。   父亲站在一边,恭恭敬敬地垂着头,母亲平日冷着的脸今天稍微有些松动,她气宇轩昂,穿着縀子做的长袍,看见我进去,问父亲道:“这孩子叫什么?”   父亲垂着脸,轻声道:“妻主您没有特别起过名字,奴家平日里都唤他小秋。”   母亲点点头:“那就叫秋素吧。”   父亲连忙唤我:“还不过来谢谢母亲。”   我赶紧上前,鞠躬道:“多谢母亲。”却不敢唤作娘亲,父亲之前教导过,只有嫡出的女孩才可以如此亲昵的唤母亲。   “嗯。”母亲点着头,“长得真如你一般,很是美丽。”   父亲笑了起来,眼睛闪闪的,然而我却不解,既然父亲美丽,母亲又为什么另寻新欢?后来才知道,这便是女子的权力,女子合该是天,男子理应是地任由践踏。   “也有十六了吧。”   “是,过年刚满的。”父亲答道。   “那时该到嫁人的年纪了。”母亲说着,父亲的脸色一白,母亲看了看,不懂声色继续道:“我知道你舍不得,毕竟是亲生骨肉,但是哪儿有男儿不嫁人的,年纪再大一点,就招人闲话了。”   “妻主说的是。”父亲抖着声音答道。   母亲突然叹气,道:“家里近年日益艰难,你也知道。几个孩子都嫁了人家,你相比也是清楚的。”   父亲点头,突然看看我,我却不懂他那满眼的慌乱从合而来。   “不过,这嫁人也讲究门当户对,我们本是商人,门槛不高,几个好孩子都成了侧室。”   “奴家也不敢求太好的亲家。”父亲悄声答道。   母亲敲敲桌子,突然道:“你看这样好不好,荣和亲王府的二公主年纪刚满十八,虽然是过去当屋里人,但是有了孩子也是一样会提成侍郎——”   父亲听到“屋里人”三个字,一下子就跪了下去,哭道:“妻主,屋里人可是下人啊,怎么好让儿郎去?”   母亲皱起眉头:“亲家是王府,公主年纪又不大,家室又好,秋素虽说是以屋里人身份过去的,但是只要能够迷倒二公主,侧室恐怕也不成问题吧。”   “妻主!不能啊!”父亲哭着抓住她的腿,“奴家求您,屋里人奴家是当过的,饱受屈辱,还要看人眼色,绝不能让小秋去啊!妻主,看在奴家和您多年的妻夫——”   母亲一扬手就甩了父亲一个耳光。   我吃了一惊:“爹爹!”连忙过去把他扶起,他本无瑕的脸颊已经红肿起来。   “贱人!还敢用什么妻夫情份来要挟我?!”母亲怒道,“你也真真是无法无天了!这事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哪儿轮到你说了算。”   我连忙道:“母亲,莫生气,母亲,孩儿去就是了,只要能为母亲的事业出一分力,屋里人又如何?”   “小秋!”父亲哭道,“莫要答应。”   母亲却笑了:“好,三日后我派人来接你,上了王府,一定要好好服侍二公主,若是你能当上侧室,还怕我的生意做不起来。”   我低声应了声是,母亲便满意的走了。   父亲已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这是何苦!你何苦!”   我扶他坐下:“父亲莫要伤心了。母亲定好的事情企容更改?就算父亲央求母亲也是决计不会改变心意的。”   父亲哭道:“可是你怎么可以如同我当年一般当了屋里人?!那就是下人哟,说句难听的,怕是只比家养□□好那么一点。若不是、若不是生活所迫,我又怎么会……”   我拍拍他的手,安慰道:“母亲也是生活所迫。”   父亲见再也改变不了我的心意,只有抱着我以泪洗面,再不劝阻。   那日的轿子,灰灰土土的布料,父亲千万叮嘱,依然舍不得我走。   他说了那么多,我记得最深刻的就是一句:“秋儿,千万记得,千万莫要爱上妻主,一旦爱上,便是不幸的开端。”   轿子很不安稳,摇摇晃晃地抬出了家中,我听见旁边人声鼎沸,好奇的拉开一角去看,便看见了十六年来我从未成见过的繁华闹市。   我贪婪地看着,似乎一直看不够似的,街上人们匆匆忙忙,我不知道他们从何而来,又要为何而去,只是懵懵懂懂地看着。也不曾想过,我的主人又是何模样。直道所有街道都走过了一遍一般到了一条悠长的青砖小巷里,进了一个窄门,轿子从很多复杂的回廊中穿过,终于在一个诺大的院落里停下,我才开始担心,究竟我的主人如何。   拉开帘子走下去,有一个穿着蓝灰衣服的中年女子站在面前,她把我上下打量的一番,眼睛里不乏贬低轻蔑的意思,我低头躲过。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秋素。”   “姓什么?”   “不曾有姓。”我道。她又多看了我两眼,接着她说:“既然进了容王府,就是容家的下人,屋里人本就是主子的随身奴才,你也别想着什么不该想的事情,该干什么干什么,从今往后,心里只能有容玉容二公主一个人,知道了吗?”   我赶紧应了声是。   她点点头:“我叫容安,是二公主这院子的主事,你有什么事情都找我好了。”   我再应是。   “今晚你就在主子卧室伺候吧!”她到,递给我一条白绢子。   我心里一紧,直到这中间的意思是要我侍寝,心里顿时慌乱了起来,却不敢表露,拿着那绢子,慢慢退到分给自己的房间,净身沐浴之后,有两个男仆过来检查了我锁骨处的守贞痣,然后让我仅穿了里衣,赶往二公主……不,现在应该叫主子了。我心里苦涩,却也走进了主子的房间。   主子的卧室并不复杂,床很宽,坐在上面很舒服,床头却放了许多让我心惊胆颤的东西。像让男人在床上持续更久的束缚环,又或者是用在□□的玉势……我知道取悦主子是自己的本分,但是看到这些东西,浑身冒了不止一次冷汗。   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直到打了过三更的木梆子,才远远的听见一群人嘻嘻哈哈的走过来,我赶紧起来,跪在床角边,果然不消一会儿,就有人粗鲁的推开门,然后闻到酒气,几个人就走了进来。   “哟!这是什么?”一个年轻女子声音问道。   我不敢抬头,只能把头埋的更深。   一个暧昧的笑声想起:“哈哈哈哈,玉妹,你可有福了!”   “你瞎说什么呢。”另外外一个冷冷的声音开了口,“你是谁!”接着有人踢了我一下,我连忙道,“奴家是今日进门伺候主子的屋里人。”   “哈哈哈哈!”另外几个声音笑得更加猥亵,“看样子是王嫂送你的成年礼嘛!身材真是不错!玉妹,还不动心?!”   “我可不像你,除去□□还是□□!”那个冷冷的声音又开了口。   “怎么,不想要啊?不想要送给我吧!”   我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   “妄想。”冷冷的声音回绝了,这才让我松了口气。   他们不再理我,所以我只能一直跪在那里。他们又在屋里拉扯了很久,喝了不少酒,还玩了行酒令,最后才吵吵闹闹的离开,这时候大约已经四更了。   门关上之后,只剩下了主子跟我。   “起来,帮我更衣。“主子说。   我应了声是,就想起来,谁知道双腿发麻,刚一站起,就一下子倒了下去,对面高挑的影子,一下子把我搂在了怀里。   “怎么这么不小心。“她淡淡地道。   我却在她怀里愣住了。   从不曾见过这般神采飞扬的人。那头发长而黑顺,在头顶盘起来,简简单单梳着,插了一支古朴的钗子,两叶弯眉温柔妩媚,那对极有神的丹凤眼,似乎好像深潭一样吸引人不住地看进去,高挑的鼻梁,坚毅的唇线,都是分外的高雅不可冒犯。   我愣了,父亲叮嘱过我的话,我都忘记了。那一刻我就把心赔了进去,这样的人物,我的主子,便是我的天,我的主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N年前写了个开头,一直觉得自己写的很烂,突然回来看,又打算继续写,故而新开一坑,请大家见谅   -------------   屋里人就是类似通房丫头的..不过级别应该更高一点吧...- 0 -      ☆、红帐烛灯白骨爪(上)   我记得最后是昏过去的,然而主子当时似乎并未尽兴。   我还有些担心。   早晨醒来的时候,主子已经不在床上。   外厅隐隐传来主子的声音:“你把秋素的床搬到我这屋隔壁,以后也好方便伺候。这么远的,叫他过来也要一炷香的功夫。”   “是。”这个声音是容安。“那个……主子,昨夜可满意?”   “还好。”主子的声音依然淡淡的,“娘她果然是给我送了这样的礼物来。”主子冷笑了一声,“不过,还好。”   我的手抓住了被褥,心里刺痛刺痛的,眼泪似乎又要出来了一般。   “醒了?”主子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还穿着素袍,她走到床边,坐下低头看我,似乎温柔了一点,摸着我的脸笑道,“念在你昨夜太劳累的份上,今日让你睡一日,以后可要记得主子的床上不留人。”   说完不等我点头,又低头亲了上来,我伸手欲推开她,手腕却被她死死抓住,握得很紧。   “秋儿……”等我气喘吁吁之后,她笑着放开我道,“若不是母亲送的,我一定喜欢上你。”   我怔怔地看着她老半晌,最终摇摇头:“主子,奴家不懂。”   她哈哈笑了:“不懂便不懂吧!这些事男人们都不懂的!有时候还真羡慕你们!”   她的笑中有一份苦涩,我以为是我听错了。   之后主子叫仆役帮她更衣梳妆之后,就上了朝廷,因为今日是主人的成年,所以皇上有加封,从此主子就要开始在朝为官了。   我躺了半日,见日头已高,慢慢拖着浑身似乎要断掉的骨头起了床。   翻开被褥,看到那滴了血的绢子,心里痛楚,眼泪顿时汹涌而出。   我梦了十几年的洞房花烛夜,没有红烛,也没有洞房,连一床喜被都没有,主子要我,就好像要了一杯茶水一般简单。   却是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忘却的回忆。   早晨的时候,我收拾好被褥,让其他的仆从拿去洗了,容安则检查了那捐子上的血液,羞得我满脸通红。   “大爷叫你过去。”他把绢子折好放在袋子里。   “大爷?”就是主子母亲的原配吧,我记得似乎是程氏。   “是,大爷叫你收拾妥当了就随我过去。”   “我知道了,请容主事稍等。”我行礼之后进了内屋,换了一身体面的衣服,略微上点粉,却不敢太妖娆,要知道当家主父是绝对看不惯太妖的人的。   “好了?”   “是。”我连忙鞠躬,“让容主事等候多时了。”   “无防”她道,“你且随我来吧。”   我跟在她身后,往院外走去,不愧是王府所在,二公主的院落已经是占了府内风水最好之处,放眼望去,只看见楼影重重,中有些许绿色点缀,多亭台隔廊,每处小景也都安排得极为妥贴,配以松竹梅兰,或偶有路过院落,见奇山异石,皆运自乌里石矿。偶有身着华丽罗裙之贵族少年,在其间嬉戏,笑声玲珑,步摇轻动。   行走约摸一刻多钟便到了一座八角二层楼,抬眼看去,名曰:桂兰阁。我便知道这是大爷所在了。   “你在此等我,我先去禀报。”容安道。   “是。”我连忙点头。   她便走了进去,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方才出来,道:“你进去吧,大爷在等你。”   我心下揣揣不安,连忙提起裙摆,低着头走了进去,原来楼下只是一间雅室,上了二楼,才看见左右四名男仆中间坐着的大爷。   此时不敢迟疑,上前两步,就规规矩矩的跪了下去:“秋素给大爷请安,大爷安泰。”   大爷正拿着水烟惬意地抽着,那小小的金子做的烟缸十分精致,大爷似是分外喜欢,玩把了好久才放了下来,轻声嗯了一下:“你就是秋素?”   “是。”我赶紧低头道。   “昨夜可见到二公主了?”   “是,见、见到了。”   “可好?”   我抬头悄悄看了大爷一眼,不知道他为何问这样的问题,终于期期艾艾的回答:“这……主子自然是好的。”   大爷哼了一声:“真是个不长眼睛的!乱说什么呢?主子的事也是你说得的?”   我困惑不已。   大爷鄙夷道:“我是问你昨夜可伺候的公主舒服。”   我的脸一下子烫了起来,只觉得连脖子都热得冒烟了,手脚无处可放。   “你羞什么?伺候公主是你的命好,现在只问你伺候好不好你就这般德性,那等公主再宠爱你个三四天你不飞上天去了。”   “奴家不敢!”我整个人都抖了起来,“奴家是主子的屋里人,决不敢做出这样有违男训的事情来。”   “那就照实说!公主昨夜可舒服?”大爷问。   我的嘴唇一直不停地抖着,半晌才答道:“奴、奴不知……”只觉得似乎浑身衣物都被拨了个精光给人看了一次一般难过。   “不知?”大爷冷冷地笑了,“你这屋里人是怎么当的,连自家主子是不是舒服都不清楚,还有什么好说的?”   浑身都跟水浸了一般,凉凉的,连羞耻的感觉都仿佛在千里之外,我张张嘴,小声道:“奴家甘愿受罚……”   “那好,这次就绕了你,轻岚,风怡,把这奴才带到戒律院去,给他二十下戒尺,别打得明显,叫二公主没了兴致。”   “是。”大爷四个随身仆役中,有两名站了出来,应了一声,就要带我下去。   “慢着。”大爷又唤了一声,“轻岚,你去吧我柜子里的书拿出来。”   轻岚转身进了里屋,不消一会儿就端了一个红绸缎裹着的东西出来,交到我的手上。   “这是皇家秘传的闺房之术,你需潜心学习,无论是肌肤保养,还是浪语呻吟,绝不许比那外面的青楼男子差了去。若下次再问起公主的房中之事,你还是什么也答不上来,我就把你扔给园内的下人们。”大爷狠狠一笑,“她们可都是喜欢你这样的。”   我只觉得手脚无力,那怀里的书似乎有千斤重一般,滚烫火热,揣也不是扔也不是。随着轻岚风怡出了桂兰阁,眼泪便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想起大爷的种种羞辱。   一切都变得更加绝望了。 作者有话要说:  ......   这张之前被锁   所以删除了H成分   为了和谐,一切为了和谐   ☆、红帐主灯白骨爪(下)   先去戒律院领了戒尺,那戒尺不是打在手心或者大腿,而是打在腰间,每一下下去都极痛,又隔着三层的皮革,受力均匀,打完了竟然只是微微发红,不见痕迹。只是走路却怎么也直不起来,连腿都分外无力。   好不容易挨回了院子,已是下午申时,没想到出去一趟就花费了这么长久的时间,我只觉得痛到心里,难受得厉害,就回了房间,一进房门发现所有行李都已经搬空,才记起早晨的时候主子叫容管家把我挪到偏房。于是又忍着痛走了一刻方才来到主子的房间,东西还胡乱扔着没有放好,我却实在痛的厉害,见旁地没有人,就在主子寝室的外间如意塌上躺了下来,方才觉得舒服了一点。   有想起刚刚大爷的话,害怕晚上主子招寝又伺候的不周到,只好把大爷给的书拿出来看,才翻了两页就实在是看不下去,每一页都是男女交合图,那些东西却是想都不曾想过的下流浪荡。   “主子回府了!”只听见窗外的应是儿突然喊了一声,各房各院的下人们立即都到院子里集中,我忍着痛赶紧站了起来,还没等出去,就听见大门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恭候主子!主子安泰!”外面的下人们齐声行礼。   主子轻轻“嗯”了一声,转问容安:“今天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也无甚大事。”   “唔?”   “就是西苑的小毛孩子把那对玉翡翠摔了一角没了。”   “没了便没了吧,无妨。”   “还有就是……”容安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一般的说,“今儿个大爷把秋素给叫去了。”   主子的声音顿了一下,突然高了起来:“秋素呢?!”   我听见主子唤我,急忙推门走了出去:“主子,小秋在这里。”   主子却抿着嘴似乎不太高兴。   我走进前去:“主子——”   主子却突然“啪”的一声甩了我一巴掌:“下贱!”   那巴掌甩得我措手不及,再加上腰间本来就疼痛无比,脚下一软,就跪倒在地。   主子跺脚:“你就这么自甘堕落?!我娘还有那个老妖精给了你什么好处!我才走没有两个时辰,就迫不及待的给你那两个主子通风报信?!”   我捂住脸,怔怔的看着主子,只觉得这一辈子的委屈难受也不如今日一日的多,在家虽然早习惯母亲兄弟姐妹的种种鄙视,但从不曾被这么对待过。   于是竟然当场细声哭泣起来。   主子见我不说话,更是气急败坏:“你就这么认了?!”   “主子……”我哭道,“小秋不曾通风报信,也不明白主子说我什么。”   “好哇,你还敢狡辩?!”主子怒道。“那你说,今天大爷叫你干什么去了?”   我怔怔地望着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么羞人的事情,叫我如何开口?   “说不出来了?”   “不、不是……”我连忙道,“大爷、大爷叫奴去问主子的近况。”   “哼,他哪儿有那么好心?”   我咬牙低头道:“还问昨夜我是否伺候的主子舒服。”   “什么?”主子似乎也是没有料到,愣了一下,“那你怎么回的话。”   “小秋……不知……”   “不知?”主子哈哈一笑,“这个答复好,大爷是不是气极了?”   我点头:“大爷让我去戒律院领了二十戒尺,还给了我一套、一套、一套……”一套什么,我却始终说不出口。   “他打你哪儿了?”主子牵了我的手,进入房内,关了门,便开始脱我的衣服。   “主、主子……”我尴尬万分。   “乖。”主子极轻浮的在我耳边吹气,“让主子我看看。”三言两语之间便脱光了我全身衣物,伸手便摸上了我腰间戒尺的红印。“啧啧,还真是可怜呢。”说罢,狠狠一按。   “啊——!”   我一下子喊了出来。   顿时冷汗淋淋。   “以后少给我装模作样。”主子在我耳边冷冷说,“以为你说的是真是假我看不出来?”   我趴在床上,浑身僵硬,痛得浑身发抖,然而主子却似乎不打算饶过我,他把我整个推入床中,就着姿势,开始在我身上抚摸。   我忍不住低声抽泣,她却很是高兴。   她征服我的那一瞬间,在我耳边轻声道:“下次大爷再问起,你就说我极满意。”   我听见她的笑声。   惊惧的犹如在黑夜间挣扎。 作者有话要说:     ☆、凌乱如意榻   4   我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渐渐将要失去意识,接着就听见“啪”的一声伴随着剧痛,让我一下子清醒过来。   “想昏过去?!没那么容易!”主子用一种极冷酷的眼神冷冷地吐出这几个字,让我害怕的发抖着几乎要整个人都缩成一团。主子看到我的样子,抓住我的头发,使劲往后扯去。我被扯的生痛,眼泪在眼角流下。她却突然顿住了,伸手从我的喉结上抚摸而下。接着松开了我的发。   我怔怔地看着她,不懂她究竟为何突然怒气全无。   这是就听见她轻声叹息:“小秋,你若不是大爷送来的该有多好。我一定好好对你。”   我心中一颤,慌乱无措。她刚刚那样辱虐于我,说出来的话却又让我心动不已。我本就期盼着有人能给我一丝呵护,便是受过什么样的折磨也好,都也只能算是主子误会我。若能够解释清楚,也许主子真的会对我好起来?   “主子……”想到这里,我鼓起勇气想要试上一试。   “嗯?”这时公主已经在如意床榻上坐了下来,她扭头看出窗外,轻声应了我一下。   “小秋、小秋虽然是大爷送进来的人,可是小秋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脑子里一片混乱,想要解释给公主听,但是又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何,情急之下忘记自己的身份地位,伸手抓住公主的臂膀,连连说道。却没想到这样一动,本来就只能算是挂在身上的内衫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浑身上下再无半点衣物。   “啊!”我羞的连忙伸手去挡。公主却正好转过头看,眼神嗖的一下着了火。   “我、我、我……”我的脸滚滚发烫,不用看便知道已经红透了。   “你什么?”公主俯身上来,抓住我什么也挡不住的手,拉到两边,我浑身上下便让她看个分明了。   “主子,别这样……”除去脸部,我那儿也动不了,双手挣扎,公主的手却比我的更有力,抓住我的手腕让我动弹不了分毫。“你还真是秀色可餐。”她眯着眼睛说道。   我惶恐的看着她,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意思,虽然我愚笨,却知道她那样的眼神只是看到了一个可以发泄欲望的器具,绝不是看着一个爱人。我心口一揪,几乎哀求道:“主子,别,求您了……”   “乖乖,让我抱上一抱。”她却似乎没有听见的把我压在了如意塌上。那如意塌太小,躺上两个人就挤的我半条腿掉了下去。她轻笑着从我的大腿摸下,把我的腿弯折到胸前,亲吻着我的小腿道:“瞧小秋这白嫩嫩的小腿,真是恨不得一口吃下去。”   我几乎要抽泣起来。她却抓着我的下面,揉搓着,我浑身一颤,呻吟了一声。她哈哈大笑:“天地间造男子真是原有依据的,如若被女子抓住了玉茎就浑身酥软放浪不堪。只是没想到小秋你这般敏感?嗯?”   “不、不是……”我虚弱无力地申辩,然而主子却在下面肆意抚慰,连说出口的否认都变成了娇哼。   “舒服么?”主子贴到眼前来问。   我羞愧扭过头去。   “我问你舒服不舒服?怎么,不听妻主的话?”她在下面轻轻一掐,我变剧烈痛了起来。   “不、不知道……”我不敢说不舒服,舒服又说不出口。   “那这样呢?”她的手又动了一下。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胸口急促喘息。她的手好像有魔力一般,在我下面动来动去,我脑子已经热的发晕,不知道现在是何时何地。   “舒服么?”她的声音缓缓的从眩晕的迷雾后面透过来。快乐的欲望催的我无心再想其他,只想要更多。   于是我乖乖点头。   她轻轻哼了一声:“世间的男人莫不如此。”似乎极其失望。   我却顾不得那么许多,双手已经自动自发攀上了她的肩膀。   “怎么了?小骚货?”   “我……妻主……”我喃喃着,“还要……”   “要什么?恩?”她快速用手套着那里来回抽动。   “啊……妻主……要……要你……”我舒服的仰头呻吟。   “要我什么?恩?”   “不、不知道。”   “小贱夫,轻轻一碰你就发浪,却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我无助地看着她,在她身下扭着,想要更多。   她轻笑,贴到我的耳边道:“妻主今天教你,以后都要这么说,知道吗?”   “嗯。”   “真乖。”她的笑变得极其邪恶,中间藏着许多我看不透的东西,“跟着妻主我说:请妻主驯服小秋这匹小马,请妻主肆意骑我驰骋。”   什么马?什么骑?   我不懂她的意思,想必是什么淫靡的话语,犹豫了半天,抵挡不住想要更多的念头,如她所愿说道:“求、求妻主驯服小秋……请妻主肆意、肆意骑我驰骋。”   我刚说完,妻主发出一声低吼,压住我的双腿,抓住我的玉茎,一下子坐了上来。她速度极快,下身犹如咬着我那里一般,我痛的几乎昏了过去,欲望也清醒了大半。前一夜的种种痛苦一下子袭入脑海。   主子却不管我的情绪,坐在我身上便疯狂抽插起来。   我痛的死去活来,却又虚软无力,抓住她的肩膀,犹如风中飘零的树叶,随着她的节奏上下摆动。   她一会儿要求我学着房中之书上的文字说出许多淫靡话语,一会儿又要我随她而动。直到她发泄之后,我放获得高潮的权力。   如意塌被我们弄的混湿,她抱着我躺着,摸着我的腿,笑道:“小秋,你虽然呆笨却乖巧听话,我很是喜欢。要你叫你便叫,要你动你便动。你真是个活宝。”接着她拍拍我的脸,坐了起来,“你今天有些累了,先躺躺,迟点再过来伺候。”   我怔怔的看着她走出去,心中乱七八糟,感觉自己犹如青楼卖身的男儿一样淫荡不堪,正在心痛,没想到主子却说出了这样子的话。   这会儿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主子只是把我当作一个发泄欲望的器皿,全然不顾我有伤在身。想到这里一时忍不住低声抽咽。 作者有话要说:  有大人看咩?   看完能留言给我做动力咩?   谢谢~   ☆、初闻琉璃   5   自此日之后,主子好像食肉之味一般,日日与我欢好。先是在床榻之上,接着在书房也能一把撕了我的衣服压在案几上交欢。她见我每次都是默默流泪忍耐,不知道是触动了她的什么兴趣,变得更加变本加厉起来。   有一日竟然拉着我在游湖画舫上□□。我苦苦哀求,反而被她拉到甲板上,撕去了全部衣物吹着冷风跪了时辰。她又似乎是找到了新的乐趣,从此只许我穿宽大外袍,内里不能着一丝衣物,连鞋也不肯给我。   冬日渐渐来临,男子的身体本就比女子弱小,踩在青砖地板上我便已经冻得瑟瑟发抖,整日只能呆在床上,屋外更是只有在她来看我的时候央求她抱我出去。   然而不知道为何,似乎是条件反射一般,渐渐的见到主子就觉得口干舌燥,想到她便已经浑身酥软。又似乎是惧怕她的惩罚,她若一个眼神一个手指,我立马明白她要的是什么,要不就是让我坐在椅子上她压上来交欢,要不就是在无人墙脚被她抬起双腿交欢,不然就是在马车、饭厅、湖边……任何她能想到的地方交欢。对于她来说,我的功用就是如此。   屋里人也只有这样子的功用而已。我苦笑,早该认清自己的地位的不是吗   一日下午,天气较暖,我在靠窗子的椅子上坐着看书,院子外传来一阵笑声。我连忙开门出去,跪在台阶上迎接。   开门的声音,接着是几个人的脚步,看样子也并非府中奴仆。   我一时拘束,已是好久不曾看见府外的人了。   “哦?哈哈,容妹啊,这个小家伙还在你房子里呆着呢?你真好耐心。”这个声音,我曾在第一夜的时候听见过。   “周嵘,你怎么话里有话?”公主的心情今天似乎也是不错。   “呵呵,那就不知道是你技巧不错还是他功夫不错了。”   她们二人又如同我是空气一般说着黄段子。我听了心里扭成了一团,痛的要死,却又分外明白,自己的身份也就是主子的乐趣而已,他们根本不用管我在想什么。   我在心里暗自叹息一声。那些什么花前月下,妇唱夫随的事情,根本就不会在我身上发生,也不用再去想了。   还没有来得及再想下去,便被人的扇子勾着下巴抬了起来,我看见了那个叫周嵘的女人。她的样貌相当俊美,一身官府在她身上似乎也显得与众不同。母亲家里也曾小辉煌过,来去的官员也不是没有,却都没有他穿着这身官服好看。   “不错不错。”周嵘笑道,“怪不得京城里盛传你被妖精给迷住了。你这屋里人确实不错。送与我玩玩如何?”   我心里听的一惊,连忙看向公主。   容玉笑道:“周嵘你这个流子,这种事儿也是随便可以说得的?虽然只是屋里人,但好歹也是我的人,以后若是产下女儿,也是要提成一侍的,白白送你?你拿什么来换?”   “哈。”周嵘打开扇子扇了两扇,“我听说有人垂涎一把椅子已经很久,我便拿这椅子来换好了。你可知道容琉璃要回来了?”   容玉的脸上立马没了笑颜,她左右看看,然后拉着周嵘的手匆匆进了屋,留我在外面跪着。我愣愣又跪了一会儿,慢慢的站起来,走到门边伺候着。   屋里传来两人的讨论。   容玉似乎十分激动:“我天天战战兢兢容易吗?!到头来竟然我还不是王女?!容琉璃一从边关回来,母亲就会把位置传给他了!”   周嵘的声音倒很平静:“她性格一向鲁莽冲动,三年前就是如此她才失手杀了人……这件事情,你难道忘了?”   容玉深呼吸一口气:“记得,当初那个红杏出墙的小郎君还是我送给她的呢!”   “三年时间,相比你姐姐再笨也想明白了。”   “……那你说我怎么办?”容玉急冲冲的问,“就是她比我早出生一日,凭什么就是她继承王位?!我只能当个爵爷?!”   “哈。”周嵘笑道。“你觉得如果她在回来的路上,马匹发疯,然后甩了主人落崖,容琉璃摔不死也变成痴儿,这样子她还能继承王位否?”   容玉愣了一下,哈哈大笑。   我却心寒万分,听主子的意思,容琉璃似乎是她的亲生姐姐,她谈论其生死却犹如谈论天气一般轻松。   退了两步,我看看这院落,觉得分外可怕,仿佛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我已经被一口吞了下去,还有不知道多少人也即将被这个怪兽吞入腹中。   容琉璃……   我心里念了一次她的名字。   她能否平安逃过此劫?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给我留评论的亲哦~~   今天我更新的比较猛   不过作为新人在晋江现阶段是比较难的,感谢你们的支持   如果喜欢文文就请收藏,这样子就能最快看到是否更新了。鞠躬。      ☆、语谋成双   6   送走了周嵘,公主转头对我说:“刚刚我们的对话你都听见了?”   我小心翼翼点头:“主子,小秋不会告诉大爷的。”   “呵呵。”容玉摸摸我的脸,“两个月下来,你倒也聪明了不少呢。”   “是……”我低声答道。   “你可要知道我和大哥的事儿?”   “啊?”我茫然,这种事情不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该知道的吧?   然而公主却边走边径自说了起来,我想她大约只是想说,也并不是特地要讲与我听:“容琉璃是嫡长子,我却是庶出的二子,本来也是没有希望结成王位的,这样子欢欢乐乐过完一生其实也不错。可是你我父亲在我七岁那年却因为不堪收到大爷多番折辱,自尽了。”她冷笑了一下道,“原因也不过是皇上打赏的金羊毛毯被母亲送给了父亲,大爷对于父亲享受母亲宠爱一直怀恨在心,这么尊贵的荣誉母亲竟然连他想都没想过,他终于忍无可忍,逼得父亲只有上吊收场。”   我听着心里发颤。   自古最惨莫过男儿,没有获得妻主的宠爱势必要受尽世人冷言冷语,便是获得了妻主的宠爱,也不得不地方被其他人设计陷害。   公主咬牙冷笑:“我自那时起就被折磨讽刺,就算有母亲的宠爱,这十几年也都是熬过来的。当时我就发誓一定要夺过王位,让大爷和她生下的孩子都尝尝我爹爹的痛苦!”   ……原来如此。公主也有着自己可怜的身世呢。   我心有戚戚地叹息。   “所以……三年前,大姐去窑子的时候我便按察了当时最红最美的头牌和她碰见。不出所料,大姐那个痴情种子被红柳这个情场老手摆弄的服服帖帖。母亲得知此事之后大为震怒,把大姐囚禁在家中。”公主的脚步顿了一顿,我们已经走到了府中的花园,她站在湖边指着湖对面有个阁楼的小院说:“就囚禁在这里。”她突然哈哈一笑,脸上的表情决绝阴冷,带着一种疯狂的快感,“这怎么能够?!于是我装作乖巧的妹妹偷偷放了我最‘疼爱的’大姐出府和她的小情人一会。可惜……‘凑巧的’……”她重重的说着“凑巧”两字,“她那个人尽可欺的浪荡货正在跟其他几个女人玩呢。房间里迷香缭绕,大姐进去看到这样的情况之后就失去了心智,等她清醒,发现自己的小情人早就被捅得马蜂窝一般躺在血泊里。而自己的手上正拿着那把杀人的宝剑呢!”说到这里,公主终于发泄了一般,哈哈大笑起来。   我听得心下森然。   那屋内迷香,凑巧预见,恐怕都是二公主精心安排下的产物吧。可怜这痴心的长公主,竟然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所爱之人在自己面前死去,不知道该是什么样的痛苦。   转念一想,又开始羡慕那个叫红柳的男子,就算身体污秽不堪,却能获得某个女子的真心,也并不是一件特别悲惨的事情了。   “秋素。”公主唤我。   我连忙应声:“在,主子。”   “你知道我今天为何要告诉你这些事情?”   我对上她的眼睛,突然出了一声冷汗,连忙跪下说道:“主子,小秋是不会跟大爷说的,求您放过小秋。”   “呵呵,你错了,我正是让你去跟大爷说。”公主扶起我之后道。   “……小秋不明白。”   “第一,如果大爷知道我连这么秘密的事情到告诉你了,自然会相信你已经是我贴心之人,以后若再有什么消息让你传递,他必不会怀疑了。”容玉笑道,“再有第二点,你既然知道了我这最秘密的秘密,若有背叛,等着你的是什么,想必你比我清楚。”   我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主子是小秋的主子,小秋万万不敢背叛您。”   “呵呵,你知道便好。”   大爷下午果然叫我过去,我便老老实实按照容玉的原话重复了一次。大爷听罢,气的浑身发抖道:“之前我便怀疑与她有关,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猖狂,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她、她还说了什么?!”   我看他一下,犹犹豫豫地按照二公主的吩咐说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话语:“早晨周大人来访二公主,周大人劝公主在长公主回家之日找个温柔乡避一避,免得到时候长公主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二公主不好交代。且说,长公主那日是注定到不了家门的。”   “什么?!”大爷一拍桌子,“她真的这么说?!”   “是……公主还特意解释道,当日是四公主去接长公主,若是长公主出什么叉子,四公主必定会落下连坐的罪名,二公主到时候只要在母亲面前推波助澜,四公主想必只能回川蜀老家休养生息了。”   “放肆!放肆!”大爷气的直发抖,“老二好狠的心肠,我就这两个宝贝女儿,她竟然想一箭双雕,一起除去?!莲儿,莲儿。”大爷急唤门外的侍从,外面进来一个清秀的小君(就是大丫头的位置):“大爷?”   “你家主子是几号回京?”大爷问道。   “回大爷的话,长公主是初九回来,也就三四天的日子了。”   “你赶紧随我去见王爷。”大爷起身就要出去,顿了一下,同我说道,“小秋,你这次做的不错,我自有奖赏。”   “是。”我恭敬答道。   大爷走后,我记起二公主的话。   “你相比奇怪为何我要把将要谋杀长公主的事情告诉大爷。”她说道。   我默默听着,我其实并不奇怪,我这等人根本不懂得女人们究竟每日在做些什么,只是听见要杀长公主这个消息心下害怕,却没有想过要去了解真相。   “我本打算让大姐坠马而死。要是当日我避嫌不去,这屋子里没有一个不聪明的人,必然知道我另雇了人去做了此事。如若大姐出事我当时在场,大爷是否了解我做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若知道我包藏祸心,必然不肯让我去避嫌,在母亲面前她又拿不出真凭实据,单就一个秋素你的话怎么能算的上是证词,到时候我矢口否认,大爷也是没有办法的。他只能说我思姐心切,推举我与四妹一起去接大姐。到时候大姐出了事,我又是大爷保送的,就算大爷再闹,母亲也必然不再相信大爷的话。这就叫实实虚虚,虚虚实实。到最后究竟是否是我做的?呵呵,谁又知道呢?”   我被她的话弄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以。只能稀里糊涂的点头,然后把话带给大爷。   没想到大爷果然中计。   我突然为那素未蒙面的长公主担忧起来。   二公主似乎狠毒又有谋略,长公主真的能够逃过此劫难吗?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总点击上600了   也增加了十几个收藏   小秋谢过各位大人。   鞠躬   小秋每日都会坚持更新,字数在2000~3000,都是即时更新,不会藏私。   给小秋打分的大人,小秋更是万分谢过。   祝愿大人们的郎君个个年轻漂亮饶有情趣。。。。(汗)   ☆、长公主   7   初九,易婚嫁,丧礼。忌出行。   早晨我为公主梳洗之后早早她便带着仆从出门,晌午过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听见外面一片纷乱。   接着二公主便被仆役们抬了进来。   “快快!让汪医生过来!”   “公主摔倒悬崖下面去了!”   “去叫王爷来!”   被抬进来的主子浑身是血,脸上肩膀后背都擦破了衣服肌肤,有些地方连骨头都看的清楚。大腿上捆着夹板,大约是断了。   公主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已经陷入昏迷。   “你!”有个人指着我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端水过来!”   “啊?是。”我从未见过这般可怕的场景,吓的不行,连忙跑了出去,到后院的厨房拜托厨子烧水,又自己端着铜盆去院子的井里打了凉水,两样一掺,急急忙忙的就往主子屋里去。谁知道走到转角,一下子就撞到了人,手里的盆咣当就掉在了递上,水泼了两人一身。   “啊!”我急忙给她擦拭,“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没看……看……”大约是被公主的情况吓得厉害,我说话也结结巴巴磕磕碰碰,想要去掏手绢,掏了半天却又找不到。   对方却似乎不慌不忙,抓着我的手,道:“你在发抖。”   “我、我……”我抬头看去,面前的女子与二公主有些许相似之处,却更加沉着冷静一般,两只眸子深黑乌亮,似乎清澈见底却又看不分明,其中蕴含着未知的含义。她梳着简单的发式,两鬓灰白,不似她这个年龄的女子该有的情况。   “是吓到了么?”她见我不答,又问了一句。   我这才注意道她手腕上束着铠甲,顺着手臂看去,她的儒衫下面穿着的便是铠甲,腰间别着一把柳叶刀,倒映衬出了她勃发的英姿。   “我、我……”不知为何我脸似乎红了红,呢喃道,“请小姐先放开下奴。”说罢便感觉力道一松,我挣了一下便抽回了手。从怀里找到了那块儿手绢,低头给她把衣服擦拭了一下,我方才道:“下奴是二公主院子的屋里人,方才去打水,没想到冲撞了小姐。请小姐恕罪。”   “你不用打水了。”她道,“二妹伤的厉害,不能沾水,不然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会溃烂而死。在边疆许多兵士都是这么病死的。”   二妹?   这个人是……   “长公主。”我连忙跪拜,“下奴不知——”   岂料我还没有跪下去,便被她扶了起来:“什么下奴下奴的。府里一向这么多规矩吗?你叫什么名字?”   我偷偷看了她一眼,发现她表情如常,不像是发怒或者要为难我的意思,稍觉安心,道:“下奴叫秋素。”   “我叫容琉璃。”她道,“你以后不用在我面前自称下奴。我听了不习惯,也不用叫我长公主。叫我容帅或者直接叫我名字都可。”   “是……下奴……小秋……我……”我连改三次口,也没有想到自己要怎么说……   我这窘迫表情相比让她觉得十分有趣,她“噗”就笑了出来:“不错,二妹收了你这么呆傻的屋里人,怕是平日里也乐趣十足。”   我微微懊恼,什么呆傻,我一点都不傻啊。   “不说这么多了。二妹受了那么重的伤,你肯定也十分担心,赶紧去看吧。”她让开路。   “可是,公主……容帅,您的衣服。”   “我穷到连第二套衣服都没有吗?”她笑道,挥手让我赶紧离开,“你且关心自己的小妻主就好。”她这分明就是调笑我。   我只能行礼而去。   屋子里医生早已到来,果然没我什么事儿。   王爷也来了,大爷也来看了一眼,然后两人都走了。   到下午的时候,公主的情况已经稳定,只是一直昏迷不醒。我坐在外面台阶上,万一公主醒来也可以及时伺候。   然而不消一会儿我便开始出神。   公主今日按照计划本身应该是把长公主从悬崖上摔下去的吧?不知道为什么反而自己摔下悬崖重伤被送了回来。这样子的话……长公主发现她的计划了?是长公主推她到悬崖下的吗?   想到这里我想起了长公主沉静的脸,如果她已经知道二公主的计划,还能表现的如此平常,也的确非常可怕了。   不过说起来……长公主她……很温柔的一个人呢。   “哗啦。”屋子里突然传出物品跌落而碎的声音。   我连忙从思绪中回神,边骂自己不知廉耻边赶紧推门进去。二公主正想下床。   我大惊:“主子,使不得,您伤势严重。”   “水……”她无力地说。   我连忙倒了杯温茶端上去。   她咕咚咕咚地喝了个精光,舔舔嘴,露出一个十分奇怪的笑容,道:“TMD,比农夫山泉还好喝啊!”   啊?   我不明所以的眨眼睛。   她勾勾手指,意识我靠近她。   “说吧……”她的声音虽然虚弱,但是我感觉到从中透露出某种特别兴奋的精神,让我担心公主是否回光返照。   “说、说什么?”我小心翼翼的问。   “这是哪个空间,哪个世界,哪个朝代,哪个皇帝执政?老娘又是什么身份地位?” 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今天更新比较晚哈   不知道有没有大人会看。   速度的问题,我每天只能更新2~3K,因为工作的问题,上下班太久要三个多小时,所以没办法啦~~~但是一定不会仍坑呢   鞠躬,今天的份呈上   感谢所有看文的亲。   ☆、大周全貌   8   “二妹醒了?”长公主正在沐浴,听到我在门外禀报,衣服也没顾得穿,直接扯了一件白袍裹上就走了出来。   她浑身湿透,长发上也全是水珠,顺着发梢流淌下来,滴落在她俏挺的胸上,那本身就隐隐约约的半透明白袍,在水的浸泡下就一点也遮挡不了她曼妙的身材。携下铠甲的她,显得更加有女子气概,分外诱人。   我看着她脸红心跳,好半天才能答应道:“啊,是……”   “你说她胡言乱语,疯疯癫癫?”   “并不是疯疯癫癫。主子她是说了好多稀奇古怪的话,又似乎神志清醒,只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哦?她说了什么?”长公主进了厢房卧室,一把扯下白袍,赤身裸体地站在我的面前。我腾的一下连头皮都好像着火了一般热了起来。   “我、我我出去等着……”我腿发抖的往后退,却被她一把抓住。   “呵,别走,帮我更衣。”   我看看四周,确定就我一人在,于是只能从衣柜里挑了两件衣服出来,帮她穿衣。   “你害羞了?”   “不是……”我心虚道。   “难道你没见过女人的身体?二妹没有和你行房?”   “素是二公主的屋里人。”她分明就是特意调戏,我从铜镜里看到了她戏谑的笑容,咬牙逼出这句话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不把她的头皮梳烂的冲动。   “呵呵……”她便转移了话题,“二妹说了些什么?”   “主子问我:‘这是哪个空间,哪个世界,哪个朝代,哪个皇帝执政?老娘又是什么身份地位?’”我学着二公主的语气讲到。   “哦?她失去记忆了?”长公主沉思,“你怎么回答?”   “小秋说现在是大周历三十八年,二公主是容王府上的公主。”我回忆道,“可是主子就变得很奇怪,突然拍手欢快大笑,还说什么,什么……‘旺德福’……还坚持要我拿镜子过去给她看。”   “莫不是撞坏了脑袋,得了疯病?”   “可是公主说话又十分有条理。”   “哦?”   “她又问这府上有多少口人,主子们都有谁,她排行第几。这些小秋还可以勉强回答,然后主子就开始问朝政。问当今皇上称谓,除去大周国外还有哪些国家,那些是结盟国哪些是敌对国。边境可有蛮夷常犯。国内土地多少顷,是以奴隶耕作还是农户缴租。土地是否肥沃,今年是否旱涝,何处最为富饶,一年国库收入多少。”   “这些你也回答了?”   我连忙摇头:“小秋一个男子,怎么敢多议国事。二公主连番逼问不成就让我立即找人去答。于是我先服侍她歇息,就过来请长公主了。”   帮长公主梳理停当,她站起来走到门口,整理整理衣物,突然说道:“小秋,你小小一个仆从,心计倒是挺重。”   “长公主何来此言?”我吓了一跳。   “你不敢多议国事,并非你不知国事。你只是不想再你家主子面前表露吧?”长公主回头问我,目光如炬,一直看到了我的心里。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长公主这么轻易就猜透了我的想法,真是惊讶。二公主不知道什么状况,我这样子说也了也不知道什么下场。她让我去找人,我也不太清楚应该去找谁,若是找大爷,大爷如果知道了想必不会让公主好过。想来想去,就有长公主一人让人觉得安心了。   等我想到这里,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到了长公主院子外面。   “小秋知错了。”我连忙跪下道。   “那你来说说,除去大周之外还有哪些国家,结盟国是什么,我国国土多少,是以何种方式百姓自给自足,一年国库多少?”   长公主逼问之下,我再不敢隐瞒,老老实实道:“吾辈所在之宇宙谓之天元,所栖陆地状如蛋黄,宙中星辰散布如蛋清,上古以来皆为混沌,女娲开天辟地,以天地露气造女,浑浊泥土造男,故女尊而男卑。陆地自开天辟地裂为五方,吾辈寄居之地方谓之凤兮,陆上有大小诸国一百余个,其中以大周,武元,清琅三国为霸,四周小国皆为三国之附属国。大周国土四万万顷,状似凤凰朝鸣,周有结盟国十四,分别是,乾、夏,楚,容,赵,阙,孟,艾,宏,柯,南庆,大巫,廉,南旅。百姓以农户交租,贵族持地自足。每年耕种之后缴纳国租,私租之后,皆是农户自有。故而我国沃土千里,百姓富饶,安居乐业。每年国租收缴为大周之款项来源,约有七百万银两左右。”   长公主好半天没有说话。   我不安抬头道:“公主,小秋已经全部说出来了,不敢再藏私,还望公主莫要降罪。”   “你起来吧,我没有这个意思。”她说完,一个人先出了门。   我怔怔的看着她出门,好半晌才回神,急忙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可能有些无聊   但是总要把一些故事设定写出来   所以大家忍耐下吧,明天情节会有推展。   ☆、旧池新鱼   9   回到二公主的院子时已经掌灯许久,公主院子里却冷冷清清,不见人影。记得公主说她从小不受宠爱,故而本身指派的仆从就少,再加上她总有些心计防着别人,到最后在她院子里行走的,也共计不到三人而已。   一是住在院子里的屋里人,二是负责传话跑腿月钱领取的容可,三是公主出行负责安全保障的带刀侍卫蒲夏。   公主出事这天,先是容可回乡省亲未归,而负责安全的蒲夏在公主出事之后自是全力调查出事原因不在府中。否则,公主醒来之事早就传遍众人的耳朵,也不会等到我先去请长公主来了。   我进屋的时候,公主已经起来,大腿还打着夹板竟然都不肯休息,她歪着身子在床上穿衣,然而小褂,里衫都统统穿错,先是小褂穿在最外面,接着竟然穿着夹袄,然后才是长衫……腰带更是系的乱七八糟,惨不忍睹。   “主子,使不得。”我急忙上前搀扶,“主子,您腿部伤势严重,身上的外伤也只是刚刚止血,还是不要动弹的好。”   “小秋阿,你说我这一身衣服怎么这么麻烦?我原来是怎么穿的阿?”她问道。   “……主子原来更衣都是容可服侍,后来小秋来了之后容可姐姐就把工作交予秋了。”我说罢就开始给她除去衣衫,待到只剩下最后一件里衫,公主连忙缩回被子。   “停停!STOP!就这样就可以了!男女授受不亲!”她一通乱叫,我也不知道她说的什么话,但大约意思还是明白的。   “二妹,秋素是你的屋里人,和他讲什么女男授受不亲?”站在一边一直沉默的长公主突然开口。   我瞧将过去,只觉得长公主面上神情复杂,似是有许多让她担忧的事情发生了一般。   “你是……”二公主看我。   我解释道:“主子,这是荣亲王府长公主,您的亲姐姐。您刚差我出去找的人,就是她。”   “姐姐?”二公主依然云里雾里。   长公主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她久久方才道:“妹妹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嗯。”二公主点头。“醒来就觉得浑身剧痛,然后脑海一片空白,一点记忆都没有了。如果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还请你不要见怪。你……真是我的姐姐?”   “对。”长公主拍拍她的手,“我今日刚从边关回来,你跟四妹去接我,路上马匹被蝎子蜇了一下,疯癫了,把你摔下悬崖。”她突然轻声叹息,“都是我做姐姐的不好,没有好好照顾你。让你受苦了。”她这几句话语气平常却格外透出她担忧不安的心情。眼神中隐隐有着担忧,双眼轻微红肿,似乎是极力克制着情绪。   二公主听罢怔怔地看她半晌,突然一笑:“让姐姐担心了,真是过意不去,是我自己不小心。这么大人了,连个马都骑不好,等容玉养好了病,再让姐姐罚我。”   我记忆中公主是没有这样知书达理的说过正经话的,说起来也是一场的温馨感人肺腑真言一般。   两人气氛十分美好,我都有些忍不住要落泪的冲动。   想二公主素来与长公主不合,几乎要拼命到了你死我亡的地步,这次如果能够借着公主失意两个人和好如初,不失为美事一桩。   两人又谈论了一会儿,气氛依然融洽如故,我上了两次茶水,二人方才谈完国事家事。长公主起身要走,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道:“二妹,既然你无碍了,明日便把秋素送来我这里习字吧。”   “啊?习字?小秋?”   长公主道:“二妹想必是忘了,我回京之前你便来函说新收的屋里人蠢笨不懂进退,让我回京之后帮你教导,教他认字,读习《男戒》《男训》。”   “啊……”二公主支吾了一下,哈哈笑起来,“对对,我是忘记了。既然有这个事情,小秋。”   “在。”我应声。   “你就从明日起随长公主习字,男儿家懂得读书也是不错的。”   “是。”我心中十分疑惑,却还是应了下来。长公主分明知道我通晓国事常理,还说我蠢笨。二公主与她素有旧仇,怎么会写信让她教我读书?是长公主捏造的?这又是为何?   “你代我送送长公主。”   “那我就告辞了。”长公主道。   “是。”我退到一旁,等长公主出门方跟着她身后走了出去,到了院门,我犹豫再三出口询问:“公主您为何要捏造主子假造信件的事情?又为何让小秋去跟你习字?”   长公主转身看我,突然伸手摸上我的脸,我连忙躬身后退,吓得大气不敢出。   “秋素,看着我。”长公主命令道。   无奈我只能抬头看着她。月光如胶,照在她圆润的脸庞上,柔和的肤色让人产生出一种温润的玉般的错觉。她的眼神深似寒潭,一直看到我的内心去。   “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久久后,她说道。   谁?我在心理想。   “红柳。”她仿佛听见了我心中的话,扔下这个名字后转身离开。   红柳……三年前她爱上的那个又被她亲手杀死的男子。   红柳……我回味……这个男子,何其幸哉,能够得到如此女子的垂青……   “怎么这么久啊。”我关上房门就听见二公主的抱怨。   “主子,对不起。”我有些后怕地回复。   “你很怕我吗?”二公主又问,“我以前对你不好?”   我沉默。   她叹息道:“看样子,我的确对你不好。可是我保证以后对你好,好不好?”   我抬头看她,也是如长公主般的争执,不确切她的话有几分是真,我只好带着几分希翼答道:“多谢主子。”   “别主子主子了。”二公主说,“我刚问了大姐,你是我屋里人,等于就是我的老公叻?按照习俗,你不是应该叫我妻主吗?”   “……我……”我有些难堪地咬咬嘴唇,“秋身份地下,蒙公主恩宠可在榻间唤公主妻主,其他时间小秋不敢擅自尊大。”   “那我准你一直叫我妻主了。主子主子的,听的怪别扭的。”   我连忙跪下谢恩:“谢妻主恩典。”   “别了别了!我现代人受不得你的跪拜,会折寿啊大哥!”公主又开始说些我不懂的话,“嘿嘿,你过来,让我SEE一SEE。”   我茫然的走过去,她意识我做到床边。   “果然长的英俊可爱,我喜欢。”她“嘿嘿”地笑着。   “妻主……”   “恩?”她嘴角带笑依然看着我目不转睛。   “您这次是跟长公主和好了吗?”   “‘和好’?”公主敏感的扣住了我的字眼儿,“以前我们不和?”   这个问题我不好回答,只能沉默。   “算了,事实也看的出来,我们现在也并不好。”公主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你没有看到她刚说那些祝福的时候,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似乎要把我活剐的一样吗?”   “啊?”我只看到两人和睦亲切,哪儿有这么样的气氛?   “哼!”公主冷笑,“我只是穿越了!又不是真的失忆,还真以为随便两句话就能把我萧离离绕晕?也不想想我在现世中是什么人。”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一天点击涨了一千多   但是留言的亲为什么不多呢?   不过留言了的大人们都非常感谢。   明天就要到第十章了   会加更一章二公主的番外章   以后每更新十章加更一次~~~   感谢大家支持哦   ☆、饶秋氏   10   萧离离?   我心中一动,看着她。   恰巧二公主也正意味深长的看着我。   “怎么,你悟到了什么?”她问我道。   “啊?”我心思飞动,然而却清楚地知道这个时候是万万不得乱,表面上装的若无其事,“主子,您说什么?”   二公主看了我好半天,看得我后脊梁冒凉气,突然呵呵笑着拉着我倒入她的怀中:“让你叫我妻主了,怎么又乱叫?”   “呃……是。”大约是逃过一劫,我顿时放松下来,才发现头脑阵阵发晕,双手都是冷汗。且不说公主之前透露她的隐藏秘密,公主失忆这件事情如若被我透露出去于她便是最大的威胁,更何况长公主与我貌似亲密,公主自然不肯安插有怀疑的人在身边。我刚刚似乎又几乎窥探到了公主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总感觉那一瞬间公主隐隐有要置我于死地的心思。   “哟,这是怎么了?”公主握着我的手,就发现我掌心有汗,“见到我就浑身冒汗,嗯?”   我前思后想,最后决定咬牙一试,从公主的怀里挣脱,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道:“妻主,小秋是妻主的人。便是死也是妻主的鬼。妻主若信小秋,小秋必效忠妻主,万不敢有二心。若有半句谎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不是让你不要跪吗?”公主呵呵笑道,“你看我身上有伤,又不能去扶你,你还是自己起来吧。”   我愣愣的站起来,公主叹气:“小秋你这孩子乖巧的很,千万别让我有机会作一些我不想做的事情。”   “是。”我答道。   “那好吧,来和我讲讲我姐姐的事情。她跟我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刚刚那股压迫的感觉骤然消失,快得让我以为自己刚刚对于公主的感觉统统是错觉。看她和蔼可亲笑眯眯的样子,哪里像是要动我半分?   然而我却切切实实的感觉到了,这失忆后的公主比之前内敛锐利不知道多少。   于是我照着之前公主曾经说过一次的故事,又复述给了公主。公主躺在床上,撑着下巴,仔细听着,听到有些地方微微点头。甚是认真仔细。   待我说完自己知道的关于这府中的一切前因后果。公主终于有些疲倦了。   “嗯……不错,我大概知道了。多谢你,小秋。”她看着我,真切地道谢。我倒被她这一声谢谢弄得手足无措。   她哈哈大笑。   “行了行了,我也困死了,睡了睡了!”她说着翻身就睡。   我站在床边,呆呆愣愣,不知道该怎么做。   她一会儿又翻身过来,看看我:“你站着干什么啊?你不睡?”   “妻、妻主,是要小秋侍寝吗?”我憋得满脸通红才问出口了。若不是公主撞坏了脑子,我也用不着这么尴尬,公主自然会安排我的去留。   “噢噢噢。”公主听了我这话,突然登徒子一般吹了声口哨,羞得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本公主虽然很想你这么做,……”她突然自言自语,“妈的这个世界也太劲爆了。感谢阎王爷,感谢阎王爷。”然后又很严肃地咳嗽两声,“但是你今日也累了,本公主又有伤在身,所以还是分开睡吧?”   “呃,好、好——”我乱七八糟的行礼,然后退出来,中间差点撞碎了两三件瓷器。关上房门才敢深深的呼吸一口气。   公主真的变得好奇怪。   若不真是如我所猜测,公主她其实……   “秋哥儿,公主现在情况如何?”有人站在院子门口喊我,把我的思路打断了。   我走进一看,来人剑眉,丹凤眼,头发统统束起,身着改良胡服,显得极其有精神。于是连忙行礼:“可是蒲夏蒲小姐?”   “是我。”她抱了抱拳,“没想到秋哥儿还认识我。”   我笑道:“之前远远的见过小姐两次。”   “秋哥儿……”   “小姐叫我秋素就好。”   “秋素……”蒲夏从善如流,“公主怎样了?”   “公主无碍,晚膳时已经醒来,刚刚睡下。大夫看了说修养一个月左右就可以正常下地行走。”   “那就好。”浦冬点头。   话题已经说完了,没有什么可以再说的。   于是我行礼便要告退。   蒲夏突然拦住我。   “小姐有什么事儿?”   “秋素,礼尚往来,你也直接叫我蒲夏或者小夏就好了。我并不大你几岁。”她道。   这个要求,若是放在普通女男身上,实为过分,若是直接换作小夏太过亲昵,如果直接叫作蒲夏又非常冒犯。   我犹豫了一下,道:“蒲小姐,这……”   “蒲夏。”她坚持道。   我叹气:“蒲夏。”   “嗯。”她轻笑点头。   “想问一下秋素,你的娘家姓氏可是饶?”   “正是。”   “饶英是你的母亲?”   “正是秋素的母亲。”   “那你的父亲闺姓为秋,单字涟?”   我惊讶道:“您是如何知晓的?”   蒲夏笑了一下:“没什么,下人们之间嚼舌根子被我听到了,今日碰巧好奇就问一问。”   “哦。”我行礼道,“若是没有其他事情,素就下去歇息了。”   走了很远,我依然想不通蒲夏问我这些事情的原因。分明不仅仅是好奇两个字而已。   父亲的名讳,知晓的人并不多,嫁人之后,也被称之为饶秋氏,再无自己闺名。下人们又怎么可能知晓?   蒲夏对于父亲如此有兴趣。   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昨天没更新   (跟我家那位吵架,气的哭着睡着的,早晨醒来都肿成猪头了,怒)   所以今天多更一点   一会儿还会贴上庆祝六天写满十章的加更番外一篇   昨天收藏涨了很多   感谢每位支持的大人。      ☆、番外之女子有泪不轻弹   耳边一直传来呜咽的哭声。   萧离离紧紧闭上的双眼一直没有睁开过。   “姐,你就哭吧,哭出来会好过一点。”弟弟擦着眼泪晃着萧离离的胳膊。   “哭?”萧离离睁开眼睛,缓缓地摇头,“哭也没有用啊……”   “姐姐……”   萧离离笑了一下,摸着弟弟的脑袋。   不远处的铁门“嘎吱——”一声打开,里面炙热的火焰“轰”的一下冲了出来,炫耀着恶毒的舌头,在萧离离姐弟面前有如狂魔般乱舞。   萧离离拍拍弟弟的肩膀:“去和你妹妹道别吧。”   “不!”弟弟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死活不肯上前。   “听话!”萧离离严肃地说。   “不不不——!”弟弟摇着头,剧烈反抗,萧离离抓着他的手,突然无力在坚持下去,一松开,弟弟就顺着走廊飞跑了出去。   萧离离看着弟弟的背影,又回头看着棺材里苍白的妹妹的尸体。   她突然觉得一阵眩晕。   “开始吧。”她有些哆嗦的说出这三个字。眼眶火辣辣的。然而一瞬间她就把眼睛睁开。“开始吧!”她这次坚定地说。   在火葬现场的每一个人都以为,她会流泪。   然而从头到尾,一直到她妹妹的骨灰还带着温度交到她的手里为止,她都没有哭。   哭是没有用的。   再哭也改变不了家族遗传性癌症。   想到这里,想到弟弟,她的心,往下沉了沉。   下一个躺到这里的人是谁,弟弟?还是她自己?   “齐先生,我回来了。”萧离离对着靠在皮椅上的男人说。   “哈。”男人有趣地看着面前这个好像刚渡完假,浑身上下透着轻松愉快,脸上甚至带着轻松愉快的笑容的女人。   “你真的是去参加你妹妹的葬礼?萧离离,你就这副表情去参加的?”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我参加火葬的时候,表情还是很严肃的嘛。”她懒懒的解释,好像有些厌烦这种问题似的,“如果是你,还不是也一样?”   “哟哟,你现在是越来越大胆了嘛。”齐勤舒站起来,走到这个女人面前。她比自己小了二十岁。当他仔细观察这个只有二十出头的女人的时候,这个胸脯高挺,身材优美的女人。“不仔细看,真没发现你的性感。罩在西装里真是浪费了。”他刚要伸手去摸她,她就后退了一步。   眼睛里带着十分危险的警告:“齐先生,我卖给你的只有我的脑子,没有我的肉体。”   齐勤舒讪讪的收回手,干笑了两声:“真是的,摸摸又怎么样嘛。”   “摸一下,我就会剁烂你的手。”萧离离还是在笑着说,但是却笑得让人不寒而栗。   “算了。”齐勤舒叹气,“萧离离,我就不明白你了,你既然肯跟那么多男人做,为什么就不肯跟我做?我比他们糟糕吗?”   萧离离看他一眼:“跟那些可以给公司带来好处的男人做,那是工作。跟你做,那是婊子。别让我把对你的最后一点感恩之情变成妓女对嫖客的感情。”   齐勤舒闷闷不乐地坐回自己的皮椅:“我知道了……早知道当初把你们姐弟三人从孤儿院里捡回来的时候,我就该跟你多定一条契约的。”   萧离离说:“齐先生,世界上没有那么多早知道,也没有后悔药的。我回来报到完毕,如果没什么事儿我就回办公室了。”她退到门边,打开门,刚要出去,就听见齐勤舒说话。   “萧离离,你真的没有哭过吗?”   她笑着回头看他,然而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你是说被你收养,并且发誓效忠你一辈子那天开始起吗?是的,我自那日起就没有哭过。”她又补充了一句,“我的妈妈和妹妹都已经被肺癌夺走了生命,接下来就该轮到我或者弟弟了。帮我照看好我弟弟,这是你答应过的。”   齐勤舒怔怔地看着萧离离关上房门走出去。   他捂着额头哀叹一声。   这个蠢女人!   命运最后终于还是选中了弟弟。   萧离离在加护病房外面看着翌日憔悴的弟弟,怔怔地想。   仅仅不到半年……   “离离。”齐勤舒以为她哭了。   然而她看着他的时候,他发现她并没有哭。   他突然为这个女孩儿心痛了。   “我会尽一切努力挽回的。你不用担心。”齐勤舒说。   “谢谢。”萧离离竟然还冲他笑着道谢。   齐勤舒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萧离离:“你要是难受就哭啊!不用这么强忍着。”   “哭?”萧离离哈哈笑起来,“请问主人,你给过我哭的权力吗?从一开始你对我的训练就是要让我面对强奸也要笑着不是吗?!”   “萧离离!”齐勤舒忍不住吼起来,“我知道我错了!我以前不该那么训练你!你能不能不要再这个样子了!我们两个人相处都将近十年了,猫儿狗儿都有感情的吧?!何况我是人!”   萧离离的笑僵在脸上半天,然后又笑了开去,她扭头看着加护病房里的弟弟,“我已经成型了,没法改变了。抱歉,齐先生,这次你再怎么训练,我也不会哭了……我现在只想救活我的弟弟。”   “你……真的想救他?”齐勤舒突然古怪的问了一句。   “齐先生,你在说废话。”萧离离回答他。   齐勤舒差点再次暴走。   深呼吸几次之后,他终于忍住了揍她的冲动:“我知道有一种方法……是一种古老的巫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试一试。”   “巫术?”   “是。非常危险的巫术。它是……以命换命……简单的说,就是用一个人的灵魂,去折算另一个人的灵魂,把一个人的灵魂逼迫出窍,然后交给来抓人的牛头马面之手。他们会用阳寿未尽的灵魂交差。”   “那省下的阳寿呢?”萧离离抓住了关键问题。   齐勤舒苦笑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   “也许阎王爷心情好,会让你起死回生,也许他心情不好,正好碰上一头猪刚死掉,就把你的灵魂塞进去。没有人知道最后你的魂魄会到哪里去,活上多少年。”   “但是我至少会活着对吧?”   “如果你折算之后还有阳寿的话……阎王爷是很公平的,多退少补。”   “哼,至少比你这儿公平。”萧离离鄙视的说。   齐勤舒再次暴走。   以命换命……吗……   咒语施下之后,她发现弟弟的呼吸正在一点一点平稳。   接着,他的双眼颤抖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发自内心的微笑了。   太好了……果然有效……   “姐姐?”她的眼前开始发黑,她可以感觉到心跳变的沉闷。   “姐姐?!”弟弟发现了她的异常。   “乖……”她吃力的抬起一只手,想要去摸弟弟的脸。   “姐姐!!!”弟弟在哭。   别哭啊……哭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呀……   眼前的画面晃了一下,接着便成一片漆黑。   安拉,这就是死的感觉呀。   你还剩下三年阳寿。   萧离离突然醒了,眼前一片灰色,似乎自己悬浮在空中,充满了奇怪的烟雾。没有人说话,然而她却分明知道有人在说什么。   “我还有三年?这么狗屎运?”萧离离拍着自己的胸口,心想好险啊。   你心情很好?   “是啊。我还可以活三年呢,不错了。看来我阳寿很长嘛。”   这三年你想去哪儿?回到自己的身体?去别人的身体?去别的生物的身体?   “啊?等等,你是阎王爷?不是说到哪儿去时看阎王爷的心情吗?”   纯属放P!全是以讹传讹!   听不见的声音咒骂了一大段话之后,才稍微冷静下来。   说吧,你要去哪儿?!   声音又问。   “啊……”萧离离犹豫着。   你不想回去吗?   “不想啊。”萧离离叹气,“我不想再当萧离离。”   ……   “怎么啦?”   你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嘿嘿,您夸奖了。”   那……我让你去另外一个时空怎么样?   “另外一个时空?”   对,在那里刚刚死掉一个公主,她的躯壳里没有了魂魄,如果你愿意,可以进去享受一下当贵族的滋味。   “听起来不错嘛!可是感觉像借尸还魂阿。”   本来就是!   “……您真不给面子。”   总之一句话!去不去?!   “去去去。”萧离离连忙答应。   但是借尸还魂有副作用的。   “啊?您老能一次性把话说完吗?”萧离离差点扑到。   借来的尸体,原则上是使用不了三年的。脱离了它固有的灵魂,可能会比你想象的早的腐烂,坏掉。   “……”萧离离的头像里立马浮现了自己变成骷髅架还在缓慢移动的可怖表情,“我会变成怪物?”   不。   “啊?”   你会随着身体的腐烂,一起死掉。   “这样啊。”萧离离大笑,“太棒了!我去!”   ……我倒。   “怎么了?”   你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呵……”萧离离笑着,“您夸奖了。”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觉得浑身都跟灌了铅一样的重。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小男生的脸,那么的小,似乎只有十五六岁。   “喂。”她心情极其愉快的问:“说吧……”   “说、说什么?”小男生似乎连声带都没有发育好。   “这是哪个空间,哪个世界,哪个朝代,哪个皇帝执政?老娘又是什么身份地位?”   不管是哪个空间哪个世界,只要是不用流泪的地方,都是好地方。   [完] 二〇〇八年十一月二十一日星期五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刚发完第十章就掉线了   再也上不来   抓狂……现在奉上,加更章节   有人说我写的好雷?   太好了……终于有人说我雷了   哦也~~~~~~~~~~~   ================================   谈一下我的穿越观:   1,我其实不感冒穿越情节,不过只是刚好写到那里觉得十分有趣恶搞就加上了这个设定。   2,我认为穿越的女主到古代要想获得,肯定不是小白,也不是脑残。穿越女到了古代也可能被严酷的环境弄死的   相信我,这是我写这个番外要告诉大家的事实。   至于如何活下去嘛……   如果读者强烈抗议,她总会活下去的   ☆、学术知识研讨会   11   第二日早晨起来,长公主那边就差人过来喊我过去。   我服侍主子吃了早饭之后,匆匆就过了长公主处。一路上想到前夜长公主的举动,总觉得有些不安,然而现在都已经是这种情况,也只能耐下心来与长公主应对。   来到长公主的院子,得知她已经在书房里了。长公主的院落安静精致,园内风景紧密错落有致,我走过几个回廊,面前坐落在湖水中央的屋檐飞起的别致小楼便是她的书房了。一楼门前横匾上题“静庭息”三字。字迹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着就似乎见到长公主在边疆沙场上那英姿勃发的横扫敌军的气势。   想到这里,二楼的窗子打开,长公主探出头来:“小秋,来了?”   我连忙屈膝行礼:“长公主。”   “上来吧。”她点点头。   “是。”   我推门进去,一楼中间,齐刷刷的摆着二十几排通天书架,上下以扶梯相连,若要取阅上层书籍需要登上扶梯方可。我从书架中间穿过,外面的阳光一下子让整个藏书房都骚动起来,似是许久未曾见过阳光一般,书架将阳光切割成无数细小的光柱,尘埃在其中飞舞。我一时看呆了。我从未见过这么多的书籍,在一个房间里出现。在饶府的时候,父亲总偷偷带我去母亲的书房看书,那时候的书也就一个书架,我却好象珍宝一样。毕竟在这个世界里,如我这般的懂得识字的男子是离经叛道的吧?   父亲每次教我识字之后,都跟我讲,千万不可让其他人知道。越是蠢笨,越是乖巧的男子才能讨得妻主的欢心,才能活得长一些。男子无才便是德。   这些话,我至今都深深印刻在脑海之中。   上了二楼,长公主正在看书。   她看我一眼,指着对面的位子道:“坐。”   “这……于礼不合。”我道。   “这里没有旁人,坐吧。”长公主说。   我犹豫了一下,侧身坐下。   她点点头,问我:“你识字?”   我正在想如何回答她。就听见她接着说:“你不用瞒我,那日问你国内事务,你都能够对答如流,普通的男子绝不会有这般见识。你照实说吧,我不会讲与他人知晓。”   听得此话,我知道再瞒也是瞒不下去的,只好点头:“是,爹爹曾经教过我一些。”   “你读过什么?”他问我。   “《男戒》,《男训》,《顺良传》,《恭亲录》。”我答道。   “男子四典?”   “是。”   长公主叹了一下:“秋素,你还是没有同我说实话。”   “四书五经皆已读遍,《论国力》,《国策》,《乾坤记》等国学书籍也背记熟练,各派学术业都有涉及,因对水利有兴趣故而《浔水》,《治水》也都看过。诗歌方面如《雅律》,《绯句》也十分喜爱。其他不成系统的书籍,囫囵吞枣读了不下千本。”最后我只有老老实实的说道。   “呵呵。秋素,你所读书籍之多,我都惊讶。科举中之辅女之位所需学习书籍也不过如此罢?”   我知道科举一旦选成辅女,至少可以位及五品官职。当朝左宗仕女周嵘当初也辅女出身。心下惶恐,不知道长公主这样子说话究竟是夸奖还是讽刺?   “你既然这样博学多才,我便考考你。”   “请长公主赐教。”我恭敬道。   “你进我小楼,楼前横匾上书‘静庭息’三字,可知是何处出?”她问道。   “此三字处于《绯句》第十一册,大周开元三年,著名绯句诗人阮宓宓之绯句《柴扉》中。全句是,静庭台前,枯叶落无息。”   “嗯。”长公主点头,又道,“何为‘绯句’?”   “绯句又称长短句。乃诗人行酒吟唱之时,放荡不羁之产物。故而绯句多适合吟唱,一首绯句最为精彩之处就在流畅,易于吟唱,修辞平仄都在其次。前朝绯句名家胡丘之形容绯句如‘衣衫凌乱,榻间之青涩少年’。又有形容曰,‘涧谷幽泉,初听杂乱无章,细品才觉其中之意境。”   “那现在你做一首来听听。”他道。   我吃惊摇头:“长公主,这个我不会。”   “哦?你似乎对绯句很有研究,怎么不会做?”   我低下头,想起父亲的面容,轻轻皱起眉头:“世间女子多爱绯句,吟唱之时多为恣意弄欢。世间男子学做绯句者不在少数,却多为沦落风尘之人,剩下的学来都是为了讨得妻主欢心,多得一会儿温暖怀抱而已。此等淫靡之物,学来无用,所以不曾自己做过。”   “好!”长公主突然拍掌而笑。   “长公主?”我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开心大笑。   “秋素啊秋素。”接着就听见长公主说道,“我就知道唯唯诺诺并非你的本性。今日终于有幸让我窥探你真实面容一角。果然不同凡响。”   我正不知道如何答她,又听得她说道:“然而你错了,绯句并非床榻寻欢的靡靡之音,也能透露出世间女子的万丈豪情!”   说罢她提笔蘸墨,大笔一挥,苍劲的字迹跃然纸上。   我随着她的文字看去,也不禁叫一声好一篇短绯:   激射!   战鼓齐催。   蛮夷无道,   过处血流成河。   狼烟起处引箭,   血斩野妇颅。   (小秋注:雅律和绯句都是自创的玩意儿。感觉大概在另外一个世界应该有其他的文学氛围,所以创造了绯句。绯句分为短绯和长绯,短绯的格式较为严格,一般每行的字数是:二,四四,六六,五。长绯较为随意,在国内许多地方,农家耕种,情歌,甚至是家书都可以用绯的形式来写。因此绯句是相对雅律来说非常随意的不讲究修辞的诗歌,国内大部分人都会作绯。雅律的规则嘛,下次在讲啦!) 作者有话要说:  恩……这张似乎比较枯燥   我的兴趣是塑造一个严密的女尊世界体系   她有着完整的文学,文字,国家等支系与我们这个世界对应。   作为独立的世界,她有着自己的整体理论,这个可以从小秋读的书籍那段看出来。   -----------------   另为昨天没有跟新道歉,我的车卡,信用卡,等“又”不见了。   用又字是因为,我丢东西都丢到无力了。。。ORZ   据说如果东西找不到,过两天又回来了,科学解释是它进入了平行空间。所以过两天你就会找回来。   ……话说我的东西进入平行空间的概率也太大了吧   难道我本社那就是穿越体质?   ORZ   ☆、以卵击石   12   “见笑了。”长公主道,“在边疆的时候,也没什么消遣,要不杀人,要不做绯。要不边杀人边做绯。所以写了一些凌乱的东西。”   我叹息了一声。   长公主奇怪地问我:“怎么了?”   我看着她,羡慕地道:“长公主谈起边疆,极其豪迈,战鼓擂动,万人呐喊,头顶无边苍穹,脚踏大漠黄沙。杀人做绯,实在是大快人心之事。小秋自出生以来,不曾踏出过家门半步,唯一一次还是在来王府的路上。不过半个时辰光景,看到的景色已经是我此生最精彩的画卷。”   长公主怔了一下,张了张嘴,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却被她一首短绯激荡不已,明知道这些话不该说,可是看到长公主不知道怎的又忍不住说了下去:“世间男子,皆无才为德。以妻、女为主,终身傍依他人而活。其实秋每每想起来,亦是不肯甘心,却实在是没有办法。相比早些年建盛行男子裹足,出门脸罩薄纱等习俗。现在已经对男子极为宽容体贴了。”   长公主仔细看我,问道:“小秋,你也想上战场,杀蛮夷么?”   我愣了一下,摇头笑道:“这种事情,我连想都不敢想。若是能自由出入府中,习得一些防身之术,而不被指责伤风败俗,秋素便已经知足了。”   长公主道:“这有什么不敢想的,我大周开朝之时,女子男子都可以上战场杀敌。那时候男子入朝为官也为普遍。只是后来几十年渐渐有些学究开始矫枉过正,甚至出现了男子裹足的风俗。最近十年左右,对男子的约束也少了很多。在过些时日,男子上战场也不再是遥不可及的事情了。”   “难道就凭小秋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吗?”我卷起袖子,露出纤细臂膀,苦笑道,“男子出生,为了日后有白玉肌肤,便服用玉肌散,化去全身气力,自此再无能力与女子之力气抗衡;接着点朱砂于右臂,自此男子贞操便昭然于世,若婚前不受节操,则朱砂消退,身败名裂,女子可有此等忧虑?”   长公主道:“小秋,你度过千百本书籍,怎么变得如此迂腐?”   “啊?”我看她,“长公主您的意思是?”   “玉肌散可化力气,守宫砂可限你行动,但人之智力却是这两样东西带不走也无法带走的呀。”长公主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有些激动,忘了礼节,伸手扶上我的肩膀,两只眼睛睁得圆圆的看着我。   我被她一扶,身体后扬,一抬头就看到这样子认真不已的她,呼吸顿了一顿,连忙退后,躬身道:“长公主,您为何要与我说这些话呢?小秋只是二公主院内的一个屋里人,说起来只是下人一个,公主为何如此操心?难道是小秋长得像红柳哥哥吗?”   她却没有回答,表情严肃,紧紧抿着双唇看我。   过了半晌,她才突然开口道:“武功我只会些战场上进攻之术,可能无法教你。你若愿学,今日起我就教你兵法。没有原因,你若愿学就应一声,你若不愿直接出门,自此我也不当认识你这么一个人。”   我心下奇怪的很。   我与长公主见面不过三次,来去不到三天,究竟是什么原因,长公主竟然如此屈尊降贵芹瞧得起我。且不说我像不像红柳还在其次,她这些话语已经俨然不是主子对奴才所说,反而似乎把我视为与其平等之人。   真是怪哉!   我想了一想躬身答道:“恕小秋难以从命。”   长公主必定是万万没有料到我会拒绝她,手里的毛笔“啪”的一声摔到桌上,问我:“为何?!”   “有因方才有果,什么样的因结什么样的果。小秋怕不知道因,到时候结出了一个奇怪的果。想到这个,就难以从命了。”话刚说完,下巴就被长公主捏住,一下子抬了起来,她手劲出奇的大,捏的我生痛,我心下也是一片坎坷,不知道她会有什么反应。   没想到她看着我,冷笑起来:“不错不错!我不知道你但是脸皮子长得不错,脑子也不错,而且还是个硬骨头!之前见你一副软柿子样,还是说你只有在我面前才这副模样?”   我据实答道:“长公主说话直接贴实,小秋也不敢再在长公主面前再有隐瞒。”但是我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轻易的把保护的伪装撕下,就因为她几句挑拨就变得执拗。心里清楚她若是较真起来,自己根本就是以卵击石。   “好!好!”长公主又连着说了两个好字,才松开手,“这样吧!你跟我学兵法,学有所成,我便告诉你原因所在。在此之前,我可以保证,绝不会有什么不好企图。这样可以了吧?”   人要学会见好就收。她已经退了一大步,作为公主实属不易。   于是我缓缓下摆,又改回了原来的称谓:“多谢容帅。”   她扶额笑着叹息:“小秋阿小秋,多加时日,你一定会是厉害角色。” 作者有话要说:     ☆、王爷与容可   13   长公主扔了几本兵书给我,让我回去阅读,来日要考问。   我拜别长公主,捧着书籍,走在路上,细细想来。长公主的举动不得不说是怪异,似乎在遇见我之前就已经对我的性格了如指掌。我这十六年来,都过得战战兢兢,不敢惹人注意,连我自己恍惚之间都觉得自己绝对是个顺从到底的人了。   长公主……容琉璃……   我在心里默念她的名字。   为何这些日子遇见的人,个个都似乎有着不可说的故事。容玉、容琉璃、蒲夏……不是我好奇心太盛,只是他们的表现,都不像这贵族府上该有的举动。   走回二公主的院子,就发现院子门口齐刷刷的站了二十几个服饰不一的仆从,前面四名少年男子手持香炉暖裘,后面八位女子则夹着红漆步辇,在后面八人,皆是佩刀的侍卫。这些人身上所穿衣服也是这府上仆从从未有的靛蓝上好棉布,我在府中还从未见过这般阵仗,在大爷那里也只见到十二人的随从。   转念一想,这等奢华阵仗,既然连大爷不曾一有过,那是何人所有已经十分明了。皇族中唯一被封了亲王的爱臣,天下第一地主,容琉璃、容玉的母亲,容珍。   母女谈话,自是不能有闲杂人等在侧偷听,蒲冬也站在院子外面,不知道在出什么神。我走到她的身边,唤了一声:“蒲小姐。”   她方才发现我回来了,冲我点点头,意识我不要说话。   过了不多会儿,前面的人就跪了下去,大约是王爷要出来了,蒲夏弯腰抱拳。我心知男女不同,于是也与其他人一样跪了下去。   又过了阵子,听见脚步传来。   我偷偷看了一眼,王爷是一中年女子,服饰朴素,斑白发髻间没有多余的装饰,却不怒自威。待她上了步辇,一行人走远,只留下总管大人,我等方能站起来。   “秋素?”王爷身边的总管朝我走来。   “是。”我连忙应声。   “王爷特地嘱咐:二主子身体不适,你又是新来的屋里人,怕不记得规矩让二主子花销太紧张了。让你去大爷那边支二主子这两个月的例钱。”   “是,秋素知道了。”我答应道。   总管大人又嘱托了一些公主饮食起居方面的事情,方才随王爷而去。   我看着他们远去的一行人,一声叹息。   “怎么了?”蒲夏突然问我。   “啊?”我反而没有料到,摇头苦笑道:“没什么。”   “去大爷那里拿钱就这么苦恼?”蒲夏问我。   她问得实在有些直接,我反而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了。   还好刚刚回府的容可解了围,她从里面跑出来,尖声尖气地叫我:“秋素!还在外面愣着干什么哪?!主子还等着你伺候呢!”   我匆匆冲蒲夏鞠了一躬,连忙进了院子,在门厅里把书放下,就听得容可在里面极其刺耳的声音:“哎呀!我说主子,您这腿儿还捆着木板呢!这脑子就已经烧的不听使唤拉?!”   二公主嘟囔了句什么,我没听清楚。   接着又听见容可的声音:“什么?!您还想去哪儿?!去哪儿?!”   我推门进去了,二公主正在乱七八糟的穿衣服,脸上愁眉苦脸的估计是被容可得声音给刺激的。见到我进来连忙说:“啊呀!小秋!心肝儿宝贝!答玲!快快快!快来帮我穿衣服!”   “是。”我应声上前,一件一件给她仔细穿衣。   “穿什么穿?!”容可彻底怒了,上来就把我一巴掌推开,我本身就在弯腰给二公主系扣子,被她这么一推,砰的一声就撞到旁边的茶几上,头上霎时火辣辣地痛起来。“你没看到主子还不能下地吗?!还给她穿衣服,让她去哪儿?你想让主子终身残废不成?!”   我脑子都一片嗡嗡,再听得容可“魔音入耳”哪儿还有什么力气申辩。   “喂!我说容可大姐!你虐待我也就算了!连我的小郎君也要虐待?!小秋,来,我看看,撞倒哪儿了?”她说着就拉了我起来,勾着我的下巴,仔细看着撞到的地方,“哎呀,撞得好厉害呀,真是!容可,你也忍心。来来,妻主吹吹,不痛啊。”说着,她就好像登徒子一般,突然亲了我一下,   我本身就被她抱着,根本始料未及,一下子就让她亲到嘴唇,脸霎时就滚烫了起来。   “你、你!”容可指着我,气得手直发抖。   “来。”二公主悠闲地推我一下,“帮我更衣,别理她。”   我看了气得怒发冲冠的容可,又不好说什么,只能默默地帮二公主换好衣服。   “走吧。”二公主拉着我就一瘸一拐的要出去。   “主子!您这病没有修养好就要去那些个烟花之地?!”容可大声质问。   公主没有理睬她,掀起帘子就带我走了出去。   “主子!我这可都是为您好!还有秋素这个狐媚子,肯定是他说了什么?!不过就是个屋里人,竟然——”   公主的脸色沉了下来:“容可,我连番几次忍让你的冒犯,是因为你确实在真心关心我。你不要以为我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就变成可以随便揉捏的橡皮泥。”   橡皮泥?   我好奇地看看公主,她的确并不是口误。   “而且我今日要去做的事情跟秋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究竟是什么猪脑子硬要往秋素这孩子身上牵扯?!”公主说罢转身不再理睬容可。   然而容可却一直愤愤地盯着我。   我心下发寒,知道公主越是这么说,容可就越不会放过我了。   出了院子,外面蒲夏早就准备好了轿子,跟四个粗壮女仆候着。   公主嘻嘻哈哈一瘸一拐,实在是有些狼狈的坐上了轿子。   我原本放下帘子,打算跟随在轿子后面,结果公主却一把抓住我,拉进去,直让我坐到她的腿上。弄得我浑身不自在。然而公主倒是挺高兴。   “去回凤楼。”公主懒懒地开口。   回凤楼?   那不是窑子么? 作者有话要说:  再申明一下   文中的绯句是故意写作绯句的   与日本的俳句并无混淆。   但是的确是借用了“俳句”两字,但是与其并无任何关系。   感谢细心的大大提问~~~   加分一百~~~~~~~   偶也~~~~~~~~~~~   ☆、香艳回凤楼   14   “怎么不说话?”一路上二公主见我沉默,下轿子之前突然问我。   我看她一眼,摇摇头。   “噢噢噢!”她夸张的伸出手指指着我,“我知道你这个表情的意思,你是说:你这个混蛋腿还没好就跑来青楼闲逛,果然是个色狼。”   我哭笑不得,刚要开口,结果又被她抢白。   “你现在这个表情意思是说,你再怎么辩解也是个色狼,就别想哄的小秋我消气了。”   我连忙开口:“妻主,我不是——”   “你想说,你要是敢在青楼寻花问柳,回去就家法伺候。”   被她一通抢白,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噗嗤笑出来:“妻主您何必这么降低身份逗小秋开心。女人家去些青楼窑子实在是太平常不过的事情。”   “那你一路上脸色青白,闷闷不乐,手心冒汗又是怎么回事儿?”   “那不过是不想您病还没养好就出来伤了身体……”我低头,心下笑自己想得太多。的确,女人家来青楼本就是平常的事情,女人家三妻四妾也是平常的事情,我不过是个屋里人没名没分,何必为主子这么做而感觉到失落呢?   “骗人。”   “啊?”我愣了。   “你啊!”她拧了我的鼻子一下,扯得我生痛。我连忙捂住鼻子。这个举动却似乎把她逗乐了,“若是不高兴不喜欢,就不能直说吗?”她说这话的时候,忒是温柔的美丽,修长纤细的手指,勾着我脸颊旁一缕发丝,极其轻柔的帮我夹到耳后。   然后她笑道:“我是不会让小秋伤心的。”   心里就那么怦的一响。   好平常的一句话。我却没由来的信了。   “主子……和以前不一样了呢。”我喃喃道。   “那是那是!”二公主懒洋洋笑眯眯地点头,“肯定要跟以前不一样嘛!我说过以后会对小秋好的。”   唔……   公主还在嘻嘻哈哈的笑。   我看着她,心里难得地同意了这个人的话。   这个二公主,无论如何,也许真的是个温柔的人呢。   “公主,到了。”轿子突然停下,蒲夏在帘子外面说话。   “好的。”公主应了一声,拉了帘子就要抱我下去,却突然问我:“秋阿,你听过红柳这个名字吗?”   红柳?就是长公主的……   我正想着,公主就带着我下了轿。   耳边传来她带着点儿嘲讽的声音:“姐姐的初恋小情人儿呀……”   原来如此。   我顿时明白了公主今天出行的原因。   这回凤楼,大约就是当年红柳呆的风月场所了。看来二公主今天来这里不是没有原因的。可是要着急了解这个人物,等到腿伤好了也不是不可以,怎么偏偏急在今天?我突然想起王爷神色匆匆的从二公主院子里出来。   不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是否与红柳有关呢?   我直觉的想到,这个叫做红柳的人物可能背后有着极其不寻常的故事。   待我站定,公主就伸手扶着我的肩膀,冲我道:“阿秋秋,今天就拜托你当我的拐杖了。走,咱们进去耍耍!”公主用稀奇古怪的口气吆喝着,让我哭笑不得。   什么“阿秋秋”,真是乱七八糟的一团。   这才走了两步,距离回凤楼大门还有着两丈远,就听得一声锣声,“咣——”的一下响了,这声音从我左耳颤入,却又在空中回荡,来去回声不绝,半刻之后方才入我右耳,锣声刚消,悠扬的排箫之声即刻响起,接着百种乐器齐奏,大门“嘎吱嘎吱”由四个红衣女奴打将开来,开门时不知道牵扯到了什么机关,嘭嘭两声,彩带四散,从彩带中,一群身着缥缈彩衣的少年亦歌亦舞,缓缓走进,在二公主面前齐齐跪拜,道:“回凤楼众人迎接荣亲王府玉公主大驾光临。”声音婉转清脆,犹如黄鹂鸣唱,听了让人从头到脚说不出的贴顺舒畅。   “嗯。免礼。”这容玉二公主也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刚刚对着我的泼皮无赖全然不见踪影,一副雍容华贵的大家风范。   “秋儿,进去吧。”她对我说到。   “是,主子。”我连忙低声答应,毕恭毕敬的扶着她往里走去。   若说开门迎接已经是华丽无边,这进门之后,就只能用香艳极致四个字形容。   一路铺下的都是鎏金边的猩红地毯,脚踩上去,陷入半寸之多,走在上面柔软舒适,仿佛漫步云端。两边走廊,开了四十余个厢房,每个厢房装饰都各不相同,有江南水乡,大漠戈壁,典雅园林,飘香书苑……里面有四十余名秀丽男子,身着衣物,面容长相,都竟然与所在厢房一一匹配。   每个厢房与走廊并无隔断。里面若有了客人只是放下金丝串起的七彩琉璃帘子,隐约可见其中人影。交欢之声更是没有半分遮拦。   我在这边听得面红耳赤,身边伴随的少年们却一副平常神色。   二公主更是凑着耳朵去听,听到高亢之时,竟然还吹声口哨:“妈的,老娘终于明白当女人有多爽了!”   如此看来,她的雍容华贵不消一炷香的功夫就消失近殆。   “你错了。”她突然凑到我的耳边说,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一般,“来这儿的哪个大官不是开始仪表堂堂,近来之后立即变成衣冠禽兽。”   我心下想想,倒也极其有道理。   又走了半刻,眼前突然一宽,公主与我就正站在了一个四层阁楼高的大厅之中。这大厅周围围往其他地方走,都是犹如刚刚我们来时一般的入口,里面隐约可见其他的厢房排列。每派厢房之上,都有第二层厢房,如此往上看去,共有四层。   我这时方才明白,这个大厅并非单独建造,而是由六个四层阁楼拼成一个圆形后,在圆形之上搭了屋顶,做成大厅。   里面少年、男子皆有,更有许多达官贵人,远处有三丈高的庞大假山,山上溪流而下,几个赤身裸体的男女正在溪边舀出液体饮用,飘来的味道中混合着浓烈的酒香,原来溪流之水竟都是烈酒。   大厅正中是一个圆形舞台,台上之人奏着古筝,技艺十分精湛,然而身上衣物却少得只能遮掩下体。   屋内男男女女,觥筹交错,杯光碟影间,透露一股子腐朽淫靡之气息。   二公主反倒反映奇怪了,只听得她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是十分失望的样子。   我奇怪的看她。   她冲我摇头,苦笑道:“小秋,你可知道回凤楼为何叫回凤楼吗?”   我自然知道,大周国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回凤,回凤。   这里的妓子们,自然都不是一些平常男子。   往往都是宫里选秀剩下的男子,既不能放回去,也不能在宫里白吃皇粮。皇帝大笔一挥,就让这里变成了回凤楼。   让贵族官员都跟着皇上享受无边艳福,一边高呼万岁,一边忠心耿耿,最重要的是,这里办事儿,传不到百姓的耳中;妓子们个个干净,又受过皇家训练,自然是风味俱佳;又免得一些不良子弟沾染上不切实际的烂桃花。收来的银子,还能充归国库,何乐而不为?   然而宫里选秀,四年一届,又过四年,没有选上的男子才能被派送到这里。男子年龄稍长不说,时间又长。   于是叛乱臣子,流放仕族,获罪外戚等等官员们家里的男戚在16岁最有的,都被皇上大笔一挥,划入了回凤楼的范围。   这几年皇上衰老,选秀之事已经停过两届,回凤楼的权力更是大到了猖狂,客人们又都是些一掷千金的主儿,才能够出现如此极近奢华之事。   “官员心中只有靡靡之音,追求的事儿也只有疯狂性爱。”二公主叹息,“如果这样下去,我看不出二十年,大周必亡!” 作者有话要说:  1,昨天本来要更新的,家里没电了,走了两个小时去买电,结果发现卡只能在小区物业买。于是又走了两个小时回家,接着冻成冰柜了。   2,要开始写H了。   3,感觉最近书评加的比较少,收藏也涨的很少呢,是因为写的不好咩……叹气。   4,感谢评论的大大,尤其是感谢长评的大大,非常,鞠躬。      ☆、回凤楼主(上)   15   国家大事,我们这些男人家自然不能插嘴,于是我便只是垂首站立一旁。   二公主叹息了半天,然后才说:“走了。”   我再上前扶她,突然听得她道:“小秋,你虽为男子,却应该多多开阔眼界,这样你才知道这个世界真奇妙哇。”   “国事男子不得干涉。”我道。   “呸呸呸!”二公主看着我笑道,“瞧你说话这干巴巴的声音,是不是很不情愿?以后我准你干涉!什么男子不能干涉国事的,只要是这个国家中的一员,就一定对这个国家有相关的精神嘛,正所谓国家兴旺匹夫有责!”   “难得听到二公主这么有见解。”我忍不住微笑起来。   “非也非也,并非公主我有见解,是一千多年前的范仲淹有见解而已。”   “范仲淹?”是谁?   “你不认识之人也。”二公主神神秘秘的笑,“所以以后你还是要多多读书,知道吗?”   “嗯。”我点头,“长公主也这么说过。”   “长公主?什么时候?今天她给你上课的时候?”   “是,长公主说要教习我兵法,要我自强。”   “哈。”二公主干笑,“还真是姐妹,想法都这么贴切。要不是看在她要教你识字的份儿上,我才不会听她什么鬼话,什么‘我和她有书信往来’啊……纯粹放屁嘛!”   “啊?”我吃惊,“妻主您都知道了?”   “那当然啊!我摔坏的是腿!又不是脑子!”   她都这么说了,我实在是不好接什么。结果她又不依不饶。   “喂!你不说话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想我的确是把脑子摔坏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有些苦恼的叹气,失忆了的二公主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有些小孩子一般。   她却依然纠缠不清,说来说去,又走了不远,就看见前面厢房里的一桌,几个妖娆的男子正陪着周嵘在喝酒。   周嵘见到我们前来,连忙招收。   “过去吧。”二公主指着那边道。   “是。”   进去落座,二公主对着厢房内四周打量了一番,道:“这里就是红柳生前所在的厢房?”   果然是红柳。我心下暗想。   就听得周嵘回答:“恩,却是是他当头牌之后住的房间。你看这里,视角独好,屋内装了三颗夜明珠,旁边开的窗子上有围栏,坐在窗边就可以直接看到大堂内的舞台,不高不低,正好跟舞台齐平。自红柳死后,这间屋子就再没有给任何固定的男子住过。”   “哦?是吗。”二公主点点头,“周大人查到了红柳的来历吗?”   “不曾。”周嵘摇头,“回凤楼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但凡入了这回凤楼的男子,一律撇除了旧背景,从何而来,姓名是什么,家里是哪家,统统都是不为人知的。不然,你难道还能指着这个小官说是哪家的公子,又指着那个骚夫说是某家的少爷么?”   “那自然是不行的啊。”二公主点点头,“要是我跟谁家有仇,等抄家之后,知道他家哪位公子在此,就一定天天过来泄愤。”   “就是这个理儿。”周嵘应道。   “那谁知道这些妓子的背景呢?唔……我想想,老鸨,不对,楼主,回凤楼的楼主应该统统知道吧。”   周嵘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道:“所以阿,这不是找你来了么?”   “啊?”二公主愣了愣,“这和我有一毛钱关系吗?”   “我不知道‘一毛钱’是什么啦,不过的确有关系。”周嵘挥挥袖子,看好戏的表情盯着二公主,“回凤楼楼主说了,‘若是二公主亲自来求我,兴许我会想得起来红柳的来历也不一定’。公主阿公主,您这是惹了哪门子风流债没还啊?”   二公主脸上有一丝尴尬:“周大人,我这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啊?我真的不知道……”   她这话音没落,就听见一声编钟响。   周嵘突然来了精神,坐到窗边:“二公主阿,您也来看看吧。回凤楼楼主要上来唱曲儿了,看了再说你跟他没关系。”说罢捂着嘴嘿嘿直笑。   二公主没好气地看她两眼。也在窗边坐定,我跟了过去,站在她的身后。   之间厅内一篇安静,舞台上上来一人,拖着丝群水袖,犹如行云流水一般轻盈的上了舞台。整个回凤楼鸦雀无声。   台上男子带着面纱,只露出两只眼睛,便是这两只眼睛就好像会说话一般,只转了两转,就好像溢满了万种风情,倾诉了千言万语。就这一眼,连身为男子的我,都看痴了。那面纱之下的面容,自是惊为天人,不用再猜。 作者有话要说:  二号男猪脚出场啦~~~~~~~~~~   让华丽丽的美男之旅展开吧~!   ☆、回凤楼主(中)   16   就在此时,寂静的大厅内突然一声古筝弦音响起,悠悠然,恍如旷古之音。   “哎……”恍惚之间似乎听见了男子的一声轻叹,天地间所有的喜乐都霎时间黯然失色。他缓缓扬臂,露出玉白的一截手腕。手指一松,覆盖于肩膀上的轻纱就飘荡开来。   他的声音犹如被打磨的最圆润的羊脂玉一般柔美,且听得他唱到:   “举盏,   且饮。   酿十三年男儿酒。   杏花树下与君酌……   红帐,   燃烛。   痴等良人喜醉归。   盼享洞房花烛梦……”   一字一句,犹如珍珠,干净透彻,滴落心头。   莫说是在场女子,便是我也听了呆了……世间男子都盼望觅得良妻,开封那十三年的男儿酒,与心上人共举杯齐白首。   然而这首《红烛泪》却甚为凄楚。男子欢天喜地的等着自己的妻主,那个没良心的女人却同时纳了几个小妾,整夜未归。男子由天黑等到天明,由希望变成绝望,最终在红烛燃尽的时候焚火自杀了。   一般的曲调,必定都是小曲儿,这个男子却把这曲子改成了一首优美的长绯,配以古筝伴奏,韵味十足,惹人泪下。   “举杯,且醉。   天曦微。   风正寒……   夜月未眠,留三四颗星天外,讪笑人间。   饮得一分醉态三分苦笑,抬袖拭泪,良人无觅处……”   最后一句停止,男子缓缓卧倒,水袖撒开半个舞台。似乎声音还在厅内回荡,久久不曾停息。人人闭息聆听,过了好一会儿时间,才有人醒来,啪啪鼓掌。   顿时众人皆醒,鼓掌叫好声雷动。   那人缓缓起身,慢慢从舞台上走下,步态轻盈,身姿修长,不理睬众人的示好,竟径直的朝我们走过来。   “回凤楼主?”二公主低声问周嵘。   “你说呢?”周嵘的声音听起来既羡慕又幸灾乐祸。   回凤楼主的眼神直接而热烈,锐利的抓着二公主的身影不放。我同为男子,了解那种眼神,那种眼神曾经出现在我母亲许许多多的妾君身上,包括父亲,也曾经对母亲流露过那样的眼光。充满了,热情,渴求,独占,爱恋的目光……   我带着揪痛的暗暗叹息。   不知道是为了这个回凤楼主,抑或为了同样可怜的自己。   回凤楼主进入厢房,指着周嵘说:“周嵘,你出去。”竟然对着堂堂二品大员直呼其名,也可见这个男人的大胆。   周嵘摸摸鼻子,一句话没说灰溜溜的出去了。   回凤楼主接着对我说:“你,也出去。”   我正要行礼出去,二公主一把拉住我:“哎,这可不行,这位可是我老公,谁都能出去,他可要在现场。再说了男女授受不亲啊,我们这一单独带着,传出去可不好听。”   她这么一说完,我的心中一下子暖了起来。她冲我挤挤眼。回凤楼主却愣了一下,抬头仔细看我,眼里精光爆射,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一般。   “容玉,几日不见,你倒是把我忘记的干干净净了。听说你前些日子从悬崖上摔下,莫不是摔坏了脑子了不成?”   “哈哈。”二公主被直呼其名也不生气,“我的确是被摔坏脑子了,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   “难道连我都不记得了吗?”回凤楼的楼主声音里有一丝期盼。   “当然不记得啊。我们以前见过?”二公主随意回道。   “你!”楼主拳头紧攒,半天才松开,笑道,“好,好你个容玉。不记得就不记得吧!反正我们也没什么交集!说吧,你今天找我什么事儿?”   二公主笑着抱拳道:“想请楼主开恩,把红柳的身世背景告诉我。”   “你……来回凤楼就是为了红柳?”回凤楼主语气怪异的问,“你连阮回凤是谁都不记得吗?”   “啊?阮回凤是谁?”   我感觉回凤楼主的脸色都黑了一黑,接着听见他咬牙切齿的回答:“阮回凤就是本楼主。”   “幸会幸会。”得到的又是二公主敷衍的会话。“但是今天我的主要工作是调查红柳的情况,不知道回凤楼主还有印象吗?”   我想任谁都看得出来阮回凤和二公主以前的交情不一般。却不知道二公主这样子装糊涂,冷漠回绝又是为何。   女子在外面有个蓝颜知己不是也很正常么?又不是什么见不到人的事情。   “有印象啊。”这阮回凤倒干脆。   二公主听了此话,笑的更开心了。没想到阮回凤又补充了一句,二公主马上就笑不出来了。   “可是我不能告诉你。”阮回凤道。   “为什么?你需要什么东西交换?”二公主的笑容僵了一下又恢复自然。   阮回凤眉头微皱,似乎是一副为难的样子:“公主,您有所不知,回凤楼楼主前后共计二十余位,每位在位时间二十余年,手下弟子来去一万,这些弟子的资料都按月统计成册,二十余万个名单放在回凤亭内,您想让小阮告诉您,几乎是不可能的。光是查阅,就需要耗费一个多月。”   “哦?那楼主的意思是?”   “小阮自然相帮公主的忙,但是奈何人手不够。所以,思索再三,小阮想,不如这样。回凤楼给公子开放十天,公子自行查阅。”   “好。”   “但是这中间有个问题……”   “你说。”二公主补充了一句。“只要不是让我陪你睡觉什么都行。”   阮回凤的眼神里露出一丝薄怒,但是很快就消失了。   他伸出手指指着我道:“回凤楼里一向有个规矩,这回凤亭一次只得一人可进,一人只得是男子,然而因这档案与回凤楼内人士牵扯太大,素来历代也有规定,不可由回凤楼内人士进入。就连我回凤楼主也是没有这个权力进去的。”   二公主自然是没想到有这么一出,愣了一愣。   她摸摸鼻子,脸色有点儿苦恼。   我看她那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十分之不忍心,这一刻功夫立即有了想法。   我上前一步,拜道:“主子,小秋斗胆自荐,为您入回凤亭。”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去贴了5CM长的指甲   发现这么长的指甲打字就是自虐   以前三十分钟写完2K   现在竟然要花两小时   哦!MY GOD   虐要开始了~~~哇哈哈哈   开始了   ☆、回凤楼主(下)   17 回凤楼主(下)   (下面情节是进行过修改的,如果还有当时看文的大人,以此为更改后的情节,修改了其中的不合理成分)   阮回凤眉头微皱,似乎是一副为难的样子:“公主,您有所不知,回凤楼楼主前后共计二十余位,每位在位时间二十余年,手下弟子来去一万,这些弟子的资料都按月统计成册,二十余万个名单放在回凤亭内,您想让小阮告诉您,几乎是不可能的。光是查阅,就需要耗费一个多月。”   “哦?那楼主的意思是?”   “小阮自然相帮公主的忙,但是奈何人手不够。所以,思索再三,小阮想,不如这样。回凤楼给公子开放十天,公子自行查阅。”   “好。”   “但是这中间有个问题……”   “你说。”二公主补充了一句。“只要不是让我陪你睡觉什么都行。”   阮回凤的眼神里露出一丝薄怒,但是很快就消失了。   他伸出手指指着我道:“回凤楼里一向有个规矩,这回凤亭一次只得一人可进,一人只得是男子,然而因这档案与回凤楼内人士牵扯太大,素来历代也有规定,不可由回凤楼内人士进入。就连我回凤楼主也是没有这个权力进去的。”   二公主自然是没想到有这么一出,愣了一愣。   她摸摸鼻子,脸色有点儿苦恼。   我看她那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十分之不忍心,这一刻功夫立即有了想法。   我上前一步,拜道:“主子,小秋斗胆自荐,为您入回凤亭。”   (下面就是新内容了)   这话一出,众人皆愣。那阮回凤更是眼睛发亮,薄唇紧抿薄怒道:“尔等卑下身份,还想入我这回凤亭么?”   我被他这么一说,心头一痛,也觉得自己实在是不知身份,于是低头默默站到了一旁。   没想到二公主看他那愤愤然的表情,反而乐了:“原来阮楼主根本就是说说而已嘛!我们家小秋又是男人又不是你们回凤楼的,怎么不能进去啦?难道我这个堂堂王爷府的二公主的老公还身份低下啊?哎,狗眼看人低要不得啊!”   阮回凤虽是男子,但是在回凤楼也是见惯风月的,平时所听相比更过分的话也不会太少,他纵然愤怒也只是一笑:“二公主您多虑了。小阮并无轻贱之意。只是我这回凤亭内书籍众多,十日莫说是男子,便是女子也不一定能够全部读完。况且这位小哥是否识字亦未可知。”   二公主回头看我,问:“你不会识字?”   我连忙回答:“妻主,小秋幼年由父亲指导,也是识得几个字的。”   二公主点头:“那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我见公主笑颜,顿时心中略略有了一种满足感,久久看着她,不忍转目。然而那回凤楼主却不依不饶,他冷笑一声:“也罢,我这回凤楼素来不是良家男子逗留之地,二公主您让此人来看,也免得污了他的名节。”   “你什么意思?”容玉问,接着想到什么一般,脸色沉了下来,“阮回凤,我的小秋只是来查查档案,又不是卖身给你回凤楼,你别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不然我定不饶你。”   阮回凤听见此话表情突然变得惨然,我默默站在一旁,心中也是一揪。我太熟悉这种表情了,那是如我爹爹脸上的表情一般,每每母亲有了新欢,爹爹变如此绝望凄迷。这楼主怕是伤心到了深处方才这般惨然。   我偷偷去看说了这话的容玉。一面心里温暖,又一面替阮回凤难过。投身这回凤楼里,本已是身为男子的不幸,爱上不该爱之人那却是不幸中的大不幸了。   “哼!我回凤楼主什么人,怎么会做那逼良为娼的事情?只是我看你这屋里人一脸狐媚,怕是三日不到,就忍不住要红杏出墙,污了二公主您的名誉。”阮回凤似是气极,浑身发抖,脸色苍白,开始口不择言。   我被他羞辱,却不能反驳,只因他不过是个可怜人。   二公主却怒了,啪的一拍桌子,牵着我的手就走:“小秋,我们走!又不是只有这个办法才能查到这件事情。这个男人实在是脑子有问题!还真以为我喜欢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你羞辱小秋?”   我连忙拉住公主,小声劝道:“妻主,妻主您且息怒,容听小秋一言。”   二公主老不情愿的顿住:“你说。”   “小秋虽是无知男子,但是红柳一事是否事关重大?”我问。   二公主看我,不情愿的点头。   “我想也是,今日见王爷与您密谈,想必是十万火急之事。若是如此,小秋的名誉又算什么?”我小声道。心里暗暗补充,尤其是我这种屋里人,这辈子全仰赖主子鼻息。若是主子高兴,便是守夫道的男人;若是主子不高兴,飨食于宾客,那也就不过是个家养妓子。哪里还有什么清誉,与男妓不过只隔一隅。   二公主看我半天,叹息道:“这里的男人都很重视名节的。虽然我无所谓。小秋,你真的没关系吗?“   我点头:“妻主,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若以小秋这微不足道之人也能换来妻主所要之物,那小秋便知足了。等我从这回凤楼出来,只求妻主舍我一碟文,让我上南山寺诵经念佛,为妻主祈福。”   说出此话时,我带了七分真情,三分自私。   容玉待我不错,受伤后更是处处呵护照顾,让我总有一种陷入被爱的感觉,若真能帮到她,那是我这微末之人的造化。然而看她待回凤楼主,冰冷不留情面,虽然是受伤所致,却让我心惊胆寒,犹如冷水当头泼下。   公主对我如今呵护有加,那是我的福分。公主若他日如同对待回凤楼主那样对我,那也是我应当受的。然而想到那种时候,我却突然觉得自己无法承受的起。与其等到公主厌烦了我,还不如让这点儿温存留在脑海里。借此机会,守一盏孤灯清净到老,想来也是不错。   我原本以为她必会答应,没想到我再次料错了此人。   公主听完我这请求,突然脸色严肃,紧紧钳住我的臂膀,一字一句认真地说:“小秋,你记住了。你不是妓男,也没陪其他女人睡觉。就算是睡了又怎么样?如果你高兴,一天跟十个八个女人睡觉,那也是你的自由。这个世界上,别人看你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看自己。”   我被她这话狠狠一震。   这个世界上,别人看你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看自己。   我……怎么看自己?思绪千回百转,突然好像想清楚了什么,却又抓不住。   公主看着我,抿着嘴微微笑道:“小秋,你若是记住了。那我再问你一次,你愿意为我进回凤楼否?”   我抬头看她,这次分外坚定的回答:“小秋愿意!”   拜别公主后,我跟随在回凤楼主身后,急速走过那辗转蜿蜒的走廊。他的背影显得孤单凄凉,我几乎不忍去看。走了半晌,他在一个偏僻的院落里停下来,回头看我。他那秀美的眼眉间,尽是对我的厌恶。   “你到底是用了什么灵药,让二公主对你这么死心塌地?”回凤楼主怒问。   我轻声道:“楼主,您应该知道的,前段日子二公主摔下山崖,摔断了腿,醒来之后记忆也有些朦胧了。”我小心措辞,不敢说二公主早已忘记了所有事情,几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摔下山崖,记忆朦胧?”阮回凤笑了一声,“月前她还时常来回凤楼,日日说着要与我白头到老。没想到过了一个月却看似看待陌生人般对我。就算他记忆朦胧,那些花前月下山盟海誓也都忘记的一干二净?你莫当我是孩童,用此等荒谬谎话来骗我。”   他既不信,我说再多也是惘然,于是便沉默了下来。   阮回凤看我半晌,眉间厌恶愤怒并未消散,反而愈加浓烈,我心知他必定是把我当做了最大的敌人。果然见他一甩衣袖冷冷的说道:“我这回凤楼也不是人人都能来的客栈。你若要在这里呆上十日,若是中途受不了,大可自行离开。”   我道:“妻主有托,不敢辜负。”   “但是……”他冷笑一声,“你若是在这楼中多呆一日,我这楼里的规矩,你变得遵守。”   “这个小秋明白。”我答道。   “我这楼里有金银铜三类腰牌。一曰金,楼内管事方可佩戴。二曰银,楼内当红头牌可戴。三曰铜,普通妓子佩戴。你既非管事也非妓子,三类腰牌你皆不可戴,只有铁牌你可佩戴。”他从怀中掏出一面铁牌递与我。   我接下配戴好后,他方才接着说道:“这铁牌只有最卑下的仆役会带,也有过期的妓子佩戴。戴上此牌后,见其他三牌需拜而退避,遇恩客求欢,只可应允不可拒绝。”   听闻最后一句,我吃了一惊,连忙抬头,他一挑眉:“你若有怨言,大可离开。”   想到二公主的托付,我低头道:“小秋不曾有离开之意。”   他冷哼一声,继续说:“从今日起,你就住在这个院落,明日我自会带你去回凤亭。白天你可随意在亭内书阁中查找资料。然而我这回凤楼内不养闲人,晚上你就去前院服侍伺候,抵消住宿费用。至于吃饭喝水,被褥床铺,皆有你自行准备。”   “小秋记住了。”听他此言,分明是故意为难我。然而二公主已经离开,我若此时示弱,之前岂非前功尽弃?于是咬牙答应了下来。   他听我答应了,嘴角方才抹出一丝幸灾乐祸的冷笑:“秋素啊秋素,我定让你为今日这么逞强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去年此时,小秋我指甲太长   打字打不出来   从此再也憋不出一个字来   有人揍之,有人骂之   我都隐隐接受了   直到前两天突然想起还有一坑未填,上来一看   卧槽……   竟然坑死这么多人   良心实在过不去   决定继续填坑,继续坑人……直到地老天荒为止……= =|||   请还想被小秋坑的人,分之,回帖之……多提意见多交流……   多谢多谢   ☆、铁牌小厮   18   阮回凤走后,我方才有空打量这简陋院落。院子里堆满了各种废弃杂物,仅有的两间房子,一间里面全是旧物,用锁锁着,另外一间也大半都放满了不知名的杂物。庭院正中是一荒废的园子,旁边有一口井。我走过去看了一下,还好,井水清澈透亮,是活水。   这样吃水便不成问题。   那园子不算小,草也深有两尺来高。弯腰摘了几种起来仔细观察。之前曾在爹爹的书屋(之前旧读者请看第一章,小秋做了相应情节的改动)中读过《草物本纪》,上面仔细记载了几种可以吃的常见野菜。把园子里的野草进行对比,惊喜的发现,竟然真有一种完全吻合。于是食物似乎也是有了着落。   我又在杂物中找到了一个破钵,决定拿他当作煮菜的锅。此时却发现问题来了。   我不会生火。   现下也无火折子等物,只能靠自己生活。而我虽然从在父家到容府身份都卑微,却还不用去做佣仆的杂活。因此完全不懂生火的方法。   仔细去想书中是否有记载,想了半天却毫无印象。   正在绞尽脑汁的时候,有人推开院落的破门走进来。   我抬眼一看,是一个趾高气昂的男子,他那衣服薄如蝉翼、五光十色,衣领开的极深,稍不留心就能看见胸前茱萸。我顿觉难堪,连忙别过脸去。他却丝毫不觉羞耻,扭腰晃脑的走到我的面前。   “喂!”他戳了我一下,“我是铜牌,你是铁牌,怎么见了本公子不行礼?”   他气焰十分之足,不知道为何我听了总觉得是山鸡装凤凰,颇有些狐假虎威之姿,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他那张妖媚脸蛋顿时气了个通红:“好你个小贱婢,见了我不行礼,还嘲笑于我!看我不收拾你!”   “公子勿恼,小秋只是见公子打扮光鲜,样貌美艳,羡慕不已。”我情急之下找了个借口。   “哦?哦?”没料到这位公子竟然信以为真,“你觉得我打扮的好看?我长的好看?”见我点头后,顿时满意的说,”哈哈,你马屁拍的不错。我就不罚你了!“   “多谢公子。”我缓缓下拜。   “你叫秋素吧?”他问。   “是,在下秋素。敢问公子芳名?”   “我叫离艳。”他万分得意自己的名字,“楼主给起的,够惊艳吧?”   我并不觉得这个名字好,却见他脸上露出犹如稚童般单纯的喜悦神情,不忍心让他不开心,于是点头道:“此名确实不同凡响。”   “哈哈……”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极其难过的低头道:“可是我怎么就不红呢?到现在还是个铜牌!”   我想了一想,道:”公子莫急,天道酬勤……“这话本来是极其不妥的,这回凤楼本是什么地方,说什么天道酬勤,简直是鼓励他多多接客,荒谬之极。然而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这辈子我除去爹爹,便是妻主。与他这般年龄的男子说话,仔细想来竟然从未有过,这匆匆几句对话竟是我此生的第一次经历。   “多谢你的鼓励啊。”他似乎也觉得这句话不妥当,苦着脸把一个包裹扔给我,“喏,拿着。这是咱们回凤楼的衣服,楼主说缺小厮,让你晚上出去填补空位。我还得去补妆呢,你自己慢慢的琢磨吧!”说完他便扭着屁股走了。   我把包裹打开一看,一件和离艳身上类似的衣服露了出来。唯一区别就是颜色没他那么多,是一身朴素的藏青色,然而款式质地却是极其相似。想到离艳那低开口的衣领,我就觉得分外的为难。   这样的服饰穿出去成何体统?   然而天色渐暗,回凤楼内处处都掌了灯,星火燎燎中,我想起回凤楼主说的话。   “你若无法接受,大可离开。”   他给我这件侍从服装,分明就是第一道关卡,我若连这份羞辱都受不下来,又何谈入回凤亭,又怎能完成二公主的嘱托。   秋素啊秋素,事情还未开始你就退缩?亏你还夸下海口,难道一定要让人耻笑不成?我想到回凤楼主的表情,一咬牙,转身进了屋子,清理出一块儿干净地方,换了这身衣服,然后开门不管不顾的就往楼内冲去。   一路上遇见的众人,各个都先是惊讶,然后交头接耳,嗤笑声此起彼伏。   我有些无措,低头把灌风的衣领再拉紧一些。   这样穿有错么?   “咦——!你来了啊!”接着听见一个大嗓门儿起来,分明就是那离艳。他跑过来,然后看到我,也怔了一怔,哈哈大笑道:“我说你这个小厮,怎么连妆都没上就跑过来了?”   “上、上妆?”我愣到。   “哼!”离艳一挺胸,给了我个媚眼道,“你这素颜,这未带首饰的头发,与你这身衣服简直不衬。若不像我这般精心打扮,怎么能让客人们喜欢?”   “可是……”我皱眉头。虽是男子,我却分外不喜欢浓妆艳抹,爹爹也说那都是些不成体统的男人才做的事情。   “莫要多说!让我来帮你。”离艳却不给我反驳的时间,连拉带拽,把我拽入旁边一间小屋。我猜大约就是他的房子了。屋里简单布置了一下,最重要的便是那梳妆台,摆满了各式首饰,粉脂。一面半人高的铜镜树在旁边。   我不得不暗暗佩服离艳在装扮自己上所下的功夫。   “坐下。眼睛闭上!”他道。   我又想到回凤楼主。暗叹了口气,乖乖的坐下闭眼。只感觉离艳在我脸上又涂又抹,折腾了大半个时辰,弄得我满脸犹如带了面具一般,他才道:“好了,你且睁眼吧。”   我睁眼就看到铜镜里那个盛装华贵的自己。实实在在吃了一惊。我从不知自己也能如此的妩媚,眼角带上了某种我也看不明了的勾人气质。   “小秋,你真是生来□□。”二公主在失忆前某次□□中,曾如此嘲笑于我。“你若稍加打扮,入了窑子,也必定是个销魂的名器。”   想到这里,我心被狠狠一揪。   “你怎么了?”离艳察觉到了我的脸色不对,连忙问道。   我抬头看他,笑着摇头:“我没事。离艳公子,谢谢你。”   “啊?嗯?哦!不客气不客气。”他反应过来,连忙哈哈大笑。若不是他打扮艳俗,一定很容易让人看出他年纪不大,还是稚嫩孩子心气。   我看着他的笑,无端对他产生了好感。   转念又想到二公主曾经说过的话。心口依然揪住的疼痛。   主子确实料的对,即便现在似乎变了一个人,我却隐隐担心,下次再见到我的时候,她是否还会这么说。毕竟如我现在的举动,已是犯了大忌坏了男子名节。   “咣……咣……咣……”远处悠然传来三声钟响。   离艳连忙拉着我往出走:“回凤楼开楼了,快过去迎客。”   然而回凤楼太大,从这里赶到主楼,我与离艳还是迟了。   早晨二公主来的时候,那并非回凤楼的开楼时间,在回凤楼内的多是皇亲国戚,到了晚上皇亲国戚皆去,开楼迎接的全是无爵位的官员贵人。若说早晨的回凤楼已经□□不堪,晚间这回凤楼只能说是淫靡之极了。   我与离艳到的时候,各处早就响起了阵阵不堪入耳的声音,大厅之内,也多有男子□□于女子的怀中□□。简直是不堪入目。我光是听见那些声音,已经恨不得洗耳静听。更何况那些犹如春宫图的活色生香场景,我连看也不看看上一眼。   离艳不消一下子已经被旧时客人拉走去了偏房。很快我就隐约听见了他的娇喘。   “那小厮!帮本小姐倒酒。”只听得有人在不远处喊道。我却没有察觉那是叫我。那人又喊了几次,突然走到我面前怒道:“那里来的蠢奴才!怎么竟是个聋子不成?!”说话之间她一把抓着我的头发就往上扯。   我被他扯住吃痛,脸自然抬了起来。   她一怔,随即□□道:“你真面生,是新来的么?”随即松手,然后把我扯入旁边的厢房,“刚刚你那招叫做欲擒故纵吧?真是聪明!”   我急忙挣扎:“小姐,小秋不是楼内公子,只是个倒酒小厮,请您放开我。”   “哈哈。”她伸手一扯我腰间那块铁牌,“谁不知道楼内的小厮与妓子无疑。你却是装什么节操?难不成还是个处子?那就让本小姐尝尝鲜吧!”她不容我再说,一把将我扔上卧榻。   那卧榻本不是休息之用,硬度非凡,我额头直接装上黄桃木的栏杆,装的我眼前发黑。还未曾来得及喘息,那女子已经压了上来,伸手入我衣内,开始挑逗我胸前茱萸。   “啊……不不!”我被她弄得浑身酥麻,又气又急,在她身下连番挣扎,”小姐,求您放开我!“ 作者有话要说:  掰手指,那个,看了文文的大人请给分分吧,请告诉我秋素同志要和谁好吧~~~   哦 MY GOD   ☆、月下英雌   “呵呵呵呵……”她乐在其中,只缓了一下,伸手勾了我的眼泪尝了尝,笑道:“你这风骚货,便是要引你家姑奶奶我的兴致。你既然喜欢强的,姑奶奶今日就让你爽个够!”   “不要啊……”我只感觉她的手撕开我的衣服,往我下 体摸去。此处再无他人可帮我,二公主也不知道回凤楼主的狠心计谋,我若真被她污辱,以后如何再去见公主?   正在焦急中,突然感觉身上一轻,那女子已经到在三丈外呻吟。   床边出现了一个人。   我定睛一看,顿时松了一口气:“蒲夏!”   她脸色阴暗,正狠狠地盯着那个摔倒在地上的女人,听见我的声音,转身看我,接着几不可察的叹了口气:“二公主回府之后就去找长公主说你必定深陷险境危在旦夕,请长公主借我一用,保你周全。果然被她料对了。”   “是、是吗?”我眼前渐渐积蓄起泪水,一切都模糊起来,“是吗?是主子她……”   接着身子一轻,是蒲夏抱了我起来,她在我耳边道:“你莫要害怕,蒲夏定能保你安全。”   我在她怀中才完全放松下来,发现自己浑身发抖,眼泪几乎是无法克制的流下。   “谢谢你,蒲夏,谢谢。”我捂着嘴呜咽道。   她没说什么,我只听见她又是轻轻叹息了一声。却不知为何显得那么的温柔。   “这是怎么了?”蒲夏的举动引起了不小的骚动,阮回凤不到半刻便从门外进来,见这处狼藉一片,眉头轻皱。“客人,可是这孩童伺候的不好,扫你雅兴?”   蒲夏看我一眼,抬头道:“甚好。”   “那个小骚货明明是我先看上的!!”那被甩出去的女子不敢靠近,被仆从扶着,远远的怒道。   “哦?”阮回凤左右看了两眼,于是有了算计。他走上前来,笑着对蒲夏侬声软语道:“这位小姐,来此处都是寻乐子的,回凤楼的绝色男子多了,您何必与其他人争执,弄得自己不开心呢?”   蒲夏径自从怀里掏出钱袋,拿出三枚珍贝(女尊世界换算法请看本章节后插花部分),递给阮回凤,道:“这个孩子,我且包上十日。”   便是见惯场面的阮回凤,拿着那三枚珍贝,也有一瞬间的失神,然而他立即回神,掩嘴而笑:“小姐,有您这稀罕物,莫说是十日,便是三个月也是可以的。”   “你不可再让其他女人碰这孩子。”蒲夏冷冷的道,“我有洁癖,分外的讨厌被人动过的物品。”   “那是自然。”阮回凤得了珍贝,不再纠缠,找了旁人去伺候那怒不可遏的女人,接着连带着所有人悄悄退出去,末了,还特意放下卷帘。   蒲夏见他们走远,方才把我轻轻放在床上,我总觉得她以为我是一个瓷器,生怕将我碰碎。   “那人可曾伤到你?”她轻声问。   我摇头:“不曾。”   “那便好,我来的还不算太晚。”她松了口气,低头拉起我的衣服,给我细细整理,我这才发现,刚刚扭扯中,我上半身衣服几乎尽褪。我顿时满脸通红,啊了一声,扯着衣服往后躲了躲。她那本来要伸过来的手停顿在了半空中,然后缓缓落在身体两侧。   我有些内疚,仿佛我做了什么伤了她一般,我喃喃道:”对、对不起……“却又不懂得自己为什么而道歉。   她没有再进一步的亲昵举动,反而退后两步,在最远处的椅子上坐下,静静的等我整理好衣服后,方才道:”小秋,你要记得,阮回凤明显不怀好意,能伤你一分,他肯定不会手软还留半招。我虽然能在晚上这个时辰保你周全,却难以在平日里对你进行跟随。不然阮回凤必定从中刁难,甚至于毁约。我想你既然如此执意要做这件事情,必定不愿半途而废。“   我轻轻点头:”是。“   “你且需要万分小心才可。”她自始至终面色平淡如水,没有任何波动。不知为何我却能强烈的感触到她于我的关心是何等真挚。   “嗯,谢谢你,蒲夏。”   “无须言谢。”她淡淡拒绝,随后道,“你可曾就餐?”   她这一问,我才突觉得自己又饿又渴,自早晨来后就没有吃过什么东西。于是我摇摇头。   “我便猜到。你且等等。”她说完,站起来,出去唤了个小厮,塞了枚铜贝给他,那个小厮立即眼睛发亮,一溜烟跑了,不一会儿就端着酒菜过来。蒲夏接过酒菜入房,放在床榻旁边,道:“吃吧。”   我投去感激的目光,拿起筷子便开始吃。本想着在女子面前要秀气端庄,接过实在是太饿,最终变成狼吞虎咽,口感不已,便去倒酒,却拿了个空。愕然去看,蒲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床边,把酒壶高高端起。   她摇头道:”饭菜你吃,酒我自饮之。“   我不禁哑然失笑。我虽年纪不大,这蒲夏却一直当我是个孩童般看护。又是觉得好笑又是感动。   她不理睬我的表情,拿了酒靠在窗边就着酒壶仰头豪饮。   窗外月光洒进屋内,趁着她玲珑修长的身影。   我竟一时看呆了,久久无法转目。   (插花:所谓异世界的交易币——贝   小秋认为,这个世界之所以是母系世界,那么它的整体系统应该更加完整的残留了原始母系氏族的一些东西。   因为这是本文第一次提到交易货币(天啊,我写了这么久都没写到钱……ORZ),考虑到在前面我设定了一百多个复杂的世界体系(其他女尊文一半是四到八个国家),并且设定了女尊的书籍体系和现世完全不重合,甚至包括诗词文化方面。   因此我认为在这个异世界使用一种完全不同的交易币也是很顺理成章的。   在原始社会中,早期是以贝类当作交易货币的(这个在历史书上都有记载)鉴于前面的理由,我设置了这个世界的单位叫做贝。又由于前面的章节中出现了金银铜铁等常见金属。所以有了这个体系   至于在文章中间出现的“珍贝”是什么呢?   它是真实的贝类,在这个世界充当“银票”的职能——对,这个世界毛有银票。   因此我们的粗糙的货币体系就出现了,如下:   1铜贝=1文铜钱   1银贝=1两银子   1金贝=1两黄金   1珍贝=10金贝=1000银贝=100000铜贝   以上。   小秋女尊世界大讲堂第二课结束,第一课参见“绯句”哦。) 作者有话要说:  这张是属于星期天加更福利~~~所以整体比较短   请大家笑纳之~~~   PS   不要以为小秋对蒲夏有意思,大家就急了……   谁胜谁负还不知道列~~~~~   ☆、一朝冷雨葬名花   20   酒足饭饱,我躺在榻上朦朦胧胧的便睡了过去。醒来时天已微微发亮,蒲夏方才动身要走。   “你一夜未睡?”我问。   她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然而她神色稍显困倦,自是看的出来未曾休息。   “时辰不早,我得离开了。”她道,“你可还有什么要我帮忙?”   我摇头,突然想了起来,道:“真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何事?”   “你是否带着什么可以生火的器物么?”我问她。   “生火?“她想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未想到你需要这个,所以身上只有一只。”   我谢过揣入怀中解释道:“阮楼主让小秋住在一个偏僻的院落中,晚上蒲夏来了我有饭吃,白天只能靠自己了。多谢。一只就够。”   她点头道:“那我便走了,你自己一人千万小心。”   “嗯。你也保重。”我缓缓下拜。待蒲夏走远之后,方才回到大厅。   没想到刚入大厅,离艳就疯疯癫癫的跑过来,拉着我就往后院跑:“快快快!”   我奇怪道:“怎么了?离艳公子?”   离艳急得不行:“你这懒小厮,早晨早起楼主必定清点人数,训诫之后才可以自行回房休息。你已经错过了时辰!你岂不知,一炷香是十大棍,两柱香已经烧完,现在点到第三柱了。你可是想被乱棍打死不成?!”   我吃了一惊:“昨日你为何不说?”   离艳脸黑了一半:“昨日只顾着陪客去了,哪儿还记得说这个。”   我听罢,脸色大约也不大好了,隐隐觉得大祸就要临头。   才走到院子里,远远就见,数百人跪在场子中央,场子中间筑有一土台,土台上放一黄木椅,阮回凤正坐在上面,他手边不远处是一个香炉,隐隐可见香已过半,熏烟袅袅而起。   离艳那里敢耽搁,拉着我就往前跑,穿过众人,一下子跪倒在台前。   阮回凤媚眼微张,眯着我盯了半天道:“秋素,你好大的胆子!第一天就坏我这回凤楼规矩。”   离艳急道:“楼主,不怪秋素的,实在是我昨天被客人弄的爽了,忘记了告诉他这个事儿。您要罚就罚我吧!”离艳说话还是一贯语出惊人,即便是这里众人听了也都是脸色变幻莫测。   阮回凤倒是干脆,伸手一指场子旁边的木架:“你过去,脱了裤子,自行领罚。”   离艳叩头道:“嗯。”说完爬起来就去那边受罚。   我连忙阻止:“离艳,不关你事。”转头对阮回凤道:“楼主,此事全是小秋一人之过,请千万不要旁责他人。”   “呵呵。你倒是慈悲心肠。”阮回凤幸灾乐祸的笑道,“那他的罚你一并领了如何?”   我知道阮回凤本就是故意而为,不因为离艳,也必定给我加罚。于是我点头道:“小秋甘愿受罚。”   “好。”他慢悠悠道:“你迟到三炷香,本是三十大棍,再加离艳的罚,一共是四十棍。念你初犯,又愿意替人受过,给你减五棍。三十五棍。你去领罚吧!”   “谢楼主。”我低头叩首,站起来往那边走。   离艳在我身后急道:“楼主,这样会出人命的。”   “你闭嘴!”阮回凤厉声呵斥。   我心下安慰,便是有离艳这样的话,我这棍子受起来也甘之如饴了。   场边有三个井字木架,木架旁边各站两名彪悍妇人,手持碗口粗细的大棍,面色阴沉,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十字木架上有斑斑血迹,不知道是多少人在这里受罚致死。   我觉得今日我大约是逃不过去了。   走到那里,一妇人出列,将我面向木架捆绑其上,不得动弹,接着掀了我衣服就要拨我裤子。   我连忙道:“夫人莫动。”我与这回凤楼男子不同,不能让其他女子见我私隐处。   妇人难道:“公子你若是不脱裤子,棍子下去,衣服入肉,好起来慢,且易留伤痕。”   我摇头道:“无妨,还请夫人直接行罚吧。”   妇人叹气,换来另外一个搭档。两人浇了酒在棍子上,大约是为了杀毒,接着站到我身后道:“公子,我等开始了,你若是疼痛难忍,就咬住这井字中间的口嚼,免得咬断了舌头,丧了命。”   “多谢。”我心下暗暗感激,这些妇人虽然看起来可怕,却都有血有肉。   “那我们开始了。”   我探头咬住那口嚼道:“来吧。”话还不曾说完,第一下就“呼”的擂上了我的臀部。那一下确实犹如击鼓般猛烈,击得我连腰间盆骨都嘎啦作响,浑身颤抖,连耳朵都嗡鸣不已。   若不是嘴里有了东西,我早已经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这棍子,不一定是最痛之物,却是最毁人筋骨之物。   “一。”我听见妇人报数道。   话音未落又是一下。这一下打得我浑身无力,直接挂在了架子上。莫说是屁股,连头皮都是发麻发痛。   “二。”我又听见妇人报数。   我突然觉得这三十五下恶棍必定十分漫长。   运气好的是,妇人数到第十二下的时候,我已经浑身冒冷汗,鲜血直流,再也忍受不住,两眼一黑晕了过去。接下来那些棍子是挨没挨,挨了几个时辰,我都统统不记得了。   我是趴着在那间堆满了杂物的房子中央醒来的。   房间里已经开始渐渐变得灰暗。   身下面是一床旧被子。旁边放了一碗已经冷了的重要。   我挪动了一下,从腰部以下就剧痛无比,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   “你千万别动!”离艳从外面跑进来,一脸炭灰染上的黑,“我在给你煮粥。你可别动了啊!大夫说你不好好养伤,下半身都废了。”   “我……”我咳嗽一下,声音虚弱无力,“我睡了多久了?”   “大约四个时辰。”离艳耷拉着头道,“你被打晕过去后又使了两棍,楼主便叫了停,我猜大约是把你弄死了,在二公主那里不好交代。”   “……”我猜测也是,阮回凤只敢折磨我,却万万不敢置我于死地。抱着这种想法,我才敢去顶离艳的罚,没想到运气真是不错,竟然被我猜对了。“谢谢你,离艳。”我道。   “谢我什么啊!都是我害你多受罚了!”他怒道。   “谢谢你帮我熬中药。”我道。   “我没给你熬中药。”他说。   “啊?”我愣了,“那这中药是?”我指着冷掉的那碗漆黑的汁水问。   他怒道:“我没熬过中药啊!这是给你熬的粥,我看冷了,正打算生火去热!”   我半晌无语。   原来他灰头土脸就是这个原因。   “喂!你很过分你知道吗?亏我还给你熬粥!既然醒了,就赶紧喝掉!”他端起那碗“粥”递过来。我吓得连忙一跳,忍着剧痛爬了起来。   他也被我吓了一跳:“你赶紧躺下!我不喂你了还不成吗?”   我摇头,边抽着冷气,边颤声道:“离艳你误会了。我在回凤楼只有十日,今日受罚,白天已经过了大半,我若不乘这将黑不黑的时候去一趟回凤亭,我这第一天就白过了。”   他恍然大悟,随后生气了:“你干什么啊?!红柳的底细、二公子的命令,比你两条腿都重要吗?!没腿了你怎么在床上勾搭女人啊?!到时候那个二公主就喜新厌旧,不要你了!”   “……”离艳的话,总能让我字不成句。半晌我才能接着说话:“我今日一定得去。”说完不再理他,扶着墙壁就缓缓出了屋子。   离艳跟在身后半天,突然一跺脚:“好好好!你要当你的痴心男人,我便成全你。”他扶着我靠在他肩膀上,然后道:“走,我陪你去!”   “谢谢你,离艳。”我忍着痛道谢。   “你哪儿那么多废话!走!”他不耐烦的说,拉着我边走。   “哎哟……”我倒抽一口冷气。   回凤楼的范围极大,这回凤亭又在回凤楼的最深处。   我虽然有离艳扶靠,但他也只是一个淡薄男子,我们两人走走停停,花了近半个时辰在走到一个幽静所在。   此时我已经全身被汗湿,汗水和血水一起贴着一副流下去,整个弄得狼狈无比。   此时天色已经几乎全黑,只剩下一点亮光在天边。很快就要到回凤楼再次掌灯之时。   “快,咱们快去。”我抖着声音道。   “你真是……”离艳不忍,说了半句就没说下去了,他咬咬牙再使一把力气,几乎是把我拖着往回廊上走。   不消一会儿,过了葱葱郁郁的一片枫树林,后面一个俨然隔绝于世外的四层亭楼就出现在眼前。   “这就是回凤亭?”我问道。   “嗯,这里就是回凤亭。”他点头道。   我俩人踉跄着走上台阶,近了就看见亭外匾牌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一副对联,就着微光,我看清楚了上面所写。   上联书:半世浮萍随逝水   下联书:一朝冷雨葬名花   横批:至此凤回   我心里一震。   一朝冷雨葬名花……   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何代回凤楼楼主以如此张狂洒脱的笔触,写下如此凄凉的心境。   凤回凤回。   从此惨境只能男子独尝,其中苦涩哪个女人能知?   正待我心里千回百转之际,亭楼之门突然“嘎——”的一声打开,露出里面黑漆漆的一片。   “是谁……来了这里……”一个极苍老的声音问道。   (祝:此对联乃抄袭清朝诗人纳兰若容的词《摊破浣溪沙》,其中“一朝冷雨葬名花”也是把他这首词里的“一宵冷雨葬名花”改了一点。一宵实在是太悲,不忍心啊不忍心。) 作者有话要说:  抓头发,我总是凌晨更新,太郁闷了!!   我发现一个问题,我总是凌晨才更新   看文的都睡了   第二天人家要看了,我文章也沉了   郁闷郁闷,郁闷的泪奔……      ☆、初闯回凤亭   21   那声音极其衰老,我与离艳都吓的一惊。里面缓缓走出一极其枯瘦的男子,手中拄着拐杖,几乎迈不动步子。   我在离艳搀扶下上千行礼,鼓起勇气道:“门内前辈,小秋与此位小哥已是得了楼主应允,来回凤亭内查阅前代资料的。”   “你可是楼内中人?”他颤巍巍地问。   “非也。”我道。   那老人家本来眯着的眼睛微微抬了抬,眼光直射向离艳,目光如炬。   “你进来。”他指着我道,“你出去枫林等候。”然后指着离艳道。   离艳望向我,叹气:“果然楼内人是不可进亭的。我在外面等你。时间无多,你可千万快些。”我知道多说无用,于是点点头。离艳便放了我,一人转身离开。   “走吧。”老人在前面带路。   我刚一迈步,腿便发麻,一下子就往前倒去,眼看即将摔倒在地,突然身子顿在了半空中。慌乱之中看见那老人家手中拐杖抬起,轻轻撑在我的肩膀,竟阻止了我下落之势。   待我站稳后,他棍子一收,仿佛刚才之事从未发生过一般。   “多谢。”我道。   他并不理,缓缓前行,边走边道:“这回凤亭,约有十余年未曾有人来过了。亭内放了近两万弟子的卷宗。”转眼就行到楼内大门前,他在门边不知道按了什么机关,靠着门的烛火亮起,接着再远一点的也亮了起来,依次亮去,眨眼间,整个门内大厅边看的清清楚楚。   我不禁感叹了一声。   这回凤亭远看不大,内里却似乎有无穷深。我一眼望去,三丈高(换算成现代单位,应该近十米)的书架并排而立,纵深皆不知其尽头。书架之上,放满各种卷宗。早的有竹简、帛卷,近的有成册书籍。书籍之多,是我平生从未见过的宏伟。   老人解释道:“此内卷宗约有十万余册,零散著书更无穷尽,经历五代十朝亦无损毁。存于此处,便于考证。”   我暗叹这回凤亭的宏伟气势,一边问道:“敢问前辈,那若是查询弟子又从何查起呢?”   “这里所有书籍皆是按照姓氏笔画排序,你告诉我要查何人,我即可帮你找到。”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我请前辈帮我找一名叫做红柳的男子。”   “红柳?”   “是。可是有什么不对吗?”我见他语气不对,问道。   他微微一怔:“我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异常熟悉。”说完他缓步走到一个书架下,抬手一挥,他手中的拐杖突然暴长了两丈,在书架某个地方微微一挑,接着一页纸张轻飘飘的落了下来。他再一挥手,拐杖变成原来长短,升入空中,接住纸张。说来也怪,那张纸好像黏在了拐杖上一般,乖乖的跟着拐杖回到他的面前。他伸手拿下那纸,递到我的面前。   我接过来一看,正是红柳的背景身世。   “安氏,闺字以木。建瑞三年入楼。削名。后出阁,楼主赐名红柳,取其惊艳天下弱柳扶风之意境。一夜成名。引慕名女子无数。后与容王府长公主情投意合,赎身。后陨。”   安以木……   我拿着纸张怔了半晌。   就是被女皇陛下圣口御赐的京城才子?   这个几年前名冠天下、响彻朝野的安以木竟然是回凤楼最低下的妓子红柳?   当年我尚且年少,未满十岁,却对这个人记得清清楚楚。   他当年只有十三岁,于除夕夜随母亲入宫朝圣,未脱面纱便惹的众人为之惊艳。在夜间堂会之上,帝与众臣饮酒正欢,突闻乌鸦在殿外鸣叫。   女帝以之为不详,不喜,摔杯与殿前。   年少的安以木竟在众人静若寒蝉之时出席奏曰:“此乌啼之声实乃吉兆。”   女帝奇,问之。   安以木遂做一短绯:   “酒溅圣阶,   戾晦洗银光。   月向乌鸣,   三羽昭瑞雪。”   此绯一出,女帝顿时龙心大悦。当即亲口道:“此乃我国第一才子也!”   他那故事,被坊间反复传颂,到了最后也颇为神奇。就算是在深闺中的父亲与我也是多有耳闻。我当时极其羡慕他,还偷偷买了他的绯集,以他为志向,要做一个才子。   然而好景不长,就在他诵出“戾晦洗银光,三羽昭瑞雪”的当年,安宰相就因为密谋逆反的欺君之罪株连九族,女子斩首,男子充妓。民间亦是禁传安才子的传说,他的绯集也被列为了□□。若是家中有此书者,皆视作安家同族,处以株连之罪。   爹爹将我藏着的绯集在院子里烧了。我记得当时烟雾渺渺,对于这个人的记忆便在此时戛然而止。   原来他竟然就是红柳……   真没想到……   “可是有什么不对?”那看书老人见我初神久久,便问我。   我连忙道:“多谢前辈。只是……”   “只是什么?”   我拿着那张纸道:“红柳身份与众不同,在楼内也呆了五年有余,难不成只有这一页的资料。”   老人没有料到我竟然有如此疑问,看了我几眼,方才开口:“非也。这亭有四层。这一楼曰本记楼。只记载此人来去之实,金银铜铁四牌身份之人都有记录,并无其他。因此只要有人求阅,只要是非本楼男子,皆可借阅。二楼曰缘起楼,乃是记载此人未入阁之前之事。此层记录之人只有金银铜三牌人之记。三楼曰前尘楼,记载此人入阁后到死去或者出阁之前的所有事情。只有金银两牌之人的事迹才会被记录。到了四楼,便是往事楼。若是有妓子被人赎出,则会记录出楼到死亡之间的种种事情,只有楼内金牌方会被记录。然而妓子本风尘,能被赎出之人屈指可数,人数又局限在金牌之中,那更是少之又少了。”   我有一种定能在这亭内发现某些惊天秘密的感觉。   于是我问:“红柳被记录到第几层?”   老人抬头看天缓缓道:“四层皆有。”   果然……   “那我怎么才能看楼上之记载?”我又问。   老人突然一笑:“你想上楼?”   我点头:“是。”   老人又问:“你想上到几层?”   我又道:“四层皆去。”绝不能辜负妻主的希望。   老人哈哈大笑:“回凤亭建亭千年,上楼之人逐层渐少,能到达第四层的寥寥可数,绝超不出十人。以你这一普通男子,还想上到第四层?“   我被他说的有些心虚,却鼓起勇气问他:“前辈,敢问之前上楼之人,可皆是男子?”   他愣了一下:“自然都是。”   “那便是了,上楼之人皆是男子,我亦男子。为何其他人上得,我便上不得?”   他被我说的哑口无言,遂不反驳,从怀里掏出一卷竹简,宽不过三寸。他说:“你且回去认真读这文书,上面记载了如何入楼的方法。待你看完了再来说大话吧!”   我接过书简,心里还在为刚刚自己的大胆紧张的砰砰直跳。算来天色不早,于是我躬身拜别:“如此多谢前辈,待我回去看完再来回凤亭。小秋先退下了。”说完我后退出亭。   抬头一看,天色委实不早。   一瘸一拐的走到枫林。   离艳早在那里等的坐立不安,看到我出来了,连忙搀着我就走。   “怎么样了?”他连声问我。   我将竹简和那记录着红柳身份的纸张一并揣好,摇摇头。   “我就知道那个老东西一看就是个变态!心理扭曲,精神不正常。”他怒道,“且不说这么许多了。咱们赶快回楼。昨日包你的小姐肯定到了,你别惹怒了她才好。”   “晚间楼主不会再有罚刑了吧?”我担忧的问。   “不会,只要你那恩主不罚你便没事儿了。”离艳焦急的说,“可是那些女子都是给钱的主儿啊,你不能按时到,她怎么会不生气?”   我听完才微微安心,见他为我十分着急,于是安慰他说:“没事的。那个人……昨天那个小姐,她待、待我很好。”说完了总觉得有十分的暧昧,于是自己先不争气的烫红了脸。幸好天已经黑了,离艳看不到。   “那就好……”他松了口气。   我心里对于晚间刑罚的担忧全然放下,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顿时摇摇欲坠。   两个人缓缓撑着,竟然到了近子时的时候才回到楼里。   这时候正是回凤楼荒唐夜的□□,离艳几乎是瞬间就被人扯走。于是我只能靠自己摸索,慢慢往前去。   待我走到昨日那香闺的时候,眼前已经是一阵阵的发黑。   掀帘而进。   “蒲夏。”我虚弱的叫了一声。   恍惚间却看到有人背手而立,站在窗前凝望月光。   那人背影极像二公主。   我心中一喜,唤道:“妻主。”那人转过身来。   我却因情绪大起大落,已经再也撑不住了,还未看清,眼前一黑,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稍还有意识的时候,似乎有人扶住了我。   我闻见了她身上的一缕香。   我一惊,那不是妻主。   是长公主,容琉璃!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红柳啊红柳   你死了还这么惹人爱啊惹人爱~~~   长公主你找抽来什么回凤楼   你不是要自己伤自己灭?   看文的同志们……   我连续加班N天了,今天更新的时候还中途困得睡着了   请有空的打个分,没收藏的收藏下吧。   谢谢你们,MUA   ☆、学术知识研讨会2   22   待我醒来,天边已是微微发白。榻前红烛燃尽大半,整个烛台都是明晃晃的烛泪。   我浑身干净整洁,连背后的伤痕都已经被很好的包扎,疼痛竟然也似乎察觉不到了一般。正在困惑之间,突然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个背影,连忙抬起上半身,四处张望。   长公主正坐在厅内圆桌旁,就着一盏烛灯,仔细看着手里摊开的竹简。那竹简看起来分外眼熟,我突然意识到那是我怀里之物,连忙伸手去摸,这才发现衣物已经全部换洗过了。   这一着急,就惹出了动静。长公主放下竹简就朝我走来:“莫动,你的伤还厉害着呢。”   我结结巴巴的开口:“长……容、容帅……小秋的衣服……”   她眨眨眼睛:“自然是我帮你换的啊。”   “这——”我想到浑身皆被她看去,这名节已然保不住了,又羞又怒,一下子就要哭出来。倒把她吓了一跳,她连忙说:“哎,你看你,哭什么。不是我不是我。我让楼里的小厮帮你换的。”她见我还是要哭,又道:“我对天发誓。”   我这才缓了下来。   “哎,半点玩笑都开不得。”她拿了凳子在我床边坐下,继续认真看那竹简。   “容帅,你为何来此?”我过了一会儿方才开口问道。   她放下竹简置于膝上,道:“小秋,你可曾记得,今日是你来我处第二个读书之日。”   我一怔,道:“确实如此。”这公主也实在太过认真,我都已经在回凤楼里了,她竟是为了此事追了过来?也难怪被称之为铁面如山的容飞将了。   “况且……”她淡淡的叹了口气,“蒲夏今日已经被我派去保护二妹,来不了了。担心你的情况。我觉得还是我亲自过来一趟为佳。”   “保护?”蒲夏武功甚高,现在既然已经被派去保护妻主,那么……“主子有危险了?”我一着急,抬起身子就抓着她的袖子急问。   她低头看了我抓袖子的手半天,方才道:“没有,她只是入宫了,必定无事。”   “入宫?……”我怔怔的,不知道这与危险有什么联系。但是听见她说了一句,必定无事,心里不知为何就安定了下来。   “你大约是不知道,女帝最近病危,已是卧床数月不能起身,膝下三位极皇女都已是成年,皆有竞争皇位之可能。大皇女缁、二皇女琦,已经从封邑赶回了京城,名曰祈福。各自却带了近万士兵,现在都驻扎在京郊。”   我认真点头,接着问道:“容帅,这是今日课程么?”   长公主一愣,笑道:“好吧,见你被阮回凤伤成这样,我只顾找人来医,还未想好要教你些什么。这些事情,听听也不累,权当今日课程吧!”   我嗯了一声。原来她都已经知道我这受伤的来龙去脉了。   她见我听的饶有兴致,便接着讲道:“你可知道什么是极皇女?”   我依稀记得某本野史上有过记录,便道:“若是没错,小秋记得应该是女帝与四君以上之佳丽所生皇女,因身份尊贵,有角逐皇位的权力,称之为极皇女。”   长公主缓缓点头:“小秋果然博闻读广。本朝女帝身边四君以上之后宫夫侍不过四人,却得了三个极皇女。除去刚刚谈到的那两位,还有一位八皇女乾乃是极皇女。她因出生较晚,父亲贤君又极得女皇的宠爱,便是满了六岁也未出宫自立府邸。今年过了十六岁冠礼,女帝更是连封邑的事情提都没提。谁是女帝心目中的继承人,答案早已昭然若揭。”   “恩,八皇女早已是内定人选。”我道。   “可惜我国自古无有女帝立储君的习俗。不像周边大国多有皇太女之位,则可减去不少纷争。我国只定极皇女,待到皇帝老去,便放任自流,让她们群英逐鹿、自相残杀,终究会有胜者称帝。但是我国自古以来,便是诸国中最强之国。与此习俗,定有关联。”她道。   “这与妻主入宫有何关系呢?”我问。   她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道:“莫担心,我这就讲到了。”   我被她说破心事,脸上一红。   “容家自被封为异姓王爷,已有两百余年。容家树大业大,最怕招风。要想保得容家周全,肯定要拜一方为主。你猜我们选了哪个皇女?”长公主问我。   我想了半天,遂摇头:“想不出来。”   “为何?”她问。   我道:“恕小秋狗胆包天,妄图参破王爷和公主的选择。可是我觉得,若是王爷和二公主必定会选八皇女,您……”我摇头,“却不像。这么一来,我就不知道该猜谁了。”   长公主似乎有些吃惊,她半晌后才道:“小秋,你若非身为男子,定能成为一方帅才。”   “容帅,何出此言哪?”我疑惑。   “为了保容家安全,自然是要把宝压在最有胜算的一边,但是若只押一处宝,赢了虽能荣华富贵,输了必定满门抄斩。因此,母亲与二弟表面支持八皇女,我则暗地扶持大皇女。这样至少有大半胜算。我容家的枝叶才能继续繁茂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实在是困的不行了   明儿写4K,把这里的内容补充完整。   因为编辑说要给推荐了,所以小秋最近会尽量保证每天一更   鞠躬。      ☆、滔天迷局   (接上章)   “为了保容家安全,自然是要把宝压在最有胜算的一边,但是若只押一处宝,赢了虽能荣华富贵,输了必定满门抄斩。因此,母亲与二弟表面支持八皇女,我则暗地扶持大皇女。这样至少有大半胜算。我容家的枝叶才能继续繁茂下去。你可明白?”   “小秋明白。这样无论是八皇女还是大皇女登基,容家皆不会衰败。”我道。   长公主赞许的点头:“你果然聪慧。”   我被她夸奖,自然是有些喜悦,不知为何突然想起爹爹当时说的话,男子千万莫要知道太多。若是太过聪明,反而会有更多的悲惨记纪遇。心下沉了沉。   还未细想,只听见长公主又接着说:“这次母亲与二妹进宫,也是由于事态紧急,千钧一发,女帝有意将位置传于八皇女,欲效仿领国,设立皇太女之位。”   “这、这怕是困难重重。”我吃惊道。   “是。前两日圣旨传下之后,朝野大为震惊,下面议论纷纷。接着有一封密信,不知道为何突然送入了帝之手。皇帝陛下看了此信之后,突然反常的撤回了之前封皇太女的旨意。这大约发生在起三日前夜里。你可猜出了是为何?”长公主问我。   我听了之后,沉吟半响。   长公主这般问我,此事必定我亦知情。而事情发生在三日之前……我这种身份的男子能知晓的,发生在三日之前的……难道?!   我抬头问:“红柳?”   长公主的脸沉静如无波的湖面,她颔首点头:“你猜的不错。三日前圣上所看那密信中写着,贤君与谋反罪臣安宰相早年为青梅竹马之爱侣,先行了苟且之事,贤君入宫后两人亦来往密切。八皇女出生当月,安宰相家中亦产下一名男子,名曰安以木。信中说,此男子方才是圣上的亲身骨肉,那贤君害怕自己产了皇子失了宠爱,遂向安宰相求救。安宰相也怕自己失了贤君这个大靠山。于是不惜铤而走险,将一山野村夫所产之女与皇子相换。信上说,那被罚入回凤楼,沾染千女朱唇的红柳,方才是当今女帝心爱的八皇子!”   她说这话,一路冷静,在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却犹如恨了什么一般,重重收尾。我见她扶于膝盖之上的双手紧紧攒拳,似乎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这、这是真的吗?”我极其为她心酸,轻声问她,“红柳真的是皇帝陛下的亲身骨肉?”   长公主摇头:“我不知道。秋素,这事只能由你去查明。”接着她冲我一笑,那笑却惨淡犹如月下枯萎的荷花,花瓣随风四碎。   我看的甚为难过,轻叹一声:“容帅,小秋极是羡慕那位红柳哥哥。”   长公主一愣:“为何?”   我缓缓道:“前半生他盛名享誉寰宇,得尽天下瞩目。便是女子也自叹不如。后半生他知遇真爱,被人呵护有佳。惹得所有男子艳羡。”   长公主怔怔的回味我这话,慢慢温柔的笑了:“谢谢,你小秋。可是你却不知,我并非为此而难过。我是恨我自己。”她长叹一声,起身背手而站:“当年我在回凤楼遇见他,并非凑巧,而是有心为之。我早知道他是安宰相爱子。安宰相在我国三军中颇有威信,许多将领皆出自她门下。她虽以死,但其余威还在。我冒险赎出红柳,就是为了利用她的门徒,获得她的势力,不然我怎么会如此顺利的当上三军统帅?等我在前线的时候,方才想起了红柳的好,决心回去之后定要好好的待他。可是当我喜气洋洋的自前线杀敌而归,才听闻他被我的妹妹□□,不堪受辱投井自杀了……”   “什么?!”这个消息犹如惊天霹雳,直打的我肝胆俱裂。“您、您是说……主子她、她□□了红柳?!”   长公主点头,道:“小秋,你说如你妻主这般的女子,我该不该恨?”   我呆滞于床上,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满脑子只有“主子□□了红柳”这个念头。只听见长公主继续说:“本来在母亲心中,死了一个下贱的妓子也没什么。可是没想到这个妓子竟然阴差阳错的可能是当今皇帝的皇子。倘若事实成真,容家就算是有几个皇女靠山,也必定是灭族的灾难。而安以才的真实背景,恐怕也只有在这天下第一的回凤亭内还有记载了。”   所以王爷那日才那么着急的去找妻主,所以妻主才在腿伤未愈的情况下要来回凤楼……之前想不通的,一下子真相大白。却让我陷入了更深的困惑和担忧中。   究竟是何人送了那封密信,究竟妻主这次入宫能否安全离开,究竟长公主为何要把这些事情清清楚楚的告诉我?   我恍惚间只觉得,我陷入了一个越来越大的迷局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文文的快收藏啦~~~   表扬俺吧~~~~   给俺评吧~~给俺分吧,给俺收藏吧~~~~~~~~~~~~·   ☆、事出有因   “当下最着急的事情,就是查出红柳前后身份种种,方才是上策。”长公主又道。   我顿时想起来那竹简,道:“今日去回凤亭,那里的前辈给了我竹简。”   “就是这个?”   “嗯。”我点头,“前辈说,进入上面三层的方法就在这竹简之内。容帅,您刚刚看了许久,可曾看明白了么?”   长公主一愣:“方法?”她摊开那竹简递到我的面前,“这竹简上一字未刻,哪里有什么方法?”   那竹简距离我极近,我一眼就看清楚上面清清白白,一个字也没有,哪里来的什么上楼之方法?我大惊,道:“难道那前辈给错了竹简给我不成?”   长公主摇头:“非也,如此重要之物,理应不错。”她沉吟了一下,将竹简收入怀中,道:“我今日拿回家中,二妹应该已经回来了。我们再探讨一番。兴许能找出勘破这竹简秘密的方法。”   我点头道:”好。”   “你且与我讲讲那回凤楼的情况,我回去也好有个线索。”长公主又道。   于是我将前一日进入回凤楼的事情细细的说了一次。长公主边听边微微颔首,待我讲完后,她说:“照你这么说来若要查出红柳的身世,只要入得了二楼即可。”   “确是如此。”   “可是送信给圣上的又是什么人?”长公主沉吟片刻,摇头笑道,“罢了,先不想这么多。你先入了二楼,看看是否能解得开谜题。剩下的再说吧。现在时间紧急,已经不能再想太多。”长公主道,“只要能入得了二楼,得知了红柳的血统,就知道下一步棋如何走了。”   “嗯,可是……”我突然又道。   “怎么了?”长公主问我。   “容帅,您难道不想了解红柳之后的事情么?”我问。“入了第三第四层,您就知道后事。”   她一时失神。   过了片刻,方才见她勉强笑道:“天色已亮,我先走了。你且好好在这里养伤。”说罢,她起身,匆匆就走。   我看着她仓皇孤独的背影,甚是后悔自己说了之前那句话。   然而忽然想起长公主说的那句,二公主强 暴了红柳……心头淡淡的酸痛起来。我用枕头捂住脸。明明就是个屋里人,二公主怎么做都不是我能控制的,我却还在希望什么?妻主以后必定有自己的正夫、侧君、小爷……现在我能独占她一人的目光,就应该已经知足了才对。为何偏偏想起这些,却如此难受?   罢了,莫要在想。   我摇头,仿佛要把这忧心甩出去一般。   再去想那回凤亭……就算没有竹简,明日还是得再去一次吧?我心想。毕竟只剩下七日而已。   “你可勘破了那竹简?”当日早早便去了回凤亭,那前辈正在一楼整理书册,见我来了,冷笑一声问道。   我低头心虚道:“还未曾勘破。”   “那你来这里何用?速速归去吧!”   “但是、但是前辈昨日予我竹简的时候也未曾说过一定要勘破了竹简方可再来啊。”我着急的补充。   “呵!你倒是机灵善变!但是你再说也是无用!“说完,他再不看我,一边整理书架上的书籍一边擦拭着上面的灰尘。   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正要沮丧转身离去。却见他人老体衰,擦拭灰尘极为吃力,况且还有很高的书架,他全然擦不到,心头一热,我道:”前辈,您歇着,让小秋帮您擦拭吧。“   老人一冷,扭头讽刺地看我道:“别以为你帮我,我便让你上楼。”   我连忙摇头:“小秋不敢有此意。”   他把手中抹布往我身上一扔,做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指着远处道:“门外左转有一井,你去打一桶水,回来好好擦拭。各架子上都有滑梯,这一楼一百零一个书架你都给我整理打扫干净方可!”   我倒也没想太多,乖乖的应了一声,转身就出门找那口井去了。   果然如前辈所说,门口左转有一口古井,我往下看去,井水极深,用那绞水架去绞水,绞了半天,方才绞上来浅浅一碗,我却已经累得不行了。本身男子体质就无力较弱,再加上我昨日受了棍刑,身体虚弱程度恐怕还糟糕过那老人。我绞一次歇一次,约莫半个时辰才把旁边的木桶盛满。伸手去提,却完全提不动。无可奈何,又去了一半,方才勉强提得动。   待再次回到一楼,已经累的气喘吁吁。   那前辈坐在那里,早已不耐烦了,见我只提了半桶水回来,怒道:“和什么野妇做下贱的事去了!这么久才提了半桶水回来。”   他这话说的极是难听,我忍着没有反驳,道歉道:“小秋身体有伤,又未曾习练过武艺。绞不动提不动。前辈千万勿怪。”   “你还不快做,在这里啰啰嗦嗦干什么?!”前辈冷哼一声。   于是我连忙开始打扫这一楼。   真难以想象,究竟回凤楼在大周开了多久,竟然有这么多的记录放在这里。每个人的记录又十分详细。我一边整理书籍一边擦拭灰尘,偶尔遇见有趣的,边翻上两页,中间记录了许许多多事情。   “前辈,还未曾问过您的大名。”我突然问他。   那老人本来都快昏昏入睡,听我说话,猛然惊醒,看了我半晌,方才别过脸去道:“我姓许,言午许。名字么……我早忘了。”   “许前辈。”我从善如流。   他又哼了一声:“快快打扫,莫要偷懒!”   我听他说完,不敢再左顾右盼,连忙继续清理。然而这里委实太大,我一直做到太阳下山,方才整理了十余个书架,剩下的工作还遥遥无期。   “你果真是偷懒了,一天才做了这么许多。”许前辈也是不客气,见我没有做完,一阵冷嘲热讽。   “前辈,我明日可以继续来做的。”我连忙申辩。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他点头:“好,那你明日就继续过来,若是做不完,就天天过来,直到收拾完为止。”   “是。”   “你走吧!我要睡觉了。”他说完不再理我,靠着椅子就开始打鼾。我知道他是要送客的意思,没再说什么,静静的推出亭子,掩门而去。   那日晚上谁也没来,我在回凤楼内空等了一整夜。末了王府里来了一个丫头带信,说是长公主正在研究那竹简之事,让我耐心等待。   我听了心里觉得不安,焦急万分。   “这位姐姐。您可知道二公主回府了吗?”我问。   那丫头摇头:“大约是没有罢!我在长公主院内行走,近日倒未曾见到二公主。”   我哦了一声,怔怔出神。待我回神,那丫头已经走了。再想问什么也问不到了。浑浑噩噩的回了我落脚的地方,因为一面忧心忡忡,一面又身体虚弱,双重煎熬弄得我难受不已,一夜未睡。待半天去听了楼主训,直接就奔了回凤亭而去。   许前辈见我来到,再无多话,直接将抹布扔给我。   我也没心思再和他多说,提了水回来就专心擦拭,一直埋头干到天黑。第二日没有打岔,速度快了很多,已经整理完五十书架有多。然而日子已经过去五天,我却毫无进展,明日除去继续擦拭也没有其他事情可做。   看着不错的结果,我却全然提不起心情。   那许前辈看我问:“明日还来否?”   我点头:“自然是要来的。”   他未多说什么,又倒在椅子上,鼾声雷动。我如前日那样掩了门方才离去。满以为今日能在回凤楼内听见什么好消息。没想到依然大失所望。   今日来的又是另外一个丫头,这丫头倒不似前一个那么沉默,很是能说,我才问了一句,她就倒豆子一样的说了一堆。   “哎呀,你说咱们长公主啊?主子这两日可是忙的不行,天天在书房里研究几片竹简,拿水泡过,拿火烤过,用药拭过……真不明白她那么折腾那几片竹子是个什么劲儿呢?你问王府?咱们府里这几天可是乱透了!哎哎哎!我都不忍心说!王爷和二公主都七八日没有回府,大爷也回了娘家,长公主又整天呆在书房。府里没个管事儿的主儿啊!……对啊,二公主还没回来呢!对了,连蒲夏都一并消失了。你说这事儿是不是奇怪?我们下人都议论着呢!没准儿出事儿!那谁知道啊,你说是吧?这□□王府的,保不济怎么着呢!我看咱们还是先藏上两件值钱的玩意儿先跑路得了,免得到时候拖出去斩脖子的时候,一起留疤了!对了,你知道斩脖子吧?那可好看了,我以前就经常去菜市口看……”   她噼里啪啦,一口气不喘大半个时辰,从王府说道菜市口,又从菜市口说道皇族,再是说了什么,我已经是两耳嗡嗡直响,听不进去了。   好不容易请了这位姐姐走。   心里反而更加担心。   若再查不出来……该怎么办?   然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人算不如天算,第二天事情变突然有了转机。 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今天收藏长了四   T T,虽然对其他作者来说算是少的,但是对于小秋来说算多了撒   看我今天乖吧,共计更新4K7   不但补充了昨天的,而且还连续更新了今天的~~~打滚。   哪个大大给俺个长评吧,给俺个长评,俺就写红柳传当番外送给他~~~~扭动扭动   ☆、再入回凤亭   24   第二日我在回凤亭内做了个七七八八,大约有近九十个书架已经被我整理干净。看着焕然一新的一楼大厅,我稍微觉得有点儿安慰,就算我没办好事,至少也帮到了许前辈。   离天黑还有一两个时辰的时候,许老前辈突然道:“你不用做了?”   “啊?”我转身看他,“前辈,可是我还差一点儿就……”   “不用了。”他重重的用拐杖敲了一下地。于是我连忙噤声。“你随我来。”他转身往一楼中央那块儿空着的地方走去。   之前只记得那里有那么一块空地,中间正方形的榻上放了一盏灯,似乎再无其他。许前辈带着我走到那矮榻前,指着矮榻说:“坐。”   我不敢多语,脱了鞋上榻,随便找了个地方跪坐着。许前辈也随我上榻而坐。   “竹简可曾勘破了不曾?”许前辈突然又问起了这个。   我顿时冷汗津津,摇头道:“不曾。”   “你估计几日可以勘破?”他又问。   “这……大约、大约两三日吧……”这句说的更是心虚。   许老前辈看我,突然哈哈大笑,反倒吓了我一跳。我喃喃开口:“前、前辈何故发笑?”   他那笑声于是嘎然而止,一楼还回荡着他的笑声,而我们两人中间却甚是安静。我突然有些惧意的起了一声鸡皮疙瘩。他冷哼道:“那竹简,就算是古今第一智者东方慧花上一百年时间也堪不破!”   我是听过第一智者东方慧的大名的,若说连此人也堪不破,许前辈未免也太过自信……我这边思绪还未完,他接下来的话却是让我始料未及了。   “原因就是,那竹简上本无一字,本无秘密!没有的秘密怎么能勘破?”许前辈重重说道。   “啊?”我确实完全没有料到,着实摸不着头脑了,“可是当时前辈说……”   “没错。我对每个想要上楼之人,都说竹简内有上楼之方法。但凡拿了这竹简的人,莫不是回去之后,多方钻研考究,以为竹简里藏了什么秘密。可是你那日不也说了吗?老朽不曾说过没有勘破竹简的秘密就不能上楼啊!”许前辈似是非常得意自己的圈套,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大家都以为这竹简才是上楼至关重要的媒介,却没想到这恰恰是一出‘攻心计’啊。”他冲我点头,“你很不错,没受这竹简迷惑,直接又来回凤亭。”   “前、前辈真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我不禁擦擦冷汗,若不是当时长公主来到凑巧拿了那竹简回王府,我恐怕现在还在那个偏僻小院里用蒲夏给我的火折子生了火反复烤竹简呢。“那前辈……这几日小秋在回凤亭内,也是考验吗?”   “对。”许前辈说,“来人见一老人打扫卫生,哪怕出于礼仪也会继续帮忙。然而心是否诚,能否送佛送上西天?许多人勘破了竹简的秘密,却往往耐不下心来为我老头子分忧解难,上来就问我如何上楼。对面对的场景视而不见。可谓人心不正,人心不正又怎么能让他上楼?”   我跪坐在那里,赞许的点头。但是心里总觉得这一关颇为牵强,更像是许前辈自己性情懒惰,假借想上楼人之手收拾收拾回凤亭……不对,一定是我悟性不够高。如此世外高人怎么会有这样的顽劣心性?我连忙拉回思绪,端正态度,继续听他讲下去。   “但是……恐怕最难的还是最后一关。“他突然一拍座下矮榻。   只听见矮榻陡然震动起来,下面发出“叽叽嘎嘎”之声,接着矮榻一晃,竟然慢慢往上升高。   我吓了一跳:”前辈这……“   “勿动。”许老前辈道,“我现在就带你上楼!”   “叽叽嘎嘎”之声依然不断,我低头去看,矮榻已经离了地面几丈,很快就要到书架顶层的高度了。从这里看过去,纵横书架一眼望不见边际,这一楼回凤亭大的惊人,整个沉浸在一片闪烁的橘黄油灯灯光汇中,除去叽喳之声,偶尔听见一两声灯花破碎之声。   这上千年,回凤楼内两万弟子的血泪心酸,就这么默默沉寂着,仿佛在等待着某一天,被什么人一下子唤醒……   突然发现一些灰尘从头上落了下来,我抬头看上去,约莫十丈高处是一楼的天花板,只听见“轰隆”两声,中间裂开一方形大小的黑洞,似是与矮榻同样尺寸。接着一些带着陈年腐的味道就渐渐的散发了过来。   矮榻上升的速度不快,我估计到那里还得半柱香的时间。   许前辈突然说话了:“你选吧。”   “啊?”   “这回凤亭的第三关,就是上面三层,你只能选一层进入,你也只得这一次机会选择!上了那层之后,你终身不得再踏入回凤亭半步!”   我愣了:“可是前辈之前不是说可以依次进入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只是说进入第四层的人更是寥寥无几。怎么到你嘴里就是依次进入了?”许前辈一挥手,颇有几分无赖颜色。   我沉默半晌,他确实只说过第四层进入的人很少,没有说过可以一层一层都去到。   “快快选!再不选,到达天井前想不好,你就哪层也别去了!”   我猜他所指的天井就是上面那个黑洞。   矮榻已经渐渐上升到接近那里的程度了。   下面的书架都已经变得渺小。   周围出现了横竖的顶梁。偶尔还能见到一两只老鼠,在阴暗处,亮着眼睛,吱吱叫着,抗议我们这些人扰了它们的清净。   我应该选第二层。   我张了张嘴……   眼前闪过那皱着眉头的长公主。还有她仓皇凄凉的背影。以及她那个碎的如枯萎的荷花的笑……   我应该选第二层,我才能够知道红柳的真实身份。   我突然记起了当时偷偷藏着安以木那绯集时的欣喜。我还闻得见那书卷带着的淡淡的墨香……   我必须得选第二层!我的妻主危在旦夕,若不能尽快找到红柳的资料,也许等待她的就是斩首菜市口。   耳边却似乎听见了十三岁的安以木在圣殿前那朗朗的声音:“银光洗戾晦,三羽昭瑞祥“……   “你究竟是选还是不选?!”耳边猛然传来许前辈震耳欲聋的声音。   “我选!”我急急道,“前辈请带我去第四层。”   许前辈脸色一变:“你确定?”   “我、我确定!”我带着些仓皇和心虚,但是我一定要去那层。   我一定得去。   前世种种对于红柳必定已经不在重要,回凤楼内荒唐日子他一定不愿想起,唯有与长公主厮守那短短数月,也许是他这辈子最安心最幸福的时光。   我一定得去……为了红柳,为了他的心……   矮榻在空中挺了一下,接着又“吱吱嘎嘎”的往上升去。一瞬间后,黑暗就淹没了我们。唯有“吱吱”的单调声音伴随着我们。黑暗里无法计算时间,我不知道过去的多久,突然声音没了。矮榻一震,不在动了。   身边起了一阵风。接着“嗤……”的微弱一响,出现了一个光源。光源往前移动了一下,点亮了一盏油灯。周围终于亮了起来。   我发现我身在之处,是一个过道。   过道的最远处有一扇简陋破旧的门。   我从矮榻上站起来,走下去,许前辈已经站在那里等了我很久了。   他看着我表情复杂。   “你可知道,为何千百年以来,能够入这第四层的人,不到十人么?”   我摇摇头。   “关键在于选择。关键在于人心。”许前辈一脸的感慨,“来着回凤亭的,多半是为了找些风流野史。又或者是有什么家族过往要查,还有些人带了些龌龊想法。然而这回凤楼内的男子,能有什么未来让人窥探?无论你是死在楼中,还是被人赎出,都无人关心。妓子只要在台上让人惊艳,台下的他是哭是笑,是悲是欢,谁人又想去关心?上第四层楼,并不难于上第三层、第二层。但是若只能三选一,呵呵……”他凄凉一笑,“又有谁会把一个男人的死活放在眼中?”   我听他说罢,心里五味纷呈,不知道应该回答什么。见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不能自拔,过了半天,于是缓缓道:“前辈,我们可否前行了?”   他点点头,不再看我,拄着拐杖,一路领着我往远处那扇门走去。   我默默的跟着。   突然想起了当年总是坐在客厅里眺望院门的爹爹。他经常一坐就是一天。我若劝阻,他就笑着将我抱在怀里。边笑边落泪边唱着当年母亲初遇他那时唱的那首绯。   野郊游,红帘遮绿手。   撩拨心,辗转不可求。   愿插翅,生死具□□。   若不弃,红烛共白头……   红柳,当年长公主可曾温柔侬语的对你唱过此绯?你可是羞红俊脸,欣然接受?   生死具□□,红烛……共白头…… 作者有话要说:  1,之前安以木做的那首绯,我发现中间有很多不对的地方,就做了点儿调整。   2,第二首的意思是,少女在某年出去郊游的时候,在野外遇见了一个马车上的少年,没看清人,淡淡看到了车帘下面露出来的嫩手,就对人家动心了,然后怎么都得不到这个少年。于是少女对少年说,如果能插上翅膀,我就算是死也要和你双飞(哦,双飞啊,双飞,多YD的词),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们就拜天地,白头偕老吧。   3,记录小秋的混沌生活:   早晨(错,中午12点30被还在公司加班的人叫醒:头儿,我们的XX工作怎么办啊?小秋迷迷糊糊的说:凉拌嘛……然后就挂了电话。   14:30起床,刷牙,茫然望天。   内人奇怪看小秋:你又发什么疯了。   小秋继续望天:你说一个坑了一年的坑,之前的情节设定都想不起来了,算不算我老年痴呆?   内人无语:你也知道你坑了一年?   小秋说:……   15:30 解决早饭+午饭+晚饭   16:30 继续睡觉   20:30 起床,电话KFC宅急送:喂,麻烦送一个套餐过来,谢谢。诶?要一个小时啊?你是让我吃宵夜吗?什么?现在已经是宵夜了?   21:30 洗澡完毕。穿好衣服,浏览了一次八卦信息。   21:40 准备开始写文,拿出三根之珍棒棒棒糖,可乐口味的。   21:50 准备开始写文,打开文档   22:00 准备开始写文,打开强制写作软件   22:03 写了第一个字,内人把洗脚布扔到我脸上,怒道:你死了吗?还不快给本姑奶奶洗脚?看看空白的文档,叹气。乖乖爬去给女王殿下洗脚。   22:20 在小秋认真按摩,三次加水,外加去死皮服务后,内人舒服的上床玩小秋的PSP,看女尊文去了……   22:25 小秋狂赶文   23:25 完成3000+字数,对自己的煽情很满意。期待看到更多的读者大大留言   23:30 小秋正在写着小秋的一日……   ☆、再见妻主   不容得我多想,那女军官已经掀了裤裙骑到我的身上,一把扯开了我的里衫。“不不!”我立即没用的叫了出来。然而周围的女子却是不理,已经聚拢过来。纷纷发出淫邪的笑声。   我羞愧难当,手脚受制,唯一能做的就是闭起眼睛。   我明明感觉到了,却连呼喊都无法呼喊出来。紧紧闭上眼睛,只感觉到她浑身滚烫的气息贴了上来。   我心下一片惨然……   然而等了半天,那女子居然没有了动静。我渐渐觉得奇怪了,突然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接着我的双手就获得了自由。吓得连忙睁开眼睛往后看去。一柄尖尖的弯刀,从身后那女子脖子间穿了个洞,那女子睁着眼睛,似乎无法置信,缓缓伸手去摸脖子。那刀尖晃了晃,陡然消失,一股黑血彪了出来。那女子发出两声怪叫,倒地而死。那女子身后站了什么人,我却看不太清。   我才发现,周围变得漆黑,那些围观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都倒在地上,满地鲜血,火把统统掉在地上,几乎都灭了。   往后退了退,突然触到了东西,回头去看,竟然是刚刚的女军官的尸体。我尖叫一声,连忙爬后几步。   面前那模糊的人影往我这里走了走。   我看见她脚下那双银白的绸靴。我浑身发抖,连赤身裸体都顾不上,只盯着她那靴子。   靴子又往前移了两步,在一个火把便停住,接着那人弯腰,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勾将火把勾在手中。火把上移,我看见她那绣着雍容牡丹的裙袍,再往上移,是几缕别人的血迹。她另一只手上那弯刀,在火光照耀下清楚的闪着银光。   那火慢慢的重新燃了,猛的一下子亮了。   她的手正巧移到和肩膀平行的位置。   我见她青丝随意在耳边夹住,未有佩戴任何头饰,脸上未着粉脂,眼睛乌黑明亮。仿佛如天神降世,犹如地藏菩萨,瞬间扫光所有罪恶。她嘴唇微微翘起,眼角也弯了,眉目也柔和了。   我听见她低声道:“小秋,抱歉我来迟了。”   我捂住嘴巴,眼泪却不停涌出,想要站起来,却双腿发软,又跪了回去。   短短五日没见,却似乎隔了许久许久,久到我竟然似有许多话要说,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只能怔怔的看着这个人,去描绘她的样貌轮廓,才明白自己究竟有多想念她。   她从旁边拿起我的衣服,给我披在身上,摸摸我的脸道:“哎,见到你家妻主大人,莫不是傻了不成?”   我忍不住笑了一声。   火光照过来,她看到我的脸色却变了,勾起我的下巴,仔细打量我的面容,接着拉开衣服,看着我身上青紫的痕迹,面色阴晴不定。   我想到自己刚刚的不堪,顿时惴惴不安起来,喃喃道:“妻、妻主……小秋不争气,没守住名节……”   她一把抓住我的肩膀道:“你被他们给——”   我连忙摇头:“还、还未……就是被摸了……”说完这句,我已经觉得无颜面再见她,连忙用衣服捂住脸,“请、请妻主休了小秋吧。”   “唔……还好。”她似乎松了口气,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把我抱在怀里,“有我在,没事了。”   她这话一出,我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她瞅瞅我,表情复杂的叹气:“哎,看男人哭的梨花带雨的……我还真是不太习惯呢。”我从衣服里,偷偷抬头看她一眼,却正好跟她的眼睛对视,连忙又埋头不敢看她。她轻笑了一声。   我不知道她笑我什么,却异常的感觉心里安定了许多,暖和了起来。   接着身体陡然抬高,她已经将我打横抱起,我连忙手脚并用的缩在她怀内。靠着她胸前柔软那块儿,竟有些心神荡漾。   我仰头看到她珠圆玉润的脸颊,她冲我笑道:“乖乖小秋,和妻主回家啦!”   我这才想起那些证据,连忙道:“妻主,等一等,把红柳的遗物都拿了再走吧……”   她吃惊的震了一下,问我:“你已经查到了眉目。”   我抿嘴点头:“幸不辱使命。”   待妻主从尸体中间搜集齐了那几样物品后,她帮我把衣服整理好,一路抱着我往城里走。边走边说她今日能赶得及救我的事。   原来她已经被扣在宫中许久,今日下午终于得了圣上口谕可以出宫,她与蒲夏二人担心我的情况,刚出宫门就骑了马直奔回凤楼。没想到入了楼没见到我,反而被阮回凤来去牵扯,多番借口阻挠。她便已经觉得不对,使了个眼色,两人先行出了回凤楼。她命蒲夏使轻功先去回凤楼内探我。自己骑了马探得此间小路,打算从背后抄入,来个里应外合。   没想到刚走了一半,便看见远处火光,听见亵玩之声。走近一看,竟然正好是我,当时她就气得头顶冒烟。然而对方人多示众,她又只会些狙击之术……   我听到这里时奇怪问道:“妻主,您不是从来都不曾习武么?”   她低头深深看我一眼,笑道:“你这又不懂了,我虽然不曾习武,却因为身份尊贵,经常被人暗杀啊,下毒啊。我总得自保吧?所以才学了狙击术。”   她见我似懂非懂的点头后,方才继续讲下去。   她先是解决了外面几个女兵,后面听我叫的凄厉,最后竟没了声息,又气又急,所幸一攻而出,下了狠手,把人都杀了个精光……   “幸好你没事儿。”最后她用这句话做了结尾。   我心里暖的不行,靠在她的身上,似乎听见了她的心跳,欣喜的忍不住都抿嘴笑起来:“妻主,您对小秋这么好,以后小秋不在您身边,也觉得心满意足了。”   她愣了愣,仿佛不懂我的意思:“什么叫不在我身边啊?”   我道:“妻主,小秋已经被那些女子侮辱,已经是不干净的人了,再也不能伺候您了。您还顾念我,对我这么好……”   “你脑残——”她扬声喊了一句我不懂得话话到一半,突然咳嗽了一声,叹气道:“你休得乱讲!妻主我怎么会为了这种事情就弃你于不顾?你太小瞧你家妻主了吧?”   前面我虽然不懂,然而后面她的意思我却真真切切的懂了。我不知道再说什么,欣喜塞满胸间。   “妻主,您对小秋的恩情……小秋无以为报。”半晌我方才想到这句。   “恩情?”妻主愣了愣,脸色沉了下来,听她冷冷的道,“原来我对你所作所为,竟然全是恩情?!”   我吓了一跳,不明所以的看她。   她却别过脸去,再也不理我,不与我说话。   我惴惴不安,却翻来覆去的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   两人就在马上这么冷着回到了王府。才到门口,长公主和蒲夏早已等待多时,连忙派了人将我从妻主怀里接过,入了府内。等到了二公主的主卧,将我安顿于舒适的卧榻上,又是大夫诊断,又是端茶送水,让我受宠若惊。不消一刻,连王爷都亲自过来看我。我吓得几乎从榻上跪倒地上,幸亏妻主扶着我,才不至于出了洋相。   待我细细的说完经历,并将红柳的遗物交出去后,几个人的脸色都异常凝重起来,纷纷看着二公主。   我家妻主却一脸茫然:“怎么都看着我?”   王爷一拍桌子,怒道:“贼女,若不是你当时控制不住,强要了红柳,我家今日能遭如此大难吗?”   二公主一脸委屈,刚想说什么,接着讪讪的低下了头。   “秋儿。”王爷扭头看我。   “小秋在。”我连忙应道。   “你这次劳苦功高,立下大功,我会让二公主提你当侍君。你就安心歇着吧。”说完此话,王爷也不管我的回答,起身就走了。   蒲夏神情复杂的看我几眼,跟了出去。   长公主也正欲离开,我想起那短箫,连忙唤道:“容帅……红柳此物,您还记得吧?”说话之间递了过去。她脸色惨变,接过那短箫,伸手抖着抚摸,想要说什么,却只是恨恨的看了妻主一眼,也转身离开了。   妻主待人都走后,起身去关了房门,并在里面落了锁。转身来到我的床前。   “妻——”我出口正欲唤她。   她却突然扑了上来,拖着我的后脑,就猛地啃咬我的嘴唇。我被她亲了个措不及收,一下子就瘫软在她的怀中。   她浑身似乎散发出一种燥热的蜜香味道,在她的舌头犹如挑 逗般的勾着我的舌尖的时候,我便闻着微微的醉了。   过了好久,我几乎都无法喘息了,她才善心大发的离开我的嘴唇。   那唾液还来不及收回,拖出好长一根银线。她伸手勾断,笑道:“这嘴唇微肿,一定是被那几个禽兽女啃了的,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真是可恨的很。”   我听她又提起刚刚的不堪,不由得眼神一暗。   她却分外温柔,慢慢又吻了上来,这次没有入我的口,只是用牙齿啃咬着我的嘴唇,又麻又在微微的发痛。   她伸手,轻轻一扯,衣服就碎在她的手中,空气贴上了我已经开始发热的肌肤。她的手指从已经红肿的红豆上划过。我忍不住微微颤抖。她却呵呵笑了,低声在我耳边,用略带沙哑的声音道:“小秋,让为妻给你消毒吧。”   她脸上带着那笑,好像午夜昙花,沉了某种我不懂的情绪。   我单单是看着,就呼吸急促、浑身滚热。脑子也在无法思考,也不能思考了。 作者有话要说:  ……恩   今天继续小肉   肉完了我想说,我实在忍不住,想上肥肉了   但是可能是五花肉……= =|||   谁让现在严打呢?   ☆、秋素身份本低微   27   待妻主纳入我时,虽是多次有过体肤之亲,我却依然觉得发痛。妻主极是体贴,顿时缓了下来,问到:“痛么?”   我忍着痛,摇摇头。   她这才放心,缓缓的在我身体上律动。待到我情欲起了,她却依然坏心肠的不肯加快速度。我完全无法得到满足,总也到不了那个点,心里发痒挠挠般的难受,忍不住去小声求她:“妻主……求求您……快、快一点……”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她嘴角坏笑道。   “快一点!”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喊了一句。   “呵呵。”她却突然停了下来,笑道,“可是妻主我折腾了一夜,好累了啊。”说完,她竟然就无赖的躺在了我的身上。我顿时愣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听见她在我耳边说:“不如小秋试试在上面,动上一动。”   “这、这怎么行!”我听了她的话,连忙拒绝。   “有什么不行的,我们那个时代的男人可都是很勇猛的。”妻主说罢,抱着我就在床上一滚,顿时变成我上她下的姿势。她一推我,道:“小秋快快起来,嗯,对,跪在床上,对,好就这样……”   我无奈只能按照她的话,慢慢跪坐在床上,但是我们的下体却还未曾分开,最终变成我跪着,她仰躺在床上的姿势。   我看着舒服的眯起眼睛的她,觉得脸皮都快烧着了。   “动!”她笑道。   “这、这种青楼男子才做的事情,我不要……”我脑子烧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心里就打了退堂鼓,就想起身逃离。妻主立即双腿一夹,把我狠狠的往她怀里扣了去。我一下子倒在她面前,下面又往进去了几分,突如其来的刺激让我浑身酥麻,舒服的连声呻吟。   “乖乖小秋,听我的话,动起来,不然妻主我可不喜欢你了。”她笑着威胁。   我已头脑浑浊不清,又听见她说要不喜欢我了,茫然中只能依着本能,跟着她的指令走。我一面为自己的大胆行为羞愧不堪,一面又因为带来的巨大快乐而忘乎所以。   妻主带着我,变换各种姿势,我都只能随着她的指令做事。只觉得快乐万分,也忘却了世间道德。   待到那夜结束,两人皆是浑身赤裸被汗湿被褥为止,都不曾停息。我第一次觉得原来水乳交融也竟能这般的愉悦,竟然完全不像妻主出事之前那么难受,只能承受妻主的兽行了。   “以后我也去弄两本春宫图。让小秋欲仙欲死。”妻主抱着我笑道。   我慌忙阻拦:“妻主,万万不可。”   “啊?干吗?我让你不快活吗?”妻主皱起了眉头问。   “不、不是……小秋极为快乐,但是、但是作为良家弟子,小秋自然是有义务劝导妻主要注意修养,不可纵欲过度。”我在她怀里认真地说。   她看我半天,突然哈哈的狂笑起来,笑着捂着肚子在床上打滚,还便笑边哭:“哎呀,妈妈呀,笑死我了,肚子笑痛了。好痛好痛。”   “妻主,您没事吧?小秋去叫大夫好吗?”我担心的问她。   她连忙抓住我的手不让我去,依然哈哈大笑,最后她终于不笑了,只是一个劲儿的憋着,边憋着边指着我说:“你,以后不准自称‘良家弟子’,也不准规劝你家妻主我不要纵欲过度。”   “可是《男训》上写着,七出里面也有这一条呢。”我回答。   她瞠目结舌的看我半晌,摇头叹气说什么“封建思想害死人”。   我听了,却是不懂的。突然我想到了一件事情,欣喜的问她:“妻主,若是小秋当了您的侍君,那、那小秋可以有您的宝宝么?”   她那副瞠目结舌的表情顿时变成活见鬼的表情,嗓音也拔高了八度:“你生孩子?!”   我点点头:“不行么?”   她低头看我的肚子,半晌飘忽的说道:“生女的吧……这个世界女人吃香啊。”   她这就算是答应了我。我自然高兴的不行,连嘴巴都何不拢了。容玉见了我的模样,无奈的笑道:“你不要想太多了,快快睡。天都发白了。明日我们还要进宫呢。”   “进宫?”我吃了一惊,“我也能进宫?”   “对啊。别问太多,睡醒了我再告诉你。折腾一夜,你也累了。”她拥我入怀,轻轻拍着我的背,哄我入睡。   我数着她那手心的温度,慢慢的沉了下去。竟是许久未曾感觉过的安心与宁静……   第二日醒来,容玉已经打扮整齐,一身暗红的朝服穿在她的身上大气非凡,红婴穗子从发髻两边垂在脸侧显得她本身略带柔美的脸修长内敛。她正在带着佩饰,见我醒来,顿时转身,腰间那串金铜之地的蝉型铃铛叮当作响。   “你醒了?”她笑道,“来,让为妻给你擦擦脸。”说完她转身就去拧帕子往我脸上贴,我吓得扑通跪在地上,连声道:“妻主,罪过罪过。”   她顿时不高兴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今天怎么就跟不认识我一样?”   我俯首跪地道:“妻主,您贵为王爷府二公主,小秋现在也只是您的屋里人。昨夜贪图温柔怀抱,不知深浅睡于您的榻上已是不对。今日还未曾先醒来伺候妻主。小秋昨夜、昨夜也不知廉耻……”我顿了一顿,“已是多犯戒条。妻主若不责怪小秋已是感恩戴德,再多的福分,小秋不敢再受。”说罢我连连叩首。   妻主站在那里,半天没动,接着突然把帕子地上一扔,冷冷的道:“你到是能分的清楚!好,你既然扯什么本分。主子我还没穿鞋,你过来帮我换鞋!”   我仰头看了她一眼。她端坐在椅子上,脸色冰冷,看着我,说不上是发怒还是厌烦。我浑身一颤,连忙埋首下去。这时的二公主仿佛回到了初见时,却又似乎不同……更加的冷漠,更加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怎么了?不是你要分清本分?难道服侍主子换鞋不是你的本分?”她的话异常尖锐。   我看过去,她双脚上还是木屐。于是从床边捧过袜子与写,跪爬过去,将她的腿放在自己肩膀上,轻柔帮她穿上袜子与鞋。   刚把两只脚穿好,她便猛的一踹,我被她推出老远。然后她站起来,冷笑道:“好!好!好!就当我昨天一片爱心喂了狗!”   我伏在地上,心里百味纷呈。我现在才隐隐察觉出她似乎是生气了。然而我却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男训》第一章就是男子该如何顺从妻主,其中“晨起伺妻,无微不至;夜宿躬劝,起止于礼。”却是言之凿凿的第一信条。我本应该自请省亲自罚,可是……为什么我只是道歉便惹恼了容玉呢?   “你自己如果想不清楚我的意思,你就守着死理吧!”容玉道,“我限你五分钟之内给我收拾妥当,我在大门等你!”说完这句话,她转身就走。   我连忙道:“是,妻主。”也不知道她听见否?   不过……五分钟是多久啊?   我困惑地想。   我不敢耽搁,匆匆梳洗了一下,穿上放在我床边的月牙色长衫,头发简单束住,连忙就往大门敢。   门前院落里,大家似乎都已经等候我多时。王爷、长公主、二公主皆穿暗红朝服,骑在马上。蒲夏身着黑色劲装,腰间别一柳叶大刀,站在一顶轿子前。她最早看到我,冲我微微一笑,转身抱拳道:“王爷,二位公主,秋君已经到了。”   王爷和长公主看到我已经走到院子里,便点点头,一扯缰绳就出了大门,二公主却连看也没看我一眼,只刺了马肚子跟了出去。   我心情微微一黯,不禁怀念起作夜那温柔的妻主了。若是我再乖顺一点……公主是否还会像作夜那般温柔对待,对我露出那么多美丽的笑颜?   “秋君,快请上轿。”蒲夏躬身拉开轿帘对我说。   我走过去,正要上轿,突然觉得奇怪,抬头问她:“蒲夏,你为什么要叫我秋君,以前不是都叫我小秋么?”   她道:“昨日王爷不是说了要提你当二公主的侍君么?你现在已经是半个主子,夏还是王爷府中的杂役。自然是要称呼你一声秋君。”   我轻轻哦了一声,坐进轿子。不知道为何突然怀念起那个当我是孩子一般的蒲夏。那个在月下抢我酒去饮的家伙。   我们出门时,时间尚早,街道上并无太多人,王府本就在内城,未过几个弯道,禁城就出现在眼前。那猩红城门高大无比,我们从中间传了过去。我回头去看,总担心被关在里面是何种下场。   我们这一行人,跟着宫内侍从快速走一窄道,超东边而去,不消一会儿功夫,停在一偏殿前。   王爷下马去敲门。   有人开门,王爷递了帖子进去。没料到一会儿那人又把帖子拿了出来道:“八皇女说了,王爷无需提前见她。一会儿圣上处自会相见。”   只见王爷脸色一变道:“可……”   那人打断她的话继续说:“八皇女还说,大事已定,容王府是跟谁走,她也不关心,只要你们能够自保即可。”   说完这话,那人“碰”的关了大门。   王爷在那里站了半天,才转身回来,不知道为什么她脸上隐隐露出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八皇女的意思是,我们若如今倒向大皇女,她也不会怪罪?”长公主小声问道。   王爷上了马,点点头。   二公主低头沉思,摇头道:“这女的奇怪啊……”   王爷听见了,叹气道:“莫要多说了,走吧。这宫内到处不安全,你多说两句就被人听去。皇女既然有了此话,我们到了圣殿上,便见机行事吧!”   接下来一段路,大家都默默无声。直到被宫中侍从拦了下来,我们下马的下马,下轿的下轿,几个人依次并排,默默跟了侍从又走了一柱香的功夫。   突然听得远处传来一声金钟之声。   我仰头望去,五十丈开外一座宏大辉煌的大殿隐隐从雾气中显露出来。   我不禁去想,坐于那大殿中的女帝,又是何等英豪?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被推荐了   兴奋啊~~~~~~~~~~~~~~~~~~   谢谢看文的大大,鞠躬   都是因为乃们的热情回帖,俺才会被推荐撒   ☆、大周女帝   28   蒲夏便在此处停了下来。她见我回头张望,只微微一笑。   “快走。”二公主在我身边小声道。我惊喜的扭头看她,她却还是冷冰着脸。于是我心下沉了一沉,连忙埋下头,跟在她身后往殿上走。边走边才明白,蒲夏大约是因为身份低微,所以上不了殿。   至于为何我能上殿……   “你闯入回凤楼,亲手获得红柳身份之谜。圣上自然是想见一见你的。”长公主在我耳边小声说道。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一般。   我抬头看看前面妻主的背影,问道:“那、那二公主她会不会无恙?”   长公主轻笑一声:“不株连九族便是万幸。她自然是死的体无完肤。”   我眼神黯然。   容家没有了八皇女做靠山,还能去争一争大皇女的宠信。可妻主她玷污皇族,这必定是五马分尸的死罪。我就算把这证据偷了出来,还是救不了妻主。   “你就这么担心她的安危?”长公主问道。   我见她脸色不对,微微困惑,开口道:“二公主是小秋的妻主,自然是万分担心。”   “这……”   “呵。”只听见一声轻笑,容玉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到了我的身边,她笑着握着我的手道:“男子出嫁从妻,本是天经地义。我要是死了,小秋就只能守活寡了。这种事情姐姐您还需要问?”   “哼,我怕他就算妻主没死,也是守寡的命!”长公主说话亦是分外狠辣。   这姐妹俩的关系何时如此僵硬了?我吃惊地想。之前还稍微有些遮掩,不曾闹开。许是长公主得了红柳的真实身份后,又再见红柳的笔记,恼了上来。   “那也是我自家的事情,与你何干?”二公主一甩袖,牵着我就快步向前。   我见到王爷看我的眼神,似乎别有意味,连忙垂下头去。只跟着二公主疾步向前。上了台阶,走到殿门前处,二公主停下来对我说:“小秋,你记好。一会儿进去了只需着实说。千万不要撒谎。”   我吃惊的看她:“可是妻主,我若是说实话,您……”   她拍拍我的背:“听话,小秋乖,只要照实说话,皇帝就不会把你怎么样。”   我急了,道:“小秋不担心自己的安危,我只想妻主无恙。”   “你莫急,莫急。”她帮我顺气,露出了我熟悉的笑容,“老妈和大姐昨天晚上早就商量好啦。要拿我开刀。我本来就不是大爷生的,也不能继承王位,只有大姐才是王府里最宝贵的人物。你可要千万记着,以后别冒犯她,不然可有得你苦头吃。”她回头看看,看到王爷和长公主就快到了跟前,加快了语速,急道:“皇位争夺本就在瞬息之间,八皇女当时被人密送了信件到圣前,本就起了罅隙,已经是输了。老妈和大姐早就暗里转舵到大皇女武缁那里。至于为什么我还在八皇女身边。一是万一信息有误八皇女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二是大姐本就想借此机会除去我这个大威胁。”   我吃惊的睁大了眼睛。   二公主道:“我记得曾经你告诉过我,我当时说过红柳是长公主自己杀的。你可记得否?”   我仔细回想,当时二公主欲设计陷害长公主前,曾经私下透露过此事。后来她失忆后,我原封不动的告诉了她。   “可是你从回凤楼带回来的消息却是红柳被我强暴所杀?”二公主摇头笑道,“我翻看红柳的笔记,上面并未有一字提到过我强暴了他。而这话是谁第一个告诉你的?”   我吃惊的睁大了眼睛:“是、是长公主……”   二公主叹气笑道:“我失忆之后,本就摸不清形势,半月之内遭逢多次设计,竟然也不想阴沟里翻船,这次被长公主陷害的再也爬不起来了。”   我捂住嘴梗咽道:“那、那岂非是我害了妻主。我误传了消息。”   “小秋!”二公主用力摇晃我,“你已经是我的侍君。就算现在你说你是误传,也无济于事。你千万记得,昨夜对母亲说了什么。今天一定要原封不动的再说一次!不然不仅我命不保,你也会白白搭上一条性命进去!”   “我……”我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身后长公主的声音传来。   “你又把小秋弄哭了。”长公主沉着脸道。这样豪杰的人物,竟阴谋暗算自己的妹妹。我如今看到她,竟不寒而栗,再也找不到先前的心安。   “呵呵。”二公主换上了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容,“我的侍君,我是怎么对待管姐姐您什么事儿?你岂不知,这样的小秋最美呢。”   我知道她越是这么说就越是为了保护我,忍不住哭的更加厉害。   长公主看了,皱起眉头伸手要扶上我的肩头,却被二公主“啪”的一声在半途打掉。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的人。”二公主冷冷地道,“姐姐。”   长公主的眼睛里也燃起了怒火,她针锋相对的说:“你放心,待你去后,姐姐会好好照顾秋素的。”   二公主冷笑:“孰是孰非还没让皇帝弄个清楚,您就自己按需分配了。真是可笑——”   “好了!”王爷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左右看看两个女儿,微微皱了眉头:“你们给我适可而止。这是圣殿前面,不可让人看了笑话。”   正在争执间,殿内跑出一个宫女,她涂着厚厚的粉,鞠躬笑道:“三位大人,千万勿再争执,圣上命我来请各位进去。”   她弯腰侧身,引着我们进了殿内。   这金銮宝殿气势恢宏,然而我却无心在看。脑海里汹涌澎湃都是二公主抽空说的那些话。寥寥数语,无凭无据,我却自然而然的信了。   可她让我按照前夜的话再说一次?让我眼睁睁看着她死,还要当那个促使她死的罪人之一?我却万万办不到。   我捏紧双手,满手是汗。心口噗通不已。虽然还未见到圣上,我已经决定了自己要说什么话,要做什么事。就算是死也绝不改变。   圣上未在大殿之上,宝座空着,刚刚的宫女领着我们入了侧殿,里面明黄纱帘之下有一宽两丈,长五丈的龙床,一着明黄丝绸睡衣的中年女子正侧卧于其上。此中年女子面容枯黄,头发花白,正在阅读一物,我定睛一看,她手中之物正是我从回凤楼冒险夺来的“春风小撰”。   前面走着的王爷和二位公主已经跪了下去。我贪图打量,到此还未想得起下跪。那女子抬头,看了过来,目光如炬。看的我心头猛地一颤,连忙跪倒在地,再不看仰望。   那宫女轻声小步跑到中年女子身边,在她耳边说:“陛下,容王爷和二位公主,还有那个秋侍君,都已经进来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王爷这才领着大家叩首称颂。   皇帝并未曾让我等平身,只是放下“春风小撰”,道:“秋素上前来,让我看看。”她说完我脑子还在发愣,直到宫女在我身边推我:“皇上叫你呢,还不快快过去。”我才连忙站起来,躬身走到床边,重新跪下。想着抬头便是那君临天下的人物,顿时紧张的连气也不敢喘。   皇上伸手勾起我的下巴,仔细的打量了我的模样,对跪着的二公主笑着说:“好一个漂亮的小侍君。在宫外竟然也能见到如此美色。容玉,你可真是艳福不浅。”   “那是那是。”二公主笑道,“不过他什么都不懂,没什么举止进退,比起宫里的贵君们,还是差了许多。”   “秋侍君。”皇上唤我。   我连忙俯首道:“秋素在。”   “你今年几何?”   “回皇上的话,小秋未满十七。”   “真是英俊少年呢。”皇上笑道。   接下来又问了母亲何人,在何处长大等等闲来问题。却偏偏不曾提过半句红柳的事情。偶尔还问问二公主,把王爷和长公主晾在一边。   直到门外宫女禀报:“陛下,大皇女、二皇女、八皇女三位殿下已在殿外了。”   皇上方才点头道:“让她们进来吧。”   说完,她又翻了翻那“春风小撰”,接着就见她抬头望向我的背后。我只听见轻微的脚步,接着就有三人在我身边站定,跪下齐呼:“孩儿拜见母皇,祝母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忍不住偷偷去看,看完也不由得在心里喊一声不亏是皇家天族,个个生的好皮囊,气质不凡,贵气十足。   三人年龄相差有别,十分容易和人名挂钩。   靠近我之女子,样貌端正,不怒自威,必定是有刚正不阿美誉的大皇女武缁、武玄衣。三人中间之女子,清瘦高挑,眼角温情含魅,想来必定是舞技和武技都同样超群,曾率五百众,一月铲平江南大小五十五黑风寨的二皇女武琦、武不凡。离我最远处的女子,年龄最小,约十七出头,十八岁左右,面色温润如玉,沉宁如静,颇有王者大气,谣传是帝之继承者的八皇女武乾,武如意。   皇上攥着“春风小撰”看着三位殿下,缓缓道:“朕今日唤尔等汇聚一堂,是有一惊天秘密,要让尔等分享。”   她回头看我:“秋素。”   我忙道:“秋素在。”   “就请你为这几位殿下,再讲一次你入回凤楼之奇遇吧!”皇上道。   只见那三位殿下,眼神齐刷刷的看过来,有幸灾乐祸的、有了然分明的、也有惊讶万分的。   然而我却十分肯定,这三人,早就知道今日所为何事所谓何人。   只这片刻,我边感觉背后依然汗湿。我缓缓吸气道:“那就请殿下们听秋细细道来……” 作者有话要说:  恩!这两天大家都给面子看小秋的文哦!   所以小秋发誓一定要认真的当后妈!   YES!!!   要虐死人不偿命!!!   -----------   PS,话说生子——叫小秋自己写自己生子还是很雷啊。。。= =|||   不过今天和内人谈到生子问题。   她道:我想应聘的单位听说如果优秀可以转户口到北京哦。   我怒:卧槽,为何你不是男人,不然我们就可以生个宝宝,然后给他个北京户口了!这样上学就不用交择校费了(小秋财迷ING)   内人囧:孩子的户口随母亲的!你这个白痴!   小秋认真的想了想,道:那这样的话还是我变男的吧。   内人被我活活气个半死,目前处于暴走状态ING……   ☆、八皇女   29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便将我如何入了回凤楼,如何进了回凤亭,如何巧合得到红柳的身世,又是如何逃避追杀的事情,仔仔细细说了一遍。待我说道二皇女派人追杀我的时候,那看着我的二皇女竟未动怒,只是稍微眯眯眼睛,冲我冷笑。我心下暗是惊慌,却不敢停顿,继续说着。   “根据红柳所写《春风小撰》一书内所述,他生命末年见了某人,此人将当年贤君与安宰相来往之书信交予他。后红柳记述,此信与他身上所配的‘春风如意’锁具为最最重要之证物。”我叩首道,“然秋见识浅薄,一自知身份微薄未敢翻看那信,二也未曾想明白此锁有何种秘密在内。故而倘若只根据红柳的记录,秋也不敢判定是否属实。以后事情种种,还请皇上圣断。”   “事已至此,几乎可以算作是真相大白。中间虽有疑点,如:红柳当初所见何人,有如:红柳是如何死去?此番种种都已经次要,还请母皇明察秋毫,还八弟一个正名。”二皇女随后开口道。她语气沉稳,不容置疑,俨然已经信了八皇女并非自己胞妹。   我暗暗心惊。这皇家上下,莫非是没有亲情么?   倘若八皇女真不是自己亲姐妹。难道这些年来的相识交往全是假的?怎么可以如此妄断结果?难道皇位就真的这么重要?我隐隐担心起八皇女的安慰,偷偷侧眼去看。只见她跪坐于榻前,眼睛看着二皇女,神情平静,表情之间不见慌乱竟然反而带了一丝微笑。真不知道她心里是如何想的。然而面对这个时候还能镇定不慌,也不亏是人杰了。   “不凡,你此言差矣。”大皇女开口道,“八妹与你十几年的姐妹,单凭一个侍君片面之词就定了她的罪。实在是要不得。以我之见,还是请母皇查看几样证物后,再行商定。倘若那安以木真是我等的亲弟弟,那么恐怕要算的罪名不只是贤君一位,害我弟弟惨死的人,一样难逃其咎!”她说完此话,目光凌厉的射向容玉。   二公主却跟没感觉到似的打了个哈欠,然后才笑道:“缁殿下您如此用力的看着下臣干什么?是下臣的脸上开了花儿还是您对下臣心生爱慕?”   我看了此景,心下着急万分,大皇女分明已经是和长公主有了约定,待八皇女被罢黜之后就要至二公主于死地。   这庙堂之上,汹涌暗流一波还胜一波,皇家王家都要废幼立长,殿内所跪七八人,各个心怀鬼胎,都妄图趁着这浑水摸鱼。我料若二公主逆来顺受必定枉丧了性命,然而我却决不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既然说了实话,我就应该也说实话,就算垂死挣扎也好,也决不让她在我眼前死掉。她虽然想的好,又怎么会不知道倘若她死了,虽然王爷给了我侍君的许诺,我却还是屋里人,是必定会被转送于长公主的。我又怎么能忍受这样的折磨?她便是护着我,我也定要护着她。   “那封信我已看过。”皇上缓缓开口,“至于玉佩么……乾儿,你怎么看?”她突然去问一直未曾开口的八皇女。   我们这些人听到此处,心都悬了起来,齐刷刷的抬眼去看八皇女。我更是好奇,她究竟要说些什么?   “陛下。”八皇女缓缓抬头,冲着皇上露出一个笑,她并未跟着其他人一起叫皇帝“母皇”,而是叫了“陛下。”皇帝脸色一僵。“陛下。”八皇女又重复了一次,“臣已知信中内容,确实是贤君与前任宰相安蓬莱的秘信。其中所言清晰,贤君早请了巫算卜卦,所怀龙种乃是一男子。他甚为担心失去陛下宠爱,故而求助于安宰相,希望他能暗中相助,从宫外寻得一女娃娃,偷龙转凤。他还在信中许诺,事成之后必定在陛下面前为安宰相求得三军帅旗,助其权威无限。这怕才是引得后来安宰相野心膨胀,欲要取陛下而代之的根源所在。至于那玉佩‘春风如意锁’么……“八皇女轻轻理了理衣袖,笑道,”若臣没记错,当年陛下少年时就是在春日三月,江淮湖畔,遇见了贤君的。陛下得了贤君,便一路春风得意入主东宫。后来为了纪念此事,特地为贤君打了一块儿来自西域的暖玉为佩,此玉佩雕制精美,巧夺天工。上书春风,下书如意。乃是价值连城的物件。然而奇怪的是,‘春风如意锁’却在贤君生下孩子的当晚被搞丢了,听说是丢进了井里,屡次派人打捞无果。倘若臣没猜错,臣的字号如意,便是‘春风如意’的如意吧?“八皇女又是一笑,“现下红柳……不,安以木随身佩戴此玉佩,想必是证明他身份的最好证明了。”   大皇女脸沉着,低声问:“皇妹,你休得胡言乱语。那信中写了什么,你怎么可能知道?”   八皇女低敛着眼眉笑道:“这很简单。”她抬眼快速的从我们身上一扫而过,道:“因为我就是在红柳死之前拜访他的那个神秘人。他的身份是我告诉他的,贤君与安宰相串通的证据也是我交给他的。更是我在陛下欲立我为皇太女的时候偷偷给陛下写了密信告发此事。”   “什么?!”   “你说什么?”   “啊?”   殿内几个人皆不约而同的惊讶出声。我也惊讶的瞠目结舌。   唯一两人不曾太过反常的,一是二公主,她一副了然的表情,许是八皇女早就说了她的打算。二是皇上,她只是摇头,有些失落。   “殿下,你、你怎么会……”王爷气得脸色煞白,声音颤抖。   八皇女有些得意洋洋:“抱歉,容王爷,让你攀附未来君主的算盘落空了。”   “你……”王爷被她说得脸色青白,连忙低头不敢多嘴。   “乾儿……”正在八皇女为自己所造成的效果乐得不行的时候,皇上突然开口了,“果真是你?”她语气有一丝落寞更多的是伤心。   八皇女收起了自己的笑脸,仰望榻上的皇上,道:“请陛下恕罪,是臣任性了。”   “哎……”皇上叹息道,“你自幼顽劣,总不愿生在富贵之家,让位于你,你也是兴趣缺缺。我早该想到……早该想到啊……”   “陛下。”八皇女叩头道,“臣自幼年与贤君同住,偶然得了此信。方才知道自己不是贤君的亲子。稍大一些就开始派人追查我的身世,没想到……”她顿了顿,“我的亲生父母从未要将我让出,当日安宰相带我走之时,一并将我父母碎尸,扔在荒郊野外。可怜我最终都未曾找到他们的骨骸,安葬他们。“她抬头,脸上又带了一点的笑,这笑却十分的冷,中间掺杂了某种恨意和厌恶,“倘若让我做这样的皇家人,凭着自己父母的性命换来的身份地位,掩耳盗铃的活,还不如做一个闲散山人来的惬意。”   “倘若朕封你做异性王爷,做朕的干女,你可愿意?”皇上问。   八皇女道:“恕臣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你丝毫不顾念这些年来我们的母子情谊?”皇上颤抖道,“你……”她闭上眼睛,胸口剧烈起伏,过了一会儿方才平静下来睁开眼。只见皇上笑道:“好,都依你。孩子大了,确实留不住。来人!”她大喊了一声。   旁边敬候多时的宫女连忙上前。   “拟旨:皇八女查明非朕所生之亲子,现夺去皇姓,削爵为民,终身不可再踏入京城一步。”此话说完,皇上似乎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倒在了龙榻上。   八皇女低着头,神情复杂。只见她伸手摘下头顶所佩戴的“三羽金乌顶“,郑重其事的放在榻前。接着俯身叩了一个响头,道:“谢陛下。臣……草民、草民会时时记得陛下养育之恩。”   皇上没再看她,只是无力的挥挥手。   八皇女慢慢起身,弯着腰,一直推到殿外,方才又重重的叩首后离去,很快就消失在台阶远处。   我被此景震撼到,久久不能自己,八皇女的坚决,陛下的母子情谊,都让我感动不已。真当我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不能自拔的时候,突然听见大皇女说话了。   “陛下,真相既然已经查明,恐怕及时应该对八弟进行追封,更要紧的是,要严惩当时侮辱我弟弟的凶手!”   我一惊,已经顾不得许多,连忙爬过去道:“陛下,万万不可,这其中另有隐情,皇子之死,与秋之妻主,绝无关系。”   “你什么卑下身份,也敢在我说话的时候插嘴?!”大皇女大怒,伸手一巴掌甩到我脸上,她力气极大我又毫无防备,一下子撞到了龙榻上,眼前顿时血红一片。   “秋!”我听见妻主叫了一声,接着就被人抱起。脑子还在发晕,依稀辨认出是妻主。她正半跪着抱着我,气极反笑的冲着大皇女道:“缁殿下何等身份,怎么与下臣的侍君一般见识?”   这一闹腾,皇上依然坐了起来,伸腿正要下床。我知道此时瞬息万变,若不拼命,我二人皆会命丧黄泉。于是我豁出去从妻主怀里挣脱,扑到皇帝脚下急速道:“陛下!请陛下明察。二公主玷污八皇子一说实属谣言,在‘春风小撰’中也未曾提到。究竟八皇子当日如何仙去,还未有细闻。请陛下明察,饶了我家主子!”   见我如此贴近皇上,大皇女和二皇女皆失色,两人一跃而起左右钳住了我,把我狠狠压在地上。   我却不顾,只是竭力的辩解:“府中之人还有谣传八皇子为长公主所杀。但是都没有证据。陛下乃我朝第一圣君,定能公允判断,不会错杀好人。”   “你个胆大包天的奴才!”二皇女扬手欲要再补上一个耳光,却被妻主一把拦下。二皇女怒了:“你——”   “够了。”皇上咳嗽着说了一句,“越来越没有规矩,在我的寝室里,闹成这样。我是真的老了么?”   此话一出,我们四人再不敢喧闹,乖乖跪在了堂前。   皇上咳嗽之声越来越急,她揉着眉心到:“我今日疲了,你们莫要滋事。这些支端末节留待以后再说不迟。秋素。”   “在。”我连忙回答。   “你身为男子,却能鼓起勇气勇闯回凤楼,实乃我国男子之典范。今日你立下大功,让十余年前的冤情昭白天下。朕许你一个诺言,你想要什么,只要说出来,朕定帮你实现。”   我抬头睁大了眼睛,喜道:“此言当真?”   皇帝陛下笑道:“君子一言九鼎。”   我于是道:“秋一男子,见识浅薄,不求其他。只求我家妻主安泰无忧。请陛下饶了我家妻主的性命吧!”说罢重重叩了一个响头。   “陛下,万万不可!”我话音刚落,就听见几个人声齐呼不可。   回头去看,竟然连王爷、长公主、大皇女三人都说了此话。   皇上来回看了几次,突然呵呵一笑:“此事有趣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八皇女会成为小秋生命中又一个重要的人物   至于究竟是咋样的   大家拭目以待吧……   打滚昨天到今日好像才涨了三个收,推荐了还这么惨,泪奔啊…………………………我果然是个扑街写手55555555   ☆、受罚容家祠   30   “容珍,为何不可?”皇上发话问道,“难道容玉她不是你的二女么?”   王爷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哆嗦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容将军,你又是为何不可呢?”皇上笑道,“难道容玉她不是你的妹妹?”   长公主跪在那里,眉毛跳了两跳,遂拱手道:“启奏皇上,臣虽不忍见二妹受刑判罪,然而皇家血脉倘若真断送在她手,实在是容家的不幸。便是我有心维护,想必二妹也绝不允许。母亲大人亦是此意。”   “对、对!”王爷连忙应声。   二公主“噗嗤”一声笑出来:“姐姐,您说的还真是冠冕堂皇,让妹妹我诚惶诚恐之极。我若不死罪以慰八皇子之灵简直是人神共愤。”   “呵呵。”皇上笑道,“好一个忠君为国的容王爷。好一个有血有肉的容将军。”接着伸手一扔那《春风小撰》于地。“啪”的一声,我们都愣了。   那《春风小撰》就扔在我的面前,冰凉的金砖之上,书页被皇上揉的皱黄,有几页已经快要脱落。我吃惊地看着那书,半天反应过不来。   “但是你们都忘了。”皇上冷冰冰的声音在头顶传来,“这红柳早就被判了永世为奴,在回凤楼受尽凌辱。你们还想让朕认他做皇子?”她的声音带上了嘲讽,“那究竟是朕这朝臣宰中,该杀了哪个嫖了她的,又该罚了哪个窥了他的?你们当朕这天朝血脉,真丢的起这人么?!”   我浑身一颤。   “从今往后,倘若再有人提了此事!”皇上往下看来,大皇女脸色青白,“再有人欲要凭了此事兴风作浪!”二皇女膝下一软,“再有人要浑水摸鱼!”长公主不敢抬头,“再有人要从中牟利!”王爷抖如柳絮,“朕绝不会轻饶!”皇上此话,掷地有声,声声都如刀子一样,刺进众人的心里。   “秋素。”皇上的声音又回归平静,仿佛之前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一般,“只有你,是心无二意,只为你的主子着想。你做的很好。你的要求,朕答应了。”   我愣了愣。   “还不快谢恩!”靠墙而站的宫女小声对我说。   我连忙重重叩首:“谢吾皇隆恩!谢吾皇隆恩!”   我再不敢抬头看那天朝圣君的模样,怕她的冷酷气质割了双眼,只深深埋头于双手之间,静静闭眼呼吸。   皇上虚脱一般,轻轻挥手,我等都慢慢退了出来。几位贵人互相看了看,脸上阵阵青紫,皆不语,各自出了宫门,上了轿子上了马,挥手一别,各自奔了庙堂去也。   二公主幸免于难,我着实松了口气。只是恍惚间忽然又似乎看见安以才十三岁那年在殿上见了自己的亲生母亲,朗朗男儿声正在念着“银光洗戾晦,三羽昭瑞祥”……   回头看那雾霭重重中寂静的宫墙,眼角酸涩,有什么湿气为他流了出来。   一路颠簸回府。我心杂乱纷呈。摇晃之间突然帘子掀开一角,有人递了帕子进来。“莫要哭了,擦一擦。”听声音原来是蒲夏。   我接了帕子,眼泪却涌的更盛。她约莫隔着帘子隐约看见了,轻叹了口气。   “秋君,你若在这王府里呆的不快活……有没有想过……走?”她随着轿子往前走,隔着窗帘问我。   我愣了愣,擦泪的手停了下来,喃喃重复:“走?”   走?能走到哪里去?   “我见你进了这王府,从未有一日可尽展笑颜,多是伤痕累累,以泪洗面……”   我未曾尽展笑颜?似乎到了这王府来,我确实未曾快活过。就连妻主……以前也、也对我不好……   “你若要走,我带你走。”她又道。说完这句,再无了下文。   我却被她这句话钉在了轿子里,心中好像被挖了坑,埋了种,一些从未有过的念头,疯狂的开始生根发芽。   以至于到了府内堂前,轿子停了,我还未曾回过神来。   “秋君!秋君!”蒲夏掀开帘子唤我。   “啊?哦!”   “秋君请落轿,已经入府了。”她淡淡的说,仿佛刚刚那番鼓噪人心的话并非她所言。   我恍惚的下了轿,四周打量了一下,王爷和两位公主都已经不见,我困惑的问道:“王爷和二位主子呢?”   蒲夏道:“三位主子都去了祖祠。王爷还阴沉着脸。二公主说让您先回院子,她晚饭之前必归。”   我茫然的点头,只是听了这话的意思,却并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对。听话的转身回了院子,在屋子里安分的等二公主回来。心里还在琢磨着蒲夏的那番话,还在计算着是否要求求妻主,让我能偶尔外出一次,看看外面的世界。   直到掌灯的时候,二公主都未曾回来,我才猛然惊觉有什么不对劲的事情发生了。迅速披了外衣去找她,谁知道刚走到门口就被几个不认识的侍卫拦住了。   “各位大姐,请、请让奴家出去寻找公主。”我颤声道。希望真的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秋君,你还是安心呆在屋子里吧。王爷吩咐过,你哪里都不可以去。”其中一个侍卫回答我。   我脸色白了白。   “那、那可否烦劳大姐告诉奴家一下,二公主现在在哪里?”   看门的两人互相看了一眼。   “告诉他吗?”   “说吧,没事儿!”   “可是王爷说……”   “哎,他这个娇滴滴的小男子,跑得出去么?”   “好吧。”   他们两人讨论完后道:“实不相瞒,二公主从一回来就被王爷和长公主关到祖祠中去了,现在也未曾放出来。听说王爷还吩咐了,不准给她水和食物,让她在祖祠内面壁思过,自己反省呢!”   “什么?”我一扶墙壁,摇摇欲坠几乎晕了过去。   早晨出门便滴水未进,在宫内一天更不可能有甚饮食。今日经历事情大起大落,二公主还亲眼见到自己的母亲和姐姐如何想要置她于死地……这、这已经掌灯了,还不给她进食。我自己眼前突然开始发花,眼见就要瘫软于地,突然有人扶住了我。   我眨眨眼睛,看清了来人。   “蒲夏……”   “有时间在这里担心二公主的身体,你不如先关心自己!”她眼眉间第一次带了薄怒,“你也同她一样整日未曾进食。她女人耐抗。你一个弱不禁风的男子,背后伤痕还未曾痊愈,难道不比她来的虚弱?!”   “我……”   “我带了膳食,进屋用膳。”她道。   我苦笑摇头:“妻主不曾进食,小秋也吃不下。”   “你真是糊涂!二公主也绝不想你这样为她。若不用膳,你怎么抗得过去,又怎么想办法帮助你妻主?!”她怒道,说吧把提盒往我手里一塞,头也不回的走了。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半天才支支吾吾的道:“蒲管事说的对,秋君您还是为自己着想,把饭吃了吧?”   眼见出院已不可能,我提着食盒回了堂亭,打开来看,里面清粥咸菜,许是蒲夏早知我已用不下膳,挑了些清淡的给我送过来,竟然都还冒着热气。   我心下感动,端起筷子半晌,却实在是吃不下,浪费了她的大好心意。怔怔从窗子里看出去,王府东北侧那高耸的围墙后,便是容家祖祠。   容家祖祠的事情我也曾听过一二。平时并不开放,只有一年六次祭祖之时方才开门。容家上下若有人忤逆家规,也会被罚入祖祠面壁思过。以六十天为一期,期间不见阳光,只可在小小祠内走动。犹如深陷绝处黑暗,往往会折磨的人发疯,因为时间长、刑罚重,大部分人都熬不过去,多有在里面呆疯呆傻之人,忍不住寂静和黑暗自行了断的也是大有人在。故而若非罪行极为严重的容姓族人,绝不轻易动用此刑罚。   而今竟然对二公主……   我浑身颤抖。   妻主在那里可好?她可熬得过去?她能吃上饭么?她还能再笑着站在阳光下么?   我心下沉沉,总有不好的预感,似乎再也见不到她了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恩,今天比平时少了三百字,请大家谅解   这个情节到这里就告一段落,下面会进入一个小高潮,终于又要到让我热血沸腾的坏女人调戏弱男子的情节了~~~~~~嗷嗷嗷嗷,我狼血沸腾了   长公主,哥哥吧秋素的老婆关起来了,你不要大意的上吧!!!!!   ☆、狠绝容琉璃   一连过了三天,我连院子一步都未曾踏出去过。本已经焦急万分,这使得我几乎要发狂了。   府内气氛怪异,大家说话做事都瑟缩的很,悄声来悄声去,我竟然什么都打听不到。再去问那几个侍卫,翻来覆去还是前言,再多的也探听不出来。   指望蒲夏能来了之后说上一两句,结果她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竟然难得出现一次。每次又都是神色匆匆。寥寥数语之间,我只知道二公主已经三日未曾饮水进食,让本来已经担忧的我更是胆颤心惊。   这王府里远不如皇宫大内来的复杂,但是遇见传位□□之事的时候,照旧能够血刃亲人、照旧能够冷酷无情的。   今日蒲夏再来与我食物,我看着她端来端去,突然有了决心:“蒲夏,你能带我去见长公主吗?”   她浑身一震,抬眼看我:“你不应去见她。”   “我若不见她,怎么能知道妻主的消息。”我苦道,眉心已经紧紧皱起。   “……容玉也不见得对你如何好。”她突然道。“你何必为了她屡次以身试险?我说了,你若是不快活,我能带你走。”她眼神变得灼热,似乎要将我盯穿一个洞般。   我呼吸一窒,别过脸结结巴巴道:“蒲夏,此事、此事以后待妻主出来后再从长计议才好。毕竟我……我一个男人,能走到哪里去?”说道最后,想到我自己一个卑微的男子,还未得到侍君的身份,在这四角红墙内,虽然无有锁链拴住,却比仆人驱使的畜生还不自由。   “只要有腿,四海皆可去。”蒲夏又道。   我苦笑起来:“蒲夏,你怎么不懂。我爹说过,男子在如今,便是什么都不如的,与人共享妻主,生无祝福死无姓名,连自己都是别人的,还谈什么四海呢。”   “迂腐。”她淡淡的吐出这两个字。   我看她一眼,再未说话。   便是我迂腐吧,然而什么外面的世界也吸引不了我。妻主如今还在容家祖祠中生死未卜,我哪里来的多余心思去想其他。   我转身去看窗外那高耸的墙壁,听见蒲夏在我身后放好东西欲要离开的声音。我咬了咬嘴唇,转身鞠躬道:“蒲夏,求你去请长公主过来,我、我有事……”   她没说话,只是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埋怨我一般。我心虚的别过头,她便离开了。   屋子里又只剩下我一个,府内的辰钟又响,我知道已经是酉时,又是一天快要结束了。二公主也是再一天未曾进食。我看着桌上已经凉掉的饭菜发呆。   “你叫我?”突然长公主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吓了我一跳。   我连忙起身行礼:“容帅。”   “坐吧,什么事?”她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什么。这让我忍不住心慌。人越是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的时候越惊慌。她本身是谋略奇才,战场官场一路顺风,并不是什么善角。我亦不知道要如何去对付她的心思。   于是,待她坐定后,我一撩裙摆跪在她的脚边,俯首贴耳道,“请、请长公主放了主子吧。”   “容家祠罚以六十日为一期,你想必也是知道的。因此无有可能。”她道,突然轻声笑了一下,“原来你知道我要来,还准备了饭菜?”说罢不客气的拿起碗筷就去品尝,把我晾在一边地上。   这快秋的日子本就冷,我那棍刑只是结了疤,并没有好利索,再加上这几日什么也未吃。我本身已经虚弱之极。跪在地上,不消一会儿就觉得膝盖骨发麻发痛。   她却不理睬我,慢慢吃着饭。   我不敢抬头,也不敢乱动。明知道她是故意要为难我,也不敢发出一声不满。   然而她吃饭的时间委实太久。我先是受不住了,左腿撑着重量,让右腿歇息,接着右腿撑着让左腿休息。后来却已经分不清是那只腿痛一些,额上身上都冒了冷汗,膝盖跟沉沉的两块石头一样,一直往地面压下去,痛得浑身发抖。撑在地面上的手心里全是汗,稍微移动一下,地板上就留下一块水渍。   长公主低头瞄了一眼,问:“可是跪累了?”   我摇头道:“不敢……”可惜我那声音抖得连自己都听不下去。   她呵呵一笑:“起来吧。”   “是。”我这才松了一口气,缓缓要起,没想到跪得太久,刚站起一半,双腿就一下子入了血液,麻到没有知觉,整个人就一下子摔入了长公主怀里。   我大口喘着气看着她,她便紧紧地盯着我,接着她伸手钳住我的下巴,一下子就咬了过来。   “别……”我一句话才说了一个字,就被她吞了下文。她疯狂的啃咬着,我在她的动作中一片混乱,毫无抵挡的余地。接着她狠狠一咬,我的嘴里顿时满是血腥味,舌尖紧接着传来一阵刺痛。   她才慢慢的放开了我。却依然把我环在怀内。   刚刚哪一出,太过激烈。她那整齐的发丝有几缕凌乱,眼内湿润润的,嘴角带着我的血,一脸狂肆。她伸出猩红的舌头,轻轻的舔走嘴角那丝血,仿佛很享受似的眯起了眼睛。   这时候的她,充满了某种魔魅的诱惑。那种危险,似乎能够让你与她一起堕落地狱也心甘情愿。   我被她怔住了。   “秋素……”她声音低低哑哑的,“我想要你很久了。”   我浑身打了个冷颤:“容、容帅……”   “你其实,注定应该是我的才对。”她道。   她这话的口气太过危险,以至于我立即挣扎了起来。   “容帅,这于理不合!我是、我是二公主的侍君,好歹也算是妻主的揭发夫妻……您、您这样……”   “所以一回来我就把她弄进了祖祠!”她打断我的话,突然把我往起一提,接着袖子一挥扫落满桌的饭菜,把我猛的压上了桌子。   我的脊椎撞到了结实的木头,半个身子被撞的发麻。   “容帅!”我惊恐的唤她。   这个人不是我认识的长公主!绝不是那个肯在我犯错的时候说没关系,肯教我学知识,肯赞赏我的才华的长公主。我发现我似乎从来未曾认识过她。   “你是不是想知道你那可怜的小妻主好不好?”她笑着问我。   我抬头看她,缓缓点头。   “她好的很。除去没吃没喝之外,我没动她一个寒毛。可是,你也知道,容家祖祠里无光无声,她若是再不出来,恐怕就疯在里面了,对不对?”   “是……”我抖着嘴唇道。我突然明白了她要什么。   “好秋素。”她笑着,似乎还如之前那般温和,“乖秋素。真是我最最聪明的孩子。你知道要用什么来换了对不对?”   我闭起眼睛点了点头。   她又笑了一声:“真是乖孩子。”   接着我感觉她的手扯开了我的衣领,我浑身一抖,猛的推开了她。   “不!”我哭着喊道,“容帅!不要!不要这样子!你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你不是这样的!你不会、不会……”我说着,呜呜的哭起来,我也不知道我要说什么,但是我总觉得那不是她,我总觉得那个对我好的容帅不会骗我。   “秋素。”她唤我,“小秋,你看我!”   我泪眼朦胧的去看她,有一瞬间我以为她还是那个她。   淡淡的笑着沉稳冷静的容琉璃。然而若没有她那双狠绝凌厉的眼神,我真的会以为她未曾变过。   “小秋,我要一个人,从来不曾要不到过。”她道,“红柳是,你也是。得了他,我独掌天下兵权,得了你,我——”   “主子,王爷回来了。”蒲夏在门外冷清的打断了她的话。   长公主微微皱了眉头,看看我,轻轻叹气,她脸色一变,又成了那个从容淡定的长公主。她退后两步,整理整理仪容,转身走了出去。   “好好看着他。”她对蒲夏说道。   “是。”蒲夏垂首而立,应声道。   长公主这才点点头,出了大门。   我从桌子上慢慢滑到地上,只觉得连指尖都还在发抖。怔怔的看着脚尖。   突然蒲夏走了过来。   “我说过,让你不要去找她的。”她淡淡的指出事实。   我抬头勉强笑道:“至少、至少我得了能救她的方法。”   “你真是糊涂。”她又道,“二公主虽然未有长公主这般名满天下,能在这样荆棘丛生的王府内活到现在,你真以为她是好欺负的么?她总是懂得自救的。你不要反而帮了倒忙。”   我浑身一颤,对啊,我不过是个屋里人,有什么资格去管女人间的事情……   她见我久久不说话,便道:“以后千万莫要再做傻事,去招惹长公主。你惹不起的。”走到门口,她正要出去,突然又道:“二公主怕是早有算计,应该不出几日,就能脱身,你且耐心。”   “谢谢你。”   “勿谢。”她简短的说完,转身出去,关了门,把我一人留在房间。   我听了她的话,心里渐渐安心了。于是有一件事情就渐渐不对劲的浮现脑海里。   长公主说:得了红柳,我独掌天下兵权,得了你,我——   红柳乃是安宰相爱子,皇族血亲,得了他的心自然是有利可图。   可是我……   我一个卑贱侍君。   得了我能有什么好处?   长公主究竟想说什么?   我坐在地上,脑海里一片纷乱,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恩,其实前面铺线太多,我收了半天   到这里才开始收第一条线……(被众人揍扁)- -|||   其实前面那么多章,每章都有线索和人物   大部分人物:比如说离艳,许前辈,下文都会有所牵扯   长公主和蒲夏对于小秋的身世更是有至关重要的影响……   以上。   感谢大家看文。我看到有一章过了一万次点击了,真是谢谢大家支持呢。   抓头……不多说了,留待下次说   ☆、一树夏花都惨淡   32   也不知坐了多久,窗外吹入的风都冷了,我还坐在那里,动也不想动。   却听见突然从辽远的地方传来一声钟响。   “咣……”声音断断续续,颤巍巍,却又亮又闷。   我眨眨眼睛,往窗外看去。   “咣……”接着又是一声钟声随着冷风吹了进来。   我这才有些清醒,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咣……咣……咣……”钟声一声又一声,朦胧中似乎被什么捂住了一般隐隐约约。我呼吸一紧,连忙走到院子里。   “咣……”这一声清晰了起来,我听的真真切切。   “咣……咣……”钟声连城了一片,本身已经安静黑暗的王府突然吵杂亮了起来。混混欲睡的侍卫也都行了。   我走到门口,王府里上上下下都已经出了屋子。侍卫的脸上都带上了一种惊恐的表情,她们看看我,我约莫表情也十分慌乱。   钟声还在响着。   我默默数着数。   “咣……”   三十四响。   “咣……”   三十五响。   “咣……”   三十六响。   接着钟声突然停止了。   空气中静静的,仿佛从来未曾有过此事发生一样。隐隐烧起的火把,噼里啪啦的咋呼着,预示着某些不祥的预兆。   我朝着西方连忙跪了下去,门口的侍卫也都跪了下去。众人皆久久不敢起身。   大周王朝第三十六位君主武德皇帝,大薨。   那日几乎未睡。早晨迷迷糊糊休息了半个时辰,就有侍女过来唤我,说是长公主请我过去。我在房间中犹豫了一会儿,突然觉得自己的畏惧非常可笑,就算是我不愿意去,又真能不去么?于是换了素白的袍子,便跟了她走。   王府上下都已经清洗干净,全部挂了素布,人人都穿着麻衣。诸人来去匆匆,无人交谈。这一弄,王府也变得前所未有的安静。   长公主的院子也都裹了白布,侍女带我到了书房,推开门,便停在门外。我深吸一口气,抬脚进了书房。走过前厅,就看见长公主靠在椅子上。   她已换了丧服,正皱着眉头专心看着手指尖夹的一张纸条。见我来了也只是随意一指,让我坐在书桌的方便。我慢慢走过去,想了一下,方才坐下。   从我这个角度,隐隐可以看到上面俊秀狂草书着三行字,长公主却凝神看了很久。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方才把那纸条递到我的面前道:“昨夜武德皇帝山陵崩,此事你想必是知道了。”   我点点头。   “有一事你想必会有兴趣。”她道,丝毫不去提昨夜发生的事情。   我却还记着,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没有答话。   她也不在乎,径自说道:“昨夜京城最有名的十位巫者各自都算了一卦相同的卦象。”她敲敲那纸张,道:“甚是奇怪,我便加急请了东方慧解卦。你且看看。”   东方慧?天下第一智者东方慧?   我倒真有些兴趣了,遂拿起纸条问:“这是东方慧的手迹?”   她点点头。   我于是去看那卦象,这一看,着实吃惊不小。   此卦书道:壬申乾下离上大有   下有东方慧谶曰:   非白非黑,草头人出。   借得一枝满天飞血。   光是这十六个字已是大凶之兆。东方慧似乎还嫌不够,又附了解卦:   万人头上起英雄,血染河山日生烟。   一树夏花都惨淡,可怜容覆亦成空。   我看了,几乎连魂都吓没了,拿着纸的手都发抖,早已经忘记长公主昨夜的暴行,看着她道:“这、这、这分明是亡国之兆!”   长公主点头道:“对。十位大巫卜出卦来,都已经惊恐不已,不敢解卦。逼不得已,我才请了东方慧解。她也真是敢说,不亏是天下第一智者。”   “这卦是因何而来?”我问。   长公主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对我说:“你可知道谁继承了大统?”   我想想后道:“……二皇女。”   长公主的眉毛一挑:“哦?为何不是大皇女?”   “个中原因,想必容帅您比我清楚。”我道。“倘若是大皇女执政,您绝对不会问我这个问题。”   “你现在倒是挺会甩包袱。”长公主笑道。若是以往,我必欣喜于她的逗趣,然而自作夜见了她的狂暴,我竟再无法像以往那样与她亲近了。她见我神色有异,眼神暗了暗,随后道:“二妹果然是个聪明人。她在殿外激了你,你必会仗义执言,绝对会忠心护着她。接着她在上殿之前反常的与我硬来,殿上又屡屡激怒大皇女。她早就知道我欲要将她置于死地,便让我们不由自主的在皇上面前表露了心思……”长公主摇摇头,“我还真未曾料到二妹高明至此。皇上心里忌惮我容家多年,绝见不得我家在一起利用皇族独大。而殿上大皇女的表现,仿佛被我与母亲所操控……”她轻声叹气,“先是八皇女被驱逐出皇宫,再是展示了大皇女的无主见,又表现了容家野心勃勃……想不到我等筹备多时的立储之事,就在这电光火石间被她所颠覆了。”她低头冲我笑笑,“你的妻主,还真是个奸雄,这许多年,我竟都看走眼了。连带她于危机之前,不惜和欲要加害于你的二皇女联合,不顾儿女情长……此事我自问也是做不到的。”   我前面皆听的点头称是,听到最后一句,我突然僵了:“您、您什么意思?”   “你若不信,到时候可自去问她。”长公主道,“你真以为你的妻主能是什么好人?这大周权贵,上上下下又有谁是无辜干净的?”   “我不信!”   “有什么不信的?你知道为何我放你出来?”长公主道,“新帝的圣旨怕是早就在路上恭候,定时要封二妹为将,送去前线杀敌,先逼过容家锋芒。先帝还给了遗诏,有物留于你。待会儿你便知道了。”   我听她说的如此确凿,突然六神无主起来。   妻主真的只是把我当成机谋中的一环?   不不不,这不对!她分明对我那么、那么温柔……   “小秋!”长公主又唤我。她看到了我的神情,必定十分的开心。只见她笑着拿起那字条,道:“谁当政我并不在乎,也不关心。只要有你就可以。你知道为何?”   我愣在那里,茫然的摇头。   “你再看看这解卦,好好看看。”她柔柔的哄着我。   我接过纸,仔细去看……   她在我耳边,轻轻地说:“你看看、看看,‘一树夏花都惨淡’,分明就是‘秋素’二字啊!秋素,要颠覆这大周王朝,必定要有你才行。”   我浑身一震,那纸好像灼热的烫手,连忙扔的远远的。   “那……”我用力稳住心智道,“那‘可怜容覆亦成空’岂非说容姓女子若要造反必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长公主脸色一沉:“哼,这分明是指容玉。”   “可是现在有这心思的人,是您,而不是二公主。”我道。   长公主突然发怒了,浑身撒发出迫人的气息,让我不敢正目:“秋素,你就如此不想和我一起么?”   “出嫁从妻,恕小秋再无二意。”我勉强回嘴道。   “你——!”   “主子!圣旨到了!”一名侍女突然气喘吁吁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一瞬间,长公主的怒气都消失了。她静静的站在那里,又变得安静淡定,只听得她开口道:“知道了,去请二公主出祠吧。”   长公主已去更衣。   我站在书房惊魂未定。抚着胸口,方才感觉自己几乎九死一生。长公主的气势实在是过于迫人。   可是……我又想起了她的话。   妻主她真的只是利用我?只是为了活命?只是为了斗权?   我隐隐感觉袖子下的手指在发抖。   倘若如此,我秋素究竟算是个什么……真如母亲看待我那样,只是个工具、是个玩物么?   我不禁苦笑起来。   秋素啊秋素……你真是痴心妄想……本就是那淤泥塘中的死水,还妄图能揽明月入怀么?   “还不快走,愣着干什么?”长公主已经穿了朝服出来。   我逼着自己收回神智,跟在她的后面,匆匆去了大厅。刚一跨入厅内,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二公主,她脸色苍白、皮肤发裂,然而精神却是极好,眼睛发亮,跪的直直的。心情激荡,就要换了出来。   她亦看见了我,抬头笑笑,轻轻摇头,指了指已经在堂前坐着的宫女。   我连忙噤声,跟着众人跪在了后面。悄悄抬头看她的背影,宫女究竟宣了什么,竟然都未曾听清楚,隐隐约约听见最后几句:“上撅容玉为骠骑大将军,官居从三品,驻守西疆,即刻启程……”   随着众人叩拜完后,方才回味,二公主竟然要即刻启程去西疆了!   才想到这里,那宫女就捧着一个盒子到了我的面前,尖着嗓子道:“秋素听旨。”   “秋素在。”我忙道。   “此乃先皇赐你之物。”宫女弯腰打开盒子,递于我的面前。   我抬头一看,愣了。   那盒子里是……春风如意锁……   我接过那玉锁,紧紧捏在手里,叩首谢恩。   红柳……先皇这是要我记住你啊……   送别那宫女,我便随了二公主匆匆回院。   她进了院子,便连忙喝水,接着要去吃食。我连忙阻止:“妻主,千万不可暴饮暴食。”   二公主一脸别扭道:“哎,我在里面都快憋死了。我姐姐还真是狠得下心啊!”   她一提起长公主,我便想到了长公主刚刚同我说的那些话……犹豫了一下,我鼓起勇气道:“妻主,长公主说,见先皇的时候,您、您是故意激我的,是真的吗?”   她愣了一下,接着低头轻声道:“是……”   我听了这话突然一阵眩晕……隐隐觉得胸口酸痛了起来……   (上面那个卦象,并非小秋捏造,乃是《推背图》第九卦。《推背图》是啥,大家可以百度之。我将卦象做了几个字的改动,就出现了‘一树夏花都惨淡’的意思。   全卦内容如下:   第九象壬申乾下离上大有   谶曰:   非白非黑草头人出   借得一枝满天飞血   颂曰:   万人头上起英雄血染河山日色红   一树李花都惨淡 可怜巢覆亦成空   金圣叹解曰:“此象主黄巢作乱,唐祚至昭宗。朱温弑之以自立,改国号梁温,为黄巢旧党,故曰覆巢亦成空。”)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说讨厌长公主   人家泪奔   我好喜欢她……5555   她本来的确是小秋那杯茶的,但是发现写着写着她自己变坏了   琉璃,乃其实内心本恶对不对,别人都讨厌你了诶……   另外我发现一失手就埋下了要颠覆大周王朝的引子……瀑布汗,如果我没有颠覆成功,请大家谅解,小秋文笔功力有限,担当不起毁灭一个盛世的描写……囧,对手指……      ☆、一封休书,生死未明   33   “小秋?”她轻轻的唤了我一声。   “妻、妻主……”我强笑道,“小秋本无长处,若能因此帮了妻主,小秋也觉得高兴了。”话才说完,眼睛里就掉了眼泪,一下子滴在手背上,酸的我心头直颤。   “你、你这是怎么了?”二公主急了,连忙伸手给我擦,“别哭,别哭啊小秋!”她欲要上前给我擦,我轻轻一躲,她的手就落了个空。   “我早该知道的。”我苦笑。我早知道,一切都是我自欺欺人。   她苦笑道:“小秋,真的对不起。我得保命……连带那天救你出回凤楼后的欢好也是为了增加你的信任……”   我只睁着眼睛,听她说话。连那夜她的温柔也是虚情假意。想到我那夜的放纵……秋素,你真是不知廉耻……你明知她若是真心呵护就不会在你刚被其他女子差点侮辱后还硬要与你欢好。   “对不起,小秋。我后来被逼无奈,还和想要杀死你的二皇女联手……”她又道。   嗯,那天我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在大殿上妻主没有立即指出有人要杀我的事情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我、我懂。”我逼自己回答。   我真的懂吗?要是真的懂,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如此不堪?要是懂为什么我还在一直流泪?要是懂,为什么袖子下的拳头几乎捏碎?   不,我一点都不懂。这女人的世界,怎么会需要男人去懂?   “不!你不懂!”二公主突然大吼一声,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摇晃,“小秋,你看看我,你看着我!”她逼我抬头看她,“我不是二公主容玉,我不是你的妻主!你看看我,我只是一个异世游魂,我叫萧离离,你的妻主……容玉……她已经死了……你懂我的意思吗?”她冲我大吼。   我怔怔的看着她,这次我真的没懂。什么异界游魂,什么妻主已经死了……她不是好好的在我面前么?容玉还能变到哪里去?于是我摇了摇头。   她叹气:“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的。”接着她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我即将要去前线了,这个,便算是谢礼送你吧……”   我接过信来一看,上面写着“休书”二字。未曾看到内容,我便脚一软,跪倒在她的面前。   “妻、妻主……你要休了我?”我轻声问,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泛起了某种莫名的恐慌,“妻主,小秋犯了什么错?您说,我一定、一定改……”   “你干什么?赶紧起来。”她连忙过来搀我。   “妻主!”我挣开她的搀扶,跪伏于地,颤声道:“请妻主收回休书。小秋除去此处再无处可去,父家已是回不去了,若是妻主休了小秋,小秋只能自行了断。求妻主网开一面,权当收留小秋,就算没了妻夫情谊,当小秋是、是个端茶倒水的使唤下人都好……求求你……”   “可是……这……”她支吾了一下,接着问:“你是不是很为难?”   我跪在那里,不敢看她,点点头。   “可是我活不了多久了。”她突然说了一句。   我吃惊的抬头看她:“妻主?”   “小秋,你不懂我的。”她耐心的说,“我们不适合。那天和你的晚上……很美妙,我很喜欢,很开心。可是,男欢女爱,很正常的。你不用太过介意。”   只是……女爱男欢?   我苦笑着看她。   “秋知道自己入了回凤楼,后又被其他女子强行侮辱,不敢求主子疼爱……”我哀求她,“只求您不要休了小秋……小秋愿一辈子做牛做马侍奉左右……”   “可是,咱们离婚了,你就可以自由自在的了,不是很好吗?我这一走,以后也不会回王府了,你难道想被侍君的名头捆上一辈子?”她有些想不通的问我。   “您、您为什么要走?”我又问。   她苦恼的叹气:“小秋!我们两个人说了这么久,都还是鸡同鸭讲,你觉得我们在一起会快活么?!”   我咬着嘴唇半天小心翼翼的回答:“只要妻主快活,小秋就快活……”   没料容玉一跺脚:“你真是不明白我说什么啊?!”   我见她发怒,不敢再答话,只是久久的跪着。   又过了许久,二公主突然叹气:“哎!我跟你交流不了,我们之间有几千年的代沟,我为你好你觉得是我害你,我骗你害你你偏偏又觉得只要是为我都没关系。我已经活不了多久了,这种生活方式我受不了,你受得了你受吧!”   她转身要走,我急了一下子抱住她的腿,仰头看她,泪一直不停的留。抖着声音半天,我方才鼓起勇气道:“妻主……女人的事情,小秋都不懂。可是若是和妻主在一起……秋、秋就很开心。”   她半天方才低头看我,眼里似有不忍,接着她弯腰把我扶了起来,道:“小秋,现在的你,是没办法懂我的。也没办法与我携手。这封休书留给你,我不会告诉其他人。你若是想通了,想要看外面的世界了,随时可以走。也许那时候,你能跟得上我的步伐……如果那时候我还活着,你就来找我吧。这样好不好?”   我颤抖着结果那封似有千斤重量的休书,隔着泪冲她勉强笑道:“好。”   妻主终是走了。走的匆匆,任何行李都未带。那日圣旨下来之后,她便当日急匆匆的走了。   她上了马车的时候,回首看着我笑。   我不懂她说的话,我只记得了两件事情:妻主离了王府就决心再也不回来了了;妻主……命不久矣……然而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离奇的像是绝对不会发生的谣言。   可是倘若是真的……   那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马车的帘子放下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了这个道理,我突然有一种要跟她一起走的冲动。   “妻……”我刚踏出了一步,就被长公主紧紧的抓住了肩膀。   “你那里也不准去。”长公主笑着看着那远去的马车,一字一句的对我说。   “可……”   “秋素,你想犯戒么?”长公主问我。   犯戒?   是啊,我是已经嫁人的男子了。如无妻主的允许,我决不可离开府内一步,像今天这样站在大门抛头露面已经是极限。   秋素……你想走到哪里去?我回头去看只剩下飞舞的尘土的街道,再一次感觉到身为男子的绝望。   正在我发呆时,长公主又是狠狠一扯,把我拉回了现实。我抬头看她,她脸上已经有了怒容:“妹妹有什么好?你竟然对她如此痴情?”   我别过头去没有答话。   “她骗了你,利用了你,你难道还没明白?”她又问。   我淡淡回答:“为妻主生为妻主死,小秋心甘情愿。”回眸看她,我冷笑起来,“怎么?长公主您要在此处要了下奴么?”   她反而愣了愣:“你今天倒是浑身是刺。”   我低头不语。   但凡是个活物,都有意见。就算只是男子,被欺凌,总也会反抗。这几日三番四次大喜大悲的折磨,我几乎已经无法承受。现在见了她的轻浮举动,早就把那些女子为天的思想远远仍在了脑后。   “罢了。”她摇摇头,“回去吧。”   我静静的跟在她身后回了府,到了后院,我便要转身回二公主院,她却突然唤住我道:“随我去静息亭。”   “我不想去……”我道。   “哦?”她挑眉,“秋素啊秋素,这是我第一次听见你说出不愿意。”   “昨夜我说不愿意,你听了么?”我不怒反笑,只觉得眼前这忽然正直忽然妖孽的长公主分外的可恶。   我原以为我说了这句,她必定一个耳光甩上来,又或者直接找人罚我。她却静静的反驳。接着,只见她从袖子里拿住早晨给我看过的东方慧的卦象。   “你真的以为这是我昨夜急求来的卦?”她问我,“你看看像么?”   那纸张极脆,还微微发黄,确实不像是近期之物。   “我六年前有幸与东方慧在西方颍州一见。离别之前,她特地为我算了这卦。”长公主道,“我还记得东方慧当时说的话。她道:‘你与这卦中之人,必定有一段缘。只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缘不是情缘,怕是孽缘。’秋素,你要我如何不去招惹你?我若能对你如对红柳般,我也不会如今日这样狼狈了!”   “夺人君者,乃狗苟;夺妹君者,更不齿。”我冷冷的回答。   长公主突然笑了:“小秋,我与你,恐怕真如东方慧所言,乃是孽缘,而非情缘……”她仰天长叹:“罢了。我也不逼你,你总有一天会心甘情愿的来找我的。”   我心想,无有可能。却并未说出来。   她接着道:“今日本是你来静息亭学习的日子。我瞧你大约也是不愿来了。我走了。”说完此话,她转身就往自己的院落走去。   我去看她的背影,突然想起了二公主之前对我说的话。我若什么也不懂,什么时候才能与她携手并肩?我若不尽快懂了,怎么才能去找她?   于是再无犹豫,快走两步。   “容帅。”我唤她。   “怎么?”长公主回头看我,我看到了一丝惊喜的神情,然而转瞬即逝……快的让我怀疑是我的错觉。   “小秋还是要去学。”我道,“学才不惑。妻主说,不惑才能与其并肩携手。”   长公主眉头一皱:“与你……容玉真是如此重要?”   我缓缓点头。   她未在说什么,转身走了,正是静息亭的方向。我再不等待,随着她去了静息亭。   妻主走时,已是夏末初秋。我自那日打定了要解惑,几乎日日在静息亭内学习,主要是兵法,更有五行之术。长公主亦是倾囊相授,从无保留。她亦如自己所信守的诺言,再为对我使出任何强硬手段。   我每日都忙碌于静息亭和二公主院落之间。   亲眼见那梧桐叶子随秋风而落,院内荷花渐渐枯萎,潺潺流水结了冰霜,天地之间银装素裹。时间飞逝似如来翻掌,只一瞬间,就是新的一年。   期间不时有二公主攻城略地的消息传来。屡屡都打了些小胜仗。然而西疆本就不安稳,与大周劲敌清琅有大面边境接壤,且零零散散二十几个小国都散布在西疆。时不时都有战火四起,乃是大周最不安定之所在。   我偶尔收到妻主简短书信,其中只写自己又打了什么胜仗,只言片语我便十分的欣喜。因此也加倍努力的去学,希望这样就能懂了她,能有与她并肩的可能……   只是我从未想到的一件事情,竟然突然发生了。   春日某个宁静的早晨,八百里加急信递于女帝面前,上面豁然写着:乾、夏,楚三国连纵于三月初三突然袭击我西疆北獠关,北獠关破,一万三士兵战死,主将容玉生死未明。 作者有话要说:  我都被我自己感动了,每日3K5,日日更新……   对手指,明天就要下推荐位了~~~~就么有新读者会看我的文了   看文的大人如果觉得不错也请给小秋多多向朋友推荐下吧,鞠躬……   谢谢支持我到现在的各位,尤其是大飞,你辛苦了,鞠躬。   依然每天3K,请诸位笑纳   ☆、其实我可以很马瑞苏,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其实我坦白   每天写文我都有一种隐隐的冲动,要去恶搞一下……   然后自己写了如此马瑞苏的文,我深深的佩服大人们……天啊!我都快写吐了……   此乃恶搞章节,今日章节晚上十点老时间奉上……   = 囧 =   此章如要施舍留言请给零分……避免被指责刷分之嫌疑,谢谢……   某年某月某日的清早,天生丽质的我,从昏昏沉沉的沉睡中,被人吻醒。还以为是妻主。结果定睛一看,竟然是长公主。   长公主看着身下的人儿,那迷蒙的双眼,颤抖的薄唇,倾国倾城的容貌,只觉得下身一麻,早就湿了起来。   我连忙叫道:“不不不……容帅,这样是不可以的。”   “小人儿……”长公主邪魅一笑,勾起我的下巴,她只觉得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诱人的男人,“我现在要是不吃了你,以后等你跟姐姐去了西疆了,就肯定会被容玉吃掉。”   我垂泪道:“不,容帅,妻主她已经不要我了。算我再长的美,也被她抛弃了。”   “不,可人儿,就你这柔媚模样,怕是是个女人都会被你迷住。”接着长公主抱起了我柔弱的身子……   我伸手无力地打了她一个巴掌。   她终于恼了,指着我道:“MD作者总是在关键时刻让姐姐喊卡,下次我绝对先贿赂作者了再来找你!”   接着我眼睁睁的看着她怒气重重关上房门,出了客厅,进了院子,一路冲回她自己的院子……   接着我回头,竟然看到了光滑清晰的铜镜上,映出来的自己的面容。我不禁呼吸一窒。这、这镜子里美丽的人儿,竟然是我吗?   为什么……为什么我竟然生成这样一副颠倒众生的模样儿?我轻蹙黛眉,忧伤地闭上眼眸,不忍再看镜中那将要祸乱世人身影(此段抄袭……)。   绝望和痛苦中,我紧紧的抱紧了自己颤抖的孱弱的身子。却不知道在房梁上有偷窃癖好的蒲夏正在低头看着我。   她皱着眉头,心里正在隐隐为我担心,她心里想到:如此美丽的人儿,心里也有如此多的痛苦啊……      ☆、刺一朵墨莲   33   “秋侍君!”身后传来急促的呼喊。   我不听不顾,只加急了往前走。   “秋侍君!前面万万不可去!”几个人欲要拦我,皆被我奋力推开。   百转回廊在我身边匆匆飞过。   再推开一门,便见了王爷与长公主议事的小楼……我在窗前停下,调整着自己急促的呼吸。此时,长公主与王爷及营下其他京畿的将士讨论之声就传了过来。   “现今西乾统帅晏洦已经自北獠长驱直入,至我大周西疆丘林山区中,夏、楚各有五千先锋已自南北两处,分兵抄入境内,三股势力直逼龙河渡口,只要过了龙河,便再无天险可阻。”   “还有多少天?”长公主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照目前的势态,恐不足月余。”   “这么快…”王爷的声音里隐隐带了分焦急。   “西疆草原沃土千里,产马,擅长马上疾行作战,尤其是在平原丘林中更是威力无比,西疆之北只有北獠一道险关,过了北獠接下来便是一马平川,对西疆诸国军队极为有利。况且我大周富饶足千年,境内百姓早已不闻战乱,地方政府也松了练兵,遇见强悍的西疆人,怕是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长公主淡淡的分析。   “不知道容帅有什么方法可御敌?”有人问。   “呵呵。”长公主笑了笑,“皇上给我封了一品征讨大元帅的号,并不是因为我有什么方法可以御敌,而是深知诸位必定肯与琉璃一并为大周拼死杀敌,非马革裹尸不还。”她这话给予了在场众人极大的信任,果不出我所料,屋内众人齐喊道:“马革裹尸,誓驱疆虏!”   “现在不在前线,我亦无法判断取胜之道,然而就所看而言,却并不算难。”长公主道。   我猜想屋内定有沙盘,她应指着沙盘在讲述退兵之法。   “我算这群疆虏定过不了龙河渡口!”她斩钉截铁道,“三国将士,号称十万众,然实际算来应不足八万。这八万众,先是突袭北獠关,再二十多日急速行军,必定人困马乏。大周境内气候湿润多雨,远比不得西疆的干燥恶劣,士兵多病,则士气也减。我大军分兵两处,先走两万众至龙河渡口,与敌军形成对垒之姿,剩下三万,北上而行,绕巫峡山,渡金龙河,翻银苍雪山,则可直取北獠关。大军未动,粮草先行,我们在北獠关截断其粮草供应,其军必乱。然后龙河渡口屯军发难,两方夹击,形成合围之势,定可将其全吞于西疆丘林中!”   她这番话语激昂,大周江山,危机势态,竟在顷刻之间被她化解于无形中。   我在窗外听的暗暗佩服,不亏是大周第一统帅。   “秋侍君!您还会是赶紧出来吧!”追着我的侍从,也在我身后听的出神了,等长公主说完才敢悄悄劝我。   我回头看她一眼,不禁有些心软。她急得满头大汗,嘴唇发白。我贸然闯入,必定会给她造成极大的麻烦。   “谁在外面?”有人听了声音,一阵厉喝。   那侍卫早就吓得跪倒在地。   紧接着屋门打开,几个人鱼贯出来,我瞧了过去,连带长公主在内,除了王爷全都穿着军内短衫。一身淡蓝劲装下,长公主倒也显得分外神武飒爽。   “你怎么来了?”她明知故问。   我往前两步,单膝跪倒,抱拳道:“秋素恳请大人带秋素去北獠关!”话音才落,就听见那几个将领传来几声唏嘘。   我这姿势是大大冒犯的,此乃女子叩领所用之礼,男人跪拜应双膝着地,双手重叠,叩头其上才算是正统。   “你一男子,胡闹什么!”王爷怒道。   “大周军中,不分男女。上阵报国,众人皆可。”我道,“王爷,二公主曾对秋素说过,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她既以此为信念,为国守疆,在前线生死未明,我虽身为男子,也盼一鼓作气打到北獠关去,寻找公主!”   王爷微微一怔,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仿佛从未见过我似的。其他将领脸上也都露出了莫名的神情。   我鼓足勇气,挺着胸,任他们打量。虽然心中慌乱如麻,却不停警告自己,若是连这都做不到,还谈什么上阵杀敌?   二公主的消息传来当日,我就几乎哭昏过去,幸有蒲夏在侧,才没有出了洋相。第二日长公主从朝内回来,便接了出征的圣旨。   明日,四月初七,便要率领五万大军出征了。   “容玉于你……真的如此重要?”长公主突然开口问我。   我抬头看她,坚定的点头。   她突然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小秋,不是我不准,就算是我准了,你又能出的去么?你已嫁为人夫,没有容玉的同意,你不可踏出这府门半步。这想必你比我清楚。”   我点头。   伸手摸到了胸前那封信……   “你疯了。”前夜我将我的决定告知蒲夏,接着我第一次看到了她脸色扭曲的样子。   “……可是我无有他法。”我轻声叹气。   “我可以直接带你走!”   “此话休得再提。”我摇头,苦笑道,“蒲夏,我乃一人夫,本应知礼守节。你若带我走,成何体统?难道我要担这不知廉耻与人私奔的污名?况且,你带我走了,我又怎能跟着大军西进北上,倘若外地不御……我、我怕是再也寻不到妻主了……”说道最后,我突然觉得非常无望,我还记得妻主走之前说的那番话。   也许我真的再也见不到她了。   蒲夏在我身后站了很久,最终沉沉的道:“你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么?”   我拿出信来在灯下反复抚摸,苦笑道:“我自然之道。”   那信现在温在我胸前,硬硬的,犹如我心口压着的大石。我伸手缓缓拿出那封信,双手举过头顶,呈给王爷与长公主。   “秋自去年妻主离开时,便已被休出家门。此乃当时妻主留给秋素的休书一封。请王爷与长公主阅之。”我咬着牙说完这些话。   说心里不痛,那是骗人的。然而我再无他法可以堂堂正正的走出去……   这休书一出,我便再也不是她的人了。我便真的与她再无关系了……我看着长公主拆开那信。我恨不得现在去抢过来,撕掉烧掉,连灰烬也不要留下。   然而我却不能。只紧紧握着拳,单膝跪地,看着他们读那信,随后惊讶、了然、轻视……   “哈?”长公主突然笑了一声,“原来容玉早休了你?”   “是,是秋素不知廉耻。”我垂着眼睛道,“赖在王府不肯离开。”   长公主将那休书揉的粉碎,盯着我道:“秋素,你难道不知道,男子被休,会被怎么样对待?”   “小秋知道。”我回答,“倘若此乃唯一可以让小秋跟随大人征战西疆的方法,小秋也只能接受。”   “为了这个早早抛弃你的女人,你……不会后悔?”长公主问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绝不悔!”   “好!你!”她指着跪在我旁边的侍卫道,“带秋素去祖祠领莲。”随后她对我说,“你领了莲,明日倘若还能出征,我就收了你当随行小厮,跟我去西疆。”   我万万没有想到她这么容易就答应了我的请求,惊喜抬头,连忙抱拳道:“多谢大人!”   她却皱起了眉头,未曾回答,只是看我。   我想到了领莲……遂垂下头,起身,跟着那个侍卫走了出去。   所谓领莲,乃是在额头之上被刺上一朵藏蓝色的莲花造型,看起来美丽的装扮,却是最不齿的标记。只有从妻家被休的男子,才会被刺伤莲花。这朵莲花,这辈子再也擦不掉洗不净,就好像被休男子一样,硬生生的成为这礼仪大周的一个污渍,人人唾弃。因此,大周男子,对自己的妻主,总是百依百顺,不敢违背。倘若真有人被休,不如直接上吊死了,还能干净的去了。免得刺了莲花,连下辈子也定要要做猪狗,再做不得人。   我在祖祠内跪下,被人拿了架子固定在牌位前,接着蒙了眼睛。接着听见一些器皿响了,然后第一针就刺伤了额头。刺莲花用的颜料,乃是掺杂了蛇胆苦汁,揉了特殊的药,刺的时候痛的分明。   偶尔有液体从眉心处点点滴下,我不知道是血还是颜料……尝了尝,却带着苦的味道。突然慌了。我突然在这黑暗的痛楚中,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这么做,做的对不对?一直到那人刺完了,将我额头包裹好,拆开我眼前的布,松了我的绑。   接着,再无人理我。   我有些恍惚的站起来,走出祖祠之外。   周围有些奴仆走过,匆匆的看我两眼,并未说话,却似乎拔光了衣服在羞辱我般……头顶的痛楚似乎深入骨髓,让我难以忍受。我晃了两下。   有人伸手扶住了我。   我抬头去看,苦笑道:“蒲夏。”   她还是平时那样看我,并未有任何一样,眉头淡淡皱起,我听见她仅单说了一句:“糊涂。”   我边忍不住的流了泪。   我突然想起了爹爹说过的话。他说,千万莫要爱上你的主人。倘若你爱上了她,那定是你不幸的开端……   我爱上了容玉吗?   我自问。   刺上了墨莲的我却突然不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刺什么呢?   刺荷花吧   我觉得墨莲的含义还是蛮符合一个被七出了的男人的   莲有男子之气,又是墨莲,定是污秽的。莲花却又出污泥而不染。   翻来覆去想了N久,还是用了“墨莲”二字。有剽窃席绢大人的嫌疑,请看文的大人宽恕。   鞠躬。   啊啊啊啊,我又狠狠虐了小秋一把,接着还有很多非人的虐待,请拭目以待……- -|||   ☆、鹤发童颜华梦享   34   那莲花当日刺了只是微微发痛,接下来几日却痛得我苦不堪言。整个皮肤犹如被烙铁烙过一般的红肿难受。一直到了大军出征之日,还是碰不得。   长公主已经去了军营清点兵马,走之前她叮嘱我卯时三刻需在京城城门外等部队过去。   “小秋,你收拾好了没?”蒲夏从外面进来,我一看就愣了。她一身军装铠甲,银光亮的我眼睛发花。   “蒲夏你也要去?”我吃惊地问道。   她点头道:“那是自然。我本就是长公主的保镖。”然而她这话里显然有话,我却不敢深究。   转身拿起放在桌子的布条,我深吸一口气,遮着那莲花,从前面盖住额头,在脑后绑住。就这一下子,那布料依然蹭的我额前火辣辣的刺痛。   “你那里还未全好,干什么要带这种东西。”蒲夏不赞同道。   我不理她,只是拿起自己的包袱,道:“容帅让我卯时三刻之前一定要去等她,时间怕是不够了。”   “我正是为此来催你。”她道。“这军中不比王府,违了将军令可是要军法处置的。”   “蒲夏……”我跟她出来,上了马,突然想要询问她。   “嗯?”   “你为何对我如此好?”我问她。   她本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我的前面,听我此话,转头看我,接着淡淡一笑:“对人好,还需要原因的么?”   我没料到被她堵了回来,于是又问:“你当初是怎么知道我爹爹名讳的?”我又问她。   她这次却不看我了,只道:“你当时不来问我,今日也就不要再问。到了时候,你自然全部明了。”说吧她一甩鞭子就跑了老远。   她说的话,就跟打哑谜似的,什么当初不问今日就不要再问,什么到了时候自然明了……到了什么时候,我要明了什么事情?   我想也想不透,只能赶紧督促座下小公马连忙跟了上去。   大周男儿自怀孕起,便要入官报备,若是生了女子,自然无事,若是生了男子官府便送玉肌散给婴儿服下,化去男子体力,只剩下虚弱身躯,力气自然是无法于女子相抗衡。然而玉肌散本身是由银苍雪山所产雪莲果根茎研磨配药所制,价格不算低廉。久而久之,世人开始以弱柳扶风气质的男子为美,官府赠送玉肌散的形式就变了模样,大户人家自然是不用犯愁,小户人家则往往舍重金从官府购买玉肌散,只为了让自己家的儿郎能够嫁个好妻主。但是仍然有部分贫穷人家买不起这奢侈之物,儿郎生的威猛高大不说,还面目狰狞丑陋,几乎是嫁不出去的。   这部分贫困男子,最终的出路莫非几条。海边贫困,这种男子最多,他们往往终身不上陆地,做逍遥海盗。要不就是去开矿,在矿井之下,也没有人嫌弃他们。第三条路,是大部分人会选择的,便是入军队。   这是一条表面光鲜,但实际上却分外残忍的路子。自未服用玉肌散的男儿十岁起,便有父母狠了心给他们报名入军队。入了军队则每月有固定五个银贝发放到家里,而自入军之后,男子就再也不准脱离军队,直到老死战死为止。当了男兵的人,倘若年纪还小,就要从杂役做起,军中喂马、做饭、急救、侍从,皆是年轻男子。又由于他们高大威猛,力气比女子也不输,刻苦训练是绝对少不了的。   年纪再大一些,跟了部队去驻守边关,则一辈子都是个男兵,最高军衔不能超过从六品。而行军路上枯燥寂寞,女人们总是忍不住的。就算是长得丑,也必定会被女兵欺辱。因此男兵的另一个作用就是军妓了。在军队长大的男子,必是人人可以找乐子的男妓,再无完璧之身。   近些年征战不断,男兵消耗巨大,朝廷竟然出了一个诏令:但凡未曾服用玉肌散之男子皆要入军当兵。此令一处,玉肌散的价格是一抬在抬,实在卖不起的也只剩下出海当海盗一条路子可走了。   长公主此次出征,五万士兵中男兵几乎占了一万多,那些个男兵似乎没怎么见过我这样的男人一般,从我身边过的时候,都忍不住要多看两眼,窃窃私语。有些还露出向往渴望的目光。   我想到他们的境遇,便忍不住生出怜悯之心。   “莫要可怜他们。”蒲夏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若论起上阵杀敌,你这样体质的必定不堪一击,只有这样雄壮的男子,才是我大周国的中坚。”   “只是他们不是会被人……”我道。   “长公主一向治军有方,必定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若是真有,也应是两情相悦。”蒲夏道,“我前几年便听说长公主颁了令,若女兵不顾男兵意愿,随意强 暴,则斩首。”   我听罢点头,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佩服长公主的举措。   “小秋。”男兵刚过,便听见长公主叫我,抬眼往过去,她从蜿蜒的大部队后策马而来,身后还跟随着许多副将。   “容帅。”我与蒲夏连忙下马跪拜。   她牵着缰绳,停下马,冲我二人点头,脸上神情严肃:“蒲夏,你尽快去骑射营报道。”接着对我说道:“小秋,你再等片刻,跟着巫医部。巫医部行走较为缓和,且有马车,你的身体恐不适合长途颠簸,偶尔累了也可以在马车上休息。待夜里安营扎寨后,你再来我帐中伺候,平时就多帮助巫医做些杂事即可。”   我知道这是极好的安排。巫医部在战事开始之前,工作都会清闲,且少见到女兵,比较安全。想来她是做过思量才安排我去那里的。   在我思索之间,蒲夏已经得了令去了骑射营。于是我连忙接令,在原地等着巫医部过来。长公主则先行跟了队伍走了。   此时男兵营已经全部过去了,剩下了全是女兵。这群女人与我之前看到的完全不同,多衣衫不整,流里流气,看着我的时候眼睛嘴角都荡漾着邪笑。还有些人看见我,就不停的吹口哨。   我听着又羞又怒,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正在此时,从女兵列队后方,有个人挤了出来,看了看我,连忙跑过来。   “哎!你、你是秋素吧?”   我定睛一看,是个高大威猛的男兵。心里略略心安,点头道:“在下秋素。”   “哎!华医生叫我来找你。可把我累死了。”他气喘吁吁道,“我从前面跑到后面,绕了两圈才看到你。你赶快跟我来。”他说着就要扯着我走。   “等一下。”我连忙阻止,“小哥,秋素没弄明白……”   “哦。”他咧着嘴傻乎乎的笑起来,“你看我这木头脑子,我都忘记说了啊。华医生是巫医部的华医生,他说容大人给他安排了一个人,说等在这附近的,让我出来找。那个是你吧?”他颠三倒四的说完了,我就听明白了‘巫医部’三个字。   猜想起来应该是长公主之前所说的那里。于是我点点头。   没料他立即拉着我就跑,我连喊都来不及。   他步子很大,跑的极快,我几乎跟不上他。他手又很有力气,扯着我,我也只能踉踉跄跄的跟着他冲到队伍里,在队伍里绕来绕去。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疯跑过。累得不行了,抬头看他,这傻小子边跑边哈哈傻笑。   不知道他笑着什么,但是我却十分羡慕。   第一日大军行了六十余里,方才安营扎寨。   此事太阳已经西沉,我跟着棒槌(就是那个傻小子)两人收拾了巫医部的东西,他方才领着我去见了华医生。   那帐篷搭得极为简陋,外面极大箱子,有一个打开了,我看过去,里面都是书。棒槌却早就兴高采烈的掀了帐篷的帘子进去。   “华医生,我把秋素带来了。”我随后进了帐篷就听见棒槌对着一个女子说。   “哦。”被称为华医生的女子正抬头就着头顶一盏昏暗的马前灯,眯着眼睛在看着手里的书。心不在焉的应了棒槌一声,过了好久才合上书页,揉揉眼睛,接着问:“你怎么才来?”   “哦!我和小秋先是遇见小绿他们,说是之前没领到藤甲,我和小秋就帮他们去找军需部要藤甲。军需部有匹马的绳子断了,行李散了一地,我和小秋就帮忙把行李重新捆到马上。然后遇上传令兵,他们人手不够,我和小秋又帮忙传了扎寨的消息,这才过来。”   我听了心里面只能苦笑。   他凡事都是一句“我和小秋”,但是实际从头到尾他都没问过我要不要做。只是抓着我拖来拖去,然而遇到了我也不能说袖手旁观,于是最后变成了这种强买强卖的“我和小秋”一起做的事情了。   华医生似乎早就熟悉他的行为模式,一点也不吃惊,只是弯腰去箱子里摸索半天,我看她摸出了另一盏马前灯,拿了火石点燃。屋子里顿时亮了起来。   我这才看清楚华医生的样貌,不禁吃了一惊。   她面目圆润,唇红齿白,鼻尖微翘,皮肤细腻,仿佛十几岁的小姑娘一般可爱,然而她的头发已经全白,若不看她样貌,我几乎要以为她是一个六十几岁的老妇人了。   她再往前走了两步,拱手道:“我叫华梦享,你便是秋素吧?”   我连忙回礼。   鹤发童颜。   心里泛出这个词,只觉得形容她是再贴切不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杯具啊,今天只增加了五个收……打滚。   ----------------   哀怨完了来说故事……   对手指,那个我一直很萌有早衰症设定的故事   比如说美国有个电影名字忘记了,那个孩子的一天等于别人的四天。   比如说温瑞安《布衣神相》里的赖药儿。他的一天等于别人的三天。   还好在网上写文自娱自乐,所以咱也来个有早衰症的女神医吧……恩,设定剽窃……情节相似,向温大侠致敬。   请卫道士直接扁之。在下心领神受   毕竟这天下文章本就一大抄……   -------   这章写的语句凌乱,思维更加混乱   原因是今日感冒了,头痛头晕,本来说偷懒不更新了,可是文章憋在胸口痒痒,跑上来发完了之后   自己下去先把自己揍了三次……妈的,写的实在太烂……诸位请容忍看了算数……哎   ☆、狼国虎视   “在下秋素。”我连忙还礼。   华梦享看看我,凑近了看,接着眉头淡淡皱起:“秋素,你可是复用了玉肌散的?”   我点头道:“是。”   “这军中劳苦,恐怕不适合你。”她道,“玉肌散性主阴,乃是依靠雪莲根茎之阴性,吸取男子阳气,使得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你在军中怕是要吃苦。还是速速回去吧。”说完,她一挥手,又去看她手里的书。   我愣了愣,没先到她是如此干脆直接的人,竟然立即把我扔在一边,丝毫不留情面。棒槌也似乎有些为她的行为不好意思,冲我羞涩的笑了一下。   我思考了一会儿方才开口:“小姐不知,小秋乃是打定主意要去北獠关,方才能够跟随部队前行,轻易恐是不会改变的。”   华梦享叹了口气,把书合上,看我问道:“便是有性命之忧也无所谓么?”   我却奇怪了,虽然生的虚弱,但是只是多吃点苦,怎么来的性命之忧?遂道:“小姐,何来此言?”   “玉肌散看似性温,实际霸道,阴气长于男子五脏六腑之间游荡,若能静则与常人无异,若多动多劳,恐不消几年,阴毒侵蚀,则寿命必减。故而出嫁男子多不允外出多动,于此也有一定的关系。”华医生又看我,摇头,“观你面色,缺少血气,额间暗淡无光,嘴唇颜色亦浅淡,恐怕近年定大喜大悲之事居多,早就伤了脾脏,已是减寿之命。劝你还是不要跟着大军前行,太过勉强恐怕你定会吃不消,头晕呕血恐会成顽疾。”   我从不知道玉肌散竟然对男子有这么霸道的影响。一时措不及手,被她说的愣在当场。   她却当我已经害怕,不知道还是失望亦或者是可怜,转身出了帐。   “你、你还是回去吧!”棒槌也一副怜悯的神情看我。   我不知道怎么地一下子被他们的神态激恼了。为了追妻,付出被世人唾骂的代价,还是不能自由。原来我这加锁,自小都已经被戴上,深入到骨子里去了。就算我怎么挣扎也没有用?   先到这里,我转身出了账,华梦享正在那个打开的箱子里挑着书。   我站定在她面,弯腰深深一鞠道:“华医生,小秋虽是个眼界浅显的男子,却有不得不说的原因奔赴前线。既然本已是残破身子,也不想介怀那么多。华医生若是有什么琐碎杂活,小秋总也干的来,还请华医生留下小秋。”   华梦享瞥了我一眼:“什么你都愿意干?”   我点头。   “那好吧。”她正好从箱子里拿出一个银盒子,冲着我笑道,“我正在发愁缺个人给我认穴扎针,你要是不怕痛,我就让你跟着我。怎么样?”   我看她打开那银匣子,里面全是长七寸的银针,比平时大夫所用的银针粗了长了不少,在幽暗的马前灯下发出诡异的光。单是看看我就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硬着头皮,点点头问道:“今日就要开始么?”   她哈哈一笑:“今日我可没时间,过两日无聊了在路上扎着玩吧!”   扎着玩……   我几乎是被她这句话吓走的。   走出巫医部的营帐的时候,棒槌赶出来,道:“你要不要我送你?”   我奇怪的问他:“主帅帐离这里也并不算远,应该无碍吧?”   “那个……”他抓抓头,不好意思道:“路上毕竟女兵太多,他们可能会欺负你。”   我笑道:“你放心吧,我应无事,你自己也要小心。”   棒槌道:“我反正都已经……”说到一半,他突然不说了,眼神暗了暗,过了半天才笑道:“那你先回去吧,我帮华医生整理行李去了。路上千万小心。”   拜别了棒槌,我从军营中往前方前行。   时不时能看到架锅煮饭的士兵,帐篷里极其简陋,多是直接在地上铺了棉被睡觉,枕头不是藤甲就是石头。看了让人心酸。我虽然地位不高,却也从来未曾见过如此简陋的卧榻。不……或者说我见过的事情太少了。   天已经黑暗,远山之间圆润如蛋黄的夕阳已经再无余光,春日的风吹起来还有一丝的冷冽,缓缓往西北方向看去,那崇山峻岭之后就是北獠关。   不知道妻主……不对,已经不是妻主了。   我苦笑一下。   不知道容玉现在是否安泰?北獠关破后她去了哪里?   我心急如焚,恨不得插上翅膀,一下子飞到哪里去。   远山间的夕阳被黑暗吞噬了最后一缕橘黄色,瞬间沉入山坳里,整个天便暗了下来。我拉回思绪,转身走向主帐。   一路上的女兵,在我路过的时候,都纷纷看我,眼神里都有话。我被看的有些尴尬,只好埋头赶路,没想到到了主帐外围,就被守卫拦下。   “手令。”守卫道。   我愣了愣,才想起自己来晚了,约莫是错过手令发放时间了,便道:“因报道的迟了,还无有手令。”   “那便在这里等着吧,容帅与众位将军正在议事,闲杂人等不可靠近。”守卫道。   “是。”我点头称是,便在围栏外面站着等了一会儿,刚开始发呆,就有人拉起我的手腕。   我抬头去看,是几个女兵。   “哎!你是哪个营的?叫什么名字?”她们几人似乎也并无恶意,只是要跟我拉近乎,脸上笑的犹如花儿似的。   只是这种拉拉扯扯却是大为不妥的,我连忙抽回手,往后退了退。她那直来直往的问题,我也不便回答。   那个带头的女兵咦了一声,奇怪的看着我:“小哥,你不是哑巴吧?”接着又笑了,“没关系,哑巴也成,我还没娶夫郎呢,要不要我娶了你,今天晚上在我帐里过去?”这言语更是大胆,说着她的手又伸过来,要摸我的脸。   我身后就是围着主账的栅栏,已经退无可退。眼见她的手就要摸上来,我的急得不行,却又毫无躲闪之地。   接着那女兵却一下子被人提起,扔了老远。   我惊魂未定,回头去看。长公主一脸怒容的站在我的面前道:“来了为何不进账去,在外面停留?”   “我、我未曾拿到手令——”话还未完,就被她一把扯住往帐里走,我跟不上她的步伐,几乎是被拖了进去。她进账了就把手一松,我几个踉跄差点摔倒,刚刚扶了椅子站稳,就看到二十几个将军站在诺大的沙盘周围,表情古怪的看着我。   我顿时羞愧的不敢抬头。   让大帅容琉璃勃然大怒,不顾正在讨论军情,直接出账抓了人回来的事情……恐怕他们是第一次见到。于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她此话说完,将军们的表情就更加古怪了几分。   约莫正讨论到什么要紧的地方,却突然被我打断。   虽然他们个个面色扭曲,却都没有提出疑义,静静的往帐外走去。   “小秋,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本帅卸甲?”长公主又是旁若无人的一声。我几乎已经不敢再去捉摸那些个将军的表情,只能低声应了声是,连忙走到长公主身边。抬手去帮她卸甲。我所站的位置,正好能够扫到整个沙盘。那沙盘做的不算精细,但是轮廓中已囊括了西疆各国地形。上面七七八八的放着许多不同颜色的鹅卵石,约莫是代表不同的势力和部队。   我看的出神,手里的动作也慢了下来,长公主立即察觉到了。于是她把我推至沙盘之前,道:“你看看,能看出什么来?”说话之间三下两下把铠甲都卸了下来。   我得了令,于是就专心看那沙盘。   上有四色沙石,定是代表西疆四国乾夏清琅等四国,下用绿色沙子,应是代表大周境内。现在绿色沙子中,零星散布了许多红色石头,蓝色石头则自下而上,直往红色石头处去。应是现在晏泊率领的大军与我军之对垒。再往北,有一支蓝色石子往北獠关的方向,算起来是长公主欲要行使围魏救赵之计的部队。   然而我看了全局,却隐隐觉得不对。   “可看出点什么来了?”长公主问道。   我又仔细琢磨了一会儿,方才道:“容帅,此图看似简单,然而迷雾重重,总让人觉得忧心不堪。”   “哦?”   我指着沙盘道:“三国连纵大军已经胜利入境,而清琅却迟迟未有任何动静。我国与清琅素来无任何盟约,按理清琅应有所表态,或是出击或是中立,都应有个消息。现在竟然沉默的让人忘记了他的存在。恐怕并非好现象。恕我直言……”我犹豫了一下道,“长公主您之前所计划的偷袭北獠,合围敌军的方法,恐怕会落空。”   “……我早有预感。”长公主叹气,“只是为了稳定军心,不得已而为之。你……可看出了什么?”她又问。   我再去看图,清琅处于极北之处,疆域广阔,上接地之尽头,旁触万里河塘,恐怕野心不小。我突然有了分寸,遂道:“目前局势虽然不明朗,却有一不争事实。清琅疆域素来不小,只怕胃口更大,现下我国精兵皆西上,西疆三国国内恐怕亦无兵力。清琅只需在我国与连纵军拼的你死我活之际,会从万里河塘走海路,直抄我江南富饶之地,造出与西疆三国合作之势态。这三国得了强助,定然信心大增,国内兵力并倾巢出动,此时清琅只需少量兵力就可轻易拿下三国首都,则西疆为清琅一国霸占。再趁着我国自顾不暇之际,北上,奇袭,则我军危矣!” 作者有话要说:  恩……最近MS写的挺沉闷的,要虐没虐,要H没H,要色情没色情   小秋我努力一下,再坚持几章,就有精彩的出来了   一会儿应该还有一章,大家请多多留言哦。   昨天没写,今日多补一章撒   ☆、好香艳   36   长公主听完我的分析,站在那里,脸色严肃,久久未语。   我以为自己说错了,连忙道:“当然,这只是小秋的狂妄猜想,容帅千万不要当真。”   “不……形式可能比这更加糟糕。”长公主叹气,“北有清琅,东有武元,南有庆、大巫、旅……大周就算坐拥寰宇两千年,也不得不忌惮……倘若清琅出手,其他几国的倾向,十分重要。”   “那容帅你可有御敌之法?”我问。   她摇头:“目前也只能先北上夺北獠关后,再做其他定夺了。”她叹了口气。   我立在那里,一时无话可说。   “睡吧。”她兴意阑珊道。   我点头,行礼正要退出去,她却一把手扯住我滚到她榻上。   “啊……容帅!使不得!”我被她惊吓,连忙挣扎。   她却死死按了我在榻上道:“你却要去哪里?这军营之内并未设置你的帐篷。”   “那、那我们也不能共枕而眠,这成何体统?”我又羞又怒,“您之前不是说了,若非我愿意,绝不碰我么?”   她看着我的眼神里,情 欲渐淡,最后转为失望,然后她躺下,扔抱我在怀中,不肯松手,道:“那便这么睡了吧。”   我还欲挣扎。   她在我耳边轻声道:“你已是休夫,再不是我妹胥,你若再动,我便真的上了你又如何?”她的语气极是危险。   我顿时僵硬一团,一丝也不敢动了。   她察觉到了,轻笑一声,吹熄了油灯,拍拍我的脑袋,道:“睡吧。”   她怀里极为火热,我睁着眼睛,看着帐顶,一直没有睡着,她却睡得很是香甜,我半夜听着她平静的呼吸声,翻来覆去的胡思乱想,直到天快亮了才稍微睡了一会儿。   醒来的时候,脑子还在发痛,她却精神气爽。我看着她再看看镜子里我那浮肿的眼睛,简直有些恼羞成怒。真不知道她调戏我究竟是为那般?   军队起营是极早的,不消片刻,整个营寨都撤了,接着一声号响,军队结集成队,又急速往前赶路。   我在军中找了很久,才找到华医生乘坐的马车,掀了帘子进去,华医生正靠在软垫上看书。见到我了,她哈哈一笑,连忙挪了地方给我。   “来来,快快坐。”殷情的不行了。   我惴惴不安的在她身边跪坐下。   她脸上带着意义不明的笑,接着她突然抓着我的手。我连忙要缩回来。她道:“你忘了之前答应我什么了?”   于是我不敢再动。   她笑笑,伸手去探我的脉,过了一刻,她看我道:“脉搏虚弱,脾胃我扎针的话,你怕不怕?”   我连忙摇头。   “那好。”她笑道,从怀里拿出那个银盒子道,“我开始了?”   我又点头,半天才憋出一句:“好……”   她上前,轻轻脱去我外衫,只剩下短袖里衣,然后让我脱去鞋袜。我眼睁睁看她手指轻轻一挑,一根银针被她捏在手心。   “我来了哦……”她轻声说道,我刚要点头,却见她犹如疾风一般,瞬间四针,刺入我肩头、膝盖。浑身一下子失去了力气。   她道:“此四穴,乃是为了防止你因疼痛而动,定住你的身,接下来的针,定会让你疼痛难耐。你一定得忍住。你要是忍不住,我就奏明容帅,让你出营。”   我现在最怕的就是被赶出军队,听她这么说了,只能连连点头。她见已经捏住我的软肋,于是不再手软,手中在不停顿,一根根银针瞬间没入我的身体。   “先是百会穴、百里穴。接着风池、风府。再入肩根、解溪、腰奇。”她手下不停,嘴里边说。我只觉得那针尖没入之处,逐渐火撩一般的痛起来,那痛自下而上蔓延,瞬间就袭击入我的心脏大脑。只让我整整痛到心跳慢了半拍。   “啊——!”我一声叫了出来。幸好有四针封了我的动力,我便是痛的刺骨挖心,竟然也动弹不了分毫。   华梦享并未因此而减缓入针,手下速度反而加快,不消半柱香,那盒银针,竟已有百枚入了我的身体。最后两根,乃是足下大溪穴,她伸手猛的一刺,两针竟然从脚底直穿出脚面。我亦是痛的浑身发抖。   她那盒子已经空了。   只见她浑身是汗,似乎也是出了十分力一般。她看我依然抖个不停,于是擦擦汗,常常的吁了一口气,笑道:“我一向致力于挖掘人体最痛之穴位。但是往往都把人痛死过去。你倒好,竟然还没晕倒,真是让我找到好材料了。”   我听她说话,真真觉得难以置信,这华医生性格古怪不说,便是找到了人体最痛穴位又有什么用处。就算是她把我插成刺猬了,也对于治疗于事无补。   我在地上痛的死去活来,从脑后到腹部都痉挛般的骤痛,但是却缩也缩不起来。连手指尖都痛得发抖,也一分也动弹不了。她却状似悠闲,边扇风擦汗,边看着漏壶滴水,直到过了半个多时辰,才开始换换收针。   待她终于拔下最后四根针时,我才慢慢的可以动了。缓缓的做起来,只觉得整个人都好像要虚脱了一般。   她笑眯眯的坐在我旁边,咳嗽了两声方道:“感觉如何?”   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回答她什么。是说感觉痛疼要命呢,还是说痛的极爽,飘飘欲仙?   她定是看到了我变幻莫测的表情,于是笑道:“罢了。你去从我的药箱里拿药过来,帮我磨药。”   我听了她的话,回头去看在马车门口那里放了一个小药箱。伸手拿过来,打开,里面有个小圆磨,旁边放着三四种未曾加工过的药材。   “是这些么?”我问。   她点头道:“恩,你可要用力磨。磨得不好了,我就要去容帅那里告你的状。”   我只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和长公主一般的恶劣,再无多话,就跪坐在那里,给她磨了一天的药。   大军行了十余日,每日我几乎都这般度过。白天被华梦享刺的浑身剧痛,接着帮她磨药,晚上跟着长公主分析军情,与长公主同榻而眠。转眼就已经从京城范围,入了沂州境内。大周军队食物补给皆是从当地政府调配。沂州境内的景村乃是之前就定下的第一个补给站。   所备物资,除去粮食还有衣物、马匹、武器及药品。   所以当日华医生就带了我和棒槌离营,跟随补给队一起去盘点药品。   药品种类极多,我竟然看了半天,大半都不认识,结果变成华医生和棒槌二人盘点,我在旁边无所事事。   看看时间似乎还早,就在村子里逛了起来。走了不过两条街,突然听见旁边院落传来一声声滑腻腻的呻吟。我仔细凑过去听。隐约有些哭声和龌龊的笑声。   “这小骚货,真是香艳。”一个女子说。   “皮肤也是极好的……”另外一个道。   “不!不要……放手!”在他们言语间,又穿插了断断续续的呻吟和抽泣。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我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轻轻推门,那门竟然未锁。   只拉开一条缝,便看见了院子里两个女子衣冠不整的背影,连忙移开眼神,好半天才敢继续去看,没想这一看却大惊失色。   那躺在地上,狼狈不堪,凄凉受辱的人……   竟然是离艳?! 作者有话要说:  揉眼睛……   写了6K,眼睛都痛了……   大家为了咱这么辛苦的努力,请留言吧   握拳。恩!!      ☆、妻主有难!   37   看到离艳受辱,我根本不会思前想后,推开门就冲了进去。   “住手!”我怒道,此时亦未曾考虑过自己是否人单力薄,无法抵抗。“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究竟想……离艳——?”   那几人听了我的话,仰起上身看我,这一站起来,便露出了地上那人的身体,竟然是□□的女子躯体。我方才看清那地上躺的哪里是什么离艳,只是一个与离艳极其相似的女子。我惊异万分,心头飘过诸多思绪,然而最强烈的却是要立即离开这里。   转身刚要出门,那女子便已经犹如鬼魅般闪到了我的前面,挡在了门口,她用离艳那张脸笑道:“想跑?往那里跑?“   “你们想干什么?”我有些慌乱的前后看了看,三个人已经把我围在了中间。   “你可是叫做秋素?”那女子慢慢的穿好了衣服,笑问。   我隐隐觉得怪异,这三个人不遗余力在这里设下圈套,竟然是等着我来的?   “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我道。   “呵呵,听说秋素是个休夫,额上有朵墨莲,你不承认,我验明正身就好了。”那女子说完,我还未曾看清她的动作,额头就是一凉,遮住墨莲的布条已经到了她的手里。   “果然是个休夫。”那女子笑道。   我再不多说,转身猛的推开身后的人,我和那人都未曾想到自己竟然有如此大的力气,依然把她推的一个跟头,摔了出去。我愣了一愣,转身就往大院里跑。未走两步,脚腕便是一阵剧痛,一下子就摔倒在地。回头一看,右脚脚腕已经被一只短箭贯穿,血流如注。   这痛比那针扎的痛苦,更是强了百倍,一瞬间就让我无法喘息,勉强挣扎着爬开两步,我心知已是无用,然而这个中缘由我必得弄个明白。想到这里,我抬头看那已经占到我面前的女子,问:“你怎么知道离艳?以离艳诱我入瓮,又是为了哪般?啥我又有什么好处?”   她惊讶的挑眉:“你死到临头还想那么多?”   我忍着痛苦笑道:“就是知道生无望,才要多问。不然岂非死的不明不白?”   “可惜我无话可说。”她摇头抬手,我看见了她手中那把泛着冷光的短匕首,“你还是早上路吧。”   我怔怔的看着那把匕首,明知道自己死到临头,却竟然毫不畏惧。   她手腕猛的落下,匕首撕开空气,直接往我胸前刺来,然而却就差了那么一点点,女子突然往后一跃,在空中连翻了三下,落在院子远处,空中一道白光划过,接着一人落在我的面前。   那女子咬牙切齿道:“飞镰水袖……华梦享……”   华医生正淡淡的理了理衣袖道:“今日你们一个也走不了。”话音刚落,她整个人便飞了出去,身着衣物长袖翻滚,所触碰到的东西竟然似遇了镰刀,全部断裂两半。旁边那两人措不及手,顷刻便身体撕碎。我惊呼一声,再不敢看,连忙闭起眼睛。   半响打斗声停了,我才敢颤巍巍的睁开眼睛。华医生的袖子正卷着那个酷似离艳的女子,伸手在她脸上一撕,一层脸皮掉落在地……原来竟然是乔装打扮之人。   接着华医生袖子一抖,那女子整个人滚到了地上,脸色青乌,嘴角还有一丝血迹。华医生转身走到我身边,查看我脚上的伤势,头也不抬道:“我原本想问个究竟,她却咬碎□□死了。算了……”然后她皱了皱眉头,抬头唤道:“棒槌,快去准备马车,他这伤势耽误不得!”   我听见棒槌在门外答应了一声,接着华医生一下子将我打横抱起,边走边说:“这些个人,乃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今日竟然是专门为了你来,你……”她看见了我额头上的墨莲,脸色变了一变,接着方才道:“你竟然如此大意。”   我已是痛的有些神志不清,只能断断续续的接话:“那人……是离艳,他们知道我是谁……”   “是!这些杀手身上有着武元帝国的专属纹身……怕是早就将你了解的清楚了,才会出手。”   说话之间,棒槌已经牵着马车过来,华医生抱着我跳上马车,将我放在里面,待我躺好后,道:“你脚腕伤势若不好好疗养怕是要废了,你且先行休息,等回去了再说。”说吧,她伸手突然在我肩井处按了一下,一股暖流渗入我的体内,一下子让我沉的眼睛都睁不开。努力睁了两次,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困倦,边慢慢的放任自流,缓缓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耳边突然出来一阵争吵。   再然后,整个人突然一下子飞了起来,摔倒地上,剧痛从脚踝处片刻传达全身。   “啊——!”我一声尖叫,整个人都醒了过来。   正在争吵的两人,看了我一眼,华医生一下子跃到我的身边,双手大张,冲着对面的人怒道:“他身负重伤,脚踝处若不及时治疗,定会落下残废!大元帅要将他送给敌国,又何必急在一时!”   什么送给敌国……   “华梦享,你敢违抗军令?!”这怒气冲冲的声音乃是长公主,我才分辨出来,便看见凌空一剑架上了华医生的脖子。   “华医生!”我惊道,“华医生小心!”   长公主本看着华医生,听见我说话,低头看我,眼神里燃起了无比怒火:“贱人!我对你那点不好?你怎么从来都只看的见别人?!”   我被她的怒气慑的浑身一颤。华医生似乎察觉到了,袖子一抬,已经把长公主的剑卷的纹丝不动,她冷冷道:“秋素乃是大元帅托付我之人,我未曾尽好义务保护得当,反而让他身受重伤,自遇刺一个时辰还未得到妥善治疗。恐怕这也不是大元帅您的意思吧?”   长公主咬牙切齿道:“华梦享,你不要以为自己是什么神医,便能在本座帐下有什么特权。今日之事,就算是你不愿意,也必须接受!清琅使节就在帐外,今日必须将秋素送给他们,日落之前就得启程!”   此话对于我来说,犹如晴天霹雳,一瞬间让我无法反应。我抖了半天方才能够开口:“长公主……您、您说什么?”   长公主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尴尬,她抬头看看华梦享,华医生谈了一口气,松开袖子,待长公主撤了剑,她才弯腰对我说道:“北獠关破时……诸多将领被俘……当今皇帝的爱女……亦在其中。”   我其他什么全未听见,只听见说有人被俘,连忙抓着她的袖子问:“那、那妻……容将军……对,容将军……”   “她奋力杀敌,直到最后一刻,乾国大将欣赏她的才华,以众多将领性命要挟。她无奈亦被俘……乾国将这些人全部转送给了清琅,清琅却发现了隐藏其中的皇帝爱女……”   “清琅国君书信一封给了皇上,要以一个叫做秋素的额间刺有墨莲的男子为质,交换皇女。”长公主接了下去,她颓然道,“小秋,我也没有办法。但是是皇上的爱女……”   “为什么单单要我?”我问。   “你……”长公主看我一眼,似乎话里有话,半晌摇头,“我亦未知。”   “那……”我看了她一眼,“我若去了,容将军能保无恙否?能与皇女一起被换出否?”   长公主抖了抖,答道:“能。”   “你撒谎!”华医生冷冷的道,“小秋,你千万不要相信。这次人质交换,以一换一,只换皇女,其他人待皇女被换出后,定是死刑。你去了,也是难逃一死!大元帅,你枉为大女子也!”   长公主被她说的怒目相向,半晌又苦笑道:“那华医生,你且告诉我个可行之法,我做来给你看?”   华医生道:“你就该杀了清琅使节,揭竿而起,半月之内攻破北獠关,杀入清琅首都,救了皇女回来。而不是每日四十里行军,在这里蹉跎岁月!”   我见长公主的表情一瞬间狼狈了起来,仿佛被人说中了心事。   我听见容玉的消息,哪里还耐得住听他们的争执,连忙开口道:“我去,容帅,小秋愿意去。”   华医生气急败坏:“小秋,你没听懂么?”   我苦笑道:“倘若能与容将军一起赴死……也是好的……”   华医生气圆了眼睛,指着我:“你你你……”你了半天,最后跺脚一叹,甩了袖子转身出帐。   长公主见华医生走远后,方才过来蹲下握住我的手,担忧道:“小秋,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知道你心中定有很多疑惑,为何武元派了刺客要来啥你,又为何清琅国君单单要你。我现在不告诉你,是怕你到时候被逼问了说了出来。等你去了,我一定派人营救你,待你回到我的身边,我一定原原本本的都告诉你。到时候你就明白,为何我要教你学习,要你自强了。”   我已经顾不上去评价容帅究竟如何狰狞面目,只抽回了手,心早就飞到容玉身边,只盼死在一起就好。   她见我心不在焉,怒气又起,站起来喊了一声:“来人,将秋素关起来。”   门外早等了五六个侍卫,进来应了一声,便把我从地上拖起来。我的脚踝并未包扎妥当,还在渗血,被这么一拖,又痛出一身冷汗。   那几个侍卫毫不留情,直接把我扯出主帐,不远处既有一辆马车,上面竟是一个巨大的黄铜做成的鸟笼。几人用力,一下子将我甩近笼子里,关上门,嘻嘻哈哈的指着我笑。   我在里面,被甩的七荤八素,又想起自己额头上那朵墨莲。隔着栏杆,似乎自己成了那几个侍卫观赏之物,瞬间被羞辱的无处躲藏。   “小秋。”华医生却已经在那里站着,连忙唤我。   “华、华医生……”我如同听见了救命的声音,抖着叫他。   她看着这诡异的物件,眼睛里一片怒火:“我大周国大物博,新帝却懦弱无能,听说清琅扣了自己的女儿,便赶紧要把你送了出去,还特地讨好,打造了这样折磨人的鸟笼子。真是我大周之耻辱!”   我当时只觉得瑟瑟发抖,自己的处境早折磨得让自己觉得脆弱不堪,也无有心情去陪她评价。只怔怔的看这她。   她深吸一口气:“罢了,你这腿伤未治,无依无靠……我便与你同去清琅吧!”说罢,她唤了棒槌拿了小药箱过来,盘腿闭气在马车身边坐下。   她在一旁,则再无人敢近身观看。   然而诺大的鸟笼子,在军营中央,自然是被无数人围观。士兵都远远的看着,低低的议论。我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单是额头上未曾遮掩的墨莲却火辣辣的烫起来。捂住耳朵,将脑袋埋于双膝之间,仍是挡不住那吵杂细小,杀人目光。   “小秋。”突然听见有人唤我,抬头,蒲夏静静的站在笼子旁边看着我。   “蒲夏……”我可怜兮兮的唤了她一声,就忍不住哭起来。   “……”她张口想说什么,却有没说,最后叹了口气,在华医生身边坐下。也许她是问我想不想走。   我却定然回答她,只想与容玉在一起。   因此她不说也罢。   酉时一刻,清琅使节骑着马过来,看到了我,轻蔑一笑,又看了看蒲夏和华梦享皱起眉头。遂入帐与长公主说了什么,很快又出来了。她命人撑开马车上的挡板,鸟笼便整个被隐藏了起来,我观其形状,从外大约看起来就是一辆普通的马车而已。   这让我感觉稍稍好了一下。倘若真是被人如观赏一般送到清琅,我恐怕未曾到时,就先行了断了。   从细小的窗户里看出去,蒲夏和华医生都上了马匹,跟在车后。我猜想是长公主准了他们跟随。   车子一动,这一行十几人便踏上了北上清琅的路途。   容玉……你可要坚持住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被人狠狠敲打:快让他和容玉谈情说爱!谈情说爱!谈情说爱啊混蛋!!!   ……   我想了半天,沉默的说:我还没过足军事小说的瘾   某人说:我只想看谈情说爱谈情说爱谈情说爱啊混蛋!!   我沉默:……   某人说:必须!立即!马上!给我写到谈情说爱!!!   于是结果如上……我屈服了……   我马上开始边虐边谈情说爱……   最后惋惜的说一句,长公主你真的被我毁了……我真是毁人不倦啊……   ☆、化去玉肌散   36   我等一行约四十几人队伍,遂缓缓朝北而行。   车子晃了晃,停了下来,接着车门打开,华医生提着药箱上来,看着我萎靡不振的样子,皱起眉头:“还未到死的时候,干什么哭丧着脸?”   我只看着她在外面坐下,打开药箱,拿出膏药。   她道:“腿伸过来。”   我愣了愣,道:“这……于礼不合……”   她不耐烦道:“前几日看也看了,摸也摸了,现在扭捏什么?难不成要我娶你了才准我给你换药?”   我被她说的脸色一红,方才犹犹豫豫的把右腿伸过去。她倒不客气,一把抓住,扯出了笼子,又动到我未曾愈合的伤口,痛了半天。   她只冷眼看了我两眼,依然故意似的狠狠的上药,狠狠的包扎,直痛得我倒抽冷气。   “好了。”她最终道,然后看看我眼泪都似乎痛出来了,又说,“以后记住,我华梦享看病的时候,别推三阻四。别人想看还看不了呢,真不知道你扭捏个什么劲?”   我自然不敢再答话,免得又被她折腾。   她却还没算完,又从药箱里拿出了装着针的银匣子对我说道:“你坐过来些,我扎不到。”   我一看,就开始苦笑:“华医生,这……就暂时先免了吧。在军中那时候为了不走,才……可现在……”   “免不了。”她顿时脸又垮了下来,“你真以为我闲来没事需要找人扎着玩?你身上那些穴位,我三岁的时候闭着眼睛就能扎的丝毫不错。”   “啊?”她这番话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你难道不曾觉得自己的力气比以前大了不少么?”她道,“前几日在村子里遇刺,你不是也亲自试过?将一个成年女子推翻在地。你难道不曾觉得奇怪么?”   我这才突然想起来当时遇刺的时候我躲闪过程中竟然将一个刺客推翻了几个滚,吃惊道:“华医生,这、这是为何?难道这中间有什么联系么?”   她看到我这副求知的表情脸色才缓和了一些,老神在在道:“玉肌散自小侵蚀你身体已经十几年,我自是没有能力讲它全部清除。然而让你能有些力气,不再受孱弱之苦,却还是能有些作为的。”此时她露出一丝温柔的眼神,指着我的额头道,“虽然不能让你如同女子般强壮,然而习些防身之术,冬日不会再浑身冰凉,走长路也不会气喘吁吁……想必你也是会喜欢的。”   我被这突入起来的好消息给惊在了当下,半晌不能言语。   她推了推我:“傻了?”   我连忙摇头,冲她笑,却不想泪也跟着掉了下来,我连忙擦掉,边擦边笑:“我、我从未想到玉肌散还能消除……谢谢华医生,谢谢!”   “这有啥好谢。”她叹气,不过脸上净是得意的表情,“既然知道了这是大大的好事,还不快过来让我扎一扎。”   我不停点头,坐到离她最近的地方,然后又傻呵呵的笑起来:“华医生想怎么扎都可以。”   她哭笑不得:“傻孩子。”   又行得几日,我看外面的风景,已经是过了龙河许久。   沿途风景渐便,多为少叶低矮植物。偶有苍天大树,也多是胡杨之类,再不见南方的那些郁郁葱葱。   北地极为寒冷,就算是夏天,到了晚上也没有半分热气,托得华医生每日坚持给我扎针刺穴消除玉肌散的阴毒,我已经比在冬日的时候好过了许多。   除去我与蒲夏、华医生三人之外,还有其他诸多人,其中三十人,乃是清琅所派使节团,颜色之间高傲凶悍不说,举动之间也分外傲慢无礼。剩下七八人,乃是容琉璃帐下将士,虽为本国人,却似乎依然犹如强盗般,处处横行霸道,沿路对待周围旅人也从不客气。   华医生性子较烈,与这些人屡有争吵。蒲夏却一贯的安静,除非是牵扯到我的事情,否则大多一言不发。   前几日那些个女子见我不过是个休夫,便言语不慎,多有羞辱之意,被蒲夏一连几个甩入了路边的烂泥潭,之后再无人敢多嘴一句。   然而这些人便从其他方面极尽羞辱之能。过了两日,便有人在笼子上装了各种锁链,把我双手双脚全部锁上了链子,连腰间都加了沉重的铁链。   蒲夏和华医生都沉着脸,却被我一再阻拦没有发作。华医生愤怒拂袖从马车里离开,只剩下蒲夏一人。   我被那些锁链压的喘不过气,只能坐在车里。   “再过三日就到北獠关了。”蒲夏淡淡的开口。   “嗯……”我点头。   “三日之后,就在北獠关交换皇女。”蒲夏又到。   我抬头看她:“皇女在北獠关?”   蒲夏点头道:“是,非但皇女在北獠关。容玉也在北獠关。”   我浑身一颤,道:“那三天后我就能见到他了?”   蒲夏看我一眼,问:“听说她受伤极重,还遭尽非人虐待。”   我心顿时痛了起来,强笑道:“没关系,华医生在,她定能治好她。”   蒲夏摇头:“恐怕没那个机会了……”   “什么意思……”我不安问道。   “我和华医生,虽然擅自离营,却依然是大周将士。我们送你,也只能送到北獠关,待交换皇女之后,其他俘虏会随清琅军队北上回国,而我们却只能回到大周。”   “可……”我急了,连忙凑到笼子旁边,紧紧看她,“妻……容、容将军他——”   “小秋!”蒲夏突然扬声打断我的话,眼神灼热的盯着我,问:“你还不肯跟我走?”   我愣了愣:“什么?”   “你去了清琅兴许还能有活路,容玉却是必死之命。他们容家世代将军,杀了外国将领无数,清琅王卿断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你明知道她已无生还可能,为什么还执迷不悟,为她这样一个失败到极致的女子白白奉送自己?”   我几乎未曾去想便立即争辩了起来:“她哪里失败?”   蒲夏笑道:“于你,她漫不经心,甚至不惜给你休书。于家,她众叛亲离,被姐姐陷害几乎丧命。于国,她受疆不察,千万将士因此丧命,大半国土沦陷敌手。这样的女子你爱她什么?!”   “不是的!”我喊了出来,急道,“休书是我自愿要的,不是她特意要给的。她是、她是为我好。你觉得她众叛亲离,又怎么没有去想她遭逢母亲和姐姐陷害,是什么心情?明明有能力颠倒朝歌,却没有对亲人报复,选择只身离开。血战至最后一刻,为了众将领不伤亡方才弃甲!她、她是坦荡荡的真女子,比满口什么国家大业,却行苟且之事的人好上千百倍!”   “你——”蒲夏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你真是入了魔道!”   “呵……”我无奈笑道,“若能与她携手并肩,便是入了魔道秋素也心甘情愿。”   蒲夏的眼神瞬间燃了起来,炯炯发亮,她缓缓道:“那么……明日便就此别过吧!”说完此话她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蒲夏……”我小声唤了她一下。   她身影远去,我却十分担忧。   转念想到北獠关……眼神又暗了暗……   再三日,我就能见到容玉。   而三日后,等待我们的又将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一半家里突然停电了   郁闷死了,还好是笔记本电脑,于是我直接连了手机蓝牙拨号上来……   没写多少,请大家见谅   ------   我决心把所有闲杂人等全部剔除,让他们这对苦命鸳鸯好好的谈情说爱一把……   当然,自然是欲女形的爱情……抹脸……哎   ------------   另外小秋跟风也建了一个QQ群:4101136   没什么人……只是写文久了也希望能够听到诸位读者的意见   ☆、北獠关内遇妻主   37   三日时间几乎转瞬即逝,一行人在戈壁滩上,转过一条弯道,冷风嗖的一下疯狂刮起。   “北獠关到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我连忙挣扎着凑到窗子那里,奋力往前看,一时被这雄壮冷峻的北獠关震撼住了。   北獠关一面是光滑如镜无处藏身的悬崖峭壁,另外一面却是万丈深渊,自北向南只此一条路可走,它却偏偏张牙舞爪的建立在这路途中间。真真应了那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古话。车队从峭壁上开凿出来的一条窄路前行,路边的石头还多带着暗红色,约莫是之前那场大战后残留下来的血迹。虽然已经做了清理,却依然难掩当时战斗的惨烈。弯弯曲曲约莫走了近三个时辰,眼前才突然开阔,先前在山下所看到的北獠关,一下子出现在眼前。猩红色的城墙已然斑驳,露出里面黑红色的花岗岩石,那城墙有几十丈高,站在下面,仰头也看不到顶端。   北獠关门缓缓开启,发出“嘎吱嘎吱”的巨响,轰隆隆的抖落了许多尘土,最终“咣”的一声完全打开。   车队慢慢的走了进去。   那城墙宽约莫八丈,里面终年不见阳光,湿漉漉的墙壁上都生了青苔。还能听见马蹄的回声。这一行人约莫都是被这种恢宏又沉重的气息所感染,再无一人言语。   入了城门之后,景色突然一变,整个瓮城的广场上,竟然放满了铠甲和残破的兵器,上面也都沾染着血迹。这些东西无人整理,竟然都堆积了犹如小山那么高。再往后又有一堆,黑黑的看不清楚,待走近了一看,竟然是几千颗人头,堆积在那里,糊满了血,各种各样,全部何在一起。   我一声尖叫,连忙捂住了嘴巴。心里却一阵翻腾,几乎要吐了出来。   外面跟着的人,大多已经忍不住,好几个都直接在马上呕吐起来。   这乾国将士竟然残忍至斯,连死去的人竟然都要统统砍下头颅,仿佛战利品办肆意堆积……我不禁担心起容玉的安危。   进了内城,一行人早就在那里等着,后面用枷锁锁着一个神情狼狈的女子,走近了之后,我听得身边大周使节一声惊呼,接着她便翻身下马叩头道:“下臣参加皇女。”   果然是现今新帝的皇女。   对面站着的领队神情倨傲地问:“我们要的人可曾带来?”   我们随行的清琅使节笑道:“幸不辱使命。”转身走到马车前,按了什么,在笼子外面的挡板就突然收回。整个囚笼就暴露在众人面前。   我眼前一片光亮,半天刺的睁不开。用手挡着脸,不敢视人。   “哈哈。”那领队愣了愣,大笑出来,走到我面前啧啧称奇:“这大周女帝还真是尽心尽力,竟然连人装在鸟笼子里,配上锁链送过来。叫我说什么好呢?”   我这才放下手,看清眼前那个领队。   她见我却又是一愣:“面刺墨莲……这就是五殿下要的那个秋素?”   清琅使节笑道:“倘若他户籍没错,就定是此人无疑。”   领队点头,手挥了挥,便有人牵着皇女直接扔给了大周使节。他们几个人连忙上前接住,退了回去。   我这不算马车的马车前面也换了驾车人。   “小秋……”华医生唤我。   我连忙看她。   “你……”她有些担忧道,“你自己保重。”   我笑着点头。   她欲要再说什么,却最终轻轻一叹,长袖一卷,已然飘出了北獠关。   蒲夏则早已不在人群中,从昨日她与我争执之后,便再也找不到她了,我猜想她大约已经被我气走。隐隐中也有些失望。   倘若真能在这将死之前,见她一面,也是好的。也能在黄泉路上,留个念想啊。   然而这清琅众人,却并未成全我这个机会,随行众人已经驾着马车,入了内城接到。内城一片死寂……偶尔听见两声乌鸦的叫声,剩下竟然全是风声。   马蹄声在街道上空旷的响着,不是路过不明颜色的痕迹处,看的我不寒而栗。不久之前,竟然是一场屠城之战……   走了不久,在一个看似驿站的地方停了下来,清琅使节边先行进去,剩下几人打开笼子,把我身上的锁链全部从笼子上解开,接着有人在外面一扯,我便一下子被扯出了笼子,脚下无法吃力,直接摔到了地上。脚腕又隐隐的痛起来,绷带上面有了隐隐约约的血迹,大约伤口又开了。   “喂,走啊你,磨蹭什么?”牵着我的人,又是狠狠一拽,我在地上顿时被拖出老远。“咦?你不是残废吧。”   我咬牙摇摇头,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冲她道:“大姐,请慢走,小秋腿上有上。”   “有伤?”那个女的突然不坏好意的笑着,接着猛的一扯,我本就被站稳,一下子又摔倒在地。站在我周围的几个人都嘻嘻哈哈的笑起来。“你还以为自己是贵公子么?说什么有伤!你今天便是腿断了,爬也得爬进来。”她猛的一拽,再不管我站没站起来,扯着我径直往进走去。   我在地上摔得头脑发晕,被她又拖得摔了好几下,才勉强一瘸一拐的跟上去。然而她步子大,又急,我双手双脚还都带着锁拷,几乎跟不上她的步伐,狼狈不堪的跟在她后面,跌跌撞撞,不知道一路撞了多少伤痕。   最终她把我扔进了一间似乎佛堂般的大厅里,待我倒在地上喘息的时候,她已经将锁链扣在了地板上一个铁环中。   “你便先呆在此处吧。”   我正在拼命喘息,听见此话,仰头看她。   那女子愣了愣,蹲下来道:“刚刚竟然看走了眼,你这一副孱弱不堪的样子,真是别有滋味。”竟然伸手过来摸我的脸。   我连忙躲过,慌乱道:“你、你做什么?”   “你一个残花败柳的人,还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她说罢,不由分说的搂我入怀,上下胡乱亲着,就算我不停挣扎反抗,也无法挡住。   “你堂堂一个女子……欺负手无寸铁的男人,不觉得羞耻么!”我被她钳住,怒道。   “哈哈。这可是你自己勾引我的,怎么能怪我呢?”她伸手依然摸进了我的衣服,一路鱼一样的灵活摸下去,一把抓住我的□□。   我短促的叫了一声,只觉得从未恨过一人。   她却对我的眼神不痛不痒,用极下流的手法,□□着那里。我忍不住浑身战栗起来。   她已经察觉到了,便笑道:“你看看你,嘴是极硬的,这里却这么不老实。还是让我——”   “大人,被子拿过来了。”突然有人从身后打断了她的话,声音淡淡的。   女子立即松开了我,跳起来尴尬的咳嗽:“你没长眼睛么,这个时候过来!”   “是。”那人低头弯腰道。   我一僵。   虽然未曾看见那人的脸……可是那声音……那声音……分明是……   “你把被子给他放过来吧!”女人指使那人道,“北獠关冷的很,可别冻着你们大周来的男人。”   “是。”那人又道。抱着被褥和枕头,放到靠近佛龛的角落里,铺开。   她低着头,发丝柔和的散落在肩膀上。她穿着极粗糙布料制作的短襟,头发也是在头顶用筷子简单的束了起来,手腕和脖颈露出的肌肤上,还能看见各种伤痕混迹在一起的痕迹,有些颜色非常显眼,似乎是新落下的。   我抖了起来,手发抖的厉害,勉强的合上衣服,紧紧的盯着那个人,几乎要把她看出个洞来。没想到……真的没想到,我就算想过无数次再见面的场景,也万万没有想到,竟然在我最狼狈的时候,遇见了从未如此狼狈的她……我不忍再看,连忙低下头。   “哈哈!”那女子又开口了,抓着我的头发,让我仰头直视那人。“你看看,你认识她吗?”   我呜咽着摇头。   “你怎么不认识?她不就是尊宠万分的容王府二公主,北獠关骠骑将军,容玉?”   我颤抖着,克制着自己千万不要嚎哭出来。   那人听见了女子唤她的名字,缓缓抬头,看了我一眼,却好像不认识似的,又匆匆掠过,表情里无惊无喜,接着又把被子认真的摆放好,才站起来。   “大人,我已经收拾完了。”她低头道。“我先出去了。”   “等等。”女子喝住她。   “大人还有什么事?”容玉还是淡淡的问。   女子扯着我到她脚下,拉着我的头发,让我仰头看她,急促问道:“怎么,你看见这样的男子,竟然不心动,不想上他?”   我浑身颤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在容玉的面前被如此的羞辱,于是奋力挣扎起来。   “大人……”容玉的声音淡淡的传来,“我对于□□这种事情从来没有什么兴趣。而且是这样一个弱男子。再说了……”她嘴角微微的翘了一下,“此人乃是清琅王卿所要之人。您不怕他大有来头么?”   女子愣了愣,半响哼哼唧唧的松开我。   “算你有种。”她心虚道,转身往出走,“跟我去洗马!”   我抬头感激的看着容玉。她却依然毫无情绪,只是看着我两眼。   “容玉!”女子见容玉没有跟上,又不满的唤了一声。   “来了。”容玉应了话,头也不回的离开。   我只觉得一阵眩晕……   容玉,你、你不认识我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  小秋的QQ群:4101136 《----QQQQQQQQQ   ===========   恩……鼓掌,终于见面啦~~~~~   大人们可满意这段“谈情说爱”   扭动扭动~~~~~~自我陶醉ING   ☆、床前明月光   急火攻心,又备受折磨。我在堂厅里怔怔坐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是好,直到夜了,我才躺在地上,蜷着身子便晕晕乎乎的睡了起来。   半夜就感觉有人在摸我的脸。还以为是白日里那个女子,吓得惊醒过来,连忙后退。   “别怕,是我。”有人在黑暗里小声道。   我仔细听了听,犹豫的唤了一声:“妻主?”   “是我。”夜里的声音悄悄的,又带了些暖意。她往前走了两步,就着射进来的月光,我看清了她的脸。她的眼睛亮亮的,有些憔悴的脸上带了些笑意,真的是容玉。   我又唤了一声:“妻主……”   她笑着叹气,伸手擦过我的眼角,道:“你怎么又哭了呢。”   “我……”我连忙别过头,用袖子狠狠擦了两下,回头看她,笑着说:“小秋没哭。”   “好吧。”她自是看到我孩子气的举动,却没说什么,从旁边端起一个缺了口的大碗,道:“北獠关夜里很冷,你不要在地上睡着了,去被子里躺着吧。”   “嗯……”我点头,然后摸到脚那里,却发觉脚腕肿了大片,看看她,怕被她嫌弃,遂犹豫道:“可是……我的腿……”   她听见我的话,就去扯开我的衣服,看到我的脚腕,皱了皱眉头:“这是怎么伤的?”   “在景村的时候被人伤的……”她眼神似乎有些闪烁,我心里惴惴不安了起来,道,“妻主,这个是我不小心,没事的。”   “都肿成这样了,怎么没事?”她伸手过来扶我,刚把我抱在怀里,眉头又是一皱:“你发烧了。”   “啊?”我反应迟钝的问她,“我发烧了么?”   “你浑身烫的跟块烙铁似的,你自己没感觉出来?”容玉不满的问我。   我连忙往后缩了缩,小心翼翼道:“就是下午那会儿时冷时热,我以为是风吹的,就没有在意,后来睡着了隐隐浑身都暖和起来,很是舒服。妻主……都是、都是小秋的错。”   她瞪着我,深吸了两口气,似乎是在忍耐什么。然后才抱着我放到那佛龛旁的被褥上。然后站起来转身就走。   “妻主……”我连忙扯住她的衣服。   “闭嘴!”她怒道。   我被她吓得一抖,连忙松开手。容玉说的对,我已经被休了,怎么还配唤她妻主?以后还是得守着本分,唤她将军或者公主才对。   “想什么呢?”她却并未走,只是取来了那个盛着热水的大碗,还有一个小布包。   “没什么……”我勉强笑道。明明是对的事情,我却心里痛得发酸……   容玉把碗放下,在小布包里拿出一块儿碎步,沾湿,拧了拧,给我擦起脸来。她的表情极为专注,一丝不苟,手劲温柔,从我额头,眼角,嘴唇上滑过。那布上温都滚烫,每一个她触到的地方,都似乎落下火焰般的燃烧起来。她的脸离我极尽,连她轻轻的呼吸都能被我感触到。我的心似乎都没再跳了,只呆呆的看着她,她嘴唇颜色有点惨淡……她、她还亲过我呢……   “手。”她突然又道。   “啊?”我却还在胡思乱想。   她又叹气,直接抓了我的双手去擦了个干净。   “明明都十七岁了,怎么还跟个小孩一样。”把碎布丢到碗里的时候,她嘟囔道。   我脸上顿时一热。   她从布包里拿出另外一些干净的布条,开始给我重新包扎脚上的伤口。过了一会儿她突然问我:“你现在能出来,是不是已经把休书给了我娘了?”   “是……”我小声道,“其实我……”其实我是想出来找你,是担心你的安危,是想再见你一面。   可是这些怎么说的出口呢?我已经不是她的夫侍了,她亦不再是我的天。   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的摸到额头,那块儿刺着墨莲的肌肤,感觉起来还分外的粗糙。   容玉也注意到了那里,随意的问道:“你怎么搞了朵莲花在额头上?还是纹身?现在很流行这个?”   我有点儿吃惊,然后羞愧起来。半晌才回答她:“妻主……你不知道么?凡被休的男人,都会被刺上这个。”   她缠着纱布的动作突然一顿,怪异的抬头看我:“啊?你是说这个是你被休了才弄上去的?”   “嗯。”我点头,“休夫本就是众人不齿。定是有什么夫道未有守,又或者妻主不满意,被休出之人,自然是,自然是要告知众人,离得远远的,免得沾染了晦气。”   “对不起。”她突然说。   “啊?”我吃惊的看她,“妻主……容将军何出此言?”   “对不起。”她脸上有着深深的悔意,“我竟然不知道这个事情。还以为就是两个人分开那么简单,就跟离婚那样……是我的错。”   我连忙阻止她:“不是的,妻……容将军。是小秋的错。定是小秋做的不好,让您不满意,所以才——”   “小秋!”她抓住我的肩膀低声喊了一句。   我的话没能说下去。   她看着我半响,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把我紧紧抱住,在我耳边道:“你受苦了。”   眼泪一瞬间流了出来,旁人耻笑的言语,轻蔑的眼神,还有之前受的种种苦楚,都似乎一下子被抹平了,再无痕迹。   伏在她的肩膀上,痛快的哭了一场。之后便晕晕乎乎的。也许是发烧的缘故。   她温柔将我放入被子里,自己也脱掉衣服钻了进来,很近搂着我。被子里本身很凉,她却很暖和,我连瑟缩都来不及,一下子边暖和的头晕目眩起来。   “小秋……”她在我耳边唤道,细细的吹气。   “容、容将军……”我无力的要去推开她,却触碰到了两个浑圆,吓得连忙缩回手,“这、这不对……”   “什么不对啊?”她坏笑着问我,“北獠这么冷,一起睡能暖和点对不对?”   我的脑子平时似乎很灵光,这会儿却跟灌了浆糊一样,想了半天,觉得似乎不对,又似乎对,后来又觉得非常对。   于是点了点头。   她呵呵轻笑,便毫不客气的把我的里衫扯了个欺凌八落。   “小秋……”她的声音里分明都是蛊惑,“想不想要我?”   我的脑袋,嗡的一下子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秋桑心了   小秋捶地嚎哭……   555555   昨天那么多大人霸王了小秋的文。哭死,竟然只有四位留言了   打滚,小秋要去悬梁自尽,都别拦着我   555555555555   ☆、举头搓麻将 作者有话要说:  ……是谁想到这么狗血的情节的……ORZ   于是我加入了该情节,我真恶趣味啊啊啊啊   于是下章可以继续H?汗?   40   不消一会儿,就听见远处传来几个女子放肆的大笑。又过了片刻,声音和脚步都清晰了起来。   接着哈哈笑声中,几个穿着异邦服饰的女子就走了进来,边走还在便笑,这中间就有早晨鞭打容玉的女子。   只见一个女子对着她道:“多罗,你这破地方还是这么简陋,也不学学大周人的习惯,把屋子收拾得好看点。”   多罗一拧眉头:“大周人太弱,总睡些什么丝绸床垫,我可受不了,还是毛皮的束缚。”   另一个女子也笑她:“蓝铃,她就是个表里不一的家伙,说受不了还硬拉着我们总玩麻将。”   被称为蓝铃的女子已经落座,道:“可不是她一个人喜欢玩,我们也不都喜欢玩么?”待她们都坐下旁若无人的高谈了一会儿,我便已经知道他们谁是谁了。   北獠关内外共有四名将领各自统帅,扣押容玉的多罗负责内城,米如负责外城防御。蓝铃负责整体防守督查,还有一个女子,似乎是清琅王族,出去办事,未曾归来。   我一边听着紧要信息,一边猜测他们为何而来。就是打个麻将?   蓝铃抬眼就看到了我,惊讶的“咦”了一声:“额刺墨莲?这个莫非就是青玉大人要的……”   多罗一脸得意:“就是他。”   蓝铃艳羡道:“又叫你抢了先。等青玉大人从中都回来了,定会重重有赏。”   多罗哼哼两声,一副消受的很的样子。   此时容玉进来了。   “大人。”她冲着多罗低头道,“诸位大人的马匹都安顿好了。您还有什么吩咐?没有我就退下了。”   多罗皱起眉头,刚要撵他走。那个蓝铃就连忙喊起来:“你干嘛赶他走啊?上次我们打麻将就输了她的,这次说好了要赢回来!你说是不是,米如?”   被叫做米如的女子,严肃的点头:“是。十天前咱们就说好要赢回来,这次可不能让她跑了。”   容玉在他们争执的时候,已经默默拿起酒在炉子上温着。几个人的争吵她似乎全未听到。   多罗听了半天,倒有些怒了,一挥手:“好了!别吵了,今天青玉大人不在,反正三缺一,就让她上就是了。容玉,你过来陪各位大人打牌。”   另外两个人捂着嘴一副得逞的表情偷笑。   容玉缓缓站起来,问道:“这……怕是不好吧。如果我再一不小心赢了大人们的钱,岂非这次你们还要光着屁股回去?”   原来上一次竟然输的这么惨,难怪要念念不忘赢回来。我想到那个场景,差点笑出声。   蓝铃哼了一声:“我自然是带足了赌资才来的!”   容玉还要说什么,多罗已经不耐烦道:“你他妈的哪儿那么多破事儿!还想再吃鞭子么?”   容玉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不敢。”遂在桌子一侧坐下,正好面对着我。   剩下三人,依次坐下,开始“哗哗啦啦”的洗牌。   几人各自随即抓了一张,米如哈哈一笑,道:“对不起了,在下幺鸡,第一盘坐庄。”   蓝铃哼了一声。   几人垒了牌,掷筛子后,开始发牌。   除去容玉,几人倒是神态各异,有拿了一张牌后得意洋洋,有摸了又摸却还是一脸阴沉。开始打牌了几人也不多话。   连走了几圈,众人都是杠得杠,碰的碰。此时,只见多罗面红耳胀,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摸个好牌!摸个好牌!”她右抓了一张牌后,用左手烘住右手,把牌放到鼻子底下,慢慢打开。然后好把右手高高举起,“啪”得一声,把牌重重的摔在桌子上,高声喊道:“我胡了,四喜碰碰和大吊杠开,翻四番,拿钱来!”   蓝铃和米如都一副怏怏的样子,各自从怀里掏出三寸后的纸包,打开来,里面竟是十足的黄金,往桌上重重一甩。   “你倒是好运气,开门红啊。”蓝铃道。   “那是那是。”多罗哈哈笑道。   容玉却直接站起来拖掉外套,她淡淡笑道:“恭喜大人赢了。我浑身一分钱没有,还是照老规矩,穷的不行了就拖一衣服吧。”   我在旁边看着着实为她捏着一把汗,她却一副波澜不兴的样子。   多罗似乎也不想和她计较,哼了一声,就把两大块金子塞到旁边的口袋里。   几人又开始洗牌。   几圈下来,四人都是各有输赢,金子是一会儿这里堆起来,那个拿走了。容玉的衣服更是拖了穿穿了脱。然而胜负却似乎渐渐分出来了,容玉面前摆的金子最高,其他人的脸色却是越来越糟糕。   又是一局结束。   蓝铃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容玉怒道:“你……!”   容玉眼睛也未曾抬一下,问:“大人您可是输不起?”   蓝铃哼了一声,遂开始脱衣服。我猜她所带赌资应是干净了。   “大人难道要跟容玉这种人比?”容玉又慢悠悠的开口。   蓝铃脱衣服的手停了下来,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人旗下不是还有许多从附近的村子里抢来的奴隶吗?容玉倒是很感兴趣。”   “你想怎么样?”   “容玉听说大概来去不少于一千人。一局一百人,输了就随我任意处置。怎么样?”   “这不可能!”蓝铃怒道,“抢来的奴隶怎么能交给你这个俘虏?”   “哦?”容玉挑衅地抬头看了她一眼,“蓝大人也号称血罗刹,应该是无所顾忌才对,怎么?怕了?”   蓝铃狠狠地瞪着她半天,突然笑起来:“好!不就是奴隶么?我赌了!但是我有个条件!”   “请将。”   “我输了,给你人。你输了,一只胳膊。”   容玉哈哈一笑:“好,容某一只胳膊换一百条人命?不错的买卖,好!开始吧!”   蓝铃这才坐下。   容玉又看看多罗。   多罗这会儿跟霜打了茄子似的,咳嗽一声:“容玉,我也没有钱了。但是俘虏是绝对不能给你处置。你还想要什么尽管说。”   容玉想了想,突然脸上出现一丝不太端正的笑,指着我道:“那大人,您就让他脱衣服怎么样?输一次脱一件。”   我本来正听了她那冒险之极的赌约,暗自担心着。却猛然听见她的的玩笑,脸色一下绯红了起来。   然而其他几个女子听见都笑了,纷纷问:“那脱光了呢?”   容玉嘿嘿一笑:“最后一件就不用脱了,就把人送给我一个晚上就行。”   明明是她说千万不要相认,又在这个时候故意调戏我!若不是还记得男训,我早就在心里咒骂她了。   她又唉声叹气:“哎,反正说不定等一会儿,我就断胳膊断腿了,怎么的也过过眼瘾嘛。”   这、这人真是不良之极!还专门抓我的痛处!听见她这么说,心顿时就软了。   多罗道:“那好!就算是青玉大人到时候怪罪下来,我也就担了!”她说着大步走过来,把我扯到她的座位边,正好在她与蓝铃中间,能够清楚的看都两人的牌面。   容玉却似乎再不理我,冲着米如抬抬下巴道:“大人您呢?”   米如一笑:“哦,我还有点儿钱,一会儿再说。”   容玉一拍掌,哈哈一笑:“那在下就开始了!”   我在旁边围她担心不已,然而却似乎是多余的,麻将就好像听她操纵一般,下一牌,下下一牌,竟然次次她都赢了。我本身就未着几件衣服,三来五往,竟然脱得差不多了。   几人的脸上表情已是不好。   蓝铃却突然伸手动了动,一只牌掉落在她袖子里,我在旁边顿时听见了“啪”的一声。   她竟然在偷牌?!   再抬头看她牌面,分明已凑了大三元。   我心里暗叫不好,这么下去,容玉的一只胳膊肯定没了。想都没想,往蓝铃身上一撞,接着装作没扶住,扯着她的袖子就扑到在地,她袖子里那十几只牌哗啦一声就掉了满地。   几人都愣了。   容玉哈哈一笑:“来来,继续继续。”   几人也都仿佛未曾看到她偷牌般,又照旧打了起来。只有蓝铃一人看着我,狠狠的似乎要把我撕了一般。   容玉突然冲着牌面一吹,笑道:“胡了。”抬头看看蓝铃,又道:“多谢大人‘放炮’啊。”   蓝铃脸上犹如刚钻了灶台一样,黑黑的一片。恶狠狠一句话也不说了。   容玉指着我道:“弟弟,你那最后一件衣服就别脱了,把头发放下来,对,就这样,哎,真是我见犹怜啊。”   我被她说的早就忘记其他旁人,只怔怔的看着她,脸上身上滚烫一片。   此时,米如敲了敲桌子。   容玉看过去。   米如笑道:“我也没有赌资了。容将军开个价吧,想要什么?”   容玉呵呵一笑道:“我也没什么特备想要的,就看到你腰间那符虎,很别致。”   米如低头,从腰上扯下那块铁做的符虎,摇头道:“此乃通往外城的军令符,十分重要。”   容玉笑道:“大人,难道你以为我得了它能掀起什么风浪不成?后面五百多将士被扣着呢。我也不想要,就是看着有趣。不如……你要是输了,就毁了它?”她顺手指了指烧红的炉子。   米如眯着眼睛想了想,点头道:“好,我如果输了就毁了它,也不过是杖责五十。那你输了呢?”   容玉道:“大人开价。”   米如眼神一冷道:“你要是输了,就跪下来,当众从我裆下爬过去。”   容玉点头道:“这个容易。”   话刚说完,几人脸色都是一变,几乎同时兴奋了起来,再无人说话,沉默发牌。   再打了两圈,容玉突然抬头一笑,亮了牌:“三四五筒,清一色。胡了。”   米如脸色淡然,沉默的站起来,挥手将那虎符扔进了火炉中,转身走了出去。多罗愣了一下,连忙跟上去送客。蓝铃站了半天,问:“容玉,我怎么就未曾见你真正输过牌?你莫不是作弊吧?”   容玉淡淡笑道:“作弊的是大人您吧。”   蓝铃脸上一红,道:“你真以为自己能赢?再过十日,我凑齐赌资,定要与你再战!”   容玉鞠躬:“那请大人不要忘记了把那一千百姓放了。”   蓝铃似乎被她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你——!”   容玉转身一拦我的腰,把我抱在怀里,暧昧道:“大人,您不是要妨碍容玉赶紧做人吧?”   蓝铃忍着怒气半天方才拂袖而去。   待蓝铃出了大门,容玉脸色突然一变,转身就扑到了火炉前,伸手就往吐着芯子的火碳里抓去。我惊呼一声,连忙上前要去阻拦,她已经抓了什么从里面出来。   “妻主!妻主!”我抓着她的手,使劲掰开。   “咣当”一声,还透着暗红色冒着烟的符虎掉在了地上,滚了两下,才渐渐变回了铁色。   低头去看她的手,整个手背烤的漆黑,手心却还在吱吱的冒着泡,中间的纹路已经全部被烫烂了……   “你、你这是何苦啊!”我忍着泪问她。   她脸上全是冷汗,嘿嘿笑道:“至少我没被人剁了手臂啊。”   我看到旁边的酒,拿起来,对她道:“你忍忍……”   她脸上一变:“哇靠,你不是吧?你要拿这个往我手上倒?”   我点头。   她半天不情愿的伸手出来。   我咬牙淋了上去。   她闷哼一声,未曾烫伤的那只手紧紧地抓住我的肩膀,似乎都要扣了进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她喘息的声音。   她有点儿无力道:“小秋,把、把那符虎藏好,我们要逃出去,就要靠它了。”   我依言把符虎拿了过来。   “还有啊……”她的表情又不正经了,“你现在把我折腾的筋疲力尽,我晚上怎么折腾你啊?”   我又羞又气,把她狠狠一推,道:“你、你除了这档子事儿,还有别的可想么?”      ☆、低头脱衣裳   41   她“哎呀”一声,就故意往前一倒,把火炉推翻在地。接着从怀里拿出一块已经融掉的和符虎差不多大小的铁块,扔在火里,又把那酒打碎在地,把火都浇熄了,似乎是要做出符虎已经被火烫化的意思。   然后她不怀好意的看我,没伤的那只手嘿嘿的把我一扯,整个压倒在地。接着两把我唯一一件衣服撕了个烂。   “宝贝儿来快活吧。”她不正经的开口。   “容将军……你这是要干什么!”我虽然脸色通红,却还是明白她似乎有偷换符虎的意思在里面,遂开口问她。   她一笑道:“哎,小秋你可不要笑话我的方法拙劣。我之前翻来覆去就只想到怎么把那虎符偷出来,就没想到怎么不让人发现是我偷的。你来了正好给我打掩护。俗话说再聪明的英雄到了美色面前,智商也都等于零嘛!”   “那要怎么办。”我有些懂了的点点头,小声问她。   “你就装作抵死不从,挣扎的时候把我一把推倒火里去了。”她道,“这样我手掌的烫伤才合情合理,不然那些个清琅人会起疑的。”   我点头,然后想了想道:“那、那你打我一巴掌……”   她奇道:“我干嘛打你啊?莫非你有受虐倾向?”   虽然听不懂,但是我猜那定不是什么好话,于是我说:“既然要合情合理,你要强、强我……”我声音小了小,“被我推开一定又烫伤了,一定恼羞成怒,打我一巴掌都是少的。”   她连连点头:“有道理有道理。”话没说完,就“啪”的一声毫不留情的给了我一个耳光。只打得我啧牙咧嘴,头晕脑涨。伸手去摸,似乎是迅速的肿了。   她见我这模样,歉意道:“抱歉,情况危急,要是被看出点苗头来,我们都得完蛋。保命要紧。”   我脸上还在痛,想要笑笑安慰她,却只有一阵阵的火辣:“我知道。”   “……既然你知道。”她摸摸下巴,突然扑上来把我压住,在我身上一阵乱亲,“就乘多罗没回来之前,来亲亲吧!”   “等、等一下……”我挣扎道,“你能告诉你怎么能赢牌的么?”   她抬头眨眨眼睛道:“佛曰不可说……”   “你……”我哭笑不得。她只在我身上亲来亲去,弄得我浑身发痒,刚要笑出来,就听见她说话:“来了。”   我还未反应过来,她就已经急速的扯着我的衣服将我双手捆住压在脑后,低头咬着我的耳朵,我忍不住喘息起来。   “容玉……”多罗刚踏入大门喊了一声。   容玉就又“啪”的甩了我一个耳光,我整个人都差点被力道掀翻,眼前发花。   “贱人!”容玉跳起来指着我大骂,“都被人休了还一副贞洁烈夫的样子给谁看啊?”明知她说的都是给人听的,我还是觉得难受的很,在地上喘息了半响,才慢慢的坐起来。   “怎么了?”多罗看了看屋子里的狼藉。   容玉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冲我哼了一声:“我就是想先验验货嘛!谁知道他力气那么大,没注意就被他推翻了。”她摊开手,露出痛苦的样子,“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多罗看看她手心的烫伤,挑了挑眉毛,笑道:“男人么,都这样。等你真的上了他们,还不是照旧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她边说边不动声色的走到那堆炭灰前,用脚踢了踢,露出容玉之前扔进去的假符虎。   我料她若是细看,应是能看出些倪端,不敢再等,连忙从地上随便捡了散落的冷却煤块,一把就往他们两个人身上扔去。容玉赶紧抓着多罗就往后退。   “我就算是个休夫,也比你这种卖国贼来得好。你竟自降身份,给清琅人当下人,还当的沾沾自喜,真是天生的奴才命。你将我大周国人至于何地?!”我指着容玉怒骂。   她摸摸鼻子,咳嗽了一声道:“大人,您看看……”   多罗看着我一声冷笑:“随你处置吧……反正这是你大周的事情。”说罢,她似乎失去了兴趣,挥挥手,转身往外走,“我今日也有些困了,去休息一下,你把这大堂收拾干净。”   “是。”容玉答道。   多罗走到麻将桌旁时,看到了容玉之前赢回来了的那一袋子金子,伸手拿起来,掂量了一下,竟然就这么拎着走了出去。   我们两人都重重的松了口气。   容玉更是擦了擦冷汗,道:“小秋,你先找个地方把那符虎藏好,我去找扫帚清理。”   我点头后,她方才离开。   左右找了半天,突然看见佛龛里那毁的只剩下半截的菩萨像,心里有了主意,上前两步,将那符虎藏于菩萨像后。容玉已经拿着扫帚进来了。   我见她扫地,便帮她收拾起其他物品,无奈四肢腰间有锁链相连,走不了多远。只能收拾了靠桌子以里的东西。   (谁还记得小秋带着锁链?我都不记得了……汗,算了,……大家就当前面的H发生在异次元吧(喂!))   容玉把东西清理到一半,看了我半天,突然轻笑道:“倘若不是在这里,真好像一家人那般感觉。”   我本在收拾麻将,听她这么说了,不由得慢了下来,前夜带来的欢喜暗了许多。   我都差点忘了,已经不是一家人了……   “小秋……”她低声唤我,一边就从背后抱着我。   “容、容将军……”我浑身一下子绷紧。   她埋首在我肩膀处好久,突然放开我,笑道:“我们干净收拾完吧。不然又要被骂了。”接着就连忙拿了桌子往外走。   我怔怔的看着她,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刚刚沉默的她分外的悲伤。   那碗“清汤”已经在刚刚被弄倒了,我已经连续两日未曾吃饭。   到了晚上的时候容玉便偷偷的带了两个馒头给我。我要跟她分了吃,她却不肯,硬说她自己吃过了。然而我拿着那两个又黑又硬的馒头,知道这里食物定是紧缺,也许是容玉自己剩下了口粮给我也不一定。   犹豫再三,我还是道:“您还是吃点儿吧……小秋吃不了这许多。”然后把一个馒头放到枕头边,一个馒头掰开两半递给她半个。   她接过去,看了两眼,老不情愿的咬了一口,眉头就拧成一股绳了。我心下笑她此时此刻还在挑食,自己也嚼了一块儿,确实不怎么好吃,又硬又干还带着霉气,也难怪她这个王府千金不乐意吃。   “哎……”她有些哀怨的叹气,“要是现在能吃顿麦当劳也好啊……”   我抬头问她:“买当老是什么?”   她“唔”了一声道:“就是一家连锁,嗯,就是一家酒店,在各地都开了分店。”   我似懂非懂的点头:“哦……那您一定去过很多地方。”   她笑道:“那是。”   我突然有些向往了,羡慕的叹气:“当女人真好。世上那里都可以去。”   她问我:“怎么,难道你不是吗?”   我有些奇怪她竟然这样问我:“将军,您也不是不知道……男子不可以随意出门的。”   她恍然大悟:“哦,对!”然后哈哈笑道:“没关系!以后等我们逃出去了。就行侠仗义,仗剑天涯去!做一对鸳鸯剑客!”说着就扯起我的手。   我脸微微一红,低声道:“好啊。”   也不知道她是随口说说,还是要给我承诺。然而无论真假,我却真心渴望能在这世间走上一遭,不求要做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只要能够看遍各国风土人情,把那些书本上曾经描绘过的自己想了又想也想不出来的景色,都领略一次。   她似乎也有了与我相同的想法,眼睛里都是温柔的笑意:“来来,睡吧。夜还久,我还能再陪你一阵子。”说着,她就扯我过去抱着倒下。   我在她暖和的怀里,动也不想动。   她那呼吸就在我头顶,平缓深长。   我悄悄往前贴了贴,听见了她的与呼吸同步的心跳。睡着之前心想,便是这样就足够了,只要能和她如现在这般亲密,就算是日日吃半个发霉的馒头,夜夜在冷风中入睡,也比仙境美妙……   然而好梦却很快被打破,早晨我醒来的时候,容玉就已经不在。   接着便听见院内传来一阵声响。   只听见多罗的声音传来:“把容玉给我吊起来!往死里打!”   我一惊。   这究竟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感谢诸位这么维护我。真的挺感动的。谢谢   ☆、碧落黄泉定相随   42   外面院子一片吵闹,唯独没有容玉的声音,我腰间锁链被锁在地上,只能走到大堂中间,根本看不到院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听见“唰唰”的鞭子响,抽到了某个人身上。   这种时候,最是折磨人,看不到,只听得见,我忍不住去想究竟容玉被吊在那里,抽了多少鞭子。想起那日多罗只一鞭子就抽得她血肉飞溅,心就忍不住发抖。   多罗突然走了进来。   我连忙转身遮掩自己脸上担忧的慌乱。   “我刚听说,容玉还在王府里当公主的时候,曾经娶了一个夫侍?这件事情你可知道?”她慢慢踱步到我背后,缓缓的问。   我一僵,往后退了几步,强自镇定道:“这话说与我听干什么。”   “哦?”她冷笑。   我紧紧攒着衣摆,站在那里。   院子里一声声鞭子,随着风声“呼呼”直响,似乎不是抽在了容玉的身上,而是抽在了我的心上。   “那这倒是奇怪了。”多罗在我身后道,“我昨日刚刚收到一封信,你要不要听听。”   信?   我回头疑惑的看她。   只见她胸有成竹的掏出一封信,笑道:“你想知道这信是谁写的么?”   我未应答,只看这她。   她自讨了个没趣,也不觉得什么,只翻到背面,给我看那信封后的落款——容琉璃。我的思绪猛然乱了。   是长公主的信!   难道她在信里说了我与容玉的关系?   脑子里一片混乱。   不、不可能,绝不可能!她根本不知道北獠关内情况,又怎么会特意提到此事?   我心思已定,抬头看她,不再慌乱:“容帅乃是容将军的姐姐,此事我知道。但是却不知道容将军的夫侍,与我何干?”   多罗面色一沉:“秋素,你还要我说的多明白?容玉正好休了一个屋里人,你又是个休夫。这难道没有什么关联?!”   听到她此话,我反而放心了下来。   倘若她真知道我与容玉的关系,断不会还在这里逼问。   “天下休夫数以千计,难道就个个都与容玉有关联?”我反问她。   她呵呵一笑:“此言甚有道理。那你既然与容玉没有关联,我便是怎么收拾她你也无所谓了。”她走到门口道:“把她右手给我砍下来。”   我一惊,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浑身一下子犹如掉入冰窟般冰凉。多罗似乎要看我的好戏,只是笑着抱膀站在门口,道:“我瞧着碍眼,把她左手也剁掉。”   外面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音已然打着哆嗦,似乎完全可以想到外面缺了两只手的容玉,如何痛苦挣扎。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多罗看着我,一字一句道,“你究竟和容玉什么关系?”   我站在那里,已是心思混乱的犹如浑浊的池水。冷汗一直从额头滑落。   容玉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千万不要把真相说出去。   可、可我若不承认,她岂非……   多罗冷笑:“好,嘴硬的很,来人,把她——”   “不!”我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声,随即才明白自己已是默认……脸色惨白。   多罗露出了得意的笑:“哈哈哈,好好好!你果然就是容玉之前被休的那个男人!”她收了笑,咬牙切齿道:“你们两个人把我当蠢材耍了!果然好的很!”   “把她给我杀了!”多罗怒道。   我脑子发晕,浑身一下子失去力气,连忙喊道:“住手!千万不要!”   “呵呵,你放心。”多罗狰狞的笑道,“我怎么舍得杀了容玉!骗了我还想这么容易逃出去?想得美!”   她一甩袖,转身走了出去。   我颓然倒地。容玉的性命是保住了,可……先到她那两只血淋淋的手,我就一阵阵发晕。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突然有人走了一进来,我抬头一看,竟然是容玉。她手里拿着两个包裹,似乎是刚刚出去买的。   她看到我坐在地上,有些奇怪:“外面那个吊在树上被剁了手的人是谁?”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惨白道:“你、你的手没有被剁掉?”   她更加奇怪了:“我的手为什么……”接着脸色一变,“我刚刚被多罗支走了。出什么事情了?”   我爬起来,跪倒在她面前,颤声道:“将军,小秋没有守住诺言。我、我以为外面被行刑的人是你,一时没有忍住,刚刚已经把你我之事泄露了出去。”说这话时,心下慌乱,几乎要哭了出来。   她得了消息,反而异常平静,竟然还笑了一下,弯腰扶我起来,一边说道:“哎,我以为什么事情。这个事儿早晚都得泄露。”   “可是……你不是说让我千万不要透露么?”我困惑了起来。   “你并不知道外面那个人不是我吧。”她叹气,“这是关心则乱啊。”   “嘿嘿,好一句关心则乱。”多罗、蓝铃、米如三人带着几个侍卫走了进来,多罗在前面笑道。   “你今日让我送东西给蓝铃,原来是早有预谋。”容玉冷道。   多罗笑道:“秋素处处暗自维护你,我早就在猜想你们的关系,没想到竟然被我猜了个准。”   说话之间容玉已经被几个侍卫反捆了手。   “容玉,之前沦陷之时,我把你吊起来,狠狠抽了两百来鞭,你一声没吭直到昏倒。后来在你面前凌迟了你七名大将,你眉头都没皱过。我今日倒想试试,看这秋素是否能让你这个石头心肠也动上一动。”蓝铃说话之间,缓步走向我。   “有什么冲我来,秋素不相干。”容玉沉着脸道。   “不亏是情真意切呢!”米如笑道。“可是我也来了兴趣,你说是不是?多罗?”   “那是自然。”   他们三人已经将我围住,我见到他们的眼神,有了不好的预感,想要后退,却被他们一把拉住,不知道被推进了谁的怀抱。   蓝铃抓着我的手,回头笑道:“容玉,你说要是我们在你面前,□□了此人。你是不是就会露出真感情。”   “住手!”容玉一下子怒了,往前一窜,却被后面两个侍卫牢牢压住,动弹不得。   “哈哈哈!”三人大笑,不知道是谁的手,瞬间就撕开了我的衣服,蓝铃便埋头乱亲了上来。   “蓝铃,你好歹也是清琅名将,这么欺负一个男子,算不得英雄。”容玉怒道。   “英雄?”蓝铃笑着回头看他,“我要当英雄做什么?只有你这种脑子不开化的家伙才要当英雄。”   三人疯狂大笑,扯着我按到在地,三下两下,便将我衣服拨的□□。   “住手!你们住手!”容玉此时再无之前淡然的性向,只在怒吼。   我本慌乱不堪,受着三人的羞辱,几乎要恶心吐了出来。却听见了容玉的吼声。勉强从三个伏趴在我身上肆意玩弄的人中间看过去。   “妻、妻主……”我唤了她一声。   她听见了,怔怔的看着我:“小秋……”   “没关系。”我想要笑,泪却不争气的留下来,“您不要担心。您这样,她们反而更高兴……我、我真的没事。”   她浑身一颤,眼泪流了出来,大吼一声:“小秋!”突然身子一低,张口咬住了旁边侍卫腰间佩刀,接着仰身猛然后翻,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接着左边侍卫的脖子便喷出了尺高的鲜血,落地之时,左腿一勾,将另外一名侍卫压倒在身下,就着身体的重量咬着那刀,直插入了那人的咽喉。   在我身上三人,还未察觉,那两人便全部倒地。   此时三人方才回头见到这番场景,脸色皆变。   然而抢的先机的容玉怎会再受压制,她迅速转身,背后双手急速划过刀刃隔断绳索,接着顺势双手握住刀把,从后往前一甩,那刀便飞出,直接钉上了多罗的脑门。可怜多罗还未说出一个字,便命丧黄泉。   在剩下二人转头去看多罗只是,容玉已经就地一滚,直到两人身边,双手一伸,抓住了两人腰间的长剑。   蓝铃和米如脸色惨变,开口道:“你——”然而下一个字却再也说不出来了……他们腰间的剑,现在已经刺穿了他们的后脑勺。   这一切全部发生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我几乎没有时间去思考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待清醒过来,已经看到五个人全部倒地。   容玉半身鲜血的持着双剑,站在我的面前喘息。   “咣当”两声,她丢掉了剑,扑过来将我紧紧抱在怀里,闭着眼睛流着泪连声道:“小秋,小秋!”她的怀抱滚烫的很,我几乎喘不过气来。只感觉她浑身剧烈的颤抖着,似乎害怕我失去一般。   我有些生疏于她这种强烈的情感,又十分的幸福喜悦。尝试着去抱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道:“妻主……我没事。”   她过了半天,才恢复过来,松开我:“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我见了满地的鲜血,点点头。   她转身从多罗头上,拔下大刀,往锁着我的锁链砍去。   “当”的一声,已经冒出了火花,那锁链却连一丝白印都没有留下。我心里一沉。   她又发狠猛砍。   “当当当当——!”半天过去了,她累的满头大汗,刀口都被砍卷了,那锁链竟然丝毫未损。   她回头去拿了剑,咬牙又砍。   我见她焦急无比的样子,心里已经渐渐沉到底了……果然老天爷毫不留情……想到这里,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她又举剑去砍的时候,我唤了她:“妻主……”   她强笑道:“小秋别急,马上就断了。”   我心里空空的,看着她,对她说:“妻主,你杀了北獠关驻守大将。若不乘机放了被俘虏的将士出去,恐怕以后再无机会了。”   她点头:“对,等我救了你,我们一起走。”   我摇头道:“这锁链恐怕一时半会儿是打不开的。那里……”我指了指多罗之前锁我的地方,“似乎是焊死了。多罗的钥匙恐怕也不会随身携带。”   “我知道……”她脸色渐渐发白,似乎已经知道我要说什么了一般。   “所以。”我笑起来,“所以,小秋这一条贱民,若能换得五百多位将士平安,也值了。”   她猛地站起来:“小秋!你!”   “妻主,你知道我说的没错!”我不忍再看她脸上的痛苦之色,指着那佛龛道,“通行令便在那佛龛后面。你、你快拿了,去救人吧!”   她在我面前站了一会儿,突然一跺脚,径直走到佛龛前,拿了那通行令,紧紧捏在手中。   走到门口,她突然回头,眼睛发亮:“小秋,你等我!”   我擦掉眼泪,笑着点头道:“好,我等你。”   便是上碧落下黄泉,我也等你,永世不悔。 作者有话要说:  咦?   我亲妈吧。   看,离离同学终于真正的喜欢上小秋了   我多亲妈,欢呼啊~~~~   补充一个,我按照大飞的建议将虎符改成“通行令”了……   前面章节的慢慢改吧,我懒(喂!)   ☆、赴死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身体不适   美尼尔氏综合症又犯,脑子疼痛欲裂,思维无法集中   文章描写草率,又多出不合逻辑,请诸君凑合一阅   小秋和容玉近期是不会拆散的,至少在虐个二十万字之后再拆散一对鸳鸯比较好……   =========   我错了,我把黄继光的名字和邱少云混合了……   天啊……   我最近怎么了,脑子跟浆糊似的   43   容玉走到院子里,看到那个已经昏死的掉在树上的人,上前两剑隔断绳子,把那人抗在背上往外走。   “这是干什么呢?”在大门果然被两个侍卫拦了下来。   她不动神色道:“大人让我把这家伙抬出去埋了。”   侍卫看她两眼,不甚感兴趣的挥挥手。容玉便走了出去。转过街口,她将那人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安顿好,接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羊皮纸。凑着阳光看过去,霍然是一张北獠关的平面地图,每个地方又用灰碳标出了一些圆圈。   容玉找到一个地方,默念道:“再三分钟,有换岗。”她在那角落里等了一下,果然就看到两列士兵走到马路中间。   当头士兵将令旗交给另外一队,接着两队士兵又开始向不同的方向走开。   容玉闭上眼睛回想道:“再过一分钟,转过街角。”她在心里默数了60下,接着小心翼翼探头看出去。街上果然没有任何人了。于是她迅速的穿过街道,消失在对面的小巷子里。   她的手法娴熟之极,应该是联系了许久的结果,这内城之中有近两百人值班换岗,却都被她找到空隙偷偷逃了过去,直到她走到内城墙时,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到她。   她紧张的手心冒汗,却完全不敢掉以轻心。她对于三个月前自己的惨败还印象深刻。偷偷摸摸的走到内城边缘一处马厩,悄悄看了看,里面有五个侍卫。   低身从地上慢慢的往稻草堆里爬。到处都是马粪的臭味。她很不小心的经常压到某种软软的东西。她只能苦中作乐的想:至少比黄继光堵抢眼,董存瑞炸碉堡来的好。   好不容易爬到马厩后面的稻草堆里,她从绑腿里扯出少了半根的火折子,扯开上头,吹了半天。容玉叹息:“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没有打火机啊?”   又过了半天,终于见了点儿火星子,连忙塞到草里去,接着继续吹。不到一会儿,草堆就开始冒出浓烟,接着火苗一下子窜了起来。容玉连忙后退躲到安全位置,密切注视着那点儿火。火势终于不负众望的越来越大,整个马棚都照了,马开始嘶鸣。   “着火啦!快快把马放出来!”看守的侍卫最后终于发现了问题。几个人连忙敲锣打鼓的去喊人,另外两个急忙打开马厩,把马往出赶。   五十多匹被火吓到的军马一下子从马厩里窜了出来,就在此时,容玉往前一跃,紧紧抓住了中间一匹,缩着身子藏在马肚子旁边。   马开始在内城中乱窜。有些马的尾巴已经被烧着了,这一窜,就点燃了许多地方。   内城里到处钟声锣声不断,火势连成一片,终于跟炸开了的锅似的乱成一团。   内城大门守卫,看了这样子,已经慌乱,连忙开了城门放了活着的人出去。容玉躲在那马群之中,老远就听见了大门嘎吱作响。她心中一喜,猛的一扯缰绳,跳上马去,箭一般的往内城大门冲去。   此时天色已暗,再加上内城火光闪耀,大门刚开了一半,就有黑影一下子窜出去,连是谁都没看清。守卫的军队没找到蓝铃,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大家左看看又看看,摸摸鼻子就当没有看到。   容玉出了内城,就再不遮掩,狂抽鞭子,直往战俘营而去。   不消五分钟,她就看到了用木栅圈住的坝子,四周有瞭望台看住,她一夹马肚子,一跃而起,从木栅上飞了过去。落地之时,她大喊:“姐妹们还等什么!北獠关四大主将全部被杀!还不随了我冲出去!”   “大人!”   “竟然是容大人!”   本多疾苦之色的众人,听了她的话,皆为之一震,有了求生之心,虽然手无寸铁,却纷纷往木栅外冲出去。   容玉原以为会有一场恶战,然而没有料到的是,五百战俘竟然只有不足一百人看守。不消半个时辰,竟然已经结束了战斗,而内城火势严重之极,竟然再无多余人力增援。   她清点了一下人数,有些疑虑,遂抓了一员将领问道:“张娇,我记得城内不是有五千精兵么?怎么只剩下这么点人了?”   张娇回答:“大人,外城的情况我知道的不多,然而北獠关主将青玉携带主力兵团不在,战俘营周围并无多少人马看守。而且您这被俘内城,清琅人早就以她为质要挟了众多官兵。我们皆不敢轻举妄动啊。”   容玉愣了愣:“青玉和主力兵团不在?大约多少人?”   张娇道:“具体人数不知,我估算应该有不下四千人。”   “……四千人?”容玉脸色变了,“怕不是什么好事。”   张娇点头:“大人,我们出城吧。”   容玉“哦”了一声,从怀里掏出通行令:“你们找人换了清琅士兵的衣服,假装押送俘虏出城,谎称米如大人有令,要坑杀之。”   “是……大人?”张娇接过通行令,犹豫了一下道,“您……不随我们走吗?”   容玉一笑:“我答应了人,要回去找他。”   “可是大人你……”   容玉突然露出一个极温柔的笑:“你们逃出去了之后,不要再当兵了,回家找个爱人,好好过日子吧。”   容玉持剑走后不久,我便听见了外面突然响起的金钟。接着闻到了一阵阵隐约传过来的糊焦味道。   原来是用火。我心道。容玉似乎早就有了准备,今日的事情只是让她的计划提前而已。   周围几人的血都已经凝固,我小心翼翼挪开,坐到那被褥之上,看着窗外又慢慢升起的明月。此时此刻,容玉应该已经脱身了吧?   等到混乱结束,清琅士兵发现了这里的情况,我恐怕是难得好死。下次和容玉见面,怕是只能等到阴曹地府了。   “哎……”我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干嘛哀声叹气?”容玉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连忙抬头去看,她正甩着剑穗子,从外面笑吟吟的进来。   “怎么了?”她走到我跟前,“咋一句话都不说呢?我就走了不到两个时辰,你就不认识我了啊?为妻好伤心啊。”她做哀怨捧心状。   “你你你……”你不是走了吗?   “是啊,我又回来了。”   “那些将士呢?”我怔怔的看着她坐到我身边。   “都已经出城了。”她得意的说。   我一急,哭了出来,一巴掌甩到她脸上,“啪”的一声,她捂着脸愣在那里。   “你谋杀亲妻啊你?”她委屈道。   “你、你都出城了!为什么还回来!”我又气又急的质问她,“你知不知道回来是个死啊!”   她嘿嘿笑了起来:“原来是担心我。可是你不是在这里吗?”   “啊?”   “我都让你等我了。”她过来揽着我的肩,温柔笑道,“小秋,我的心思和你是一样的。你处处为我担心,我又怎么能让你一人孤单赴死呢?”      ☆、监狱风情 作者有话要说:  ……把51,52,合并到这里来了。   44   “我都让你等我了。”她过来揽着我的肩,温柔笑道,“小秋,我的心思和你是一样的。你处处为我担心,我又怎么能让你一人孤单赴死呢?”   我听了她的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低垂着眼睛坐在那里,心里却巨浪翻腾。她的意思,是要与我一起死,一起死的意思是……   她似乎知道了我的心思,没再说什么,无声微笑着脱下她的外套,盖在我几乎赤裸的身体上,凑过来的时候,在我额上轻轻亲了一下。   我偷偷看她,她脸上亦是红红的,似乎有些羞涩。   外面大火烧的房子噼啪作响,不是有轰鸣声传来,中间夹杂着各种隐约的惨叫和求救声。天晓得那是一副怎样的人间惨剧。我却一点都不害怕。能在她的身边,总觉得什么也不用担心了一般。   我与她静静的坐了很久。直到外面的沸腾之声渐渐消失,才听见有杂乱的脚步由远到近。我猜想应是火势已消,故而有闲暇来查究引火原因。   脚步声渐进,我有些瑟缩的退了一退,却被容玉拉住。她道:“别怕。”   我的心一下子就定了。   不到一会儿功夫,约莫十几人走了进来,看到堂内的景象,都愣了。过了半天,领头的才结结巴巴道:“把、把他们捆、捆起来!”   后来的事情莫消说,容玉自然是被清琅士兵抓了起来,我身上这莫名的锁链却怎么也打不开,又折腾了很久,最后才在多罗房间内的一个密室里找到解锁的钥匙,把我放了出来。   三员大将都死,主帅又不在城内,容玉与我的罪行不好定夺。那领头的出去了几趟,一直折腾到第二日中午左右,容玉都已经睡着了,她才进来擦擦汗,一挥手道:“带走!”   于是我二人被推推攘攘的带出了府。   这是我来到北獠关后第一次出来。然而外面的景色,却与短短几日前完全不同,整个内城焦黑成一片,烧毁房屋几乎占到一半,路中多有被烧的漆黑的不成人形的尸体,还有些士兵在路边躺着打滚惨叫,呻吟阵阵。   我几不敢看,然而被人推着跌跌撞撞的往前走,频频踩到路边倒着的人。   “对不起、对不起……”我连声说。   容玉跟在我后面就忍不住“噗嗤”笑出来。   我回头看她:“你笑什么?”   “死的死,瘫的瘫。你和这些听都听不到的人道什么歉?”她还笑。后面那几个士兵听见了她的话,怒的狠狠一推。容玉差点摔倒,笑在喉咙里岔了气,咳嗽起来。   我叹气:“妻主,您就忍忍,少说两句吧。”   她笑瞥我一眼,继续咳嗽。   她一路上照旧胡言乱语,说了很多浑话,押着她的几个女人眼睛里都冒了火。然而此时却不得不佩服清琅士兵的纪律严明,便是此种状态下,竟然也没有人真正对容玉出手,只是偶尔推翻一下,又或者揍上两拳。   尽管是这样,等他们将我们压到了地牢之中,容玉还是被折腾的惨兮兮的。   士兵将我二人押入牢房后, 便松了我的绳索,容玉却被上了牢靠的铁枷锁,捆得严严实实,纹丝不动。这会儿我才发现我与她的情况调转。   士兵们闷声不响的关门而去,待脚步声消失在铁门外,“咣当”一声大门锁紧。   我就听见容玉在草堆上开始呻吟:“哎哟,小秋,哎哟哎哟,我好痛啊,浑身都好痛。”   我气得不行,扭头不理她:“刚刚让你不要惹怒他们,你偏不肯,一路上都说浑话,活该你被打。”   她假哭道:“小秋,你好狠的心,你还不快点过来看我伤成什么样了,再迟点就见不到我了。”   明知道她说假话,但是又真的担心她伤到了哪里,犹豫了一会儿就磨蹭到她身边,问她:“伤到哪里了?”   她双手被锁在身后,动弹不得,努努嘴道:“下面下面,你看,脖子那里。”   我于是凑过去认真去看,结果她猛然凑过来亲了我一下。我连忙捂住嘴,脸就红了起来。她眨眨眼睛,笑眯眯的看我。   我恼羞成怒,直接擂了她一拳:“下流!”   “哎哟……”她这次真的痛了,眼睛里都泛了泪花。“我不下流你,难道让我去下流别人?”   我瞪她:“你现在没机会了。”   她听了此话,竟然认真的点头:“有道理。”   我于是无语。   接着她凑过来道:“你以为我真的是笨蛋啊?我这叫做宣泄疗法,如果不在路上一点点的让他们出气,进来了肯定就是一顿暴揍,那时候有没有命还不知道呢。”   “原来……是这样啊……”我恍然大悟,然后有些困惑,“将军,为什么你每次都料事如神?”   “你觉得我料事如神?”她苦笑了起来,“我若料事如神,又怎么会让北獠关破呢?”   说到这里,仿佛触及了什么隐痛,我二人都沉默了起来。   过了好半天,容玉才突然开口,她一开口的话,就把我吓得一下子跌坐在地。   “小秋,我要你。”   “你、你!”我咬牙切齿,除了这个字不知道应该再说什么是好。   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玩笑意味,只是看着我:“不知道还能再活多久,乘着能活,我想多和你亲近。以后就来不及了。你愿意么?”   我低头不语。   “愿意么?”她又急促的问。   我遂点点头。   她在昏暗中嘿嘿一笑。   我只觉得那笑声点燃我浑身的触感,让我从头热到了脚。   “可是我被捆着动弹不了,怎么办啊?”她声音里分明带着玩味的意思。   “我、我怎么知道……”我声音小的不行,弱弱的回答。   “那就小秋你自己来嘛!”   我抬头看她。   她眼睛里燃着火苗,睁的大大的看我:“小秋,听话,脱了衣服自己来……”   她眼睛里燃着火苗,睁的大大的看我:“小秋,听话,脱了衣服自己来……”   我咬了咬嘴唇,缓缓站起来,慢慢的揭开腰带,拖去外衣。   “再脱,再脱,小秋”她紧紧盯着我的脸,用一种充满了期待和兴奋的声音命令我,“全部脱光!”   我十分难堪,站在肮脏阴暗的地牢之中,却自动自发的脱着衣服,只为了取悦眼前的女人。然而她的话似乎有某种魔力,每次只要她说了出来,我便不由自主的要去执行。就算我再不愿意也好,也不想违背她的意愿。   慢慢脱掉剩余的衣服裤子,我有些瑟缩的站在那里,冷得微微发抖。   她的目光一直灼热的印在我的身体上,犹如情人的手、滚烫的唇,一点一点的爱抚着我的肌肤。   “将军……”我犹豫的唤了她一声。   她抿着嘴笑:“小秋,你不知道,你这副害羞样子,真是叫人不调戏你都难。”   “将军……”我被她逗的有些委屈。   她哈哈一笑:“还愣着干什么?不给我把衣服脱了,你怎么要。”   她说话露骨,我被说的脸上一热,连忙跪到她身边,伸手,有些发抖的帮她脱下裤子。然后我就愣在那里了。   接下来要怎么办?   偷偷看她,她色眯眯地正在笑:“小秋过来,用手勾住我的脖子。嗯对,好,把嘴凑上来,亲一亲。”   我照着她说的,勾着她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我刚要松手,她却一下用嘴亲了上来,我竟呆在那里,动也不动。   她的吻总是很狂热,反复的啄咬吸允,似乎要把人一口吞下去才可以。她总是游刃有余的用舌头挑逗我,让我喘息不止,又让我几乎无法思考更多的事情。让我仅仅是在亲吻中,都能够慢慢的动了亲。   半晌,她松开我,我极速喘息着靠在她的身上,她用舌尖舔舔我湿润的嘴角,沙哑道:“小秋,自己进来。”   我已是晕晕忽忽,仿佛魂早就被她吸走,听了她的话,甚至没有多想,将她双腿分开,稍微垫高一些她的腰臀,就着跪着的姿势,慢慢的进入了她。   一瞬间,我与她都发出了急促的喘息,那种感觉给我带来了极大的快感,我无力的撑着墙,靠在她肩膀上呻吟。   “喂……”她急促的说,“动啊小秋。像个男人那样动起来。”   像个男人?   我不像男人吗?   思维早就混乱不堪,然而身体的欲望却更是让人不由自主。我笨拙的学着她当时交我的方法,慢慢的律动。   我双手努力撑在她脑后的墙上,她发出的喘息我听的清楚,就好像催化剂那样,让我敏感的颤抖。身体的动作渐渐的快了起来,随着她的表情和动作,我找到了让她快乐的新方式。   两个人的温度,都好像要把对方融化了一般,汗水一直留下来,混合在一起,就好像加入了新的迷药。我几乎无法看清眼前人的脸,却又能敏感的知道她的一丝一毫的反应。   毫无预兆的,她身体一紧,突然一下子带着我攀上高峰。我勉强撑着墙,大口喘息着。   “小秋,谢谢。”容玉沙哑的嗓音里带着一种满足。   我怔怔的看着她,喃喃道:“妻主……”不知为何,竟然有一种自己为了她做了某些的自豪感。   事后,我小心翼翼的退出,用外套帮她擦拭了汗,又自己草率的擦了两下算作清洁。扶着她侧躺在地上。她似乎极累了,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被反锁的容玉似乎比平时脆弱,才让我有一种想要保护她的冲动。连她那样的要求,我竟然都能答应下来。我靠墙坐着,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我早就不是她的侍君,却还是频频和她做着苟且的事。我是不是太不知廉耻?可是,容玉却一直说我做的好……   我脑子里混乱不堪。男子四典里的话,一句句乱七八糟的在我脑子里游荡,又被容玉的话逐个击破。我一边背着那些规矩唾弃自己,一边又为自己满足了容玉沾沾自喜。   什么时候自己竟开始怀疑“妻为夫纲”的祖宗规矩?   浑身一颤,我连忙甩了自己一个耳光,脑子里顿时冷静了不少。回头去看安详睡着的容玉,心里渐渐安静了下来。   对……祖训没错,男子四典没错,女子为天没错……   我轻轻爬到她的身边,恋恋不舍的描绘着她的眉目。就算是被休了,这个人也是我的妻子,我应依赖的天……我便要爱她顺从她忠于她……   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我心乱的道理。   我俯首而跪。   容玉,你便是我的天。      ☆、身世之谜 作者有话要说:  ……前天晚上把绿痕的《众神梦记》系统的看了一次,看完了发现已经第二天早晨六点了。于是洗了个澡,就睡了,醒来天还嘿嘿的,一看表……12月12日23:50分   我囧,我竟然把白天睡过去了……   ===================   所以算了算……好像连续拖欠了两天的更新了?继续囧……PS,同章节过了24小时MS还是可以打分的,留言的大表忘了给新章花儿啊~~~~   ======================   最后,今天是南京大屠杀纪念日。   谨此纪念那些在民族苦难中失去的先辈们。   我一直静静等待,又过了不多久,她睫毛微颤,似乎将要醒来,突然铁门咣当打开,几个人从上面举着火把走下来,伴有铠甲声无数。   “大人,就是此处。”有人道。   随着火把忽明忽暗的光影中,有人走到了牢门跟前,样貌便突然青晰了。只见领头一人,将头盔夹在腋下,露出一张俊美青秀的面孔,年龄不足二十来岁,虽明眸皓齿、青雅秀丽却难掩常年征战留下的沧桑感。   “青玉?”我回头,见容玉早就醒来,已经抬头看着外面那人。   原来此人就是青玉。   青玉抬眼去看容玉,颔首道:“容将军真是一日不小心看护,就能掀起血雨腥风。”   容玉哈哈笑道:“你也太抬举我了。看我最后还不是被你抓到牢里来了?”   青玉道,对身后的人道::“给容将军松绑,把他们带上去。好生照料。”她顿了顿,   “终归是我之前低看了你的能耐。”   说完此话,她转身就走。   我困惑之极,去看容玉,容玉也极其困惑的摇头。   待松绑出了那地牢,我二人被送至一座尚且完好的大院,分开去沐浴,后有人送上质地极其柔软的衣物。穿好衣服出来,随着仆从辗转几个院落后,我心下疑惑愈来愈强。   这青玉究竟想做什么?   走到堂屋里,容玉早就坐在那里喝茶,她亦一身柔软白衣,头发也不擦湿漉漉的搭在肩膀上,隐隐约约可见内衫的影子。我突然发现容玉原来如此青瘦亦不见得比男子强壮多少。她那纤弱的肩膀甚至在冷风中有些瑟瑟……   容玉抬眼温柔的看了我一眼,道:“这北獠关天气也冷了,快过来喝口热茶,免得感冒。”   “是。”我小声道,站到她的身边。   她奇怪的看我:“坐啊。”   “嗯。”我犹豫了一下,侧着身子坐在她的下位。   “喏!茶。”她将一碗热乎的茶放入我的手中,我连忙结果来道:“多谢容将军。”   “你……”她更加奇怪了,然而却没在多说什么,用手指戳了戳我的额头,假装恶狠狠道:“一会儿咱们再说。”   “嗯。”我依然温顺颔首。   她捂住脸,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将军……”我问,“青玉为什么会放我们出来?”   容玉歪着脑袋想了想:“不知道啊,这种事情不如问她本人好啦……”说着她伸手指着门外。我回头一看,青玉正走进来。   青玉已经脱了铠甲换了儒裙,笑吟吟的走过来。她站到我面前,看了半晌,突然一撩儒裙,对着我就跪了下去。我完全没有料到她有如此举动,吓愣在当下,随即才青醒过来,连忙放下茶杯跪倒在地。   “青、青玉大人为何行此大礼?”我惶恐道,“小秋不过是一介草民。快快请起。”   “青玉你真有意思。青琅皇族对着大周男子行跪拜礼,你是不是脑子烧坏了?”容玉问道。   “大周男子?”青玉抬起头来,“我从来不知道大巫神子乃是大周国人。”   “大巫?”容玉还一脸困惑。   然而听了青玉此话的我,却一下子白了脸:“青玉大人,此言何解?”   青玉看着我,一字一句说的清清楚楚:“你乃是大巫国皇族,弥陀山神子。”   此话犹如雷鸣瞬间在我脑子里回响千次,我被震慑当场久久不能言语,直到容玉将我扶起,青玉在旁坐定后,我方才慢慢恢复神智。   “小秋别怕,什么大巫啦,神子啦,都是些怪力乱神的事情。都是中国原始社会的遗留产物,是封建迷信。”容玉拍着我的肩膀,说些我不懂的话。   我勉强定下心神,问青玉道:“大人,此话……从何说起?”   琅青玉看看我,又看看容玉,摇头道:“你二人皆是一脸茫然样。容玉,此事连你都不知道?确实不应该啊。”   容玉笑道:“天下我不知道的事情多了。还请大人不要胡拉西扯,赶紧说了是正经。”   琅青玉皱眉头叹气道:“当日与你交战北獠关,你处处无赖泼皮净使些不入流的招数。怎么你连说话也是这般?”   “快说快说。”容玉以袖掩面笑道。   琅青玉一扫衣裙道:“大巫国乃是武元国西北、大周国西南之国,多有山涧,终年云雾缭绕、难得一窥其貌,乃是乾坤内最神秘的国度。传说千年前武元、大周、清琅三国元祖皇帝集结一百万人马攻打大巫国,却竟然连其边境也未曾找到便迷失在崇山峻岭之中,最终铩羽而归。”   “听着像‘天空之城’。”容玉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话。   琅青玉扫她一眼继续道:“自此以后大巫国就成了唯一一个不曾被战火烧过的国家。后天下渐渐平定,大巫与诸国也有了些许商贸来往,各国的医术、巫术、卜术皆是从此时开始兴旺了起来。现在军中有巫医部,做事前要问天卜卦,都是受了大巫的影响所致。后各国皆有青出于蓝者,比如当代,武元人东方慧就是首屈一指的第一智者。”   “说了半天,这和我们家小秋有什么关系吗?”容玉打断她的话,不太耐烦的问。   琅青玉微微一笑:“这就要正要说到了。神子。”她转头问我,“您的父亲可是姓秋,单字一个‘涟’。”   我一愣:“正是家父名讳,不知道大人您是从何得知?”   她却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只是径自讲了下去:“大巫皇族分有两支,一支居于弥陀山灵虚宫,据说乃是三千年前诸神之战存活下来的巫神后裔。另一支则居于大巫国都,掌管朝政。此两支皇族,一个祈天,一个掌政,结婚生子也皆是从对方族内挑选的配偶,血缘绝不外流。然而十八年前却出了一个意外……灵虚宫内一个有了身孕的皇子失踪了,他的名字正好就是秋涟。”   “……啊?”我微微诧异,“那……是家父?”   她点头:“正是,然而至于究竟是什么原因失踪的,却已经无从知晓了。”   容玉突然开口:“如果单单小秋只是皇族血脉,你一个清琅国的大将军也不至于行跪拜之礼吧?”   琅青玉露出赞赏的目光:“容将军你猜的不错。这自然是另有一重原因的。”她轻叹气道,“大巫之所以两千余年屹立不倒,置身于诸国兴衰纷争之中,乃是因为其弥陀山支系之异能。虽然传说此族乃是诸神后裔,我却并不相信。但是弥陀山支系中间巫术强大之人比比皆是,更有一项秘技,足以让各国皇帝望而却步。”   “什么秘技?”   “一语成谶!”琅青玉道。   “一语……成谶?”我与容玉对望一眼,两人皆是十分迷惑,遂问之:“那是什么?”   “巫术、卜术多是为了洞晓天机、预知未来。所谓‘谶’就是呈现的未来预兆。大巫国既然崇拜巫神,自然是多有可以算出天机的人,能言‘谶’者也不在少数。然而弥陀山支系中却有一人,不但可以预言未来洞晓过去,更能任意改变和描绘未来。‘一语成谶’就是这种异能。拥有此异能者,只需开口说话,就能号令万事万物,可以肆意篡改未来。他的每个字就是天地号令,每句话都无法更改。大巫举国上下,每六十甲子年,才会在弥陀山支系中出现这样一位人物,此人被称为神子。也幸好每六十年才只有一位,不然……此人一旦出生,就被各国窥探,任何一国若能把握在手,就能立即夺取天下。”   “这个人是谁?”容玉沉声问。   琅青玉炯炯有神的眼睛直视与我,道:“我说了这么多,难道还不明白么?”   我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说的是我。愣了半晌,才勉强一笑:“哈哈,大人,您、您定是要和小秋开玩笑。此事、此事万万要慎重。”   琅青玉道:“我绝无半句虚言。”   “不!”我慌乱不堪,连忙道,“大人,我既不知您所说的大巫神子之事,也从未有过什么异能,还请您不要听信了谗言……”   “琅将军。”容玉的脸色也不是很好,护着我道:“请问您所知这一切是从何而来,倘若没有真凭实据,还是不要随意把人往圈子里绕比较好。”   “真凭实据?”琅青玉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上任神子便在清琅皇宫之内。他所说的话算不算真凭实据?”   我与容玉皆是脸色一变,我已是喃喃着说不出话来,只能虚弱的攀着容玉的手臂。容玉面色极难看的开口:“上任神子如果在你们清琅,怎么不见你们一扫大陆,称霸世界啊?”   琅青玉苦笑:“上任神子进入清琅三十年,一句话也不曾说过,使用千百种方法,也不能让他发出一声。直到半年前,他才突然开口讲了一句话。”   “什么?”容玉问道。   “血洗北獠神子现。”琅青玉道。   “那也不能证明是小秋!”容玉道。   “他将神子的样貌身高姓名都用书信描述的详细……就是秋素无疑。”琅青玉道。   “这……”容玉也说不出话来了。   “作为交换,清琅在得到神子后需要立即让他见面,将神力赋予秋素。”琅青玉说完这句话之后,起身道,“因此我们明日便动身回清琅大都。”   我与容玉皆无心言语。   “神子,容将军。”琅青玉抱拳行礼,“时辰不早,二位早日安歇,接下来几日,还有许多路途要赶呢。”说罢,她便退了下去。   容玉叹气坐下。   “将军!您、你不会真以为我有什么异能吧?”我急忙问道。   她看我一眼,摇头不语。   “我、我若有异能,为何从来不曾用过?也不见我说句‘逃出此处’便真能离开这里。”我又急促的说道,仿佛后面跟着什么似的,心里害怕的发虚。   容玉还是低头沉默。   “将军……”我小声唤她。   “小秋……”容玉声音低低的,似乎有些疲倦,“莫急,先见了上任神子再说,到时候一切都会真相大白了。”   “是……”我低声回答。   “你放心。”她突然抬头,紧紧握着我的手道,“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你既不弃我,我亦绝不弃你!”   我呼吸一滞,眼眶热了起来:“将军……”      ☆、上任神子 作者有话要说:  ……我、我昨天赶稿去了,对手指,昨天已经是截稿最后一天了……儿童文学嘛……   所以那个,就只写了1K5,所以就么有更新……   恩……凑在一起今日更了。   晚上十点我努力一把,再更一章……小秋泪奔……   47   琅青玉果未食言,第二日便结集小队人马,与我等一起上路,再次向着北方极寒之地进发。   此次再行,我与容玉虽依然为囚犯,却比之前有着天差地别的待遇。先是各种锁链尽去不说,接着安排了奢华马车,车中尽是柔软皮毛铺置,二人在其中滚滚睡睡全无问题,车上竟然还设了阁子,放着好些美酒及大周产的各类糕点。容玉笑道:“小秋,这完全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活生生的典范啊。”   不仅如此,琅青玉更派了四名小侍跟随马车左右,随叫随到,态度恭敬服务入微。   倘若不是这马车前后四周都是手持兵器的士兵,恐怕真要有人以为是什么皇亲贵族出行远游了。   走得几日沿途景色又是一变,视野豁然开阔,连路边的胡杨都已经少了,多了些藤蔓低矮植物,枯枯黄黄再见不得多余的绿色。风沙不停的狂肆,便是在马车之内,也经常接了满口的沙子,说不出话来。便是才在六七月的样子,风刮在脸上竟然都已经刺骨,白日穿了棉装还觉得不暖,冻得手脚冰凉。   容玉见了我这模样,将车上的皮毛裁裁缝缝竟然做出一个暖袖套给我,让我出去的时候双手捂在中间,免得着凉。又在路边割了枯萎的艾草用水煮了给我温脚活血,这样过了十几日,方才开始觉得好受一些。   此时已深入清琅腹地,来往的商旅也渐渐多了起来。据青玉所言,不出五日应能到达清琅国都“密林”。也就在此时,琅青玉接到了自北獠关传回的八百里急信。   车队正停在一个官驿前,换补给水及食物。琅青玉看着那信脸色变幻莫测,久久不曾言语。   “那信里不知道写了什么?”容玉倒有兴致去探究她的表情,“想必内容十分精彩。”   我正从车里拿了温好的酒出来,听了容玉的话,抬头去看琅青玉的模样。她脸色低沉,正将信折好,塞在铠甲内。   “恐怕不是什么好消息。”我轻声道。遂倒了杯酒奉予容玉,“将军,暖酒。”   “唔……唔……”容玉倒有些心不在焉了,一口喝下酒,对我说,“不如我们晚上去偷出来瞧瞧怎么样?”   我大惊:“万一被抓住了呢?”   “反正他们也不敢把我怎么样的。有你在,就跟护身符似的。”容玉笑道。   “将军莫要乱语。”我无奈道,“您的安危要紧。”   她看我,摇头:“小秋,你的胆子真是太小。”   她这番泼皮无赖,让我无从答话,只能被她左一句右一句的逗着直到再次启程。没料夜晚未道,琅青玉却亲自上了马车,找上门来了。   “今日得到一个消息。”待坐定后她便开口,语气十分严肃,“与大周有关,不知道你二位要不要听。”   “当然要听。”容玉道,“你来不就是要告诉我们么?”   “神子?”琅青玉却不理她,单单问我。   “啊?”我颔首道,“容将军要听,我自然要听。”   琅青玉点点头,从怀里拿出那封信道:“北獠关送了八百里加急过来,十日前,大周长皇女武玄衣奇袭皇宫,将皇帝斩首,自己登基。容琉璃领八万大军在龙阳渡口乘乱谋反,打着‘诛逆臣’的口号自立为王,已经向京城方向攻去。”   “什么?”容玉听到此消息也难免失声怒道,“容琉璃放着大周西疆三百多万里国土不要,回去抢皇位去了?!”   “……正是。”琅青玉答道。   “哎!”容玉一拳砸到矮几上,“我算是知道忠良都怎么死的了!全是气死的!”   待二人都沉默了下来,我方才开口道:“琅将军……不知道此事您来和我们说又是为何?”   琅青玉似乎有些犹豫:“大周新帝武玄衣书信与我清琅皇帝,恳请陛下借一人救大周于水火之中,并坦言,若能得清琅援助,大周以后原为清琅臣国,年年供奉朝拜。”   容玉听完此话,脸色又难看了几分,道:“不是又要把小秋送给武玄衣吧?!”   “非也。”琅青玉道,“武玄衣所借之人是现在清琅国的上任神子,名曰秋枫,若论血缘乃是您的叔父。神子在我清琅国中三十年中不曾一语,已是众人皆知之事。只是大周素来强国,难得一弱,只需一句话便可让昔日劲帝俯首称臣的事情,皇帝陛下定经不起诱惑。届时……”他恳求的看我,“届时还望您多多劝导秋枫殿下,免得他再受皮肉之苦……”   我微微奇怪:“琅将军,您对神子似乎十分关心。这是为何?”   她苦笑道:“实不相瞒,他乃是我的亲生父亲。”   这个答案乃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此时琅青玉的脸上渗透着某些无奈和苦涩,我偷偷去看容玉,她也一脸的怜悯。我暗自叹息,遂道:“将军,小秋从未见过叔父,倘若真能起到作用,定不负将军所托。”   琅青玉大喜,对我深鞠一躬道:“多谢神子!”   然而我心里却全不似她那般开心,什么上任神子,什么血缘叔父,就好像凭空出现的一般,实在是让人不能安心。   又行了五日,早晨天色微亮之时,便已到了密林。进得城门之时,太阳才刚刚出来,路上还未有多少行人,街道极安静,在寒风中,颇有几分粗狂孤寂的感觉。   琅青玉安排我二人在驿站住下,便进宫先去禀报,到了酉时方才见他急匆匆的进来。   “大周皇帝的信函已经送到,陛下正在逼着殿下开口,被我压了下来。还望您速速进宫,帮我缓一缓。”   我倒未曾预料,遂穿了风衣问道:“那我与容将军一起……”   “不,今日陛下只宣您一人。”琅青玉有些歉意的看看容玉。   容玉倒似早已料到,只是摊手:“那你定要保证秋素能完完整整的回来。”   “那是自然。”琅青玉见我已经穿好衣裳,“这样我便与秋君一起入宫了。”   一路无事,二人入了宫,却并未拜见清琅皇帝,琅青玉领着我直奔后宫而去,走至一偏僻宫殿,方道:“秋君,还望你定要让殿下开口。”她眼神中间多有焦急之色,我实不忍心,便先点头应下。   此时他方才推门让我进去。   进了殿前院子,便已经闻到阵阵药味传来。朗青玉解惑道:“殿下身体一向不好,这几日在皇上连番逼问下,旧病复发,已是请了医生条理。”   我点头,跟在她的身后上了台阶,刚要掀帘子进去,里面却已经有人先走了出来。琅青玉见了来人连忙迎上,问道:“太医,殿下的病情如何?”   那被唤作太医之人道:“方才转醒,近日千万勿再有大波动,不然殿下这身体恐怕难以承受。”   我听得此人声音十分熟悉,抬头去看,顿时睁大眼睛差点喊了出来。   那穿着清琅官府面容萧瑟之人,竟然是华梦享?!   他也看到了我,却装作不认识般问:“这位是……?”   琅青玉道:“乃是殿下旧友。”   华梦享也不多问,躬身道:“那臣下便告退了。”说罢转身退了出去。   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却是惊魂未定。这华梦享是何日来了清琅国,又是如何当了太医的,究竟为何而来?这其中原因实在是大有可究之处。   “秋君。”琅青玉唤我。“请。”   我回神过来,发现她已经掀开帘子许久,正在等我,脸上微微一热,连忙低头进门。   屋内层层纱幔间弥散着缓和的檀香味道,似乎要遮了浓重的药味儿。处处窗子密不透风,暖和的很。屋子正中是一张卧榻,上面躺着个人,在纱幔之间却看不分明。   琅青玉在门口站定,恭敬道:“殿下,秋素已经来了。”   屋内床上躺着的人动了一下。   琅青玉似乎已经明白那人的意思,意识我独自上前。我犹豫了一下,慢慢走过去,推开层层纱幔,便看见了躺在床上那位男子。   琅青玉说他已来了三十余年,却看上去不过二十五六岁,苍白的脸色中透着一种绝望的凄美,轮廓中隐隐有着爹爹的痕迹……   “叔、叔父……”我试探着唤了一声。   他的睫毛抖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看我,嘴唇张了张,虚弱的开口:“是秋素吗……”   不是三十年未曾开口了么?   我诧异,回头去看琅青玉,她脸上也满是惊讶。   “是我,叔父。”我答道。   那躺着的男子虚弱的抬起柔软的手臂,探过来,声音依然很低:“来……让我、让我好好看看你……”   我弯下腰去,他抚摸着我的脸,睫毛微动,泪水晶莹剔透的从眼角缓落,却又带着笑道:“哥哥走时,我已来了清琅,那时你还未出生,没想到一晃过去了十几年,竟然已经这么大了……”   “是……”我听着他起那些,却不知道应该接些什么。虽然心中激动,总觉得隔着一层。   “秋素,我千方百计把你从大周找来,你一定吃了不少苦。”他喃喃道,“你莫怪、莫怪……我只是想看看,哥哥和‘她’的孩子究竟是怎翻样貌。只是想看看……”   “她?”敏感的抓住了这个词,我问:“您是说我的母亲饶英么?”   秋枫怔了怔,道:“哥哥竟然没有告诉你?竟然瞒了你这许多年?”   我心里一下子乱了,似乎有个洞要把我吸进去一般,下面的话,我不想再听,也不敢再听。然而秋枫却依然幽幽的说出了那个我担心的句子。   “你的母亲另有其人。”   脑子里一下子炸了一个响雷。   我呆呆的站在那里。   只觉得天地颠倒反复,这十八年来所经历的种种事情,似乎都如虚幻剪影般荒谬可笑!      ☆、血之命运   48   “那、那人是谁?”我勉强定了定心神问道。   “青玉……你先出去。”秋枫道,站在门口的青玉抬头。   “爹爹……”青玉似乎有些不满。   “你先出去,来日我再与你说。”秋枫轻声劝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思。   青玉又站了一下,方才离开。   我看着秋枫,露出渴望的神情。   秋枫却摇头道:“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你……”我紧紧抓住他的手,“你既然已经说到这里,为何不把话说全?要我怎么信你?”   秋枫脸色惨白,急急喘息道:“不是现在,不是此时,你定会知道。”他勉强撑起上半身,扶助我的肩膀道:“小秋,我为了见你骗了皇上,说我要把神力过续给你,其实神子的神力并不是因此而来,乃是与生俱来的。只是我急切要见你,这身子已经不能再等。所以你要记得……今日出了这里,你便不是大周的臣民乃是大巫的神子了。”   我却不信道:“叔父,你定是找错了人,我没有任何神力,也不能‘一语成谶’。”   “你会有的。”他惨笑道,“你一定会有,只是未到时候。却快了……一旦你得了这神力,你便再无快乐日子……你身边的人也无快乐可言。”他盯着空中一点,仿佛呓语呢喃,又似乎亲眼看到了那场景说的十分肯定。   我不禁浑身打了个冷颤。   “皇帝陛下定不会放过你……”秋枫的双手抓着我的肩膀,指甲都掐了进去,“小秋,皇上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他定要你为大周一语,你逃不掉。”   “我既无神力,怎么能为他语?”   “小秋,你定逃不掉。”他仿佛在说着已经过去的现实般笃定,“你却不能语,皇帝定震怒。她会用尽当年对待我的手段来折磨你!”秋枫冷汗渐下,几乎把他的衣衫都湿透。我突然意识到秋枫在使用神力,在为我观未来。   这就是“一语成谶”?   我困惑,完全没有感觉任何奇异的地方。   “那、那我该怎么办?”我低声问他。   “忍。”他喘息着道,“要忍,定有人能救你出去,定有人。就在这皇宫之内……”难道是华梦享?我不敢多想,连忙拉回思绪去听他的话语,“你、你记着,朝东,走海路,一定要回到大巫,一定要。到了那里,你就能知道你的亲身母亲的下落,你就能……就能……”他已是摇摇欲坠,声音愈加颤抖。   “叔父……你累了,不如休息一下吧……”我迟疑的想要安抚他。   他却猛然将我晃了晃,声嘶力竭道:“小秋!好好听我说!你听着,你命中有一劫……难逃、难逃……”他声音已经开始断断续续,“你千万不要爱上任何人,千万不要。”   我被他说的浑身一颤。突然又记起了爹反复对我说的话:爱上你的主人,是悲剧的开始。   “你若是爱上了谁……”他突然咳嗽了一下,一律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流下。   “叔父!”我惊呼一声,连忙扯着袖子去给他擦,他却执拗的将我推开。   “小秋,我没多少时间了,你听我说完。”他咳嗽声渐起,嘴角的血丝不端。他却不顾,只对着我急速说道:“你这劫,乃是天劫,你躲不了的,我亦改不了你的命数。你若爱上了谁,她、她若不死,便是你亡。你千万不要……不要……”说到这里,他再也说不下去了,一直不停的剧烈咳着,血犹如凭空而来般,从胸膛里剧烈涌出,他捂着嘴,颓然倒在床边,直一个劲地咳嗽。   “叔父!叔父!”我狼狈的去擦他的血,却发现毫无帮助,慌忙之间转身推门出去。   琅青玉正站在院子,见我两手是血慌乱不堪,脸色突变,不等我开口,已经进了房,片刻又跑了出来,抓着站在门口的侍从道:“快去叫太医!快去叫人过来!”   我怔怔站在院子里,那些侍从们都好像凭空出现一样,人人手里端着东西,神情慌乱的纷沓而至,充斥了整个院落。   “小秋。”有人扶上我的肩膀。   回头一看,赶来的华梦享。   “华医生……”我担忧道,“他……”   华梦享有些无奈的摇头道:“我尽人事,接着便听天命吧!”说罢她背着那小药箱便进了屋子。   院子里吵杂一片,似乎没有我再插手的余地,我往后退至一个角落,不一会儿便从门口进来两三个宫女打扮的人,几个人看到我,对看一眼,便走了过来。   “请问是秋素么?”那几人十分恭敬的鞠躬问我。   “你们是……”我这才拉回担忧的心情,转而打量他们。   “陛下知道神子您在秋殿下处,便让我们过来请您。”   “可是叔父他现在情况不明,我怎能离开?”我摇头。   领头一个宫女嘿嘿一笑:“陛下心切,还望神子速速参见为佳。”   我又要拒绝,突然想起了刚才秋枫说的那些话。心理已有了准备,这个皇帝定来者不善。几个宫女语气不容置疑,怕是躲不过去。   我看着叔父所在的地方叹息一声,遂道:“那请诸位前面带路吧。”   几个宫女带我出了偏殿,走到宫内大道上,那里停了一辆小轿,前面四名男侍掌灯,只等着我过去。我不再多问,直接上了轿子,任他们抬着往皇宫深处而去。   此时距离我入宫之时已经过去许久,天色深沉,宫内静寂空旷,只有这几人的脚步及轿子发出的“嘎吱”声回荡。   我不禁冷的瑟缩了一下。愈走愈深,我愈有一种距离容玉越来越远的恐惧感,想起叔父刚才凌乱的话。   那是“一语成谶”吗?   容玉会死?还是我会死?   脑子里乱成一团,不知道该不该去信他的话,又不由自主地要去相信。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轿子停了下来,有宫女前来掀开轿帘,道:“神子,已是到了,陛下在等你。”   我弯腰出轿,抬头一看宫殿门上的牌匾,写着“明月蛟龙”四个张狂的草书,霸气从中丝毫不加掩饰的散发出来,猩红色的牌匾在红灯笼的映照下萧杀肃穆。   跟随宫女进了殿,往西暖房走去,掀开沉重的门帘,那宫女在我前面跪下道:“陛下,神子来了。”   我微微一怔,这情景似乎一年前在大周之时也曾上演,一时之间让我有些恍惚。   那女子正坐在奢华的书桌后,手里翻着走着,另只手上的毛笔蘸了朱砂,正要批示,听到此话,一下子站了起来,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我,道:“来了?”   那声音低沉,充满着无法抗拒的霸道。站着的清琅皇帝也犹如她这声音般,眉目中净是帝王的高贵与冷酷。   我一时间竟无法动弹,看着她,便被她那浑身散发的冷漠气息冰凉的内心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写作动力不足,捶地   感觉好冷好冷都么人看啊……   霸王的大人们出水给小秋鼓励一下……   泪奔,上次咱上吊了,这次难道让我真去跳楼咩……5555555   ☆、暴戾刑罚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实在受不了了,写了这么久的温情戏……   还是得有些热血的镜头   让刺激不要大意的来吧!哇虎!   ----------   另,请抬头看看简介,有事相告。   她盯着我,缓缓的扯出一个笑容,让我不寒而栗。   “神子,请,为朕一语。”她的声音也低沉缓慢,带着敬语却又十分霸道。   他的气势极其锐利,犹如一柄出鞘的刀,逼得我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她离开案几,步步逼近:“为我一语!”   我在她那令人窒息的语气中浑身颤抖,几乎要被压垮屈服,闭起眼睛却突然想起了驿站中的容玉,一个激灵,猛地有了胆量。我睁开眼睛,努力与她对视,道:“我不能。”   她却完全不信,走到我的面前,笑道:“神子,莫开玩笑,快快为朕一语,让大周和清琅结为兄弟国家,从此国泰民安,天下太平。”   “我不是神子!我不能‘一语成谶’!”我扭头躲开她那双凌厉的眼睛,“而且甚么兄弟国家,国泰民安?不过是大周为臣国,年年朝拜清琅。从陛下的嘴里,竟然也能说的这么义正词严,真是让秋素佩服。”   她怔了一怔接着哈哈大笑道:“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这十年来还未有人敢这么同朕说话,你是第一个。”   我已是豁出去再不想其它,冷笑对她道:“想必清琅举国上下皆畏惧陛下的专横,不敢有人多嘴吧!”   她收了笑,脸色一沉:“你果真比她们大胆。”   “陛下要知道,亦非所有人都只想保命。”   “秋素,为朕一语!”她已隐隐有了怒气。   “恕我不能语。”   “秋素!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把你怎么样么?”女帝怒道。“再不顺从,你那叔父便是你的前车之鉴!”   她不提便罢,一提叔父,我便想到她三十余年不知道在清琅宫中受了多少折磨,一时间也愤恨了起来。回头看她,我质问道:“陛下既然说我等是神子,可一语成谶,为何叔父三十余年不曾使用过任何神力,反而被尔囚禁于深宫之中,受辱为侍不说,还屡遭折磨,今日也几乎性命不保!请问陛下,叔父可曾说过什么让清琅不利的话了么?可诅咒过陛下不得好死么?”   她脸色一暗,厉声道:“秋素!你好大的胆!”   “哈!我好大的胆!”我冷冷的道,“陛下可曾想过,为何叔父有这般能力却从来未曾动用过一丝一毫,甚至甘心呆在宫内做你的侍君,还为你产下女子。他把你当成什么,你又把他当成什么?只不过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利器,一件好用的工具!”叔父那凄绝无比的面容还在眼前晃动,似乎已是说尽了这三十余年来的凄苦。想到此处,之前所有的担心挣扎全部不管不顾的爆发了出来,早已忘记了面前这人是个帝王,只恨不得一吐为快,为叔父出了那口恶气。   她脸色已是由暗转青,似是怒到了极点,扬手就甩了我一个耳光,力道巨大,猛地一下将我抽飞去,撞到身后猩红的殿柱上又被弹了回来,一个踉跄扑到在地。我只觉得天旋地转,两只耳朵都在嗡嗡的发出声音,脸颊瞬间就滚烫了起来,嘴角疼痛,伸手去摸,已是破了流了血。   “来人!把他给我拖到水牢去!吊起来!”还未缓过气,就听得她一声怒吼。   接着便有人死命掐着我的双臂将我托起,又狠狠按倒在地。我心中怒气未曾减少一二,挣扎着看她,惨笑道:“陛下!还不信小秋不能语?若我能语,此时定不会如叔父那般心慈手软,定要让清琅万劫不——”   话未说完,女帝已经抬脚狠狠的踹上了我的小腹,那痛瞬间让我浑身瘫软,接下来的话顿时被□□取代。   “贱人!”铺垫盖地的踢打从头顶下来,脑袋上,肩膀上,手臂上,她死命的边踹边骂,我双手被人反扣在后无法抵挡,痛得浑身发抖,几欲晕倒,又被踩醒。   这酷刑重复了不知道多久,我只觉得毫无尽头,浑身的衣服都脏污不堪,她抬起的脚底分明还带着我的血迹,最后一脚狠狠的踩上了我蜷在地上的右手,那一下之狠,让我听见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啊——!”从未有过的剧痛犹如踩在刀山上一般让我一下子挣扎起来。她见状,又狠狠揉了两下。我浑身都因疼痛无法克制的痉挛着。冷汗和鲜血模糊了我的视线,茫然的抬头看她。她正累的气喘吁吁的整理了一下龙袍,厌恶的在我的衣袖上蹭着她的鞋底,还恶狠狠道:“贱人!秋家的都是不识好歹的贱骨头!”   贱么?便是贱骨头,也不是随便什么狗都能啃的。   我本想骂回去,却再也支撑不住陷入一片黑暗。   再醒之时,头正仰着,落入眼睛的首先是长着青苔的潮湿的墙壁,滴答着还在往下渗着水。一条铁链从屋顶垂落,我的双手被扯起来拷在上面,轻轻一动,锁链就咔咔作响。右手已经肿的老大。试着动了动,依然是剧痛不已。耳边有水声,自己应是脚尖点地,被吊在水里,那水齐腰深,冰凉刺骨。   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在胸前红豆上粘着。我低头看去,衣襟打开,两个牢头,一左一右,正舔着我的胸,其中一人还伸手去揉我的下身。我顿时一惊,羞怒的挣扎起来:“放开!放开我!”   两个牢头见我醒了,只抬头看了一眼,色迷迷的笑道:“小郎君醒了,怕是被爽醒的才对!是不是也情不自禁想要更多?” 说话之间,还暧昧的用手指在我胸前划着圈子,我被他逗得浑身痒的发抖。   “放手!放、放手……”我已是开始喘息。挣扎毫无作用,被半吊在水中,他们只消单手一握,我便动弹不得。   “哈哈。”那两人极其下流猥琐的对视一笑道,“没想到这么敏感,果然年轻的身子就是不一样,之前那个神子,毕竟年纪还是大了,玩起来可不爽了。”   我听了此话浑身一僵,只觉得这水牢犹如冰块刚溶般寒冷,抖着声音道:“你、你说什么?”   “怎么,你不知道啊?”一个牢头炫耀的在我耳边说,“之前那个神子,可不是人尽可妻的么?他那滋味,啧啧……”   听着她那充斥着龌龊的语气,我几乎呕吐了出来,那被清琅女帝所激起的怒气一点不曾平息,反而转成了恨。   我们这些男儿就得被如此对待?   那被母亲抛弃的爹,被大周女皇漠视的红柳,还有受尽屈辱的叔父……男人就该低贱成这样?就应该是女人手中的玩物,被人随意把玩厌恶了之后又丢掉么?   不是……绝不是!   “放手!!!”我从未如此高声的喊过,也从未如此斩钉截铁的喊过,那两个牢头愣了一下,我因愤怒而呼吸不稳,急速喘息的恶狠狠的看着他们:“前任神子仁慈不会诅咒你们,我可以!”   那两个牢头,脸色白了白,犹犹豫豫的往后退了两步,互相看了一眼,似乎都不愿意再贪色而倒了霉,倒也不敢在上前,哼唧了两声,骂了我几句,最终还是出去了。   我本已挨了揍,刚醒来又发怒,这会儿只觉得脑子发胀,气血翻腾,“哇”的一声吐出几大口血来。体温反而高了一些,晕晕沉沉的,又就着吊着的姿势休息了一会儿。   牢里渐渐安静了,只剩下水声和锁链声。身体在水里越来越沉越来越冷,热气早就溜走,衣服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前襟还狼狈的敞开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刮来的冷风,吹得我不停发抖。肩膀处发出撕裂的刺痛,手腕已经勒的发麻,右手似乎没了知觉,然而浑身的伤痛却依旧提醒我自己的情况有多么糟糕。   我就想这么睡过去,再不醒来,只是太冷,若是能在容玉的怀抱里,一定会十分暖和……   容玉?!   我猛然警醒,女帝撬不开我的口,定要捉拿容玉迫我就范。   她危在旦夕!   我应该通知她……找华医生!可、可我怎么找华医生,让她帮我带口信呢?我心急如麻,只恨自己没有能力,不能脱身。   正在毫无办法可想的时候,突然有人开了牢门进来,站在岸上。我抬头看去,竟是琅青玉。她见我狼狈不堪,前襟开敞的样子,一声惊呼,接着便跳入水里,急忙走到我身边,将我前襟拉上。   “你、你……对不起,都是我不该让你入宫。”她低头道,一脸惭愧的模样。   “你与我道歉何用?你可知道你亲身父亲也如我这般被折磨,被人羞辱?”我问她。   她脸色一白,凄绝笑道:“我自然知道。连我都是这般被怀上的野种,并不是皇上的亲骨肉。你、你还想我知道更多?”   我一时语塞,才察觉自己将怒气往她身上撒了,才渐渐冷静下来。   “将军,是小秋太冲动了。我不该那样与你说话。”   她叹气:“你真是大胆,竟然敢那样与陛下冲撞,竟然没死,实在是万幸。”   我想到之前种种,也心下发虚,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了勇气敢这般刁难一国之君,苦笑道:“她还指望我为她一语,定不肯杀我。”   琅青玉思索后无奈道:“秋素,我无权将你放出去,但定会和陛下求情,除此之外竟想不出帮你的方法。”   我突然灵机一动,道:“那……你能帮我个忙么?”   琅青玉道:“什么事,你但说无妨。”   我道:“我浑身伤痛难耐,能请太医来为我医治吗?不然恐怕等不到被放出去的一天。”   她亦见到我浑身的伤,于是点头道:“我便去请太医过来,你先忍一忍。”   我心里知道已经得逞,有些雀跃,表面却装作一般道:“多谢将军。”      ☆、容玉失踪   琅青玉走后,我只觉得一分一秒都分外难熬。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华梦享已经站在水中,为我擦拭伤口了。   “华医生……”我嗓子干哑,咳嗽了两声。   她满头白发被水汽染的湿漉漉的,飘散在水面上,衣服也全都湿透,眉头皱的极深:“我已经求过皇帝陛下了,她不肯放你下来。我只能简单包扎一下伤口。你那断手,也只能做些简单处理。”   “没关系……谢谢……”我吃力的回答,“华、华医生,能请您帮小秋一件事情吗?”   “什么事?”   “求您去驿站看看容玉,让她速速离开……这里,危险……”我挣扎着凑到她耳边道。   她顿了顿,抬眼看我:“你以为皇上不会比你先想到么?”   “我……”   她拿出药酒开始擦我身上的伤口:“你被关入水牢之时,皇上已经派了禁军围了驿站。”   “那容玉有事吗?!”我惊慌错乱,药酒擦上来应是极痛的,我却丝毫不觉得,一颗心早就随着容玉的境况而去。   她摇头道:“不曾捉住。等禁军闯入室内,早已人去楼空,容玉似乎入了房间就再未多呆,已经先行走了。”   我一颗心顿时安稳了下来,松了口气:“还好她得以逃脱。”   “你只想着她,却没有没有想过你自己?”   “我自己?”我微微笑了,“只要容玉没事,不要因为我的原因害她身陷囹圄,小秋一个无足轻重的男子又算什么?”   “哎……”她收了药箱,挎在肩膀上,“小秋,你再忍耐一下,我定会劝说皇上将你放开。”说罢,她便转身欲走。   “华医生。”   “什么?”   “你为何在清琅皇宫中?”   她沉默了很久方才道:“我只是担心你脚上的伤会落下什么疤痕,便提前一步来了这里。”   “只是……这样……”她的理由太过单薄。   “只是这样。”   水牢之中没有一丝光线,也未开窗子,我在那里吊着,也不知道过去了几天几夜,期间只有华医生为我不定期更换纱布涂抹药酒。然而在这潮湿的环境中,几处伤口都被泡的发白,生了脓水。她除第一次提到此事外,再未曾提过任何有关容玉的事情,我不便多问。   兴许是第四第五日的时候,我已经高烧到双目滚烫,嘴唇皲裂,四肢出现了痉挛的情况。再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已经全然记不清楚。   再睁开眼睛,便察觉到自己已经从水牢里脱离了出来。勉强撑起上身,打量着这间屋子,角落里放满了各式草药,屋子里弥漫着浓郁的带着药味儿的烟雾。层层幔帐之外的前厅,隐隐约约可以看出摆着的那些个药柜。   华梦享正抱着几个药匣子从外屋进来,抬头见我便问:“醒了?感觉如何?”   我有些恍惚:“我怎么会在这儿?”   “此处是我的房间。你已经昏睡了月余,今日已是九月初八。”   我一惊:“我竟然睡了这么久?”   华梦享将手中的匣子在旁边的柜子上垒好:“你之前已经不行,若不好好休息自然,她虽然要百般折磨你,却不舍得你的性命。于是我便将你移到太医院里来了。”   “多谢华医生……”   “你在昏迷中,反复提起容玉的名字。”   “我、我吗?”我问,突然一下子茫然起来,这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容玉好不好,去了哪里……   “瞧你这模样。”华医生轻叹了一声。   “啊?”   “为了容玉魂不守舍。你觉得容玉会去哪里?”   我摇头:“无论去了哪儿,总比被抓着,跟我落得一样的下场就好。”   “呵。”华医生收了药品,笑了一声。“你还真为她着想?可是你这额头上的墨莲又是谁刺的?”   “这……”我一时无语,“容将军她……确实对我好,我知道的。”   华医生却摇头道:“她真对你好?又为何这许久不曾”   “自然是真的!”我急急争辩,“她在北獠关那么危机的关头下没有离开,与我一起被俘。又和我一起上了清琅。她、她还说,定不弃我……”   “真的?她是冒了性命之忧么?她在北獠关舍弃部下而救你,乍看凶险无比,却毫无性命之忧。她一罪将,回国定会遭受军法处置,若是与你一起,便能来到清琅。她武艺不弱,沿途若是冒险一试,也有机会逃脱,她却安分守己犹如绵羊版驯顺,竟然毫无抵抗。直到入住驿站,你被皇帝请走,她立即脱身而逃,这都是什么行为,小秋你可曾仔细想过?”华医生拧紧眉头,“小秋,你究竟过着些什么日子,才让你把别人对你的一星半点儿的好当成了喜爱?”   我浑身一颤,竟无法对答。   “你想想你的身份,想想你这一路的事情!”华医生叹气,“罢了,现下的场合也不便我再多说。你自己多多想想吧……莫要委曲求全了。”   真的吗?   仔细想想华医生的推论,从头到尾说的通顺,在加上那几次不合时宜的男女欢好,竟然凭空为华医生的言论多加了几分依据。   我被她说的犹如蚂蚁嗜心般难受。   那日在北獠关让她先走时,我已是有了最坏的打算,她却突然归来,远远超出了我的意料之外……   我便怀着坎坷不安的心情,一直在华梦享的屋子里养病。琅青玉中途也来看过我一次,坦言没有任何容玉的消息。   梦里无数次梦到她那温柔的笑脸。   “小秋,你既不弃我,我亦定不弃你。”她朝我伸出手来,我上前去握,却永远扑空。睁眼醒来,只有宫灯闪烁。脸上一片冰凉,原来早已泪流满面。   容玉,你也如同其他女子般,把男人们当成可有可无的玩物?倘若不是,为何我再得不到你的消息,为何你还不来救我。你不是说绝不弃我么?   难道真是我错了?   夜依然寂静,我却恐惧不安。   我不怕被囚在这清琅皇宫中,我只怕你的许诺也如这世间女子般,全是一时诳语。   待我可以勉强拄着拐杖行走时,已是十月中旬,华梦享要我多动,方才能恢复之前的体质。我刚答应下来,她便给我套了件皮袄,扶着我出去。   从内屋到殿前场子,不过两百来步,我竟走的气喘吁吁,待推门出去时,已经满头冒汗。门刚一推开,“呼”的一阵北风就携着雪花儿飞了进来,大片大片的雪花沾染在我的眉发上。从屋内看出去,一时未曾料及,竟然被震撼当场。   外面不知何时已经全被白雪皑皑覆盖,银装素裹中早不见了清琅宫殿的金碧辉煌。整个皇城除去角楼可以看出颜色之外,全部笼罩在一种被大雪覆盖的静谧中。   让人不忍转目。   “好美。”我惊叹着跨出一步,踩在雪地中,抬头看天,大片的雪花似乎从天空中一个点上飘散而下,纷纷然四散在人间,一瞬间让我有一种自己在飞升的错觉。   若是……真能这样飞升离开人间,便好了。   “大周没有这么美的雪。”华梦享靠在门板上,也似乎十分享受这雪景。今日她未曾束发,一头银丝随意散落在肩膀上,与这白雪分外的映衬。   “是啊……”我伸手接住几片雪花,还未握紧便在手心融化,冰凉悄声无息的顺着我的手心窜入心头。   “皇上想见你。已经问过我多次,你身体是否康复。”华梦享淡淡的说。   我看着手心那点儿水汽,不由得苦笑:“然后呢?”   “小秋,我劝你,莫要硬碰硬。”华梦享道。   “我真没有神力,你叫我怎么办?”我苦笑。   “难道你就不能随便说说么?”   “那就是神棍了。”   “呵呵。”华梦享摇头,“你可见到你叔父的模样?那就是不肯的下场。你们秋家人怎地都这般的倔强呢?随便说上两句,也好过被清琅皇帝施以暴行。你亦可乘机要求她不可动你。”   我心里微微一动:“就算我说了谎话,迟早也有被戳破的一天。到时候,怕是更惨的下场。”   “你何时见过神棍被戳穿过?”华梦享笑问。   我一时沉默,思索了一会儿已经有了计较,露出微笑:“原来如此,小秋明白了,多谢华医生指点。”   “哪里哪里。”她装模作样的回我一鞠。   又过得几日,皇帝召见。   入了暖阁,我便抱拳鞠躬:“陛下。”接着便低头恭顺站于台阶下。   女帝背手走至我的面前,问:“可愿意一语?”   “不愿。”我淡淡道。   她立即又要发怒。   “然而……”我接了那话说下去,“陛下自然是不肯善罢甘休。”   “那是自然。”她冷冷一哼。   微微皱起眉头问她:“要怎样陛下才肯放过秋素?”   “你自然晓得。”   我装作苦恼踱了几步,抬头问他:“我若语,你可会善待我的叔父?”   “会。”   “我若语,你能不再通缉容玉?”   “能。”   “我若语,你能放我离开否?”   她断然拒绝:“绝无可能。神子乃是诸国抢夺之人,朕怎么忍心将你放入狼口呢?”   虽然早已预料她断不肯放我离去,却忍不住有些失落。   我笑道:“陛下依然满口仁义之词,却行禽兽之事。”   “你——!”   她正欲怒,我已悠然走开几步,回头盯着她道:“陛下!素要为你一语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日工作系统崩溃   近万册书消失,连续通宵,昨天半夜还被打电话叫醒去加班   更新不稳定。见谅。   今日连更会努力完成,应该在晚上十点左右   ☆、巧布险棋   她立即收敛形态,警惕的观察我的一举一动。   我垂袖而立,微微闭起双眼。   叔父三十年未曾使用过“一语成谶”的异能,我料这清琅女帝也不曾见过“一语成谶”的真面目。   于是我抬眼一笑:“素既然要为陛下语,自然需选择良辰吉日,斋戒沐浴后方能施展神力。”   “只需如此?”女帝怀疑的问。   “自然不止。”我走了两步,“大巫神子行‘一语成谶’神力的时候,定要于东南建筑七星高台,每月月满之夜祭祀后,方可获得神力。然而建这高台至少需要近月时间,眼见月满降至,恐怕已是赶不及了,只能到下月……”举袖掩嘴笑道,“陛下难道是要等到大周这仗打完了不成?”   女帝因为我这放肆的言行拧紧了眉头,半晌后问我:“那你会在什么时候使用神力?”   我装模作样的掐算了一下道:“再过十日便可。”   “好。我便再给你十日。”   “陛下,素还有一事请秋。”   “说!”女帝已是极不耐烦。   “因为没了这七星高台,我需要其他神龛方才能向天借力。我已算出这皇宫之中有一处地方与天接近,几乎可以互通气息。想请陛下借给小秋一用。”   “什么地方?”   我伸手往大殿一指:“便是陛下您的宝座安置之处。”   女帝勃然大怒:“秋素!你好大的胆子,连我的凤椅也敢窥探?!”   我连忙抱拳鞠躬,笑道:“陛下,素既然与您交换条件,为您一语,自然要保证‘一语成谶’能够顺利进行。因此才斗胆提出要借您宝座一用。素不敢有私心,全是为了陛下着想啊。”   女帝忍耐的呼吸声在我耳边响着。   我低头忍着笑,不敢表露一丝一毫。兴许是之前遭人欺压惯了,如此戏耍一国之君竟让我如此快慰,完全不觉自己不过是钢丝上跳舞了。   “好!”她过了会儿才压着火气答应我,“十日之后,朕便借你龙台凤椅。但是,朕的丑话说在前面,你的‘一语成谶’若是不够灵验,达不到朕要的目的。不光说是你的叔父,便是你,我都要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便是一不小心死了,也会恨得下辈子不敢再做人!”   她那誓言说的人毛骨悚然,我装作无惧笑道:“那是自然。”   退出大殿,外面寒风一吹,我便感觉额头一片冰凉,这才发觉自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里衫已经湿透,用汗流浃背形容定不为过。   然而事已至此,再无旁人可以依靠,便只能靠自己了。打定主意,再不犹豫,转身上了轿子。   “神子,您现在要去哪里?”前面的宫女过来问我。   “去秋枫殿下处。”我并不记得叔父所在的是什么宫,当时进出都沉浸在纷乱的情绪中,想了半天也未曾想起,无奈之下只能让宫女领路。   到了地方,紧紧披风,深深吸了口气,方才下轿,跟看门的宫女说了一声,不会儿便开门放我进去。这院落依然如两个月前一般,弥散着浓浓的药味,我抬袖扫了扫石凳上的雪,坐在院子里等着。   果然不消一会儿,便见琅青玉从里面走了出来。她卷着袖子,一手拿着湿巾正在擦汗,另一只手上提着一罐子甘露。   “神子?”她见我来了,有些吃惊,“你身体好了?”   “琅将军。”我站起来行礼,“前几日才能走些路了……”往她背后的屋子看看,“叔父他还是老样子么?”   “哎……”说到这里,她脸上便顿时愁云密布。“自然是没有变化的。自那日吐血后已经睡了两个多月。动也没动,不吃不喝,心跳也渐渐微弱了。我担心他久不运动,以后醒了也会行走不利,刚刚帮他做了按摩。”   “难怪满头大汗。”我道,“……难道没有下人来做么?”   “呵呵……”她笑的有些凄凉,“有了神子你,皇帝陛下怎么还会顾及殿下的死活。”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去宽慰她,末了低声道:“对不住……”   她反而笑起来:“这明明不是你的责任,你与我说什么对不住?小秋,你真是善良。”   “……琅将军。”我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按照我的打算去做,“我答应为陛下一语了。”   “真的?”   “是。然而,叔父三十余年未曾开口,也不曾使用过‘一语成谶’,想必定会因此而产生不能估量的大事。便是受到这般折辱也都自己忍了下来……我也不能做违背他意愿的事情。”   琅青玉脸色骤变:“小秋,既然你不打算使用神力,又何必答应皇上?你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我不能看着叔父再受折磨。”我无奈道。   “那你自己呢?!你许诺了又不照办,她说不定会杀了你!”琅青玉焦急道,“怎么、怎么说来我都算是你的表姊,你、你也得为我这个亲人想想!”   我倒被她的话说的一愣:“表……姊……”   她脸色忸怩:“便是了!”   “表姊……”   她羞怒道:“你干什么总是不停的喊……喂,神子……你、你哭什么……”   我见她那手足无措的样子,又破涕为笑:“只是难得有个亲人。”   “……你在家中没有姐妹兄弟吗?”   “姐妹兄弟?”我回忆了一下,记忆都很朦胧,那些兄弟姐妹都高高在上的,仿佛当我是仆从一般,“算是吧。”   她见我不想谈,也再不知道说什么。   我静了一会儿,想起来找她的原因:“将军,既然是亲人,小秋拜托您一件事情行吗?”   “你说来听听,只要我能做到,定义不容辞。”   “将军在军中行走,应该知道大周和容王交战前沿的情报吧?能说给我小秋听听吗?”   琅青玉倒是聪明,一下猜中我的打算:“你想去讹了皇帝。”   “万万莫这么说。”我叹气道,“这是无奈之举,稍有不慎就露了马脚,到时候遭殃的恐怕不只我一人了。”   她想了想,脸上露了笑,想必已是有了主意。只见她扔下湿巾,放下袖子,转身就拉了我往外走:“你随我去军要处一趟。”   “万分乐意。”我回她。   随她去了军要处,此时已经过了正午,大部分将领官员都回家歇息去了,里面已经没有人。她带我偷偷溜进去,找到一个上锁抽屉,从腰间掏出把精致小钥匙开了锁,拿出一堆战报,道:“前线情况,大多在这里,你要了解,便细细看了吧。”   我道了声谢,拿起战报火速扫过。   这些战报记录了大大小小近二十场战役,语言寥寥数笔,却把整个战役描述的活灵活现。敌对双方各有人数多少,在什么地方,伤亡多少人,谁胜谁败。   一封封的看过去,我仿佛看见大皇女与容琉璃二人在高处运筹帷幄,将大周万万寸土地全部染上权欲色彩。而构筑这些色彩的,却是哪些连为什么打仗都不知道的大周百姓。   大皇女为了阻止容玉进攻,早就将沿途城镇搬空,人去楼空不说,连水中都下了□□,再无一粒可食用的粮食。容琉璃一路损兵折将,十分难熬。接着容老王爷也被大皇女狠心揪出,连带着将容家九族全部捆绑斩杀,将人头赶着牛车送入容琉璃军中,容琉璃气的一口鲜血吐出。不到半月,为了向大皇女示威,容琉璃派出十只奇袭敢死队,一口气夺下十五个城池,也让大皇女脸色非常难看。   二人就在大周距离京城一千余里的地方僵持不下,已有一个月……   我放下那些战报:“难道清琅女帝是看不清局势么?竟然定要人‘一语成谶’。”   “怎么?”   “这二人,谁胜谁负,只需要女帝一个倾向,便能实现。她只需要派一队人马,若在北獠关施压,容琉璃定背后不保,只能回身防卫。若是派遣海军登陆大周,不消三日就可以攻入京城,自可灭了周朝。”   “她却不愿意费一兵一卒……”琅青玉道。“只希望靠着神力捡个天大的便宜。”   我不禁摇头:“便是天下真有这种神力,也定不会让人不劳而获。”   “那……你觉得会怎么样?”   我仔细看墙上的地图,抬手敲在龙门渡口处,笑道:“罢了!让二者鼎足而立,谁也讨不了好才是上上策。”   “女帝如此人物,又怎会看不出你的意思?”琅青玉倒不赞同我的轻率。   我却已经有些把握:“琅将军,清琅女帝早就对大巫神子以及‘一语成谶’十分入迷,以至于国家大事都要靠人铁口直断。明明已经清晰明了的天下大局,她竟因为要指靠神力而看不清楚。便到了如今胜负已分的时候,还在逼我一语……我怕到时候只要我开口,她就算自己攻打大周成功,也要算作是神力的功劳了。”   “陛下以前并不太信这些鬼神乱力,似乎是在三十年前初遇殿下之时见到了什么,方才变得痴迷不悟。”   “这便对了。”我点头道,“她要的不过是一个承诺而已。你知道为何?”   琅青玉看我:“为何。”   “她已经老了。高高在上的感觉让她早就不敢再冒险。”我惋惜摇头,“昔日那个征战南北的传奇早就过去。英雌也有迟暮时啊……”   琅青玉刚要说什么,突然听见脚步声传来。   我二人脸色都是一变。若是被皇帝知道了我偷看军情,我能使用神力的谎言就不攻自破了!琅青玉抓着我就躲到幔帐之后。   门在同时被人推开。   在幔帐后看不清人脸,却听见几个人的说话声。   “萧离离,你说的此事,千真万确?”   萧离离?   我正在想着这个名字怎么如此熟悉,却猛然听见一个更加熟悉的声音响起。   “大人,在下不敢说谎骗你。”   我犹如被雷劈到,整个人呆立当场,眼泪不由自主的汹涌狂流着。   那是梦中无数次响起的、略微沙哑温柔的容玉的声音啊…… 作者有话要说:  - 0 -B~~~~~   我看到有大人重复买了之前看过的章节的,请多多留言,小秋给乃送分。   另外,多谢看文的大人,本日二更送上。   扭动ING~~~~~~~~~~~~~~~~   ☆、迷雾重重   容玉!   琅青玉见我的反应,伸手一捞,已经将我压在怀里,又将我的嘴巴紧紧捂住。   倘若不是琅青玉拉着我,捂着我的嘴,我几乎立即就冲了出去。恨不得马上去见见那个人,确认她是不是确实是容玉。   我抬头看她,琅青玉!   她却死不放开,只看着我的泪染上她的手。我挣扎了几次却毫无用处,最终只能放弃。   就这一折腾,外面二人的对话早已谈到结尾,中间说了什么,我统统错过了。   “好,下次若再有此类消息,定双倍赏你。”那位大人说道。   “多谢大人。”容玉的声音再次开口。   接着听见银贝撞击的声音,许是打赏的赏钱。   “下次还是初五在这里见面,你出了宫可少说两句,免得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脑袋。”   容玉的声音有些笑意:“大人,这一点容玉还是省得的,毕竟您身份尊贵非常人可比,要让人当朝皇太女竟然要去打听一个四品小官的秘密……恐怕真是小人活腻了。”   琅青玉环住我的双手突然使力,我吃痛,抬头看她,只见她听了此话一脸震惊,定和我一样没有料到此时来这里的“大人”竟然就是皇太女。   “你知道就好。”   接着传来开门声。   “大人请。”容玉的声音里带上了极度谄媚的讨好。让我一下子拿捏不定,此个声音,真是容玉?   门被关上,脚步声先后远去,又过了一会儿子功夫,琅青玉才松开我。   “你!”我气道,“容玉刚刚在外面,为何不让我见她。”   “你想让太女发现你和我不知为何呆在军要处档案库?小秋你怎么如此莽撞?若是被发现了,你的计划定然泡汤不说,连名节也会有损。”   “我可以趁着太女不注意的时候,对容玉示意!”   琅青玉脸色却阴晴不定,突然道:“那女人不是容玉!”   “啊?”我万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你亦是见过容玉的,难道你听不出来她的声音?”   “天下人中,声音相似之人有千千万,你思念容玉心切,早就辨不清真相,只听得一个相似的声音,便断定是容玉,简直荒唐。”她说话又快又狠,一针见血的戳破我的顾虑。我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   “将军,您说她不是容玉,又为何如此笃定。你之前也说过,并未有容玉的消息。”   “对!”琅青玉道,“但是我却知道今日这两个人是谁,以及他们在说得那个四品官员是谁。”   “什么?!”   “皇太女素有断袖之好,风流韵事在清琅也是茶余饭后,这个四品官员便是太女近年紧追不舍的京兆伊。而这个萧离离么……则京兆伊府上新来的大管家。我早已跟着太女多次去过京兆伊家,让我们吃闭门斋的就是此人。你说,一个我见过的人,我能判断她是不是呢?”   她话至此,已打碎了我心里几个月来最后的希望,一时间只觉得眼前昏暗天地翻腾。   “神子!”琅青玉见我不对,连忙将我扶住。   我紧紧抓着琅青玉的手臂,就好像溺水之人勉强抓住的那根稻草。   容玉,竟然又不是你。   你究竟在何处?   华梦享眼里的那个你,是真的么?   你对我的许诺都是真的么?   我低头,便见着自己的泪滴落琅青玉的衣袖,犹如璀璨明珠,却转瞬即逝,只留下一点水渍,其他竟然全然不剩。便如我这小小的希翼,只消轻轻一戳,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容玉……”我低声唤道,只觉得那名字从嘴里吐出,都带着浓浓的苦,在舌尖上再也化不开染不晕般难受。   “小、小秋……”琅青玉轻唤我,“天色已是不早。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我抬头看她。   “你这身体大病初愈,太医如果见到我这么折腾你,定要骂我。”她说着,眼睛里透出真担心。   我点点头。   她见我同意,便扶着我出了军要处,送我回太医院。   一路安静无话,我只觉得心情沉甸甸的不想开口,琅青玉却偷偷看我好几次,欲言又止。两个人在僵硬的气氛里,进了华医生所在的院落。   华医生过来一看我的气色,眉毛顿时倒立,不负琅青玉愿望的立即指着她的鼻子开始念叨。   “中午出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回来就成这样了?”   “是我的错,我没照顾好她。”琅青玉很干脆的认错。   “就这一句就完了?”华梦享却不肯善罢甘休,“我说大将军,你看秋素这脸色,都快跟纸一样白了。我才把他养的好一点儿,你就这样折腾他,你行啊,当我华太医救的人不是人吗?”   琅青玉竟然被她说到额头冒汗,狼狈不堪的步步后退。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开口道:“华医生,不是琅将军的错,是我自己要到处乱跑,你要怪就怪我吧?”   “你?”华医生回头,冷笑,“你以为你没错?这么大个人了自己不照顾好自己,你说你什么时候身上没伤,每次都是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   于是我救火不成反而引火烧身。   最终华梦享将我二人絮絮叨叨的念叨了近半个时辰,在我发毒誓之后,才算告一段落。又或者也许到了晚饭的时间,她骂累了便去张罗上饭,我两人才能得以喘息。   等她出门的瞬间,我跟琅青玉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我看看她。   她看看我。   都忍不住笑起来。   在军要处那种沮丧的情绪便被不着痕迹的化解在这笑声里。   “将军,能和我讲讲皇太女的事情吗?”   “你还不肯信?”她问我   我摇头:“不是,只是多知道一些总是好的,若要去当神棍,自然应该无所不知。”我虽然这么说着,然而心里却分外明白,这不过是我的一个借口而已。那人的声音,如此的像容玉,我虽听了琅青玉的话,却还是抓着这唯一的一丝希望不肯放松。说不定也许,那人与容玉有什么渊源罢……   “有道理。”琅青玉竟然很认真地赞同。   我突然为我的欺骗感觉羞愧。   “皇太女乃是皇上长女,姓琅名润,字天下。”琅青玉见我要听,便径直讲了下去。   “好大的口气。”竟然有人叫做“天下”。   “她的名字乃是取了‘润泽天下’之意。可见自出生之日起,她便已经受到皇帝陛下万般宠爱,当上皇帝也应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可惜这个本来应该润泽天下的人,却一直不停的祸害朝野。品行不堪,仗势欺人,还有断袖之癖,弄得朝廷里但凡是个女子都隐隐不安,害怕被她逼迫做了皇太女的佞幸。”   “那可真是大大的丢脸……京兆伊呢?”我又问。   琅青玉轻笑一声:“京兆伊怕是近年来其他大臣们最感谢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   “自太女看上了京兆伊后,就对其他人统统没了兴趣,每天都追着她到处跑。已经有近一年时间没有再骚扰过他人。只可惜这个京兆伊却跟块儿铁板似的,任凭太女威逼利诱,都绝不顺从。太女也时常带着我去帮京兆伊看大门,也不怕来往的京城人士看到的丢人。却一次都没进过京兆伊府。却把京兆伊的大管家吓跑了十来个。”   我想到那场景,也忍不住笑起来:“这太女也算是痴情了。那京兆伊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竟然如此铁骨铮铮。我实在是佩服。”   “京兆伊乃是去年秋天科举中举之人,叫做安如意。说起来她的身世也算是神秘,她自己说是居无定所的海中岛民,然而语气中却对大周十分了解。”琅青玉想到了什么,“小秋,这安如意进退有度,举止优雅,才高八斗,若是大周人,定然众人皆知,你可曾听说过这个名字?”   “安如意?”我沉思。   在大周,姓安的,只有一个人物,可惜已经死了。那便是先皇八皇子、安宰相罪子、回凤楼的头牌红柳,本名叫作安以木的那个了。只是红柳是个男子,此人却是女子。   然而,此人也叫做如意……难道是巧合不成?   我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于是摇头道:“从未听说。”   “无妨。我料也不是那么容易打听到的。”琅青玉倒不失望。   “那么……为什么京兆伊要换管家呢?”我好奇地问。   琅青玉突然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这个没出息的太女见威胁京兆伊不成,就整日折腾她府上的下人,每次都把开门的管家吓得不敢在京城多呆。有个月,京兆伊一连换了四个管家。这个萧离离已经算是上任时间最长,最耐得住太女的威胁的人物了。只是……没想到啊……”   “没想到什么?”   “她竟然是太女的细作,为太女通风报信的呢。”   我又想到那时的声音,还有萧离离这个名字,忍不住又问:“将军,你真的确定那不是容玉吗?”   琅青玉浑身一僵,突然站起来,转身就走。   “将军?”我吃惊的站起来,不知道哪里惹怒了她。   “小秋!你既不信我!我留下来何益!”她回头道,反手一甩,将门重重关上,甩袖离开。   她这一通闹,毫无征兆,我只愣在当下,无法反应。   究竟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诶?   那个安如意是谁呢?   在前面出现过了的~~~   谁来猜猜?~~~~~~~~   -------   我、我只是改错字,不是伪更……对手指   ☆、鬼神乱力   “琅青玉走了?”华医生端了饭菜上来,见只剩下我一人便问。   我点点头,却思前想后不明白琅将军究竟为何如此失态。   “罢了,反正也没两个菜,多她一个我还吃不饱呢。”华医生倒是无所谓,搬了椅子过来,“来来吃饭。”   端起碗来却吃不下,放下筷子,看着对面吃的很香甜的华医生犹豫了一会儿:“华医生……我叔父的病情……”   “你问秋殿下?”华医生也停了筷子。   “嗯。他怎么样?多久能醒过来?”   “小秋,他怕是醒不来了。”   “什么?”我上前抓住华梦享的手臂,“医生!他怎么能不醒来?他现在不是好好的睡着么?”   “小秋!”华梦享叹气,“人有气血,如这瓶中酒,又酒方可酌,无酒自空瓶。你叔父的气血已经全部耗尽,之前见你便是回光返照之态,这一次……恐怕真的熬不过去了……”   我听她的话,心口酸痛,只觉得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关怀我的亲人,竟然只见了一次,说了一次话,接着就要为他送别……   “你莫要哭了。”华梦享在对面极不耐烦的看着我,“你真是跟个水罐子般,说哭就哭,再哭下去,这几盘子菜就要变成泡菜了。”   我揉揉眼睛,忍着不再抽泣。   “哎,生老病死乃人生常事……”华梦享又道。   听她一说,本已经差不多止住的泪又开始不受控制的往外涌。   “天啊!”华梦享的饭彻底的吃不下去了,抱头道,“我服了你们男人了,快快擦了泪,还有正事要做!”   “什么、什么正事?”我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今日不是和皇上定下十日后‘一语成谶’的约定了吗?可有了打算?要怎么装神弄鬼?”   她这一说,我才想起,有万般重要的事情需要筹划,再不能儿女情长,就算心里悲痛也得等到先过了这一道险关再说。   “华医生,你说的对。我不哭便是……”   她看着我半晌,最终无奈道:“你先说说,今日上殿,你怎么和陛下说的?”   我便将早些时候与皇帝对峙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当听见我要借皇上宝座当施展神力的祭台后,华梦享“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小秋,也亏得你能想,竟然安排这么个地点。只是你为何不在皇城外安排地点,这样说不定还能逃脱。”   我摇头:“华医生您错了。皇帝是不会给我那个机会的,况且就算我真的能逃走,叔父还在宫内,我不能弃他不顾。”   “那你把祭祀地点安排在大殿上,甚至还要借用龙台凤座,又是为了什么?”   我眨眨眼睛道:“我想偷皇上的东西用用。”   “什么东西?”   “皇上的国玺和私玺……”   华梦享也没料到我这么大胆,过了一会儿才笑道:“小秋,你好大的胆子!”   “惭愧。”我道,“素也是想不出其他办法了。这真是无奈之举。”   “你要这两件东西做什么?”   “严格来讲,并不是偷,只是借这两样玉玺盖份通关碟文。我并不清楚何日可以逃出皇宫,但是倘若出宫,皇帝必定命人紧紧追踪,各地关卡也会严格搜查。只要有了通关碟文就可以逃脱这些人的检查,顺利出逃。”   “那你的计划是什么呢?”华梦享又问。   我思索了一下道:“我要先保证完成‘一语成谶’,而且一定要让我的话变成事实。这样,皇帝对我的信任必定增加,才能找到机会顺利出逃。而碟文的话,则要在这几日之内模仿皇帝之笔记造出,然后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带入大殿,在施法的过程中偷偷盖上玉玺……我已见到传国玉玺就放在陛下案头。只是那私玺却还不知道在哪里。若是运气好带在陛下身上,施法当日也可以想办法偷来一用。凤兮大陆对于制印之事管制严厉,若有制作私印而未通报备案者,发现了定要斩头。导致无法私下复刻玉玺,因此才选了这么一条险路。”   华梦享听了连连摇头:“你说的这些事情,单独一件便十分困难,这么多事情要一并做完,简直比登天还难。”   “我知道……”起身冲着华梦享一鞠到地,“所以还请华医生助小秋一臂之力。”   “你想我怎么帮你?”华梦享道,“我就是个大夫。”   我笑道:“请华医生您做一味放入香炉就可燃烧的迷幻剂,无色无味,要让人无法察觉。”   “原来是这个。”华梦享点头,“医生大半也懂使毒,你放心吧,这件事情包在我的身上了。”   “多谢华医生。”我喜出望外。   “你先别说谢,我问你,除去迷香,你还需要那么多东西,比如说陛下的字迹该如何仿造?”   “华医生您说的对。”想到这个我不由得有些头痛,“我亦未曾见过陛下的笔迹。陛下真迹只有在奏折里偶有出现……”   奏折?   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说话?”华梦享看我出神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哦……”我回过神来,笑道,“我似乎有了一点儿想法,只是需要印证一番才行。”   “是吗?”华梦享饶有兴趣的看着我,“那我就拭目以待,看看你怎么办了。”   “参加陛下。”我抱拳鞠躬。   女帝回头,见我站的直直的样子,不满道:“秋素,你为何次次见了朕都不下跪?”   “巫神后裔,上古神子,焉有见了凡人下跪的道理。”我笑道。   “朕乃是清琅帝国皇帝,亦是上天之子。”女帝仰头,高傲道。   “呵呵,那既都是神仙,又何必多礼?”我知道这个皇帝最是心高气傲目空一切,你若将她按照皇帝的礼仪对待,反而让她感觉没有意思,进而怀疑我的神力。只有争锋相对,处处刺痛她,让她知难而退,也许还能有一丝生机。   她听了我的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手里摊开的竹简,被一下子扯成两半。   “神子,你当真是要惹怒我,让我痛下杀手不成?”她低声问。   “我料陛下不会这么做的。”我道,“毕竟倘若秋素一个不小心说上句‘清琅灭国’之话,万一‘一语成谶’了,连我自己也没有能力逆转呢。”   她几乎已是咬牙切齿,眼睛里冒了火,浑身散发出浑然天成的帝王暴虐之气:“秋素,几日不见,你倒真是长进不少。该说是你天资聪慧,还是说我清琅帝国养神有方?”   “这便不劳陛下您操心了。”我丝毫面子也不给她。   她猛一拍桌子,剧烈喘息久久,狠狠忍耐着她那几乎无法控制的怒火:“说吧!不好好去准备你的祭奠大礼,又来找我做什么?!”   “秋素昨日夜观星象,发现紫微垣内玄武星宿有一颗落入人间,成了神印。神印乃是预言国家兴衰之神器,若能去了神印在身,秋素的‘一语成谶’威力必定大增。待施法结束后,秋素还可以将神印留在清琅帝国,神印即可庇护清琅帝国万年永盛。”我睁着眼睛说瞎话,除去“星宿”乃是真的,其他统统自己胡编乱造。   “神印?”女帝脸上一片茫然,“我怎么从来不曾听其他巫者说过?”   “普通巫者又怎能和大巫皇族相比?”我应答如流。   “那这神印现在何处?需要多少时日?如何取得?”女帝来了兴趣,连声问道。   “秋素需要卜一卦。”我道。   女帝连忙道:“来人,将我那古方梅花钱拿来。”   我将那古方梅花钱的托盘放在手里掂量了一下,乃是纯金制造,托盘之上放了三枚正反两面的梅花形状钱贝,亦是纯金。   足见这清琅皇帝已经痴迷巫术至何种地步。   装模作样的低声念了念我自己都不懂的音符,将梅花钱散出两次,记录了正反两面出现之次数,后掐指算算,道:“陛下,神印现应在京城东北角,卦象中现紫薇光,应是文曲星保护之处……乃是达官贵人之家。批字可见一个兆字。”   “哦?”女帝踱了两步,道:“来人,速速去宣京兆尹安如意上殿!”   “陛下!”我连忙阻止,“陛下,神印非一般人可见,就算是落入京兆尹之家中,也只能由小秋前往取出,倘若等到京兆尹见了陛下您,恐怕龙气太甚,反而冲散了神印。那就得不偿失了。”   “你?”女帝脸色突然一滞,眼色充满了怀疑。   我心中一凉,心知她已经对我有了似怀疑。   她走到我面前,来回打量,冷声道:“神子,这真的不是你想逃脱的借口?”   我心里暗叫不好,脸上却依然带笑道:“陛下,您多虑了。就算我想走,难道我不顾忌我的叔父的安慰?您已经有了制胜的棋子牵制我,我还不是得乖乖的听话么?”   “呵呵。”女帝笑道,“神子说的有道理。然而让你出去寻这神印,却是万万不能。我宁愿你的‘一语成谶’威力不够,也不能冒险把你放走。神子,你还是有些觉悟,在这皇宫中呆到老死为止较好。”   我眼前一昏,这世上竟然有如此恶劣之人。   倘若出不了宫,我便无法确认京兆尹及萧离离的身份,有可能就失了两个强助……再要另想办法探寻女帝的笔迹,恐怕更是难上加难,尤其是还剩下几日就要开始祭祀。   思前想后,一时思绪纷乱如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正在此时,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僵局,让事情有了出乎意料的发展。   “陛下,太女殿下已经在殿外等候多时。”   宫外有人前来禀报。   女帝眼前一亮,大喜笑道:“快快请她进来,神子正好在此,让她也见上一见。”   我亦忍不住好奇,这个太女,就是琅青玉口中的皇太女么?   究竟是个怎么样的顽劣人物?   定要见上一见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  BOBO~~~~~~   以后都在下午五六点更新吧~~~这样晚上还可以看看电影啥的~~~~   诶?   大飞说皇太女是GL……   其实……不是的……恩……猜猜看为啥?   另,计谋啥的我一向写不好,人太单纯没办法……摊手,大家看看,凑合凑合的了……主要是要见到容玉啊容玉!!!   ☆、血肉模糊   不消一会,自外面走进一女子来。让人不由得眼前一亮。   她身穿明黄色朝服,头顶双凤戏珠冠,唇红齿白、珠圆玉润,样貌犹如被人精雕细琢般,乍一看还以为是男子一般。然而行止之间又渗透着雍容华贵之气质,叫人完全不能轻视了此人。   只是我左看右看,无论如何不能把此人跟琅青玉所说的那个混世魔王的形象联系在一起。   “母皇,儿臣过来请安。”太女一撩衣摆,跪下去,规规矩矩的磕了个响头。   “嗯,来来,皇儿,这位便是秋素,你可听说过他的名头?”清琅女帝极是珍爱这个皇女,不等她站起来,就直接将太女从地上扶起。这与琅青玉描述的倒是相同,女帝十分珍爱自己的长女。只是我总觉得女帝有些太过在乎皇太女,有着大周女帝对待诸位极皇女的先例在前,更让我觉得这种举动完全超出了皇家尺度。   “噢?是最近盛名远播的大巫神子么?青玉曾经和我提及过几次。”太女声音柔缓,带着几分委婉。她回头打量着我笑道:“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位英俊少年。真是让人惊讶。”   我连忙回礼道:“殿下过誉了。”   又聊了几句,我自觉无趣,眼见今日让女皇放我出宫已经几乎不可能了,于是便先行告辞,让她们母女两人慢慢谈心。   出了大殿,外面的风冷冽的利害,深吸一口气,连骨子里都渗透了寒气,打了个激灵。   “清琅冬日很冷,比不得大周的温和,神子还是多添些衣服较好。”回头一看,太女不知道何时已经跟了出来,她双手背在身后,慢慢踱步站到我的身侧,笑着说道。   “我亦未曾料到冬天原来可以冷成这般。”我捂着手哈气,气息也在冷风中变成淡淡的烟雾,一下子就消失了。   “这么冷的天,大部分人都舍不得出门,在家里裹着大衣烤着火炉,神子倒是有心,还来给陛下请安。”   我本来在哈气跺脚,听到她此言反而停了下来。她这句话乍听上去,似乎没什么不妥,然而仔细分析,却是话里有话。   “殿下也是十分孝顺,这么冷也要来请安。不知道怎么一会儿子又出来了呢?”我反问。   “这不是担心神子不适应,染了风寒。所以就跟了出来。”她半明半昧的说着。   “殿下有话,不妨直说。”我道,“小秋向来见识浅薄,恐怕难以猜透您的意思。”   她微微一笑:“那我就直说了。不知道您今日和母皇在暖阁里谈些什么?见您退出的时候脸上隐隐约约有些失落的神色。”   我忍不住又去看她,这次再去仔细看这人,温润如玉的面容中分明透着不为人知的算计。哪里是什么温顺孝子,分明是一头吃人不露痕迹的北方狼。亏得她在女帝面前掩饰的如此之好,让人找不出破绽。   我想起了之前琅青玉对说的关于她和京兆尹的事情,顿时有了个念头,决定一试。   “咳,实际上也没什么。”我轻描淡写道,“就是和陛下谈了些京兆尹的事……”沉吟了一下,笑道,“罢了,也不算什么大事,不说也罢。”   “京兆尹?”皇太女眉毛微微动了动,“什么事?”   “哦,也就是个小事儿,我之前夜观星象,发现有神印落入京兆尹的府内。”我把刚才在暖阁里对陛下说的一番胡扯又添油加醋的说了一次。   “这……”皇太女沉吟起来。   “太女。”我见她犹豫不决,决定要推一把力,“我从琅将军处已经听得你和京兆尹的事情了,若是京兆尹大人如此不愿意见您,我亦不想让您为难,因此方才并不像对您说出此事。毕竟陛下既然觉得无可无不可,这事还是就此作罢吧。”我轻声叹气,“虽然我亦想亲眼见见那个京兆尹的模样,怕是也难了。”   皇太女一挑眉,道:“你想去见安如意?”   “是。”   “你要取回神印?”   “对。”   “那便随我出宫吧。”她说完,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就将我往她的步辇拽。   “殿下!殿下!”我连忙道,“女帝并未同意我出宫!”   “哈哈。怕什么!”她几乎是将我扔上步辇,笑道,“若是我日日都如你这般听从女帝的话,还不在宫里憋屈死?”   “这……”皇太女面对女帝表里不一,果然是对女帝心有成见。   “别犹豫了!速速回宫,本太女要出宫!”她对随侍在旁的宫女道,说完了又回头对我说,“而且说不定京兆尹也想见你,我便能沾光进去瞧瞧她家什么样呢。”   “原来如此。”我暗暗松了口气。   皇太女对京兆尹素多情,早就想方设法要入她府内一探,她应该是不会错过“神子拜访”这么一个好借口的。   回了太女殿,她利索的换了身衣服就出来,直接牵了马,便要与我同去。   “殿下,我一个男子还是莫要在京城抛头露面比较好。”我有些窘愧道。   “哪儿有那么麻烦?”她顿时有些不耐烦,伸手一扯,将我扯到马前,坐在她怀里。   “殿下!”   “莫动!要让你坐轿子不知道会磨蹭到什么时候,还是我带你去吧!”她哈哈大笑,狠狠一甩鞭子,马儿就飞驰出去。   守城之人早就见到是皇太女出宫,猩红大门早早打开,放了她出去,一路上众人皆向我两行注目礼。我不用猜想也知道明日皇都密林里会传出什么样的传闻了。估计又会为皇太女风流生活又加上一笔辉煌的战绩:大巫神子被皇太女迷的头晕转向。   “可是在为以后怎么谣言头痛?”身后传来皇太女带笑的声音。   我仅仅抓着马鞍,定了定心神:“琅润,你分明是故意的。”   “哟。连我的名字都叫上了,看来神子您是真生气了。”她低声笑着,“以后有话就直说,莫要在我面前玩花花肠子,不然我这个皇太女可不会放过你哟?幸亏我回宫更衣的时候仔细琢磨了一下,不然还真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我第一次被人当面戳穿了心思,有些羞怒:“小秋又不曾有什么恶意,只是想拿回神印。好速速使了‘一语成谶’,免得陛下再纠缠我。”   “呵呵,也只有母皇那种老人家还相信这些鬼神乱力了。罢了,这国家都是她的,我也管不着。”她一扯缰绳道,“我啊,只要把我的如意追到手就好!”说话之间马儿已经停了下来。我抬眼见京兆尹府已经立于面前,正在大量之时,皇太女已经下了马,伸手过来接我。我抬手去握,愣了一愣。   “怎么了?”她见我不动,问道。   “不……没什么。”我笑道。   她的手关节粗大,皮肤粗糙,手心亦有老茧……不似一位皇太女应该拥有的手……   这时她已经将我从马上轻松托下来。   两人走了几步,站到禁闭的京兆尹府大门前。   “你敲门。”皇太女一反常态的有些瑟缩。   “……”我亦十分紧张,想到开门的若是那个萧离离就浑身僵硬。   皇太女见我半天不动,最后叹气,抬手去敲门。   门不开。   于是她继续敲。   门依然不开。   她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约莫府里地方太大,安大人大概没听见。”   对于这种掩耳盗铃的瞎话,我聪明的不予评价。   看来琅青玉所说的,京兆尹对皇太女的厌恶果然是真的。而且已经到了一定境界了。   太女似乎拉不下脸面,于是又一次拍门,这一次时间非常之久,久到路人开始纷纷侧目。接着大门“咯”一声,开了,里面半张脸露了出来。   我心里一跳,感觉心已经到了嗓子。   那人却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厮,翻着白眼从我脸上移走,看看太女,懒懒道:“太女,大管家说了,她近日要和大人饮酒作乐,不想看见扫兴的人,所以让小的来应门。”   “今日不是我要上门拜访。”太女的脸色有些难看,“乃是大巫神子想要见安大人,有重要的事情,皇上还让他带了圣旨来。出了事情你担当的了么?”   她话音未落,大门“哐当”就关上了。   我与她二人僵在门前半晌,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此时我再不敢去看她脸色。   又过了约莫一刻,我看看天色道:“殿下,近日天都黑的早,毕竟是私下出来,还是早早回宫吧。”   “唔……”她似没了精神,点点头,转身就走。   门突然又开了,这次不是一条缝,而是开了将近两尺款,那小厮又翻着白眼出来道:“安大人说了,恭请神子入府。”   “咦?”皇太女指着自己道,“那我呢?”   “安大人也说了,看在殿下是跟着神子来的,就放你这个不招人待见的皇太女进去……”那小厮的话还没说完,太女就似怕他反悔一般,“嗖”的飞了进去。速度快的连人影都不曾见到。   “多、多谢小哥。”我最终只能讪讪行礼。有一瞬间觉得自己选择跟皇太女出来找京兆尹乃是天大的错误。   府中果然不小,亭台楼阁之间绕了又绕,方才进入一个花园。远远就听见众人嬉笑之声,中间还夹杂着丝竹音乐,配上这云帛般的园林,有一种误入仙境的感觉。   只是这种错觉,很快便被人破坏。   只听见远处传来器具纷乱落地的声音,接着听见皇太女大吼一声:“安如意!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背着我在家里找歌妓!!!”   我急行几步,便看到皇太女踢翻了桌子,一把拽住安如意的脖子掐着怒吼。   见到安如意那张脸,我愣了愣。   大周武德皇帝膝下最宠爱的八女,昔日大周帝国未来的君主,为了报父母之仇而自贬为民的武乾,武如意……自武德皇帝大毙后便没了踪迹。   竟然是清琅帝国的京兆尹?!   旁边还有一女子,左右拥抱,衣冠不整,看着面前的场景,哈哈笑起,吸引了我的注意。仓皇之中,我看清了那个抱着少年,饮着美酒的女子……   心里突然揪痛。   便是被清琅女帝踩碎手骨的时候,亦未曾试过这般的痛,痛得我浑身战栗,犹如置身在那水牢中,任由绝望浸透了我,窒息了我……   她笑着,喝着酒,朝我看来,一瞬间也呆住,脸上血色全无,然而肩胛锁骨,却还带着少年亲吻过的痕迹,那几只涂抹着红色豆蔻的手在她身上肆意探索着。   “……”她狼狈的站起来。   我仓皇转身,恨不得立即离开这里。   “你若不弃我,我亦定不弃你。”   容玉,你说过的这句话被我记在脑子里,反复刻画,如今已然鲜血淋漓……   血肉模糊的早已看不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散花,见面了~~~~~   ====   昨天半夜被公司折腾到三点   今天下午又一直在忙,抱歉,我本来说五点左右更新的   我错了,SORRY   555   ☆、萧大管家   我见了此景,转身便走。出了花园,方才觉得不妥。本就装作不认识他们,若是这么走了,会不会被皇太女察觉?   “小秋!”正在犹豫之间,容玉已经从花园赶了过来,她脸上尽是焦急,伸手就要来拦我。   我一侧身避开,低垂着眼睑不去看她,冷声道:“萧大管家,请注意分寸。”   “啊?”她一愣,苦笑道:“哎呀,小秋,你定是误会了。我刚才没有怎么样,都是如意她叫的歌妓……”   歌妓?   安如意招了歌妓,难道她还逼你抱着人家亲嘴儿不成?   才跟她说了两句话,之前还说留下来的心思就全部被抛到九天云外去了,只剩下满腔酸涩委屈。   “京兆尹大人在家中召歌妓寻欢作乐,您也无需对我解释。”我轻描淡写就,“另外,你是何等身份,也敢这么称呼我这个神子?‘小秋’两个字还是免了吧。在下告辞。”   “小秋!”她急了,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你真的误会了!”   “你放手!”我已经恼怒,伸手就把她往旁的推,本没用多大力气,她却脸色突然惨败,已经松手靠在了墙上。   我往前走了两步,心里又觉得不忍,徘徊半天,走回她的身边:“喂……你、你没事吧?”   “我没事……”她一脸苦笑,还一边抽着冷气,半点不像没事的样子。   “我、我伤到你了?”我瞧她那样子不像是作假,轻声问。   她这次紧皱着眉头摇摇头,只缩在墙脚,连话都没了。   “真没事吗……”凑近一看,才发现她被那两名少年拉开的衣襟里露出绷带,隐隐约约还渗透了血迹。我心里顿时一沉,要伸手去拉开她的衣服细看。   她却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笑道:“又不认我,又乱吃醋,这会儿又忍不住春心荡漾要来解为妻的衣服,小秋你这不是让为妻难做嘛?”她那声音油腔滑调,脸上哪儿有半点难受的样子。   我被她说的脸上一烫,见她伸手不露痕迹的将衣领合拢,我心下又是一沉:“容玉,你是不是受伤了?”   “你想看?”她已经拉了我入怀,双手环着我,嘴唇在我的耳垂亲来亲去,喘息的热气儿直渗透到我的皮肤里,“让为妻的亲个,就让你看。”   我轻轻一颤:“你、你好不要脸,快快放开……”只是这话说出来就跟猫叫似的,连我自己都听了丢脸。   “小秋,今日为妻怕是给不了你啦,下次找机会,让为妻的好好满足你。不要让皇太女和如意等的太久,毕竟我还是萧大管家,你还是神子。”玩笑说罢,她便带着我要回花园。   我让她在前面走,自己紧跟其后。   看着她那背影,想到刚刚看到那渗血的绷带……她油嘴滑舌的让我十分担心,以前就算插科打诨都不见她这般避重就轻过,自始至终不让我去看她衣服底下的绷带。她素来是这样的脾气,凡事都笑着四两拨千斤,然而这次却与之前不同。我虽说不上哪里不同,却能感觉到这伤怕不是一般的严重。   再入院子,那几个少年都消失了。太女和安如意一人各坐一处,脸上表情看似正经,只是略显狼狈的衣着和头发,看出来刚刚定是经历过一场混乱大战。连花园里的花花草草都被折断踩碎了不少。   待我打量完毕,容玉已经占到了安如意身后,低垂着眼,仿佛真的是个管家一般。   安如意看我一眼,显然是认了出来,却没多说什么。   “咳……这位是……”过了一会儿,她才不自然的咳嗽一声,回头去问太女。   “神子。”太女脸色并不算很好,只扔了两个字给安如意。   “是大巫神子?”京兆尹又问。   “安大人,你想问什么?”太女沉着脸问。   “……没什么。”安如意便问不下去了。虽然在太女那里碰了块儿铁板,她转脸看我的时候,却依然端庄优雅,行礼间有一种大家风范:“不知道神子驾临寒舍有何要事?”   “安大人。”我连忙回礼道,“不知道在下即将为皇帝陛下‘一语成谶’的事情,您是否知晓?”   “知道的,举国上下,已经是无人不知了。这真是我们清琅帝国的福分,定是皇帝陛下多年兢兢业业为国为民的福泽。”她说的大言不惭,只是倘若知道她曾经是大周内除去皇上外最有权势的那个人,她这番话说出来,就极为怪异,“只是不知道此事和您宾临寒舍有何关联呢?”   “安大人,是这样的。小秋要完成‘一语成谶’需要有一物辅助,作夜日观星象,那神物就降落在了您的身上。”我亦开始鬼话连篇。   “哦?”安如意惊讶,“没想到我竟然有这个荣幸,参与如此重要的仪式?”安如意说完此话,我便见到容玉嘴角抽了一下,约莫是在忍着笑。   接下来我就与安如意两人你一句假话我一句鬼话,将事情说了个大概。   “那不知道神子要如何取出我身上的神印呢?”安如意最后配合地说道。   “需要找一幽静房间,由在下施展神力将神印从大人的身上移走即可。”   “好!神子请随我来。”安如意站起来,抬手引导。   “我也要去。”太女站起来道。   “这……太女殿下。”我小心翼翼道,“中途要施法念咒,恐不适合外人观看。小秋去去就来,请您稍等片刻。”   皇太女似乎同意,沉着脸点点头,也不说话。   我得了恩准,就随着安如意七转八转入了府内深处,找了一幽静房间,推门而入。安如意锁门转身,我边立即跪拜下去。   “秋素参见皇女殿下。”   “快快请起。”安如意柔声道,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我已经不是大周皇女,你便还是唤我做安如意吧。”   “多谢大人。”我顿了顿便问出了心中疑惑,“大人是怎么来到清琅的,又是如何遇见容玉的?”   “哈哈。”她朗声一笑,“原来你并不知道,我父母本就是清琅人,当年安宰相为了保密,不惜万里从他国将我掳回大周。我只是尘归尘土归土罢了。去年本漫无目的回了清琅,原本只打算看看父母所在的国家应是什么模样,没想到正好遇上秋试,闲来无聊就去赶考,最后就变成现在这般了。”   “原来如此。”   “嗯……至于容玉么……”她叹气,“琅青玉和琅润素来交好,我便有了途径知道些信息,容玉入京之时我就已经知晓。本打算等夜了,将容玉与你一并救出,没想到下午的时候你便被宣入大殿。我当时就料定不妙,冒险将容玉直接从驿站易装带走。结果前脚刚走,后脚禁军已至。真是万幸。”   我心里也暗叫一声万幸,想到那皇帝的种种狠毒招数,若是容玉落入她的手里,我二人现在定然生死不知了。   “那容玉身上的伤,是那时留下的么?”想到她胸前的绷带,我便问道。   “什么伤?”安如意脸上有些茫然,“她那日逃脱时便是好好的,哪里有什么伤?”   “可她胸前不是缠着绷带么?我瞧着似乎还在渗血,难道不是伤?”   安如意看我半天,突然转脸道:“我们已经离开很久了,你还是快些将那神印拔走吧。”   我心里又是“咯噔”一声,竟然连安如意对此事亦视而不见!   “小秋?”她见我出神,便又唤了我一声。   我见她那仿佛什么都不曾听见过的表情,心知已经是问不出原因了,勉强笑道:“哪里有什么神印。那都是我哄人用的。”   “原来你还真在当神棍呢。”安如意顿时明白了我的意思,笑起来。   “这次冒险出宫见您,一是要弄清楚容玉是否安好,二是有一事要拜托您。”   “什么事?”   我将十日后祭祀的计划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末了道:“之前担心京兆尹并非我所熟知之人。没想到竟然是您。如此这般便容易多了。我只盼早日得到皇上的笔记,好模仿练习,免得到时候造假出了纰漏。”   安如意神秘一笑:“小秋,你可知道我闲暇时最喜爱做什么?”   “什么?”   “我喜欢临摹各大书法名家的作品,几次以假乱真,连母皇都差点骗了过去。”   我一喜:“大人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如此、如此的话,便又容易了许多。”我欣喜道。   “嗯,我会在十五前将碟文给你捎入宫去。你只需要盖上二玺,便大功告成。我与容玉在外准备妥当,你一脱身,便远走高飞去。”   “好!”这次冒险出宫,我已经得到了未曾预料到的许多机缘,真是让人大喜过望,“小秋在这里先谢过大人了。”   我与她又聊了几句,时间有限,已经单独出来很久,怕太女起疑便不敢多呆。   回到园子时,太女脸上果然十分难看。   “神子怎么取的神印?”告辞的时候,她忍不住问。   “呵呵,这个么?”安如意语气别有意味的拉长,“自然是坦诚相见,赤 裸接触。”   “什么?!”太女大吼一声。   此时便是容玉的脸色也沉了几分。   “安大人休得乱讲。”我见她还要再说,连忙从中打断,“太女,我们还是速速回宫吧。”   皇太女又不依不饶的纠缠了许久,方才带我离开。   途中我一方面欣喜与容玉再见,一方面暗自计算着回宫之后应该如何行动。   突然想起琅青玉之前笃定的告诉我,萧离离并非容玉。   然而他们不是见过面么?   琅青玉怎会人不出来容玉?   她若是认出来了为什么不向皇帝禀报?   思前想后,也不能理出个头绪。回宫之后定要找琅青玉问个清楚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请假了,请假单可能大家都米有看到。   没想到V问候收藏四日还增加了一百,很高兴,谢谢大家支持   俺会继续努力的,尽量保持稳定更新!!   ☆、惊生变故   惊生变故   自京兆尹府回来后,便得到了华梦享的消息,说是那迷香已经做的差不多了。   我心里又是一喜。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   只要那“一语成谶”说的过去便基本安然无恙。眼见着离开清琅的日子即将到来,仿佛可以看到我与容玉二人合力突出重围,重回自由天地,过着神仙般日子的情景。心里已有些飘飘然了。   从来不知道自己能够骗到清琅女帝这般的人物,没想到只是装神弄鬼,略施小计,就让她信以为真。我不由得沾沾自喜起来。   第二日吃了午膳,就有人来了华梦享此处,说是要找我。   我出外屋一看,是一个面生的宫女。   “神子。”那宫女态度恭敬,见我出来连忙行礼。   “你是?”我看了半天,都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此人。   宫女连忙上前凑到我的耳边小声道:“神子,小人乃是二皇女宫中总管,奉二皇女殿下之命请您过去一叙。”   “二皇女?”我愣了愣。   “就是琅青玉大将军。”她小声道。   我方才记起琅青玉乃是秋枫之子,虽然皇帝不认她为亲女,却依然给了她皇女的封号。平日里只是叫她琅将军,却早不记得她亦是皇女。而她自己也从来不以此身份示人。   “她找我何事?”我问道。   “这个婢子倒是不知,只是殿下神色焦急,许是什么要紧事情吧。”宫女依然恭恭敬敬的站在我下首答道。   要紧事?记起之前琅青玉负气甩门而去后,连续三日我已经不曾见过她了,正在揣测担心中,难道她真有了什么要紧的事情需要我帮忙?   “神子,殿下正在等您呢。”宫女见我沉思,恰到好处的催了一催。   若是真有什么要紧事,这么着急来催,定是等不得的。我不疑有他,便道:“你且稍等,我更衣便来。”   她在下首答了个诺,后退着出了门,进了院子。   我遂转身进屋更衣,换好衣服出来,刚披了皮袄要出去,华梦享进来见我的打扮便问:“你这是要上哪儿去?”   “琅青玉派了人来请我过去,说是有急事。”我说着就往外走。   “你且等等。”华梦享阻了我,我回头看她,以为她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没先到等她走到近前,却抬手将我头顶的钗子紧了紧,“你看你这匆忙的样子,发髻都快散了,也不是孩子了……”   我脸上一热,低声道:“知道了,那我便走了。”   华梦享跟出来,看到那等候的宫女,眉头突然一皱:“来的就是她?”   “是啊,有何不妥吗?”   华梦享摇头:“不是,我只是觉得她有点儿眼熟,许是我多虑了。你快快去吧,注意点,莫让人看到。”   我点头笑道:“你便放心吧。”   出了太医院,便见着停着的轿子,我上了轿子,抬轿的人便一言不发,抬着轿子就走,连走路都悄然无声。我心里突然觉得有些不妥,跟着那一上一下的轿子上下摇摆。   走了许久,方才拐入一个陌生的宫殿,我见那殿门上挂着青玉斋的牌匾,方才松了口气,应是琅青玉住宅没错。想到自己刚刚的不安,觉得实在是有些杯弓蛇影了。   下了轿子,先前那宫女走到跟前道:“神子,殿下就在大殿里等着您呢。”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殿门禁闭,周围站了些零星的陌生面孔的侍从。   “她在里面?”我问道。   “是啊……殿下吩咐我等不可进入,请神子莫要让殿下久等啊。”那宫女又恰到好处的催了一句。   我听着也觉得十分在理,她那话推着我就往前走,走到殿前,犹豫了一下,伸手推开大门。那殿门发出“嘎吱——”一声响动,我被吓了一跳,午后冬日的冷光从打开的殿门里照进去,昭上地上几块儿漆黑金砖,冰凉凉的泛着冷光。   “青玉?”我抬脚跨进殿内,才唤了一声,门便突然从身后合住,殿内顿时与外界隔断,只有镂空窗花里射进来些许浮动着尘埃的日光。   真是奇怪,明明是正午,窗子外的光线却最多照不入两丈,再远处全是一片漆黑,透着阵阵阴寒。   远处似乎有个人影,在黑暗中显得特别漆黑。   “青玉?”我无法确认的迟疑的唤了一声,往前走了两步,那人却一动不动,“琅……将军?”再走近两步,仔细一看,面前竟是一张凤椅,那身着明黄凤袍,眼角眉宇间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暴戾之气的,不是当今晴朗女帝,又是何人。   我惊呼一声:“琅将军呢?!”   “你果然跟青玉有牵扯!”她冷笑道,“朕问你,昨日欲要逃离皇宫,去勾引皇太女的计谋,是不是就是琅青玉出的?!”   我见到她便立即吓得魂飞魄散,这之前重重似乎已经败露,不知道她为何不直接将我下狱,设计将我诱骗来此处是为何?正在慌张无助之间听的了她此话,才略微平静。   原来她没有怀疑“一语成谶”,而是怀疑我跟琅青玉勾结要出逃。但是这见安如意的事情真相决不能被她知晓,只能顺水推舟,顺了她的猜疑,方才好掩盖真相。   心下定了定,我道:“此事与琅将军无关,都是小秋一人谋划,而且……而且最终小秋不也是功亏一篑,最终只能回到宫中么?”   “呵呵。”女帝冷眼看我,“你说了,朕便信么?”   她从凤座上站起,向我走来,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我,我无法回避,只能默默承受。她走到我的身后,撩起我耳边的发丝,在我耳边缓缓道:“一个是大巫神子,一个是大巫神子不知道和谁生的野种。啧啧,还真是绝配。”   我一下子甩开她的手,怒道:“陛下,言语之间请自重。叔父乃是您四君之一,琅将军亦是您二女,莫要如此污蔑他们。”   “女儿?”她哈哈一笑,“哈哈哈哈,天知道那是谁的孩子,朕能封她为皇女,已经仁至义尽,你还要我怎么自重?”   “若不是陛下您的孩子,又何必封爵?”   我本只是下意识反驳,没想到这女帝竟然愣了一愣,没有回嘴。正在奇怪之间,她突然阴嗖嗖的一笑:“你可知道,这处确实是青玉的旧殿,只是你忘记了,皇女封爵后就得搬离后宫,自建府邸。”   我真忘记了,心急之间,竟然如此草率。   “如今我们……”她笑着上前,我只觉得她的笑的犹如猛兽,让人毛骨悚然,“便在这里洞房如何?”说罢,突然近身,将我一下子禁锢住,转身就压上了龙椅。   “陛下!”我喊了一声。   她竟同时将我的衣服撕裂,发出极大的帛裂声。我只觉得胸前一凉,上身就露了出来。她毫不避讳的用眼神肆意游走于我的肌肤之上,不停放出赏玩般的赞叹声:”美,美,肌如凝脂,晶莹如玉。果然是少年的身子最美。”   我几乎被她气昏了过去:“陛下!你之前答应我的事情呢?你说绝不为难我。”   “怎么?”她笑道,“你私自要逃毁约在前,朕不为难你,只跟你共赴巫山云雨,有何不妥?”   “不——”话音未落,她已经吻上了我的嘴唇,手指毫不迟疑的在我身上揉捏,从肩颈出一直到腰间,任意敏感处都被她找到,我只觉得混乱不堪,已经渐渐迷了双眼。   “呵,朕还以为什么贞洁烈夫呢。不也是跟你叔父那般容易动情么?”她放了我,看着我的模样,肆意调笑。   我急喘着气,恨恨地看她。   为什么有人能恶劣至此?   为什么一定要将叔父拖进来羞辱?   她缓缓脱了衣服,露出保养的不错的身躯。   我见了,便立即别过脸去。   她却不依不饶,抓着我的头发使劲扯着,让我扭头:“看看,又何必不好意思,看看即将给你决定快感的女人的身体,你可记住了,以后也不能忘。”她那些羞辱的话,犹如凌迟般一片片的撕扯着我的身体,我只觉得胸口痛的几乎要炸了。愤怒和仇恨早就塞满胸怀,只差一点,只差一点便能宣泄而出……   混乱中只觉得耳边一凉,便看见中午华梦享扶正过的那双叉麒麟钗在耳边晃荡。定是刚才女帝扯我头发之时松散弄下来的。又一轮疯狂的进攻开始,她将我扯在龙椅上,□□着,啃咬着。瞬间就撕扯了我的裤子,见到我微微抬头的下身,满意一笑,扑上来便要将我塞入她。   混乱挣扎之间,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抬手就抓住那钗子,瞅准了她的脖子,狠狠的扎了一下去。   她的动作停了下来,缓缓抬头看我。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伸出手来,狠狠的抓住我的肩膀,那里顿时传来一阵剧痛,似乎要被捏碎一般的难受。   我见她未死,将钗子使劲拔出,血顿时如喷墨般飞溅出来。接着又是狠狠一下,插入她的喉咙。   她睁大了双眼,眼睛几乎要从眼眶中脱落一般。   我看了心里一颤,一把将她推倒在龙椅上,翻身上去,疯了一般的扎着。鲜血随着我的动作开始疯狂的飞涌,从她和我的□□身体上流下去,在地上聚集成一条凝固的小溪。她开始还在抽动,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到后来动都不动,软塌塌得如同烂泥一般,我才敢住了手。   松开还在她胸前的钗子,我的手竟已经僵硬的发痛,因为恐惧而仅仅抓着那钗子,指甲都已经陷入掌心许多,有两指指甲都已断裂。   茫然的看着那个睁着眼睛的尸体,我突然意识到我杀人了。恐惧就好像开了闸的洪水,汹涌入我的脑海。慌乱的要从她身上站起来,却在鲜血里滑到,一下子又倒在尸体的身上。吓得几乎叫出来,跌跌撞撞的滚下凤座,却又发现自己正坐在整滩血液之中……   我只觉得胃里翻腾,血腥冲天,忍不住呕吐起来。   边呕边哭。   似乎要将叔父多年来受的屈辱一并呕出来,要将琅青玉所受的非人歧视一并哭出来一般。   在这血染的阴森殿中,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咦?   大平安夜的我这么折腾人不好吧?   恩……   特地今儿写的,看,我帮秋家报仇了。   另,血腥成分不适者……   I AM SORRY   &   生蛋快乐~~~~~   ☆、战栗秘密   我久久无法喘息,那血腥味道冲击着我的大脑,肆意在屋子里回荡。女帝的尸体冷冰冰的放在那里,让我连看也不敢去看。   血和白皙的身体构筑着诡异的一幕。   我几乎连骨头里都开始发冷。   直到血液渐渐凝固,我方才开始觉得彻骨的寒冷。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浑身上下都如生铁般冰凉,抱臂站着环视四周,才发现自己的衣服早就被撕成了几片无法再穿。女帝的衣服之前就被她脱下随意扔在宝座一边,也染了血,却不算太多,我将凤袍扯开,扯出里面的衬衫衬裙,着在身上,又撕了那些带血的布料。这才稍微觉得暖和一些。   清琅冬日本就黑的及早,这殿里渐渐暗的什么也看不到了。   外面的侍卫没有人察觉……亦没有人打扰。   女帝赤裸的尸体就在旁边的凤座上。   我至今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杀死了清琅帝国的皇帝。   大约也没有人会相信,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男人能将这样一位站在权力巅峰的霸主简简单单的杀死吧……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人发现,等待我的是什么也不言而喻。   殿里静的诡异。   只有我和已死的女帝。   好静。   “叩……”   隐隐约约的我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然而在这殿内不久只有我与女帝么?想到这里,不由自主去看那已经冰凉的尸体,再不信鬼神,也觉得毛骨悚然。生怕她突然诈尸而起,将我撕碎。   只是盯了许久,尸体依然是尸体,我才慢慢放宽了心。   大约是我的错觉吧……   “叩叩……”   声音突然清晰了点,好像是从大殿深处传来。我朝凤座后面那团漆黑望去,却什么也没看到,漆黑犹如一张怪兽的大口,散发着森寒之气。然而却似有着什么,在召唤我过去一般,那殿后定有着什么让人战栗的秘密……   “叩……叩……”   声音又响了起来,仿佛在催我般。我咬咬牙,抬步往那团黑暗里走去。   这殿不知道有多大,似乎并不是简单的矩形,黑暗里伸手不见五指,中间又摆设着各种物件,摸索着往前,每一步都走的战战兢兢,生怕触摸到什么吓人的物件。然而却似乎没有,跌跌撞撞中触碰到的似乎都是些器皿,大约有花瓶、玉器、金属,上面都带着一种特殊的钝感。抹完缩回来的手指尖上,也带着这种钝感。虽然看不见,我却知道这种钝感来自厚厚的尘埃。   不知道此处多久未曾有人来过了?   如若这里真的是琅青玉的住所,应自她十岁办理此处便空置……应有十几年了罢?   只是虽然她搬走,却为什么不派仆役清理呢?按理来说,一个宫殿并不应废弃至这种程度才对。   我正在疑惑之时突然发现远处的黑暗里有了一丝橘黄色,周围的景物也勉强有了轮廓。   那是光。   连忙快步走过去,才看清那竟然是一盏永明灯。   所谓永明灯,并不是可以一直亮着的灯,而是用巨大的铜盆插了灯芯,灌上琼鲸油,制出的可以燃烧许久的油灯。这种永明灯一般都是放在墓穴之中。   不知道为何突兀的出现在这清琅皇宫里?   顺着灯光我见到前面有个回廊,再往前走几步,还未转过回廊,便听见先前听到的“叩叩叩叩”的声音,清晰无比的从回廊后面传来。   心里一跳。   脚下快了几步。   一转过回廊便顿时愣在了那里。   只见回廊之后乃是一恢宏大殿,中间有一高台,高台周围被无数永明灯围绕。   这殿似乎是一连体宝殿,乃是“工”字形,我从前殿杀了女帝,在长长走廊中摸索到了更为宽阔的后殿。   那些灯火闪烁,忽明忽暗的灯光照得大殿灯火通明。灯光之中,我隐约的看见高台之上有一人被锁链束缚双手,跪在台子上。锁链一段锁在那人的手腕上,另外一端锁在宫殿的梁柱上。那人偶尔微微一动时,锁链拍打柱子,便发出“叩叩”之声。   此情此景,本就足够诡异。出现在清琅宫殿中,更是诡异万分。   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人,是什么样子的理由,才被囚禁在此?还有人恶毒的将永明灯围绕,仿佛在说着这里便是“活死人墓”般。   正在我惊诧万分的时候,高台之上本垂着头的人,突然抬头目光如炬的看过来,厉喝了一声:“琅烨!”   那声音又如狼羽金箭,尖锐滑破空气,直袭上我的耳膜,飞速刺入脑海。一时间只觉得耳朵嗡鸣恐惧万分。   我捂住耳朵呻吟一声。   台上之人便愣了愣,那捆着她的锁链“哗啦”响了两下。   “你并非那老贼,你是何人?”她问道。   我往前走了几步,犹豫了一下道:“琅烨可是清琅皇帝的名讳?”   “你又是谁?”她不回答,只又问了一次。   我已踏上阶梯,听见她这般询问,便道:“在下乃是一无名末辈,叫做秋素。”   “秋……素……?”她似陷入了什么混乱的记忆中。   我走到她面前方才看清此人的模样。   衣衫褴褛,瘦骨如柴,一头乱发似乎从未打理,黑发中间夹杂了大量白发,双手被缚跪于台上,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此人却未曾有一丝一毫的狼狈神情,虽跪却比常人站着还要高傲。   “秋素?秋?你和秋家——”她边念边抬眼问我,然而却在看见我的那一霎那变了脸色,“枫儿?!”   我也未曾料到,愣在当场:“您、您认识秋枫?”   她眼睛里情绪激荡,浑身剧烈颤抖,双手上的锁链更是“叩叩叩叩”之声不断:“秋枫是你什么人?他、他还好么?他还活着吗?”她说着猛然往前一挣,接着“哗啦”一声,锁链又将她扯了回去,她跪在那里,却再动不了半分,只焦急的看着我,眼睛里露出让人无法抗拒的祈求。   这个人……竟是已经被人废了双腿,只能跪行。   我不忍再看,别开目光道:“秋枫乃是我的叔父,他……”我想到还在昏睡中的叔父,“身体还算好。”   “好……好……”跪着的中年女子怔了一会儿,含着泪抖着声音笑道,“他若安好,便好。你、你可曾见过青玉?她是我的女儿……”   “青玉?你是说琅青玉?“   “我的女儿不姓琅,她姓夏。”   “你可说的是、是叔父的女儿?”我紧张起来,只觉得一个秘密即将公诸于天下。   “是,便是我与秋枫的女儿。”女人的眼睛里露出激烈的渴求,“她如何?她还好么?”   “琅青玉……就是叔父的女儿了……”   我说完此话,中年女子突然发出一声撕吼,犹如从被割开的胸膛里揉碎心脏般疼痛,只听得我无法喘息。   “前辈!“我走上前两步,与她平跪。   她一怔,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似乎就慢慢的冷静了。   “许多年未曾见过天日,一直想要知道他们父女俩人的安危。如此……我也应知足了……”她突然淡淡笑着轻声道。   “前辈……”   “你既是他的侄儿,便还是叫我一声婶婶吧。”她微微垂下头,一滴泪低落在布满尘埃的高台上迅速消失,“因为你的叔父乃是我明媒正娶的大巫国皇后,青玉也是我唯一的孩子。”   “您、您是?!”   “我乃谣传十八年前便已经死了的大巫国鸿景皇帝,夏狂。”   大巫国鸿景皇帝?!   十八年前驾崩在大巫国的先帝?   我万没有料到她竟然一开口就说出了这样的秘密,思维还未曾完全领会她的意思,正要发问,她已径直讲了下去。   “你怎么会来到这里?”她又问我,“我在这里许多年,只见到过你这一人。若不是琅烨那个女人放你进来,你怎么走的进来?”   “我……”我想到前殿的女帝,遂道,“前辈,实不相瞒,我乃是被骗进来的。”   于是我将怎么被骗到了这里,又怎么差点受到女帝的侮辱,最后将她杀死,听见了奇异声响追踪进来的事情说了一次。   夏狂听见琅烨已死,两眼发光,仰头哈哈大笑:“好好好!琅烨,你最终也死在了我大巫皇族的手里!也死在了秋家人的手里!这就叫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啊!哈哈哈哈——!”   “前辈……这究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不由得想要去问个明白,“为何叔父是您的夫婿,为何青玉是您的女儿?您既然是大巫国皇帝又怎么会被清琅皇帝囚禁在此许多年?这……”也太过骇人听闻了!   “秋素,你既杀了清琅皇帝,迟早定让人发现,我与你的时间已经不多。我便告诉你一些事情,然后,你便从我身后这秘道里逃脱。”她侧身一让,高台背后有一个小拱门。“琅烨早就修建了直通殿外的密道,免得被人发现她会来不时地折磨我羞辱我,侮辱了她清琅霸主的名声。”夏狂冷笑。   “前辈……待我救了你,我们一起走。”我道。   她苦笑:“你没发现我的双腿已经废了吗?”   我竟然无语以对。   “你的爹爹可叫秋涟?”她突然问我。   “啊?是……”她既然是大周女帝,知道我爹爹名字并不算奇怪。   “是吗……”她仰头看着远方,脸上带上了淡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笑,“竟然已经过去这么许久了……”   她的眼神里带着一种迷幻的色彩,似乎早就穿透记忆,回到了许多许多年以前。 作者有话要说:  此处发现前文有一个BUG   前任神子来到清琅三十年,应该改为十八年,才能和下面的情节挂钩。   以上……特此说明   另,昨天卡文了,发呆五个小时愣是没写出来,今日才发,抱歉。   狂欢节快乐   ☆、过往旧事   “你可知道大巫国皇族乃有两支,一支姓夏,一支姓秋。秋姓族人出神子,定为男性,定要嫁给大巫皇帝为夫。”她缓缓道,“二十五年前,经上任神子指定秋枫秋涟两兄弟中将有一人为下任神子,那时我方才登机,按照习俗应娶神子为正夫,然而此时两兄弟中还未曾有人真正有了神力展现。朝中官员也多次进谏,希望我赶紧将秋氏二人一起娶回来,这样无论是谁当了神子也定无遗漏。“   “为何到了此时还分不清谁是神子?”我奇怪的问,“难道上任神子不可‘一语成谶’指定一人么?”   “小秋,倘若‘一语成谶’真如谣传的那般神奇,为何我还被关在此处,为何你的叔父要受制于琅烨呢?”她苦笑,“只因为这种神力在巫族中流传近千年,早就被稀释的一干二净。偶尔会出现一两位神力强大的神子,其他神子神力都很普通。有些人一辈子只能‘语’一次。”   “一次?”   “是的。一次……‘一语成谶’乃是以物换物的神力,若要‘语’王朝灭亡,则必须另一个国家的灭亡作为代价,若要‘语’起死回生则必须另一个生命作为代价。天地万物都遵循规律而动,便是巫族神力也不能扭转为之。那一任神子的神力只足够区分到这个地步,若想更进一步,恐怕必须以秋家兄弟中一人的性命为代价才能够换得回来了。”   “……原来如此。”神力也并非肆意妄为,而是固守根本。   “我自小和秋枫秋涟一起长大,对枫儿更是一往情深,我在私心里是希望枫儿能够成为神子,这样我就能明媒正娶让他成为我的正夫了……”夏狂有些疲倦的叹了口气,“所以当清琅皇帝前来大巫国境内朝拜巫神的时候,我明知道她对秋涟有意,却未曾阻止。人……毕竟是有私心的。”   “什么?你……是说清琅女帝对我的爹爹……”我愣了。   “是。”她低声道,“她们是在一次神祭后的归途中遇见的。我当时正在跟琅烨谈笑,神族马车正好走过,风吹纱帘动,露出了你父亲正向外窥探的侧脸。琅烨看到了,她几乎顿时就被秋涟吸引。她问了我,那人是谁。我便照实说了。她的眼神我是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一个女子遇见自己想要征服的男人才会有的眼神。”她呵呵一笑,“我便私心的希望,倘若她跟秋涟好上了,便能证明秋涟并非神子,那秋枫自然应该是我的皇夫了……”   “你……竟然……”   “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夏狂苦笑,“我太过于想要秋枫,太急促以至于忘记了琅烨露出那样狂热的眼神是在我告诉她这两人中定有一人是神子的结果。”   “小秋,你怪我么?”她问道。   我茫然的摇头,心里酸涩干痛:“后来呢……”   “后来……”她长长的吸了口气,“后来你爹爹果真受不住琅烨的深情追求,与她私奔了……于是再后来我如愿以偿的娶了秋枫,秋枫也顺理成章的称为了大巫新任神子。不到两年,他便有了身孕。”   “那便是青玉?”   “对,便是青玉。”她点头,“我以为日子便可以这样安稳的过下去了,没想到在秋枫临产前突然收到了一封秋涟从清琅托人捎来的信。那信的内容我至今不曾知晓。只记得秋枫看完信后哭着诉说秋涟在清琅过着凄惨的日子。我当时安慰了他,却也不太在意,没想到第二日醒来的时候秋枫已经不见了。他偷偷从宫里逃了出去,挺着大肚子只身去了清琅。”   “什么?!”   “对,他一意孤行,在我睡梦中的时候第一次用了神力,从宫里逃走了。我碍于身份无法亲自去找他,只能通过其他方法打探。他却好像消失了一般,一点信息都没有。我担心他,也担心他肚子里的孩子,我不能想象他究竟在几千里外的清琅怎么生存。有时候我以为他死了。直到又过了两年突然得到消息说清琅女帝得了大巫神子,并即将封他为四君的时候,我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琅烨从来就没有爱上过秋涟,他只是为了得到神子,愿以为秋涟便是神子,却在把他带回国后才知道与大巫皇帝完婚的才是神子。他便把秋涟抛弃,命人模仿秋涟的字体写下了那封信,将秋枫骗了过去。”   “爹爹……”我觉得心里一抖。想起了爹爹抱着我茫然的等待着什么的样子,想起了他总在我耳边吟唱的那首短绯,那在郊外的少女遇见了马车中的少年……爹爹,原来你痴痴等待的人竟然不是母亲,而是清琅女帝!   “那时我便决定前往清琅,救他出来。我再也不要做这害人的皇帝,我救了他出来之后两人便找一个桃花源,从此再不问世事。”夏狂继续说着,已经陷入那些记忆不可自拔,“我立好了遗诏,将皇位传给了弟弟,不顾大臣们的劝阻,一意孤行来了清琅……”   “所以当时才传言您突然去世……“   “我虽然破了琅烨布下的种种陷阱,却不得不在她将我那还未会走路的女儿扔上刀山之前停下脚步,缴械投降。她挖了我双膝,废了我武功,将我锁在永明灯中,让我连巫术也不能使用。所有的窗子全部封死,让我见不了太阳。原来秋枫不肯开口说一个字,她白白施展了这么多计谋,神子得到了也毫无用处。她打算拿我做要挟枫儿的人质,他却咬紧了牙无法开口……”她突然哈哈大笑:“结果,我果然即不是个好皇帝,也当不了救世英雄,不能救得他们父女,反而自己毁了自己……”   “婶婶!”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她咳嗽了两声,“你爹爹当时被琅烨抛弃后,被途径官道的一个大周人贩捡到,最后卖给了一个大周商贾作屋里人……”   “原来……如此……”我忍不住凄凉的笑起来,“婶婶既然知道父亲的去向,为何不施以援手,救父亲回国呢?”   她似乎完全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听我问起,愣了愣,方才惭愧的别过头去:“爱夫亲女在别国受苦,当时年少气盛的我又怎有心思去管旁的事情?”   “旁的事情?”我只觉的心里有一团愤怒的情绪,却找不到可以发泄出口,“你为了和自己心爱的男人在一起,将我的父亲推给了明明不爱他的女人,在他最终成全了你们后,他便成了旁的事情。你可知道‘屋里人’的含义,你可知道他吃了多少苦?你只关心自己的夫君,却不知道我的爹爹也是需要人去关心的。若是你当时未曾为了一己之私心,暗自操作神子之事,我的爹爹又怎么会被清琅女帝骗走,叔父又怎么会因为对他的愧疚而冒险离开大巫,你又怎么会落到现在的下场?!”   她被我说的浑身颤抖,不敢抬眼看我。铁链在她手臂上急速的响着,犹如她内心的良知,一点点的挣脱缰绳,疯狂发芽。她情绪波动之中经脉气流似已紊乱,双手青筋暴突,紧紧扣着那锁链,嘴角一丝鲜血流出。   “不……不……”她低声道,“并不是这样……”   “不是这样?那又是怎样?”   她虚弱道:“秋涟私奔,已经算是大巫族内前所未有的污渍……我又怎么能去救他……而且……而且他当时已经怀有身孕……一个不是大巫的孩子……”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一下子将我震蒙在那里。   “身、身孕……”我艰难的吐出这两个字。   “对……她当时已经有了……清琅女帝的孩子……”   “不可能!”我直觉的反驳,只觉得身体里仅有的一点温度在慢慢的消退,“不可能!决不可能!!决不可能!!!”   你的母亲另有其人,难道秋涟不曾告诉过你么?   你一定要回到大巫,见到大巫的皇帝,到时候你就知道,你的母亲是谁了……   叔父的话仿佛还在耳边。   我惶然的四下张望,没有太阳、只有永明灯,这里不就是被清琅女帝造出来的“大巫国”么……在这“大巫国”里,那高台之上的,不就正好是“大巫皇帝”?   我跪坐在夏狂的面前,永明灯的光在撕扯着,让我与她的影子都犹如异界的幽灵,鬼魅的在墙上跳着不知名的舞蹈。未知的真相比刀锋还快,在我心底最深处挖了一个洞,恐惧早就冰凉的蔓延开,将我整个人都冻结在里面,手足麻木……   不要开口,秋素,不要问她!   我在心里对自己狂喊。   “那个孩子……还活着吗……”然而嘴巴却好像有了自己的意志,慢慢的问了出来。   夏狂露出怪异的笑,参杂了许许多多的疯狂和了然:“我之前并不知道这个孩子是否还活着。”   我的心脏刚微微放松,却被她下一句话一下子扯的老高。   “然而我看到了你却明白了。那个孩子还活着……还活的好好的……有个名字,叫做秋素……”   我猛的往后退了一步。   “对!他还活着,他不仅还活着,还差点被自己的母亲强 奸,最后孩子杀了自己的母亲。哈哈,哈哈哈哈——!”她双手振臂一挥,疯狂大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提供此残忍设定的人间观众大人   您不亏是小秋心目中的精神支柱,梦中情人啊~~~   扑到,我对你的仰慕那是犹如延绵江水滔滔不绝   ☆、永明灯下   她疯狂大笑,声音在这空荡的大殿里回荡,犹如地狱最狰狞的厉鬼发出的撕吼。   “假的!我不信!都是假的!!!”我无法克制的大吼,妄图要改过她的笑声。   “哈哈哈哈……”她依然疯狂的笑着。   我脑海里一片翻腾,那些血……从清琅女帝身上留下来的血……似乎已经将我的双眼染红。我紧紧的闭起眼睛,捂起耳朵,还是无法逃脱那渗入骨髓般的可怕笑声。   “枫儿一生有三次使用‘一语成谶’的能力。”夏狂收了笑,眼睛里还带着兴奋的快感,“第一次,他是为了从大巫离开。第二次,他咒了清琅女帝。他要让清琅女帝遭弑亲之痛而死。”   我松开捂着耳朵的双手茫然的听着她的话。   于是这便是报应么?   胸口剧烈一痛,“哇”的一声,一大口血吐了出来染红了我身上的衣衫,我伸手去擦湿润的嘴角,却怎么也擦不干净,抬手去看,两只手上都染满了血迹,就好像清琅女帝身上飞溅出来的那些一样。   我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母亲。   我竟然杀了她。   我杀了她我杀了她我杀了她我杀了她我杀了她我杀了她我杀了她……   脑子里仿佛钻入了啃噬的虫子,用这句话钻着我的每一块骨髓,一千次一万次不断回响。   “啊啊啊啊啊——!”忍不住尖叫起来,我只觉得巨大的悔恨和罪恶快要将我折磨疯了一般,若不能叫出去,我便要被自己撕碎,再无一片完好。   我不知道自己疯狂的喊了多久,直到嗓子再无声音浑身力气全无,摇晃了两下就向前扑倒在高台上。脸贴着那布满灰尘的岩石,我竟然不想再动。   罢了。   轻轻闭起眼睛。   便这样吧。等到外面的人发现女帝已死,他们就会找到我,将我抓起来,用车裂之刑,让我得到最恰当的死法。   “怎么?你这样就不行了?”夏狂还时不时的在我的头顶笑上两声。   我想她早已疯了。   我也快要和她差不多……只是这样一点的差距,就让我犹如被地狱业火焚神般的痛苦。   也不知道这样过去了多久,我终于听见了远处传来的隐约的脚步声。心里突然觉得一阵轻松,只要被抓住了就会被判死刑,倘若死了,我便可以洗去罪孽,再不用背负这种无法忍受的痛苦了。   “禁军就要进来了,你还不快逃?”夏狂突然开口。   我闭着眼睛不想理会。   “你打算一心求死?”她又笑了两声。“嘿嘿。也好,也好。”   死了也好……一了百了……只是……容玉会不会为我担心?她会为我哭么?她、她会再娶其他的夫君吧……会把我忘掉吧……那人定不会像我这般不会照顾妻主,让她经常为我受伤。   她胸前的伤势会好么?   究竟是什么样的伤,她才一定要瞒着我?   究竟是怎么了?有多严重?   我缓缓动了动,睁开了眼睛。抬头,正好对上夏狂的双眼。   她万没料到本来已经放弃了求生意愿的我突然又动了。   “……你……“她愣了愣。   我试着撑起身体,双手才撑在地上,又是一口血“哇”的吐了出来。我奋力站起了起来用袖子擦干净了,双腿发软,晃了两晃才站稳。   “你不是要死的么?怎么……眼神都与刚才不同。”她似乎有些困惑,问出来的问题近乎喃喃自语。   “死……容易……”我试着开口说话,声音沙哑的连整句的话都说不完全,“我现在……却不能死……”我还有牵挂的人,还有牵挂的事。我决不能死在现在!   脚步声已经犹如密集雨点,越来越近,我不再逗留,踉跄着从高台上走下去。走到她之前指给我的小门前。   “你不想死?”夏狂看不到身后的我,不停的晃动着,狂笑着,“你这个弑母的罪人竟然说自己不想死?你可知道你犯了永世入阿鼻地狱的罪孽。”   “我知道……”我咳嗽着,血一直一直从喉咙里往外冒,我止也止不住。   这扇小门是纯铁制做,我推了推,纹丝不动,左右没有任何机关。   脚步已经越来越近,我已经听见了中间掺杂的人语声。   “果然是母子,都是冷血之人,一个夺了别人的妻子,一个杀了自己的母亲。”夏狂还在说着。   “或许吧。”我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在黑暗中我摸到了那铁门上唯一一个凹陷的地方,只有手心大小……上面似乎还有什么纹路……那凹槽越摸越熟悉,仿佛我之前见过可以放入这里的东西……似乎是玉锁的样子?难道是……   禁军已经入了大殿,我听见兵器铠甲碰撞的声音,有人在大喊:“此处有人!”   我已经没有时间再耐心捉摸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从怀里将大周先帝在临终前赐给我的那块儿“春风如意锁”从怀里掏了出来,将“春风”那一面使劲压入了凹槽。   “这里还有一个人!”一片亮光的火把突然刺花了我的眼睛。我被发现了!   就在此时,我听见了铁门传来一声轻微的“咔”,不再犹豫,抓住“春风如意锁”猛的往前一推,铁门已开,我扑了进去,转身立即奋力将门关合,远处的士兵已经贴近,我甚至看清了几个人的脸,他们的火把已经将铁门照的明亮。   电光火石。   “碰——”   火光被阻隔在了铁门外,眼前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我靠着铁门虚脱的滑落在地,手心里还捏着那块儿“春风如意锁”,想要将那玉锁放入怀里,却发现因为紧张,手竟然不停使唤,只紧紧的捏着那锁,无法松开。   “爹爹。”我沙哑的唤了一声。血从喉咙里呛出来,在黑暗里,双手握着那玉锁,恐惧犹如春日的野草,疯狂的滋长。我咬着牙,却还是觉得痛苦万分,这痛从心里顺着身体往上去,顺着眼睛,化作苦涩无比的泪,静静的留了出来,冰凉冰凉的……   这里并不是久留之地。   外面的士兵总有办法进来的。   虽然力气已经全无,却不能再继续停留,扶着墙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一脚深一脚浅的摸索着向前走去。   为什么千里之外已经去世的大周先帝会将有一块儿可以打开另外一个帝国殿内秘门的玉锁赐予我?这究竟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我边走的时候边想到了刚才用玉锁打开铁门的时候。   这块玉锁并非为我而造,它本是先帝送给贤君的定情信物……后来流落到了红柳的手中,又在红柳死前被藏入了回凤楼回凤亭中,我凑巧将它带出,交给了女帝。这块玉锁最后在先帝死时赐给了我……   我原本以为先帝是希望我记住他的皇八子安以才,也就是红柳。   难道另有寓意?   我在黑暗中摸索着,这地道似乎没有尽头,中间还有许多岔路,我都是随便选择一条,继续向前。   只是为什么会用在这里,会用在清琅皇宫中?   难道清琅皇帝手中也有一块儿“春风如意锁”么?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双手双脚都被石头磕的破了许多地方,接着突然前面没有路了。   我伸手去摸……并非石头也不是铁门……似乎是木头。   试着推了一下,那木头门早就腐烂,一下子就倒了,露出了前面只能供一人爬行的猫洞。我蹲下身子看了看,远处有一轮亮处……应该是通到外面的。于是慢慢从猫洞里爬了进去,前面越来越窄越来越小,快到那出口的时候已经窄小到我卡在里面呼吸困难,最终使尽了力气,才终于从那里面挣脱。蹲在地上,才发现已经又是中午,阳光照耀的我有些睁不开眼睛,这里是……   皇宫中一条狭长的行街,那猫洞原来是一个较大的入雨水道。   这里毫无遮掩,我悄悄的往前走了几步,那里有个摆放杂物的小屋,躲在那里应该可暂时不被人发现。   这么想着就慢慢的冒着腰往那里移动,好不容易走到了杂物堆里,躲在那里偷偷向外张望,略微松了口气。   我得从宫里逃出去……华梦享那里是在不能去了……青玉也不能见……   正在盘算着,突然身后伸出一只手,将我嘴巴捂住,一扯便将我带入了小屋里。   正在惊恐之中,就听见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小声道:“小秋,千万别出声。慢慢转过头来。”   我浑身一震。   听了声音的话,慢慢的将头转过去,容玉那张始终带着笑意的脸就映入眼帘。   她抿着笑,慢慢松开手,依然小声道:“我刚刚看到一个从老鼠洞里钻出来的大老鼠还吓了一跳,以为这皇宫里能孕育特种老鼠呢。没想到竟是我的宝贝小秋。”   我已经听不清她究竟在说什么,只看着她,眼泪忍不住便有如雨帘般顺着面颊流下来。   她却笑的有些滑稽:“小秋,你虽然生的美,哭也哭的好看,只是从那老鼠洞里出来,这便成了煤炭上的几条白线了。”她伸出手指从我脸上擦过,让我看清她手里究竟有多黑。   我虽然难过又痛苦,却忍不住被她逗的想笑。   她却突然用力抱住我:“被我找到了便好。担心死了!”   “妻主……”我忍不住又唤了我不该唤也不能唤的称呼。   她笑道:“还是听你这么叫我顺耳。” 作者有话要说:  算了算,发现这个月积分还有好多没送出去   如果有需要的大人请多评论些字数,我好送积分~~~~      ☆、男扮女装   我见到她,已经呆住,不知所以,只听得她恍若往常的玩笑话,忍不住便不知身份的唤了她一声妻主。说了出去,才记起她早就休了我,我既不是她的夫郎,她亦不再是我的妻主。   “小秋,还是听你这么叫我顺耳。”她道。   我忍不住低下头,你又何必安慰我呢?   “你、你怎么会在宫里?”我不敢深究她的意思,只能问到现下的事情。   “我收了皇太女的好处,卖她些安如意的八卦。其实当初本是打算借此在宫里找你,今日太女又叫我进宫了。没想到才说了几句话就有人来报告说皇帝陛下出事了。我躲在太女的书房里听的真真切切,尤其是听见了你的名字,当时就顾不得那么多,直接从后窗里跳出去,偷偷跑了。先去了华梦享那里,顺藤摸瓜找到了这附近,还没凑进那出事儿的宫殿呢,你就自己跑出来了。”   “原来如此……”一日一夜滴水未进,再加上之前那些折磨,身心早就到了极限,此时我听了她的解释,心里渐渐放松下来,眼前开始阵阵发黑。   “小秋?”容玉已经察觉我的异样,连忙伸手将我扶助抱在怀里。她身上带着淡淡香粉味道的气息就钻入了我的鼻子。   我顿时微微发窘:“别……我脏……”   伸手就要去推她,她却将我的手抓住,笑道:“脏什么脏?你刚刚不计较,现在计较个什么……小秋,你……”她已经看到我衣服上被污渍遮住的血迹,脸色一变,“你受了什么伤。”   我摇摇头:“容玉……我们还是速速离开这里才对。”   “你说的对。”她担忧的看我,最终还是同意了我的话,将我扶靠在墙上,“你在这里歇一歇,我马上就来。”说话之间,她已经用衣襟将脸遮掩,转身迅速离开了小屋。   果然,我并没有等待很久,容玉就又飞身回来,她递给我一件宫内侍从的衣服,道:“换上这个。你身上的太脏,已经不能穿了。“   我接过,知道这必定是她在外面袭击了什么路过的仆从得到的。心里有些不忍,抬头看她,她已经脱离衣服,迅速换上了一套宫中禁军的衣服,正在整理衣袖,抬头见我只是发呆,她皱起眉头道:“小秋此处并非久留之地,别再东想西想。”   “嗯……”我点头,不再想那些,转身将衣服脱下换上侍从的衣服。   “我好了……”一抬头,就看到容玉抱着膀子看着我意义不明的笑,“……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么?”   她摇头:“没想到这宫内的衣服被你穿上之后,也能别有一番风味。”   我脸上发烫:“别、别在这里不正经。”   “呵呵……那就是换个地方可以?”她故意曲解我的意思,“小秋,你最近真是热情又大胆。”   “……你……我不和你说了。”我叹气,转身就去推门。   “小秋!”她突然扯住我,将我压在墙上。   “怎么……”了?   话还未说完,她便低头亲了我一下。   我睁着眼睛愣了愣。   她露出一个笑:“闭上眼睛。”那低低的柔软的声音在我耳边轻声说着。   我紧张的连忙闭起眼睛。   身边一片安静。   她温柔的手指托住了我的下巴,稍微往起抬了一些,接着温暖而湿润的唇便印了上来。   许久许久的。   一个悠长的吻。   她仿佛要承诺什么一般,如此认真又温柔的用她的唇描绘着我的唇。   “小秋……”她似乎有些依依不舍的放开了我,“我们现在出去,只要到了皇太女那里,就算保住了命。安如意总有办法让太女按照她的想法来做事情的。这个吻我存着,等我们安全了再继续好不好?只需要很短的时间。”   我混乱的轻点了一下头。   “好乖。”她道,拉着我的手,往外走去。   我知道,便是这样短短的距离,也充满了种种凶险,稍不注意便可能让我们丧命。   低头看到了我们紧握的手。   心里微微一动。   我们虽还未曾并肩,却已经携手。   她走在我的前面,并非无所畏惧,却一次也不曾退缩。我看着她的背影,眼眶发热。容玉,如此这般的你,让我怎么能不愿意倾尽所有来爱慕?   这段路程走的浑浑噩噩,痛苦和疲惫几乎将我压垮,若非有容玉在身侧,我万不可能走得完。   容玉带着我偷偷从原路返回,入了太女所在的寝宫。   她见我已经摇摇欲坠,便扶了我到太女的卧榻上休息。   “皇太女回来了怎么办?”我挣扎着问。   “你莫慌。”她安慰道,“我刚不是说了么?安如意总有办法折服太女的。”   “可是……”我杀了清琅女帝啊!   我睁大眼睛,使劲想让自己说出这句话,然而却不知道为何心里却恐惧的不敢说。摇摇头,躺下来,不敢再看她。   “你好好休息。”她柔声道。   听她的话闭起眼睛,我本就已经是强弩之末,虽然心里藏着诸多纷乱,却还是很快的昏睡了过去。也许是因为有她的存在,所以我便安心了吧……   再有意识的时候,天已经昏暗。   远处的烛台朦胧不清,近处有人正在低头为我把脉。   眼前渐渐清晰了,看清了那人一头的华发:“华医生……”我喊了一声。却发现自己声音微弱的几乎听不见。   华梦享正把最后一只银针从我的穴位里拔出,听见了我的声音,低头看过来,伸手摸上了我的脉搏。我见她脸色困倦,服饰不整,似是多日疲劳的模样。   “小秋,你醒了。”最后她松开手,低声道,“等我去叫他们过来。”   他们……   我还没有完全睡醒的脑子里一片困惑。   他们是……   答案很快出现在眼前。   容玉、琅青玉、琅润、安如意几人依次从外屋走了进来。   我看到他们眼睛里已经了然的神情,突然心虚的往后的瑟缩了一下。   他们都知道了皇帝是我所杀。   “小秋,你醒了?”容玉已经上前握住了我的手。   我从其他几人的脸上看过去,并未看出什么明显的神情,这让我心里更加不安起来。   “小秋,我们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果然容玉上前道,“你莫怕,大家都是知道了的才聚集过来。”   “……太女,您不恨我么?”我忍不住去问。   “恨你?”皇太女想了想,“帝王之家,生死由天,无恨。而且你是萧大管家的人,看在京兆尹的面子上,我哪儿敢多说什么?”她笑道。   “这不关容玉的事情。”我担心他们以为是容玉怂恿我而行,“昨日陛下唤我过去。我不曾料到她会对我行禽兽之事……我……”将那些事情娓娓道出,全是秋素一人的罪,千万不要讲容玉牵扯进来。”   唯独不敢讲的,便是清琅女帝乃是我的母亲。   我乃弑母罪人。   抬头看看容玉对着我的温柔的双眼。   我不敢说……我怕。   我怕我才刚刚能与之携手,待她知道了这件事情后,便再不愿给我一个温柔的眼神。   我怕我这样的人,会被天谴,再无法和她一起。   夏狂已经在禁军乱刀之下做了冤魂,我若不说便没有人……浑身一颤,猛然惊醒,我竟然有了这样恶毒的想法。   “小秋?你怎么又哭了?”容玉突然问。“华医生?你不是说小秋没事儿吗?”   我愣愣的看她,才惊觉自己已经又一次流了泪,只因沉溺在自己的思维中并未察觉。   “我……”我抬手去拭泪,“我……”   我怎么能说?   我怎么敢说?   华梦享皱了眉头,又为我把脉道:“我确定他无事了。只是小秋似乎受了许多刺激,经脉逆行……心病还需心药医啊。”   偷偷去看皇太女的神色,竟然毫无变化。   “你是说我的母亲乃是大巫皇帝?”琅青玉神情中已经有了许多激动,“我乃姓夏?”   “是的。”我点头。   “小秋,多谢你!”琅青玉上前,抓着我的手欣喜道,“我终于知道原来我姓什么,是谁的孩子了。我这便收拾东西回去,你和我一起去大巫吧,我们把秋殿下也带回去。”   我还未曾来得及开口说一个“好”字。   在旁边一直看热闹未曾说话的皇太女琅润已经开口了:“你不能回去。”   “为什么?”   “你如果回去了,这清琅帝国该由谁来担当?”   “太女殿下,您莫不是记错了?您是当今皇太女,如今女帝大崩,理应由您即位主掌朝政。莫非您是想让我当摄政王,协助您?“   皇太女一抬眼睛,眼里露出一种惰懒的笑意:”妹妹,你这辈子都姓琅,也只能姓琅。这清琅帝国已经是你囊肿之物,又何必回到千里之外的陌生宫廷,去和他人争夺?”   “你这话什么意思?”   “她的意思就是……”安如意淡淡开口道,“皇太女琅润,琅天下,并非女子,而是货真价实的男儿身。”   “什么?!”在听众人都忍不住失声叫了出来。   仔细去看这眼前气宇轩昂笑脸吟吟的皇太女。   身材纤细秀丽,眼神自信张狂,眉宇之间有身为在上位者浑然天成的霸道之气。   哪里有半分男儿态?!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确实太累……刚刚到家补充了一些   从早晨就没停过。   这段基本上只能算情节概括了……哎,郁闷,没写好、   不过幸好这段也不算大事儿,反正都是过度章节,过度三天是过度,现在只过度一次了……哦也。这么说来还好了~~~~因为接下啊,这样就可以开始写H了啊~~~~~~~~   PS,还有最后一天,分分还有五十~~大家积极的留言吧~~~~~~   另,明天又是忙碌的一天,有没有还是个未知数……哎   我的存稿计划破产了   ☆、江湖相忘   我将手中所持桃木剑缓缓垂落。   语毕,周围烟雾逐渐散去。   凤座龙台下些许可以参与观看‘一语成谶’的诸位朝中大员都露出一副信服的神色。   众人皆跪,只有远处一人坐在另一个镏金的宝座之上,目光炯炯的看着我。   “多谢神子为清琅‘语’。”她并未起身,只抱拳说了一句。   “多谢神子为清琅‘语’。”众人随着她的话,皆俯身讼道。   我心头没来由的一慌。   转身下了龙台,身着道袍感觉到阵阵冷风,赤脚踩在殿内漆黑金砖上更是觉得寒冷刺骨。   容玉正在龙台下等我,伸手就接过了剑去,另一只手已经将貂皮袍子递了过来。我接过袍子,抬眼看她。她那温柔的双眼里似乎也有同我一样的担心。   她定也注意到了那人不同之前的神情。   那日皇太女表明了男儿身的身份,事情就开始朝着出乎意料的方向发展。   琅青玉在知道实情后并未再坚持回到大巫,只是默默的接受了这个结果。本来此事亦是人之常情,试想谁不想成为皇帝,可以脚踏万里乾坤、手掌众人生死?   “琅青玉怕是有问题。”容玉当时便说了这么一句。   我却十分的不以为然:“青玉本是皇家出生之人,对于皇位的接受理所当然。”   “呵呵……”她也未再说什么,只轻笑两声。   接着在朝堂之上,皇太女亦不顾众人阻拦,露了自己的男子身份,并执意将皇位禅让给了自己唯一的亲妹妹,皇帝唯一的女儿,琅青玉。   就算在这个时候,琅青玉亦是一言未发,待到大局已定之后,方才上前接受皇太女禅让。   然而当夜,几个对她意见最多的大臣,便突然暴毙在家中,仿佛事先越好的一般。   此时我才猛然发觉琅青玉似乎与之前不一样了。自那日她摔门而去后,直到皇帝被我所杀之前,我再未见过她。再见她已经是在皇太女的寝室中,那时她一开始也只是远远的看着,未上前询问我的情况。只是我本身已经处于各种情绪煎熬的水深火热中,无暇顾及其他。   只是这个时候的琅青玉……现在回想起来,已经变得更加沉静了。   清琅女帝已死,然而“一语成谶”却依然继续了。为的是帮助她巩固自己的地位。   语毕。   容玉的眼睛里透露出来的信息,正好与我所想的一样。   走。   越快越好。   在琅青玉还未正式登基之前,立即离开。不然也许接下来,连走都走不了了。   我的行李很简单,几乎没有几样东西,将它们达成包裹,唯一一样值钱物件乃是那块“春风如意锁”,摸到它的时候我怔了怔。将它从怀里拿出来,对定阳光,那玉锁中间温润的蕴藏着藏绿和云白两种色彩,在阳光照耀下仿佛流动了起来,煞是好看。   夏狂已经被禁军乱中砍了脑袋。   若是没有这玉锁,我的下场应与她类似。   然而一想到它身上的诸多巧合的背后定有着什么联系,我就不寒而栗。   “看什么那么出神?”琅青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过来,吓了人一跳。   我连忙回头行礼:“陛下。”   华梦享和容玉呢?怎么琅青玉能够无声无息的进到屋子里?   “还没有举行大典,‘陛下’二字就免了吧。”她道,顿了顿又问,“你如果在找华梦享和容玉,还是省省精神。容玉似乎有什么不舒服,华梦享给她把脉去了,我瞧他们一时半会儿是完不了的。”   她每说一句,就往前进一步。   我被迫往后退却,直到背后顶上了床沿,退无可退。   “陛下……”   “你收拾包裹是打算离开?”她挑挑眉毛问道。   “正打算去向陛下辞行。”我有些紧张的看着她道。   “哦?”她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你就这么笃定,我定会放你走?”   “陛下!”   “先帝在世的时候,因为什么样的理由扣住我的父亲,又是以什么理由扣住你?秋素,你真的肯定我能放你走么?”她用陈述事实的淡淡的口气说道。   却犹如一盆冷水泼到我的脑子上,淋的我浑身冰凉。   “青玉。”我换了称呼,“你比我还清楚,我并不会什么‘一语成谶’的神力,今日这场跳大神也是你曾经帮我想的招数。”   “我清楚。”她点头。   “那又何苦呢?”我急促的问道,“你既然知道叔父陷入什么样的痛苦,又为什么要强留下我?”   她突然露出好笑的表情,问我:“你以为我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想让你走?”   “难道不是?”我怔怔的问。   她缓缓摇头,低声娓娓道来:“大巫神子只能嫁给大巫皇帝。这是大巫千年来的规矩。倘若夏狂真是我的亲身母亲,若是她没有退位,我现在已经是大巫皇帝了。若是我是大巫皇帝,而你是大巫神子……秋素,你只能嫁给我了。”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她:“青玉,我是你的表弟!”   “那又如何。”她吸了口气,“每次想到夏狂为了自己的感情就冲动退位,我就忍不住恨她。若不是她,现在当上大巫皇帝的应该是夏青玉,而不是旁系的夏青浦。等你有一天会到大巫的时候……你就会嫁给她。”她有些失落地说,“然而实际上你应该嫁给我。”   “你……你……”我“你”了半天,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既是气恼,又是心痛。   她眼底那一抹痛苦并非作假,那种依依不舍也是真真切切。   “素素……”她的手指温柔的爬上了我的发稍,她沉醉般的在我耳边轻唤,带着女人气息的嘴唇已经几乎吻上了我的唇。   那一瞬间,我几乎被她的双眸蛊惑了,怔怔的看着她,身体却无法动弹。   “不……”我低声道。   斜地里突然升起一阵风声,“呼”的一下,琅青玉身形一动已经站在了门口。   我的面前多了一个人。   容玉正拿着手里的包裹乱晃,笑道:“陛下,我的家乡有一句话叫做‘朋友妻不可欺’,不知道您听过没有?”   “容玉,你堂堂大周从一品武将,竟然偷袭?”琅青玉应是看清了刚才差点打中她的‘暗器’,眉头皱了起来,连语气也难听了。“如此下九流的招数你也使得出来?”   “呵呵,难道陛下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吃我的人豆腐,然后还鼓掌说吃的好吃的妙才叫做高尚?”容玉“啧啧”两声,“果然是高雅人士放的屁,臭起来也比一般人更加臭不可闻一些。”   琅青玉的脸色已经铁青:“你的人?秋素怎么会成为你的人?他既然是大巫神子,早就被许配给了大巫皇帝。何时轮得到你这么一个败军之将?”   容玉又要和她争执,我实在是看不过眼,抓住容玉的袖子扯了扯,她回头看我:“怎么了?”语气里十分不满,脸色也是如同琅青玉般铁青。我不敢去看她的脸色,硬着头皮对琅青玉道:“陛下,小秋早已是容玉的屋里人,就算被休了,心里也只有妻主一人。就算之前有这样那样的约定,小秋的身份精力也都不够资格再加给大巫皇帝了。莫说她是否还稀罕我这样的残花败柳。便是真希罕……我、我也只想跟着妻主。”   我从未如此大胆的告白过。说到最后便忍不住结结巴巴起来。   容玉自然一脸惊喜和满足的看我。   琅青玉的脸色变换不定,许久她突然轻声叹气,接着从袖子里抽出一册东西扔到了旁边的桌子上:“罢了……我早知道留不住你。只希望你知道自己要走的是什么路子。若是有一日……若是有一日,容玉负了你……便来找我,我一定不惜用整个清琅的军力为你讨回公道。”   说完此话,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上前那册子,打开一看。   “通关牒文?!”我又惊又喜。青玉,你果然是个好人。   “妈妈的。”容玉突然深沉的骂了一句。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容玉?”   她却突然将我扑倒在床上,开始在我身上亲吻:“琅青玉那个大混蛋,装潇洒装大方,我吃醋了!我吃醋了!”   “别……”我哭笑不得,又被她折腾的浑身发痒,忍不住又笑起来,“你真是的,为何跟个小孩子一样?别闹了……刚刚华医生给你号什么脉去了?”   她手上的动作停了停,接着又开始在我身上各处瘙痒,“没什么,就是有点儿小风寒,给我开了一堆中药,让我喝。”   “只是风寒?”我心里觉得有些不妥,华梦享为什么要为了风寒这点小病而特意找地方帮她号脉?   “只是风寒。”她肯定道。   大约真是我多心了吧。   时间过的十分之快。   转眼便到了我等离开的日子。   琅润已经换了男装,安如意也辞去了京兆尹的官职。两人还是如同以前一般,琅润对安如意死缠烂打,安如意却犹如铁板怎么都踹不透。   “你们要去何处?”我问她们二人。   “我们自然是要仗剑天涯,行侠仗义,图个痛快自在去。”琅润还是如之前一般的霸道。   安如意叹气:“我都还没说话呢。”   “我有了想法便行。”琅润丝毫不理会她的想法。   “……”安如意安静了很久,最终抱拳道:“如此那便就此别过吧。”   他二人离开密林之时,我与容玉出去送别。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由衷祝福他们以后也能如他们所愿,过得痛快自在。   毕竟一个大周的自动请辞的极皇女,一个清琅禅让帝位男扮女装的皇太女……   千年难遇的奇缘。   华梦享却是坚持要跟着我与容玉二人走的。   出了密林城门之时,朝霞刚刚扑满东边云彩。我牵住马,回头去看那迷雾中的密林城。   琅青玉再未来找过我,就算到了我走的时候,她也不曾来见过我。   然而我却知道,她如今定在那迷雾中的城门上,看着我们这一行。   “小秋,走吧。”容玉在前头唤我。   我点点头,一夹马肚子,追了上去。   就此别过了。   青玉。   姐姐……   我们一行三人,出了密林,又行了几十里地,找了个小旅店休息了一夜。早晨我见容玉还在休息,便下楼去给她准备早餐。   华梦享已经在下面吃饭了。   “容玉呢?”她问。   “她还在休息。”我将东西放入盘子拿上楼去。   容玉却还在休息,躺在床榻上,姿势都未曾变过。   我见时间已经不早,便上前唤她:“妻主,早些起来吧?”   她却依然不动。   我有了不好的预感:“容玉?容玉?“   伸手去碰她,她身上却冰凉僵硬。   我吓得一抖。   “已经开始了?怎么这么快?”   回头,华梦享已经开了门站在那里,脸上沉静如水。   心里一早就有了的阴影无限放大,总觉得有什么不详的事情发生了。   低头去看躺在床上,了无生气的容玉。   “什么……什么开始了……”似乎用尽全身力气才挤出这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2009年最后一更   VS2010年第一次更新   大家~~~~~~~元旦快乐!~~~~~~~~~~~~~~~~   ☆、回魂无术   “什么开始了?”我怔怔的问。   华梦享却似有难处,只自顾自的从袖子中掏出药盒,坐到床边,从药盒里拿出我熟悉的银针。   她一手捏着针,另一只手将袖子卷起。   “华医生……”我又唤她。   她回头看我道:“小秋,接下来我将为容玉扎针。此番针灸并不同与你治病时,我将以内力运针,专扎人体各大索命穴位,你切不可在旁地吵闹,恐怕少有闪失,我与容玉都将有性命之忧。”   “……是。”我虽有千万疑问焦虑,然而在她如此开口了之后,竟都问不出来,只能待到她先救了容玉的性命之后才好询问。   只见她闭起眼睛,手心的银针突然发出“嘶嘶”之声,一道微蓝气光隐隐约约依附在那针尖之上。   我吃了一惊。   素来听闻“鹤发童颜、飞镰水袖”华梦享有着神奇医术,不依托巫术也能达到起死回生的目的。今日竟然能见到她使出平生绝学……   容玉究竟严重到何种地步?   我忍不住又多了几分担心。   华梦享突然睁开眼睛,手心银针犹如蓝色小箭,流星般镶入容玉周身大穴,随着她急速下针,容玉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每多下一针,就多一份颜色,渐渐的浑身也有了温度一般,变得柔软正常。   我揉了揉眼睛,刚刚容玉僵硬的身体,冰凉的体温仿佛是我的幻觉一般。然而我的掌心依然记得刚刚摸到她的身上所感触到的凉凉的不似活人的感觉。   华梦享最后一针直接插入容玉的百会穴中。   她本来整齐束缚在头顶的发带猛然绷断,雪白的长发一下子四散。整个人犹如进行了一场激烈的运动,冷汗津津,双手撑在床沿急速喘息着。接着她一声咳嗽,一大口血就咳了出来。   我变色:“医生!”   她用宽大袖袍捂住嘴唇默默的又咳了两声,接着摇头道:“我没事……”   “可是你都已经咳血——”话在她抬头看我的一瞬间哽在了胸口。   从雪白发丝中抬头的华梦享犹如瞬间苍老了十年般,眼角竟然起了皱纹。我一时被骇住,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我便这么傻傻的看着她,直到床上昏睡的容玉突然动了一下。   我低头看她。   她慢慢睁开眼睛,看看我,又看看华梦享,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一切的发生,只是很平静的问:“开始了?”   华梦享点点头:“比我想象的快多了。”   “你终究用了‘回魂针’。”容玉仔细看着她苍老的面容叹气。   “我一共只有三百六十只针,每次使用‘回魂大法’便要耗去三十六只针。容玉,我最多只能为你使用‘回魂针’十次而已。”   “十次?你的命还有十次可以拿来挥霍?”容玉又问她。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急上了火,“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你一定要瞒着我?一定要让华医生冒这么大的危险治疗?你究竟生了什么病不能告诉我?!”   华梦享看看我,叹气,站起来道:“你和秋素说吧,我终究是个外人。我出去拿纱布为你换绷带。你还是好好的和秋素说清楚比较好。毕竟已经瞒不下去了。”   容玉还想拦着她,华梦享却一躲就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刚醒的容玉和已经急得要哭出来的我。   “……小秋,你还是这么爱哭。”容玉忍不住扶额道,“我真是有些适应不了男人这么喜欢哭。”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想听她嘻嘻哈哈的再次岔开话题,咬着牙恶狠狠地问,眼泪却又差点出来了。   “好好,你莫哭,我说,我说就是了。”她苦笑,“我说了……你可不许哭。”   “好。”   “我身体出了大问题,华梦享之前为我号脉的时候发现了,于是她说可以用一种方式救我。只是那种方法每使用一次就要耗去她十年的寿命。就是她手里的‘回魂针’。她以命运气,接着通过针灸的方式将我从死亡的边缘硬生生的拉扯回来……她是在以命换命。”   我想起刚刚华梦享瞬间苍老的面容,骇道:“你究竟得了什么病,需要她以命换命?”   “小秋,那并非病。”她顿了一下,似乎回忆什么一样开始道:“其实我并非容玉。也许你已经察觉到了一点。我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女人,我在那个世界的名字叫做……萧离离……”   “……萧离离……”我默念这个名字。   “是的,萧离离。”她笑道,“我在那个世界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可是他们二人自出生就带有先天心脏病。我眼睁睁看着妹妹死去,并且亲手火化了她。没想到弟弟的病情接踵而至。那时我已经无法接受再失去一个亲人的痛苦。反正我在那个世界也只是社会的败类和寄生虫,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于是我经人……介绍,找到了一种以命换命的巫术。我将我的寿命过继给了我的弟弟。没想到……我竟然除去那些生命还能走运气的余下三年的时间。阎王爷厚道,把我塞入了另外一个人的身体……那个人就是从悬崖旁边被人抬回来,已经死了的容玉。”   我骇然的往后退了一步:“不!”   我记得那时醒来的容玉笑着看我,再不带之前的蔑视。她笑着问我:这里是哪个朝代、什么国家、什么地方,我又是什么身份?   容玉开始有着许多奇奇怪怪的用词和想法。   她开始每日温柔的笑着,对所有的事情都不放在心上。似乎连死活都已经不在乎了一般。   “是的,小秋,我便是……借尸还魂。”容玉坐在床上苦笑道。   “借、借尸还魂?”我愣了。我虽然怀疑过,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答案。   “……我只是借用了容玉已经死了的身体……我本就活不够三年的。她的身体会腐烂,而我会跟着她一起腐烂。”容玉微微笑着扯开衣服,“你所看到的那些绷带……就是已经开始腐烂的胸口。”她的衣襟松开,我看到了衣领内的模样。   层层的绷带包裹着她的胸口。   “你怕么?”她问我。   我摇摇头。   “我、我知道我不应该在这个世界上和任何人有牵扯的……”她轻声道。   “所以你才给我写了休书?”我问   她看着我轻笑点头:“只是没想到你如此执着,坚持找到了我。”   “因为你说过……想要和我携手并肩。”我低头道,“你便是我的妻主,我自然要听你的话。”   “小秋。”她轻声叹气,“你悔吗?若是当时没跟上我来,没到北獠关去,也许你能过上普通男子的生活,不再和我这般奔波,也不想要因为对我有了感情而看着我死去。”   我浑身一颤,抬头看她:“你、你一定会死吗?”   她微笑看我,并不答话。   我的眼泪忍不住汹涌而出。   她何必答话?   倘若真是如她所说……只剩下三年阳寿的她已经度过了两年岁月……再接下来便是慢慢死去的日子。她又何必多说,惹人伤心。   我明明知道,明明知道……却还是忍不住。   从屋子里跌跌撞撞的出来。   清琅又开始下着漫天大雪,我仰头看雪,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每一片雪花都能深深的刺痛我。   华梦享站在院子对面,正端着一盆纱布走过来。她本就雪白的发丝,在白雪下如此的剔透。我不由得产生一种绝望。   连华梦享都医治不了的人,天下又有谁能救她?   “小秋,来帮我包扎可好?”华梦享见我出神,便来唤我。   我愣了愣勉强道:“我……好……”我实在不忍心再去见容玉。   华梦享看到我的面色,已经差不多知晓一切,便笑道:“容玉应是同你讲了吧。”   “……嗯。”我轻声叹气,“华医生,她能得救么?”   “我不能。”华梦享干脆的回答。   我虽然早有准备,然而听见了依然心神暗淡。   “然而也许有一人可以。”   我一愣,突然抓住了一丝希望,狂喜的抬头看她:“谁?!”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字数稍微少了许多……   哎   不好意思   北京今天大雪,我在首都机场从早晨九点多开始滞留到晚上十点才回到杭州分公司。   实在太累。   大家新年快乐。   MUA   ☆、风筝许愿(上部完)   “东方慧?”   华梦享点点头:“不错,正是东方慧……”   天下第一智者东方慧……   我苦笑道:“传闻说,东方慧乃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之人,可遇而不可求……这希望实在太过渺茫了。”   几乎等于没有。   “也许吧……”华梦享亦露出淡淡的愁容,“也许是吧……我见到他,亦是许多年前……然而只那一次,便已经惊为天人。”   “她、她究竟是男是女?”我又问道,“有人说她是女子,有人说……她是男子。”我只听容玉讲过一次,在她口中的东方慧乃是女子。   “亦男亦女。”华梦享道。   “什么?”   “东方慧其实有两人。”华梦享道,“一名年长男子……以及另外一名以女装示人的男子。所以东方慧才会忽而在此处忽而在彼处,忽而是长者忽而是少年,忽而是男子忽而是女子。”   “这……”我突然灵光一闪,“难道华医生你知道东方慧的住址——”说话之间抬头看她,那脱口而出的问题就嘎然而止在她的表情中。   我曾经在爹爹的脸上看过同样的表情。   那是带着淡淡的微笑的悲伤。充满了企盼与绝望。   那是……爱上了一个不能爱的人表情。   华梦享往着远方怔怔出神,突然笑道:“没错,我便是知道他的住址的。”   我立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接话。   她又道:“就是知道,却又不能毫无理由的去见他,所以我只能寻找天下最难的难题给他,为的只是博他一笑而已。”说完此话,她看我道,“所以小秋,你不必感谢我为容玉耗命,我只是为了我自己的目的……”   我竟不知道说什么。   看着她那张凄绝的面容久久,突然深深鞠躬道:“小秋感激华医生为容玉使用回魂针续命,小秋也感谢你为我拔出玉肌散。此情此恩,终身不忘。”   “你……愚昧……”她苦笑一声,将绷带放入我的手里,转身回了房间,合了门,再不出来。   我怔怔拿着那盆绷带,心里感慨良多。   回到房间里时,容玉睁着正炯炯有神的看着我。   “你都听见啦,妻主。”我听了华梦享的话不知为何十分悲伤。   “听见了。”她嘴角微微翘起,“小秋过来给妻主抱抱。”   我放下绷带听话的坐到床边,她便轻柔的将我抱在怀里,她的下巴抵在我额头上,接着我听见她轻声叹了口气。   “妻主?”我轻声唤她。   “小秋,你是几月生的?”她突然问我。   “啊?我是三月初十子时一刻出生的。”我虽然困惑却依然顺从的回答了她的话。   “唔……三月初十……”她掰着指头算了算,“那么如果按照我那个世界的历法,你应该是白羊座。可是……你怎么一点都不像白羊座呢?”   “白羊座?”我一头雾水,“什么是白羊座?”   “白羊座啊……”她咳嗽两声,“其实我也不信这些。传说是天上有黄道宫,每个月都会走到不同的黄道宫。白羊座就是黄道宫之一。”   “那是不是跟巫术差不多了?”我依然不懂的问。   “是啊……”她似乎放弃和我解释什么是白羊座了,只是拍拍我的背道,“出生在白羊座的时间内的人呢,善良、直接、富有同情心……”   “妻主是在夸我?”我忍不住笑道。   “呵呵……对了,我差点都忘记了,白羊座的人也都十分自恋。你这点倒是有些像了。”她道,“华医生的话,我在屋子里听到了。她选了她要爱的人,选了她要走的路,选了她去爱人的方式,其实她已经算的上幸运。你不用难过。”   我还未说什么她已经知道我为华梦享难过的心情。   一时间我突然有了想哭的感觉:“妻主,你不知道……华梦享的表情,真让人难受。”   “我知道……只是比起许多连爱谁和如何去爱都无法选择的人来说,她真的已经幸运许多。”容玉轻叹了一声,“小秋,其实,有时候刻骨铭心的痛苦,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这话……似乎是说给我听的?   我愣了愣,猛地推开她。   她张开着双臂,看着我微微的笑。   “还有办法的。”我忍不住哽咽道,“妻主,小秋才不要什么刻骨铭心的痛苦。小秋只要看到活生生的你。还有办法的,华梦享说要去找东方慧。东方慧是天下第一智者,第一智者一定有办法救您!在这之前……你、你……千万不能放弃!”   她只是笑。   我突然很恐慌,她犹如已经站在彼岸,笑的仿佛一朵彼岸花。   连忙上前跪倒在床前,抓住她的手,拼命的、死死的抓住,泪顺着腮落到她的手背上,我低着头声音沙哑道:“妻主,求求你,答应小秋,答应我。在最后一刻之前的时候,都绝不放弃。”   她久久的不说话。   我的泪默默的流着:“妻主,求求你……求求你……答应我……”   她轻声叹气:“小秋,你这又是何苦,这会让你更痛。”   “求你!”我忍不住咬着唇垂泪道。   又过了许久,她开口:“好,小秋,我答应你。除非天意,否则我绝不放弃……好不好?”   “好……”我松了口气,眨着眼泪仰面对她微笑,“好……”   她伸手勾走我脸颊上的泪,低声道:“小秋,为何男子如你,竟总这般爱哭呢?”   我正想回答。   她却已经弯腰,勾着我的下巴,深深的亲了我。   这是一个亲昵到无法化开的亲吻……   华梦享在第二日早晨方才出现,她背着个大包说要去联系东方慧,等联系上了,就来接我们。   “容玉受了我的‘回魂针’,药效还能再坚持十日。十日之内,我定归。”她推了推背上的包裹道。   “这一路没有危险吧?”我忍不住为她担心。   华梦享笑道:“不会。东方慧不在附近,我只是要去和他约定好的驿站送信,他会回信给我现在的住址,然后我们再去找他。”   “原来如此。“   “你与容玉收拾一下,在附近找个农户住下,毕竟还是在清琅境内,容玉还是大周公主,我恐有什么变故。客栈终究住起来不算舒适。我回来之后,就尽快和你们联系。”华梦享将一个竹筒递给我,“倘若容玉病情突然有变,你变燃起这个,我看到了就会以最快速度回到这里。”   “好。”我点头应下。   “再无其他了。”她道,一头白发在阳光照耀下散发着银光,“我这便上路了。”   “您一路保重。”我行礼道。   华梦享走后,我便在附近找了一个农户,给了些钱,租了间偏僻的屋子。   回来的时候,容玉已经起来,衣服已经穿好,正在院子里晒太阳。   我见她精神似乎不错,心情也是极好。   “妻主……”走过去唤她。   她本来背着手仰头眯着眼睛似乎很是享受,听见我叫她,便一低头,披在肩上的头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的摇摆,十分好看。   她笑的很灿烂:“小秋放过风筝么?“   风筝?   我眨眨眼睛,那是何物?   将华梦享说过的话和她说了一次之后,我们两人便结了房钱,一起搬到那小屋里住,屋后就是菜地和竹林。   容玉说要做她说的风筝,让我上街去买纸和线回来,她自己去劈竹子去了。待我买了她要的分量的宣纸和线回来,她已经砍了竹子,劈成了许多细小的骨节,每一根又继续劈小,直到无法再分为止。接着去了那些竹签的毛刺,有些长而粗的放在火上慢慢烤弯,又用细线将它们一只只捆绑在一起。   我只在旁边好奇的看着,不知道这个东西为何叫作“风筝”?   等她做完这些已经掌灯了,吃了晚饭,她就咋呼着累了,要洗洗睡了。上了床自然是一阵折腾。   我被她累的半死,连何时入睡都不记得。   她却似乎很有精神,第二日又起的很早,连带着将我也闹醒,让我去农家主人处借些面粉回来熬糨糊。   她将我昨日买回来的宣纸裁剪到竹子拼凑的骨架大小,然后用一点点糨糊将宣纸小心粘好,放在太阳底下风干了几个时辰,又用线在竹骨架几个地方都系上了之后汇总到一条绳子里。   接着将那“风筝”献宝一样递给我:“小秋在这上面写上自己的愿望吧。”   “愿望?”我看她,“写了之后,就能实现么?”   “是啊。”她道,“等我将这风筝放上天去,老天爷就能看到我们的愿望了。”   “好。”我点头,蘸了墨想了想,便在那风筝上写道:”愿妻主萧离离身体康泰。”我本想写“容玉”二字,却突然想起在这个身体里住着的人叫做萧离离,这个人才是我爱着的妻主。   “我也来写一个。”她似乎被我的话取悦了,哈哈大笑着,用毛笔歪歪扭扭的写上:“萧离离和秋素,永不分离。”   下午的时候,田地里就起了风,我跟她去了田地旁的田埂上,我照她说的轻轻拿着风筝,她在前面跑起来,接着线拉直了,风筝从我手里扯了出去,风“呼呼”的吹着,她卖力的继续跑了一段路,风筝就已经上了天。   我惊讶万分。   没想到随着风势,竟然真的能将一个竹子和纸张所做的东西放上天空。   那风筝随着强劲的风势,急速的在天空里上下飞舞着。容玉开始缓缓放着手里的绳子,有时候又扯一扯风筝,这样子很快的,风筝就飞的老高。   前日我买了很长的绳子,足够容玉放许久,那风筝竟然已经飞到了很远的地方,似乎要跟云接近了。   “好玩么?”容玉笑着问我。   “这样老天爷就能看到了吗?”我冲着田埂那边的容玉大喊。   “是啊!”她也大喊,“不过……还要这样……”她手臂一甩,绷得十分紧的绳子一下子断裂。   风筝随着风速,“嗖”的急速向更高处飞去。   “啊!”我遗憾的叫了一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风筝愈来愈高愈来愈小,似乎将要消失在云层之间。   容玉在我专注的时候已经走到我的身边,她将剩下的一截绳子在我的手腕处绕了三圈,轻轻绑起来,接着对我说:“传说断了线的风筝会飞到老天爷家里。老天爷就会收了你的愿望。把剩下的绳子捆在手腕处……老天爷就会找到你,帮你实现愿望。”   “真的?”我摸着手腕处的绳子问。   “真的……”她轻道。   好……   我微微笑了。   仰头看天。   老天爷……你若拾得我们的风筝。   一定要实现我们的愿望。   让萧离离和秋素,永不分离……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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